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黃瀨→秋山
黃瀨→秋山：孤單，你總能輕易打破。
感覺就算兩人確認了關係，平時的校園生活也沒有什麼改變。
黃瀨努起嘴頂着原子筆，頗有些無聊地看着老師板書。
他和真央不在同一個班級里，也只有在下課時間或者午休時間可以見面，問題是真央還是學生會的幹事，下學期說不定就要成為學生會會長了，到時候只會更忙，可能連周末假日都要忙……
他還有沒有時間和真央相處啊？黃瀨趴在了桌面上。
他的座位在窗邊，只要歪過頭就能看到窗外蔚藍的天空。現在正是秋季，學校里的楓樹被秋色染上層層疊疊的鮮紅，遠遠望去如火如荼，在瑟瑟的秋風中如同跳躍着的火焰。
秋高氣爽，連天空都變得比夏天時要高似的，偶爾有幾團閑散的白雲飄過，又很快消失在了黃瀨的視野里。灼目的鮮紅、未褪的翠綠或枯黃、青藍的天空……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鮮艷得無法忽視。
不過他倒是覺得餓了……食慾之秋嘛。
黃瀨咂了咂嘴，隨即就感覺身旁投下了一片陰影。
“黃瀨涼太！上課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聽到了這樣一聲整層樓都能聽得到的怒吼，秋山差點沒忍住笑了起來。不過一口氣嗆在喉嚨里，倒是變成了急促的咳嗽，聽起來叫人揪心，連老師都忍不住停下講課，輕聲問道：“秋山，你需要去保健室嗎？”
“不用了。”秋山按捺住繼續咳嗽的衝動，微笑道，“請老師繼續上課吧。”
等下課後，赤司看着秋山問道：“我記得你的身體不好。”
“當初的資料上應該記載過吧？不過現在比起以前要好多了。”秋山不在意地說，“只要平時注意一點，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也許我下次需要帶保溫杯？”他開了個玩笑。
“我想你也不是會忽視自己健康的人。”赤司換了個話題，“你說的那個人我遇到了。”他頓了頓，“從體質上來說，真的是個很神奇的人啊，黑子哲也。”
“是啊，”聽到黑子的名字，秋山露出微笑，“會成為很特殊的選手吧？”
“我給了他指引，但是要走上什麼樣的道路，還要看他自己的選擇。”赤司微眯起眼睛，赤色的瞳色變得有些暗沉，秋山皺了皺眉，又很快鬆開：“我相信他不會讓你失望。”
“這份自信是從哪來的？”赤司恢復常態，看着秋山的眼睛問道。
“大概是直覺吧。”秋山看向窗外，一隻鴿子飛了過來，停在樹枝上，咕咕地叫着，歪着腦袋打量着教室里的學生們，又很快飛走。秋山收回視線，看着赤司笑道：“期待的感覺也很不錯吧？”
“啊。”赤司答應了一聲，“不知道那樣的能力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難得今天學生會比較空閑，秋山完成要做的事後，看時間還早，想了想去了網球場。
黃瀨是網球社的成員，最近校際網球賽快要開始了，他應該正在勤於練習，好能夠上場比賽吧？不過，黃瀨那個懶散又容易沒動力的個性，還真是不確定啊。
等秋山來到網球場邊時，卻沒有看到黃瀨在場上，更讓他有些擔心的是，網球社裏的氣氛有些奇怪，感覺有些壓抑嚴肅。他猶豫了會兒，放棄了詢問的打算，自己去找黃瀨了。
黃瀨擰開水龍頭，湊上去咕嚕嚕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液體從漫過喉嚨，順着食道下滑至胃裏，刺激得他打了個哆嗦，一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不過發熱的大腦總算冷卻下來了。
洗乾淨手，黃瀨關上水龍頭，正想着要不要去找秋山，就被按住了腹部，嚇了他一跳，而秋山則是收回手，用責怪的眼神看着他：“這個季節喝涼水，會肚子疼的。”
黃瀨乾笑兩聲，撓了撓頭髮說：“沒什麼啦，真央，我身體這麼好，不會生病的。”
“希望如此。”秋山掃了他一眼，然後平靜地問道，“好了，現在說吧，網球部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一個人跑出來喝涼水？我記得只有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這麼做。”
聽到秋山的話，黃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苦笑道：“被刷下來了。”
秋山挑了挑眉，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耐心地等着黃瀨說下去。
簡單來說，就是因為黃瀨太優秀了，被前輩們嫉妒，不讓他參加這次的校際網球賽。
