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鳳凰之羽（1）

莉莉絲專註地閱讀着手中的書籍，完全沉浸在其中。阿爾法幾次想要開口問問題，都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不知不覺中，阿爾法倚着椅子，睡著了。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至傍晚，燭光溫柔的搖曳着，莉莉絲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陰影。

她正好將書合上，抬起眼，與阿爾法相對。

“在這上半部分書提到了賢者之石。就在這裏，”莉莉絲用手指劃過其中古怪的字符。“這裏是這麼陳述的——‘取自冥河之水，融合鳳凰之羽，結合星辰之力，燃起至聖之火。得神眷之人，以通神之意，神石遂成。’。”

“這些是什麼意思？而且，這賢者之石，真的存在嗎？”

阿爾法茫然地問道。

莉莉絲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無論如何，這是一件好事。”

莉莉絲解釋道，“你還記得我提到的，還會有第二次藥劑嗎？有了這上半部分書，教主一定會暫停第二次藥劑實驗，讓神眷之人去尋找這所謂的‘冥河之水，鳳凰之羽，星辰之力，至聖之火’。”

“我原來還在想，怎麼讓你避免第二次藥劑……因為這一次，我很難從中干預。到時候，若你真的喝掉了教主的長生藥，便也會變成那種怪物。不過現在，我便能以你為神眷之人為借口，去尋找這些賢者之石的材料，拖延時間。在第二次藥劑之前，揭發這一切騙局。”

“我不明白……既然很多服用長生藥的人，都變成了怪物，為什麼這個教會還會有這麼多信徒？”

“因為，教主只會選擇異鄉人進行實驗。而其他信徒，除了得到實驗成功后永生的承諾，若成功的成為引路人，還會得到……新加入信徒的全身心奉獻。”

新加入信徒的……全身心奉獻。阿爾法想到引路人和信徒扭曲的關係。

“那也就是說，其實，這裏所有的人，都不無辜……”阿爾法喃喃道，“可是，其他信徒，他們沒有家人嗎？”

“他們會戴着另一副面孔，似是無辜的面對教會之外的世界。當然，也有一家人全部參加的。這種一家人都參加的，就會為成為同一個異鄉人的引路人而彼此征伐，甚至彼此殺戮。”

阿爾法沉默了。對永生的渴望，對慾望的沉淪，在永生教會，這些教徒在喝下永生葯之前，就早已經成為了怪物。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和這個教堂的神父，布萊特，熟悉嗎？”

莉莉絲忽然轉移話題，輕輕問道。

阿爾法搖了搖頭。“我的父親和他比較熟悉，因為一直在為這裏的教堂捐贈財物，並且購買其中的書籍。所以，布萊特神父才會收留我住在這裏。但我在來希納之前，和他從來沒有見過面。怎麼，他有什麼問題嗎？”

“——他的身上，有龍血的味道。”

莉莉絲說。“那是如今長生藥的原料之一。他和教主身上，有一樣的味道。而我一直在找，教主是誰。”

***

莉莉絲將那半本永生之書帶走了，果然，本來已經準備好的第二次藥劑試驗，成功地被推遲了。

而且作為“神眷之人”——教主將其理解為第一次試劑未轉化為怪物之人——阿爾法和莉莉絲，以及伊西斯和另一位信徒，被派遣出去尋找賢者之石的原料，冥河之水及鳳凰之羽。

按理說，他們應該分組去尋找，這樣效率更高。但是，按照教主的要求，他們需要一起行動。

“要監視我而已。”莉莉絲淡淡地道，“因為亞當是我的丈夫，除了在藥品制配方面，他們還是對我不夠信任。”

一行人在黎明出發。

因為是一共出發，阿爾法和另一位信徒都戴上了面具，莉莉絲戴上了面紗，伊西斯則戴着半面華麗的面具。

伊西斯……

阿爾法不經意地打量着她。她金色的長捲髮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莉莉絲說過，亞當的引路人，就是伊西斯。

而且，沒有想到，除了自己，竟然還有能夠經受第一次藥劑的信徒。這樣說也不正確——畢竟，自己是喝的並不是真正的長生藥，而是莉莉絲自己調配的藥物。

不過，亞噹噹時也度過了第一次藥劑……難道，伊西斯也像莉莉絲一樣，並沒有真正的給信徒喂永生教會調配的“長生藥”？

而跟着伊西斯的信徒，也有着燦爛的金髮。面具下露出一雙美麗的藍色眼睛。伊西斯介紹他為“阿多尼斯”。和神話中的美少年同名，不知道是真名還是代號。

他們的第一站，是尋找鳳凰之羽。傳說曾經有人在阿卡迪亞最險峻的高山上見過鳳凰。而這個人在見到鳳凰之後，鳳凰的眼淚掉在他失明的眼睛上，他立刻就重新復明了，只看到了鳳凰離去的身影。

於是他們就向阿卡迪亞進發。然而，雖然是四個人一同出發，但氣氛相當冰冷。非必要的時候，便沒有人說話。而阿多尼斯，更是一句話也沒有說，沉默地如同空氣。

晚上的時候，他們在山腳找到找到一個山洞，用於休息。從洞口遙遙地往山巔看去，只能看到一片夜色下的一片迷霧。

火生起來了。簡單地食用了乾糧，便熄了火，鋪開了羊毛毯，準備入睡。

阿爾法再次做了夢。

這次的夢比以往的任何夢都奇怪。

在他的面前，展開着一本書。這本書無比巨大，上面的文字符號就像是那本永生之書上的，但似乎又有所不同。但最奇怪的是，無數的星辰交織在這本書之上，在運行輪轉間彷彿在訴說著秘密。

然後，他就醒了。

此時，洞穴內昏暗無比，他卻聽到了……喘息和呻吟的聲音。

在不遠處，在月光的照耀下，阿多尼斯和伊西斯，在斗篷下竟然……

阿爾法覺得渾身不適，他剛要起身，“噓”。耳邊傳來輕輕的聲音，莉莉絲將手指豎在他唇前，月光之下，綠色的雙眼如同兩汪醉人的湖泊。

接着，她的身體也貼了上來，頭埋進阿爾法的肩膀。

“喘息。”她用氣聲說，“伊西斯在觀察我們。”

阿爾法明白了。他喘出聲音來，配合著莉莉絲唇間細微的吐息，兩人雖然作戲，身體卻也不可避免地貼在了一起。肌膚相觸之間，彼此能感覺到溫熱，身體上的變化，還有那“咚、咚、咚”，心臟的鼓點。

直到不知道過了多久，伴隨着那邊一聲長長的聲響，那邊慢慢平息了。

“好了，睡吧。明天還有很長的路。”莉莉絲輕聲道，在阿爾法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阿爾法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是遺憾結束，還是感謝沒有折磨他更久。

夜色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