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二日一大清早,依依清醒過來,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瀰漫在小小的院子裏。
這一覺醒來,整個人神清氣爽的,沒有一點兒不適。
她下意識去摸肚子,小腹微微鼓起,可以摸到一個小硬塊。
那硬塊如雞蛋大小,肚子也感覺脹脹的。她微微一笑,如沐春風。
大山端了葯推開門一看,媳婦半靠在床上,低着頭,看着小腹,幾縷頭髮垂落在肩上,整個人安靜得很。
他幾步走了過來,將湯藥往桌子一放,扶着她的肩膀,急切地問道:“媳婦,怎麼了?肚子疼嗎?我去叫邱大夫。”
依依本低着頭,心裏細細想着肚裏孩子的音容像貌。
猛地被大山嚇了一跳,她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我沒有事。”
大山見媳婦無礙,撓撓頭,坐到床邊,大手伸過去,隔着衣服,輕輕撫摸她的小腹,喃喃道:“孩子,聽話,不準鬧你的娘親。”
依依聽了這話,哭笑不得,現在孩子還小的很,哪裏能聽的到。
大山無視她一臉的笑意,起身端了湯藥,遞給她。
那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依依連忙避開了,一臉嫌惡的看着大山手上那碗黑乎乎的葯,順帶嫌棄地看了大山一眼,揮着手讓他走開。
大山走近一步,依依忙扯着被子往後一躲。
從小到大,她生病什麼的都是吃的藥片,從來沒有喝過中藥。一聞到這苦苦的味道,她覺得自己肯定喝不下去。
大山皺了皺眉頭,端着湯藥,哄道:“媳婦,捏着鼻子,一口悶下去,就不苦了。”
一口悶下去,說的好聽,哪有那麼容易喝得下去。
依依縮在被子裏面,看了看到冒着熱氣,黑乎乎的葯,又看了看大山,試着和大山商量道:“大山,我的肚子不疼了,整個人也沒事了,我好好聽話,不喝葯,好不好?”
“不行!”大山的態度很堅定,葯怎麼可以不喝呢?
聽到這話,依依憋着嘴,扭過頭,不去理會大山。
她真的不想喝那麼苦的葯。
現在,她的身子一點都沒有不舒服,完全不用喝葯。
而且,是葯三分毒,中藥也不一定都是好的。
在這件事情上,大山就是不想縱着媳婦。
他板着一張臉,直直盯着依依,看的她心虛不已。
看着媳婦避開他的視線,沉聲說道:“現在你都要當娘了,好意思耍小脾氣,不喝葯嗎?”
見依依氣的瞪他,接着又哄道:“乖乖,喝了葯,我去給你找一些果子來。”
依依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直晃晃的中藥,心知是避不掉的,一咬牙,一手接過中藥,一手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好半響,才把那一大碗湯藥硬塞到肚子裏,苦着一張臉,把碗塞給大山,沒好氣地囔道:“水,水,我要水。”
大山聽了,也不惱,提起桌上的水壺,見也沒看到個杯子,乾脆直接倒在原先的大碗上,遞給媳婦。
依依見碗上還浮着藥渣,頓時更是氣惱,也不接碗,縮在被子裏,對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孩子呀,你爹一點也不體貼你娘。還逼你娘喝那麼苦的葯。”
大山聽着這話,怎麼覺得這麼彆扭呢。
嘴角抽了抽,看着手上的碗,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媳婦嫌碗裏不幹凈,還有藥味。
他笑了笑,端起碗,一口把那碗水給喝了個乾淨,復又倒了一碗水,遞給依依。
依依覷了覷大山,接過碗,急切地把水喝了下去,頓時覺得嘴裏的藥味被沖淡了不少。
大山把碗放好,坐回床上,伸長手臂,把依依圈在自己的懷裏,拿着粗粗短短的胡茬去摩挲她細嫩的臉蛋。
依依掙扎不得,眼裏冒着火,瞪着他,不見這麼欺負人的。
大山見依依的小臉蛋被刺的紅紅的,才停止了懲罰。
抱着她,教訓道:“都要當娘的人了,可不能這樣嬌氣。就是不為了孩子,為了你自己,那葯還是得喝。”
聽聽,這嚴肅的話,這霸道的語氣,依依覺得,孩子還沒生出來,她的地位就已經下降了。
瞬間,依依不想搭理大山,嘟着嘴,縮在大山的懷裏,不想看他一眼。
大山也不惱,就這樣緊緊抱着媳婦,嘴角動了動,心裏暖暖的。
其實,幸福如此簡單。
兒時,見到大忠叔一家熱熱鬧鬧的,他就想着,以後,娶個像大忠嬸子一樣厲害的姑娘,生一大堆的娃娃,不管村裡人的眼光,一家子快快樂樂地生活着。
到後來,見他的年紀大了,大忠叔曾經幫他去過幾個姑娘家提親,卻都被拒絕了。
想來也是,他一無所有,哪家願意把姑娘嫁給他呢。
直到,他撿到了依依。雖然,那時,第一眼看到依依,她像貓兒那般的嬌嬌弱弱小小的,但是,他就是認定她了,一輩子也不願意放手。
