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朕…去接瑾丫頭回來便是了
傅景桁不言,噙着一絲淡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走!去奴才所!現下就走!”阿嬤又招呼着左右班子邁步出門,“去要飯,當個老乞兒。”
傅景桁睇了眼阿嬤那顫巍巍的蒼老卻倔強的背影,終於沉聲道:“朕…去接瑾丫頭回來便是了。”
阿嬤立刻折回來坐在高堂大椅上,“老莫,備車,用大宛馬拉龍輦,快去快回。老身等你們回來。要快,老身這病是真撐不了多久了。”
傅景桁:“......”
莫乾一怔,老太太這中氣充沛的樣子,可謂是女中豪傑的典範了,裝病裝的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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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背着包袱來到奴才所時,已經接近了后夜子時。
奴才所位於皇宮的後端,地勢頗為偏僻,過了道清湖,在楊柳岸水榭小樓這邊,夜路靜悄悄的,樹杈子上禿鷲偶爾叫幾聲,陰惻惻的。
“這邊走,跟上來。”管事的宋頭兒邁着深深淺淺的步子走在前頭,領着文瑾往宿寢走,眼睛時不時回頭往文瑾身上瞄。
這便是黑衣人斥資千兩白銀讓他做掉的君上享用過的女人嗎,果然香肌玉骨,朱唇粉面,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啊,這個腰細的老子現在就想弄她,今晚上老子賺大了,人財兩得。
“唔,好。”文瑾跟着宋頭兒走進了奴才所,后夜裏奴才們都睡下了,所里靜悄悄的,只有她和宋頭兒的腳步聲,宋頭兒不懷好意的目光使她心生戒備,她往常落夜了並不出門,現在世道亂,女孩不好走夜路,壞人很多,女孩子要警惕並保護好自己。
“你的屋子在這裏。時候不早了,先休息吧。明兒一早,我給你安排些洒掃的活路乾乾。”
來到後院裏靠最里的一間屋子前,宋頭兒推開了屋門,同時將一盞昏黃的油燈遞給了文瑾。
“明白了。謝了。”文瑾不和此人做過多眼神接觸,拿着油燈快速進入屋內,反手將門關起,並落了門閂。
屋子頗久沒有人居住了,桌子上有着厚厚的灰塵,角落一張小破床,窗下一張掉了半個桌角的木桌,滿室酸臭的腐朽味道,這些年跟着桁哥住慣了龍寢,嬌生慣養習慣了,強烈的反差,使她鼻頭一酸,險些落淚,她深吸一口氣,不讓眼睛裏的液體滾落。
小時候娘死後,看花燈時候,繼母故意把她扔在街上,並和牙子串通把她賣給了青樓,在青樓做過幾個月苦役,挨打受罵,忍飢挨餓也是吃過苦的。她很快調整好情緒,不讓自己悲觀,在任何逆境,人都需要給自己加油鼓勁兒,苦是暫時的,總會好起來的。
想必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日,她被發配奴才所的消息不知幾時能傳到義父耳中呢。
文瑾愛乾淨,縱然此時境遇不好,但是日子是自己的,不能將就,她拿起抹布將小桌子擦了擦,將體己包袱擱在桌上,隨即將床褥上的灰塵抖落。
時至后夜,漸漸的困意襲來,文瑾縮在小床上,睡下了,睡得並不安穩,長睫毛上有着濕濡的淚跡,做着嘈雜的夢靨,夢裏有娘,有外婆,還有桁哥,在夢裏前二人還未離世,桁哥沒有厭棄她。
朦朦朧朧之間,文瑾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被褥被人緩緩地往下拉,身體逐漸曝露在沁涼的秋夜裏。
“誰!”
文瑾倏地驚醒,便見床頭那邊站着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緊緊盯着她。正是為她安排宿寢的奴才所的管事的宋頭兒,在油燈光里,男人滿臉淫邪,正把她身上的被子往床底下拉,他舔着嘴唇看着只穿着褻衣的文瑾,狂咽着口水。
“你要幹什麼!”文瑾厲聲恫嚇,“出去!”
“美人兒,你長得這麼好看,君上為什麼不要你了啊。”宋頭兒興奮地從床頭爬上來,貪婪的上下打量着文瑾的身子,“君上不要你,叔叔疼你好不好,你在所里給叔叔做皇后,叔叔雖然是太監,但叔叔的手可厲害了。”
說著,男人便朝着文瑾撲過去,用粗厚的手按住了文瑾纖瘦的肩膀,口中渾濁臭氣噴在文瑾面門。
文瑾心中大驚,將手伸到枕頭下,摸出來防身的匕首,嗤的一聲刺進了宋頭兒的肚子,用力旋轉着匕首柄部,“好大的膽子,是誰讓你作賤我的!”
“啊!臭婊子,你膽敢刺我,看我不弄死你!”
宋頭兒尖聲嚎叫着捂着自己泊泊出血的肚子,色心不死,這樣的絕色美人,死也要弄上一回。
文瑾趁他吃痛之際,便手持匕首快速縮在角落,警惕地將匕首尖端對着那男人,“不要過來!你可是收了他人錢財做下這等蠢事?動我對你沒有好處!我畢竟曾是君上的女人,你這是在觸怒龍威,使君上蒙羞。”
“老子就是要玩一玩君上的女人。你既然到了這裏,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這裏的奴婢都是我的人。老子就是所里的土皇帝啊!”宋頭兒倏地將手伸向文瑾,嗤一聲撕下了文瑾的一條衣袖,露出了些許肩頭肌膚,他愈加興奮了。
“唔...”文瑾吃痛,正在她再度用匕首與姓宋的博弈時,只聞啊的一聲,畜牲大叫着滾下床去,在地上哀嚎不止。
文瑾急促地喘着,將身上破碎的衣物拉上肩頭,眼尾里瞥見那個膀大腰圓的畜牲後背插着一把弩箭,那是...御前侍衛清流的弩箭。
是清流到了嗎?
那麼...御駕也來了嗎?
砰一聲。
屋門被由外推開,月光透過楊柳岸頭的水榭小樓射進來,先跳進屋來一名青年將那姓宋的踩在腳下,這人正是清流,他口中斥道:“該死的奴才,竟然試圖玷污瑾主兒!”
門外,腳步聲起。
這熟悉的腳步聲,使文瑾的心猛地一提。
是他!
文瑾眼眶猛然一熱,抬起朦朧的淚眼朝着門畔望去,便見赤色的喜服龍袍在月色里被鍍上一層霜華,那人如神祇臨風玉樹般的立在那裏,衣袂隨風擺動。
君臨。
是她的桁哥來救她了。不,應該是...君上來了。
他不是在和薛貴妃洞房嗎?
如何屈尊降貴,來了奴才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