第22章 遠海突兀戰端起
以弗拉克的手段，他完全可以當場破壞這些人的佈置。
但是……
這名禁忌巫師的目光又轉向高霧之牆，這自上古存留至今的偉大造物，佔據他的整片視野。
它是現今人類難以想像，只能頂禮膜拜的奇迹，甚至一度被當做成隨世界誕生的永恆之物，但它實際上的作用，卻僅僅是用來封印與防範高牆之後的異怪。
即使這種說法稍有誇張，但也指向一個事實——若是一切如常發展，大陸諸國在異怪面前毫無抵抗之力，螳臂當車莫過於此。
但現在，他見證了一個“異數”的出現。
“這樣也好……”他模糊不清地呢喃一聲。
弗拉克雖然早已向莎爾娜表面了合作的態度，但他從來都不會把所有籌碼押在一個選擇上。而莎爾娜也是如此看他的，雙方目前只是有着一致的短期目標。
而之後的發展，就得看接下來的大戰如何了。
這名禁忌巫師左眼中的深邃緩緩淡去，他意識恍惚了一瞬，才想起了自己方才正在做的事。
“我剛剛……”
沒過一秒，這點小小的疑惑就突兀從他腦內抹去，令他毫無異狀地繼續進行工作，沒有讓任何人察覺。
……
“好久不見。”
幾日後，在珀金斯家族宅邸的後花園，法雅拉再次接見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雖然早在傳訊里聽你們說過想要過來一趟，但沒想到，你們的動作這麼快。”
通過書頁傳訊，她知道眼前的兩位昨日還在萬里之遙的王都，結果一說要做個客，一轉眼就來到了這裏。她對比自己回家那時耗費了近兩個月的漫長旅途，實在是感慨良多。
“畢竟米露婭小姐神通廣大嘛。”芙羅拉笑道。
柯琳輕抿了一口桌上的紅茶，舒適地微眯起眼睛：“有書頁的能力，我們只要想，就隨時可以聚在一起。”
“今天我們來，主要是想和你打個招呼，然後……我接下來會留在這裏幫忙，和你一起接受訓練。”芙羅拉說道，“唔，我畢竟還是一個騎士，騎士就該衝鋒陷陣走在最前，跟不上大家的步伐可不行。”
“我的話，還得配合榕樹之心學院做一些實驗，可能會耽誤一些訓練時間。不過放心，只要戰爭開啟，我便會趕來和你們一起。”
“嗯，我期待着。”法雅拉微笑點頭。
……
海面上。
一道迅影飛速掠過天空，劃破雲海，莎爾娜振翅之間，已經來到了報告的異常地點。
幾個小時前，海灣騎士團的遠海觀察哨站發來消息，他們佈置的一個污染監測信標發現了一則異常信號。那信標所在點是他們觀測範圍的最外圈，極為偏離他們的巡邏路線，最近的一個偵察騎士趕去都要兩天時間。
於是莎爾娜便接下了前去探察的任務，畢竟她如今的速度早已今非昔比，是唯一能夠在幾小時內趕至現場的人。
“確實有異變感染的氣息。”莎爾娜在空中懸浮片刻后，得出了結論。
下方的信標只記錄了當時異常的魔力波形，並沒有追蹤目標的能力，不過這對於莎爾娜來說不是難事。
凡走過，必留痕迹。
無形的波動氣場自她身上緩緩擴散，逐漸覆蓋了周圍千米方圓。隨後，她睜開眼睛。
“那邊。”
不多時，她就在海下找到了異常信號的正主，一頭巨大的海魔鯨。
這頭海魔鯨約有百米來長，在它的族群中算是還未長開的青年，三對車輪大的巨眼佈滿了猙獰的血絲，皮膚上滿是疙瘩與膿包。
這特徵太明顯不過了。
當海魔鯨感受到莎爾娜身上濃郁的魔力氣息時，它立馬狀若瘋狂地張開巨口沖了上來，像是想把她一口吞下。
不過它顯然遇到了硬茬，只是一瞬，它的身軀就被困死在一團突然凝結的堅冰之中。
莎爾娜湊到它身前，細細感受了一下。
“應該叫做，[血肉畸生]？不是很麻煩的異變領域。”