“……其實我也有心理準備啦，我還是新生，平時因為模特的事對訓練又不積極，偏偏這樣還能打贏學長們，學長們看我不順眼也是理所當然的，換了我站在學長們的立場上也一樣。”黃瀨滿不在乎地笑了笑，然後摁住秋山的肩膀，朝着網球社的更衣室走去，“真央不用在意這個，等我換好衣服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儘管從語氣來看，黃瀨已經想通了、恢復了正常，秋山還是抓緊了他的手，平靜地轉過身來盯着他的眼睛：“涼太，退出網球社吧，下學期找個別的社團。”
黃瀨的動作停住，然後聲音變得低沉起來：“其實最近又有那種感覺了啊，周圍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風吹過的聲音，每打敗一次學長，風聲就變得越來越清楚。”
“真央，我還記得小時候你退出會館的時候，你說我會變得很強，會館裏只要有我一個人就夠了，可是後來我也退出了會館——因為我覺得沒什麼好學的了，我真的變成了一個人。”
“大家都說我很強，我可以很輕鬆地打敗每一個來挑戰的對手，如果不是因為我無法打敗你，我大概不會再練空手道了吧？站在頂峰的感覺，確實很帥，但也很孤單，沒有對手的話再強也沒有意義。”
秋山突然抱住黃瀨的手臂，不等黃瀨反應過來，就將他摔到了地上，疼得黃瀨齜牙咧嘴：“真央，為什麼要突然摔我啊！”
“因為覺得你欠揍。”秋山收回手，拍了拍，一臉淡定地蹲下來揪起黃瀨的衣襟，然後一頭撞在他的腦袋上，看到黃瀨捂着額頭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的眼底滑過一道笑意。
黃瀨從地上爬了起來，對秋山比出了空手道的架勢：“我可是在很認真地跟你說話啊！突然做出這種事，就算是真央也該受到懲罰！”
“好啊，來看看你的身手有沒有退步。”秋山說著也擺出了迎擊的姿勢。
兩個人很快打成一團，最後還是秋山略勝一籌，掰過黃瀨的手臂壓在他的胸口，饒有興緻地看着黃瀨疼得皺在一起的眉毛：“認輸嗎？”
“我認輸！”黃瀨立刻喊道，只是秋山剛鬆開手，他就把秋山抱進了懷裏，就地一滾壓在了秋山身上，然後咬牙切齒地雙手按在秋山臉側，打算也來一個頭槌。
結果還是放棄了。
“不打了。”黃瀨鬆開手，拍掉身上的草葉灰塵站了起來，也把秋山拉了起來，幫他摘去頭髮上的草葉，沒好氣地抱怨道：“真央你是不是又瘦了，臉上都沒幾塊肉，骨頭硌在身上也疼。”
因為剛才的運動，秋山的呼吸有些不穩，不過還是笑着說：“明明就是我贏了，如果不是涼太假裝認輸……”“不要說那個啊！”想到自己剛才的“卑鄙”行為，黃瀨有些尷尬，趕緊打斷了秋山的話，“真央，為什麼突然要打起來啊？我哪裏欠揍了！”
“涼太有這麼好的天賦，卻說出這種話，讓那些辛苦努力着取得進步的人要怎麼辦？”秋山低頭撫平衣服上的褶皺，然後才抬起頭看着黃瀨，認真地說，“等你真正遇不到對手的時候，再說這種話吧。涼太現在不過是在校內沒有對手，就敢這麼說，還真有些坐井觀天的感覺。”
“坐井觀天？什麼意思？”黃瀨奇怪。
“意思是坐在井底的青蛙以為天空只有井口那麼大。”一句話解決了黃瀨的疑惑，秋山一巴掌拍在黃瀨背上，“好了，青蛙君，去換衣服吧，然後一起走回去。”
“我才不是青蛙啊！哪有我這麼帥的青蛙！”“你真的自戀夠了。”
回到赤司家的時候，秋山一進門就有一杯熱可可遞到了眼前，下意識地接住，才看到赤司端着咖啡正啜飲着，不由得笑道：“為什麼我是可可，你卻是咖啡？”
“覺得你今天的身體情況不適合喝咖啡，”赤司說著走到了沙發上坐下，“剛才倒咖啡的時候就在窗邊看到你和黃瀨了，看來相處得不錯？”
“倒不如聊聊為什麼少爺今天回來得這麼早？”秋山雙手捧着馬克杯，走到赤司對面坐下，“籃球部今天不用訓練嗎？還是說，”他的眉梢挑起，“是赤司先生的吩咐？”
“你沒猜錯，”赤司給了肯定的答覆，“也就是公司里的那些事，難得給了不錯的評價，”儘管說著這樣的話，赤司的臉上卻不見笑意，“然後，要我繼續努力。”
“還真是赤司先生會說的話，”秋山輕嘆了口氣，“也就是說，接下來會有更多的財閥的工作需要處理？”說完，他抿了一口可可，壓住了喉嚨內快要衝出的咳嗽。
注意到秋山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赤司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道：“今晚需要你處理的公文已經放在了書房，恐怕你得熬夜了——記得多穿件衣服。”
“還真是到位的人文關懷——既然如此，我還是去倒杯咖啡吧。”秋山仰頭喝光了杯子裏殘餘的可可，然後走到咖啡機前，給自己倒滿咖啡，也不在意杯子裏還留着可可的味道。
他會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健康的，因為他還想要和黃瀨一起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