兒時太過於孤單,現在,就不會了,他們還有了孩子。
在小小的屋裏,兩人抱成一團,早晨的陽光從半開的窗戶照進來,落在大山的臉上,落在依依的身上,是那般的暖和,溫心。
直到,依依的肚子,接二連三的打起鼓來、、、、、
(*^@^*)
在邱大夫家中,躺了兩天,依依都沒有下過床。
天天呆在床上,動也不得動,旁邊還有一個黑面虎,直直地盯着你,這也不讓,那也不讓,她覺得要是這樣下去,她非得得個產期憂鬱症。
她惱怒地瞪了大山一眼,大山也坦然地接受了。
按邱大夫說的話,依依需要卧床靜養,不得隨意下床走動。邱大夫的話,就是聖旨,他一定嚴格執行。
依依掰着自己的手指,無聊的數着數。
這兩天,白蘇和劉二郎時不時去街上逛逛,再買上一大堆的小東西。等白蘇回來,還要在依依這兒晃一晃她買回來的好東西,看的依依真想叫大山把她掃出去。
可依依還真不敢把白蘇趕出去,要不是白蘇偶爾來屋裏逛一逛,聊聊天,她非得悶出病來。
想想,下次定要托白蘇帶點針線回來,她還能打打絡子,消遣一下。
掰着掰着,她覺得困意襲來,整個人懶懶的,不一會兒,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旁的大山,見媳婦睡著了,小心翼翼地將被子掖好,也不走開,就坐在一旁,靜靜看着熟睡的媳婦。
(*^@^*)
第三日,大山得了邱大夫的應允,又拿了一大包的葯,抱着依依,坐了劉二郎的馬車回了村子。
到了家中,見得屋裏依舊狼狽不堪。
依依摟着大山的脖子,小聲地說:“家裏的銀錢都沒有了,怎麼辦呀?”
“沒關係,我可以去打獵的。”大山想也沒想,便安慰道。
“可是,”依依瞥了瞥大山,“我們還欠白蘇他們五兩銀子呢。”
大山並沒有接話。
聽不到大山的回答,依依抬起頭,看了看大山,他的臉色有點僵,他的耳朵後面出現可疑的紅暈。
她咬了咬嘴唇,一把拉下大山的頭,貼在他的耳朵上,輕輕說道:“你給我的二十兩,我偷偷藏起來了,沒有被偷走哦。”
媳婦這一臉討好獻寶的樣子,讓大山牙痒痒的,他一口含住她的小臉蛋,狠狠咬了一口,留下大大的一個印子。
看着自己留下的印章,大山得意了半響。
不過,他抿了抿嘴,家裏的銀錢不多了,媳婦懷了娃娃,要用錢的地方多着呢,他要想想怎麼多掙點銀錢。
依依真沒想到,大山竟然做出這般沒臉沒皮的舉動,像個小孩子一樣,她恨恨地拿衣袖擦掉臉上某位留下的口水,又恨恨地看了大山一眼。
現在這傢伙,一點都沒有剛開始那麼好說話了,也不會一味的讓着自己。還凈欺負自己,一點也不體諒她。
可是,她為什麼越來越放不下他了。
也許,夫妻都是這般過來的。
那麼,過個十來年,他們會不會變成,只給一個眼神,對方就能明白你。
之後的一個月,依依便開始了養肥的生活。
隨着她的體重一點點的上升,她的脾氣也隨之暴漲。
整個人變的懶懶的,不愛說話,可是,大山要是一句話也不肯跟她講,她又要生氣了,埋怨大山不關心她。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人都要發霉了,可是,大山就是不讓她下床走到。
每次發完脾氣,依依又會向大山道歉,可是,下一次,又管不住了。
這不,這天,正午時分,大山做了一份糖水荷包蛋,還有烙的餅子。
依依已經吃了半個多月的荷包蛋了,現在看到荷包蛋就煩。
扭過身,嘴裏嚷道:“不吃,我不餓。”
“媳婦,乖乖,這次吃了,下次就不吃了。”
“不吃,你上次就是這麼說的。”
“媳婦,吃了這次,下次絕對不給你做了。”
“真的?”
“真的。”大山一臉認真的表情,似乎這話比珍珠還真。
“好吧。”依依轉過身,接過碗,在大山的注視下,硬把一碗糖水荷包蛋都吃了下去。
吃完那碗蛋湯,她瞧了瞧大山,不確定的問道:“下次,真的不吃了?”
大山哄道:“媳婦,大忠嬸子說了,你太瘦了,現在要好好補一補,下次我們吃雞蛋湯,雞蛋餅,炒雞蛋,煎雞蛋什麼的,好不好?”
“你騙我,你,你個混蛋!”依依氣壞了,每次都這樣哄她,她再也不要吃雞蛋了,她要起身,不要躺着了。
她轉過身,看了一圈,拿起枕頭,使了力氣扔了過去,大罵:“你個壞傢伙,老是騙我!!!”
大山也不躲,扔那枕頭打在身上,反正媳婦也使不上什麼力氣。
見媳婦還不高興,撿起枕頭,一邊往自己身上抽,一邊還問道:“媳婦,這樣子,心裏好過了沒?”
依依瞪圓了眼睛,哭笑不得,把頭埋在被子裏,不再理睬那個傢伙。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1,2點的時候還有一更,可以明天起來再看,不要等太晚了。
昨晚,我反思了一下,最近的舉動,太讓自己失望了,
即使再少的人看,我也要好好的寫下去,
說的太多,沒有用,看我後面的表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