奇異的輝光自她眼中綻開，莎爾娜讀取着魔物腦中混亂的信息。
“它遭遇的異怪本體，不強，很容易就能收拾，似乎只是一頭被禁忌巫師們提前引誘而出的異怪。”莎爾娜眉頭微皺，“但問題在於，這樣的異怪還有多少？”
在她窺見的浮光片影中，那頭異怪身後便是更加龐大的身影。
……
戰爭的動員早早到來，比預想中的計劃快了將近一周。
“其實，這對我們也有好處。”海灣騎士團副統領勞倫斯對眾人說道，“在正面的交鋒打響前，我們的戰士總需要一些磨礪。”
他站在一座浮空城的高塔望台上遙望着遠方，海平面在視線中緩緩下沉。
“帕特拉三號浮空城，以及安特略號浮空城，這兩座百米級浮空城先行出發，作為先鋒基地，務必要阻斷這一波異怪感染的蔓延，清除外圍的異怪威脅。我們必須確保與禁忌巫師們的正式戰爭打響時，不會被那些異變魔物牽扯精力。”
“真可惜，這傢伙的外牆檢修還沒完成呢，魔力場隱蔽效能還沒達到預期。”他身旁的技術主管巫師遺憾道。
“那些怪物們可不會等人。何況，那些禁忌巫師也不是傻子，他們絕對早已對我們做好了防備，甚至偷窺到了部分信息。當戰鬥打響的那一刻，過多的隱蔽只是累贅。”
“有道理。”
隨着引擎轟鳴聲驟然加大，這座浮空城猛地加速，飛向遠海。在它之下，一頭頭騎士團豢養的海龍破開水面，疾馳而去，身後劃出一道道白色的浪痕。
……
浮空城和海龍軍團並不是最快速的作戰單位，在它們之前，騎士團的疾空龍偵察兵與一部分專精巫師們先一步趕往了戰爭前線。
在他們不計消耗的驅使下，三艘高速飛舟破開長空，沖入一片風暴之中。
豆粒大的暴雨猛烈拍擊在護盾上，激起一團團微弱的漣漪。在這因異怪引動的超自然天災之中，就連雨水也帶上了腐蝕性的魔力。
“距離目的地還有三千米。”為首的飛舟上，駕駛員彙報出聲，“預計還有十秒到達異變領域籠罩範圍。”
話音落下，船艙內的空氣凝重了幾分。
飛舟上搭載了不少優秀的騎士和巫師，大多都已經是二階中的資深者，其中甚至不乏有三階的隊長。但就算他們早已身經百戰，甚至親自殺死過強大的異怪和魔物，在即將到來的戰鬥前還是不免緊張起來。
原因無他，前方戰場上的異怪，其個頭和等級比他們曾經所見還超出一籌。
而且，是兩隻聚在一起。
即使塔主早已先行一步來到這裏，牽制住了其中一頭，剩下的那頭也不是他們能應對的恐怖敵手。
放在以往，這絕對是有死無生的赴死之戰。
但現在……
“準備好了嗎？”
隨行的治癒系巫師輕聲問道。
法雅拉抬起頭，看向身前這位墨綠瞳孔，模樣並不熟悉，但一臉親切的大姐姐，堅定點了點頭。
“準備好了。”
即使倉促，她這幾天的訓練也不是白費的。
雨幕越發猛烈，刺眼的魔力輝光穿透舷窗，將飛舟內部照得一片慘白。
震天的嘶吼，即使遠隔千米之遙，也依舊令人耳膜生疼。
按照評估，當初黑霧山脈那頭異怪，在這兩頭異怪面前如同幼兒一般弱小，她所要面對的局勢是此生未見的艱難。
但是，她並不感到多麼害怕。
畢竟，她來此正是為了戰鬥。
而且……
法雅拉抬起手，瑩瑩的魔力光輝匯聚到她的手背。
“我可不是單打獨鬥。”
她暗暗想道。
異樣的秩序猛然吞沒了三艘飛舟，它們平整的護盾與船身上突兀染上斑駁的雜班，猶如被風沙侵蝕許久。
而又在下一瞬間，一道清亮的光輝自為首飛舟上亮起，將這腐朽的浸染一掃而空。
飛舟如箭，直直刺入戰場。
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