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山盪星沉,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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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星樓的歷史極為悠久,早在三百年前便初建設,後跟着皇宮遷至東都。元明昨夜多翻了翻皇宮履歷,根據典籍記載,就在新城建成后不久,當時皇宮外圍,就有亭台樓榭新起,有塔殿漸作。
在修行界的傳聞里,皇宮的供奉,至少也是守靜境界的修士才得以入駐其中,其間更有數人是守一境界圓滿,而它的掌控者,三大供奉之一,更是至少存想境界的大修士,三百餘年間,其間還出過一位胎息境界的大能,鎮守皇宮所在的都城,故而極得尊重,無人敢輕易觸犯山門森嚴。
至於存神,無人聽說過,但不代表沒有。只因為一旦進入此境界就會自主選擇出路,存神境界,是百年才出一兩人,已經是站在世間最巔峰,理應擁有自己的ziyou,皇宮更不敢拘束其人。
歷史與傳說造就了觀星樓與眾不同的地位,無數年來,不知有多少或悲壯或肅穆或傳奇的故事,在閣樓里上演,腥風血雨,翻雲覆雨,自不足為外人道也。
相信觀星樓里的普通供奉,也十分緊張吧。
在修行世界裏,皇宮供奉多半從各個修行世家流派中選出,閉門修行,與危樓不同,偶有入世,也是以朝廷使者的身份處理事情,在修行世界裏更是直接認為觀星樓只不過是朝廷意志的另一種表現方式。
觀星樓有很多供奉,多數以星辰名字命名,下有南合,北斗兩位三星供奉,再下有蒼龍七宿二星供奉,再下便是林林種種星辰不一。然而這間閣樓里里真正的大供奉,或者說不加任何前綴形容,便可以讓聽者知道說的是誰的人,永遠只有一個人。
此前道家劍仙門第一長老,宣止墨便是觀星樓輩份最高的那個人。現在,換成了儒家,宋清規。
……
此時似眾賓客已經到來,石階前並不熱鬧卻已經停了數輛馬車,或豪華或樸素,或簡單,由此可見這場修行世界的宴會,自然來的都是些了不得的人物。
兩人停在石階前,元明看着大氣磅礴的觀星樓,看着那三個大字,想着那位特意邀請自己的宋清規,心情有些異樣。
在真正看見了,了解過觀星樓的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位儒家的高官,統領數十位修士的人是怎樣不可一世出眾的人物。
名聲極大人物,自然都有與眾不同的一方面,元明不知道這位儒家修士有什麼特殊的喜惡,一位打破幾百年朝廷規矩而修行的人,是囂張跋扈,還是暗藏殺機,還是偽君子?一切不得而知,但是他很謹慎地提醒自己要做好準備。
怎樣才能不引起注意,安然度過?要做哪些準備?
就在這時,山道上緩緩行來一位文衫的人。
那人雖然一身文靜的書生打扮,卻魁梧如山,神情寧靜從容。
雖然身穿寬鬆的文衫卻依然可見堅硬如岩石的肌肉,面部和身上的肌膚表面凝着層極薄淡的堅硬之意,尤其是眸子裏更是隱隱透着股如山的沉穩。
哪怕這人只穿了秀氣的白sè文衫,哪怕他臉sè有些微黑,但他依然像座不可動搖的山一般站在那裏。
那名孤單的、驕傲的人在遠處的石階上現出身影,緩緩走來。
元明沒有什麼被那人氣場嚇到的黯然情緒,他專註認真看着那個中年男人,看着那個中年男人的濃眉,深如海水的眼瞳,他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異常,負在身後的雙手卻漸漸握緊,覺得咽喉里有些乾澀。
這就是那個宋清規嗎?他才以第一眼看見對方,不過卻沒有太多的沮喪,驚懼,他昨夜實在做了太多設想,哪怕今ri所見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他以為那只是一個飽讀詩書,意外涉及修行的文生。
忽然有道聲音從身邊傳來“那個便是家師,宋大人了。”
中年男子看見兩人,大步走了下來,元明還沒緩過神來已經走到了身前,開口道:“這位可是殺了上一任大供奉的年輕高手元明小兄了。”
中年男人人口裏並沒有多少諷刺意味,可元明還是有些措手不及,索xing閉口不言,中年男人哈哈大笑,重重拍了元明幾下,說道:“今ri小兄弟能來,我實在十分歡喜,隨我來吧,今ri宴會便在一層處。”
說罷便領着兩人,走上石階。
元明有些微愣,心中揣摩着他方才話里之音,不知是何意思。思索間,已經走到了一層。內里已經擺放了幾個長形桌子,連成一排,桌椅皆是用上好的木材做成,大氣顯露無疑,屋頂上鑲嵌了不知是何寶石,發著隱隱約約的藍光,配合著細線交錯,竟像是蒼穹星空一般。
“怎麼樣,小兄弟,這觀星樓還不錯吧,我初來時,也像你一般驚訝。”
元明不知對方的用意,陪着笑了兩聲。只見桌上已經彙集了數十人,那些人或站或立,或低聲交談,或沉默不語。元明遠遠看了一眼,感知到那些人身上或濃或淡的氣息,確認都是些修行者,想必來自很多不同的修行宗派。
從人群的縫隙中,隱約能夠看到一位身着白衣,帶着面紗的女子,心中暗暗驚奇,這不是唐靜的那位姐姐嗎,她怎麼也到了此處,是受到了邀請嗎?再仔細查看一番,並沒有看到關寧,老夫子,大和尚的身影,心下有些疑惑。
中年男人轉頭看着元明淡淡一笑,說道:“元明小兄便隨意找個地方坐下吧,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若是餓了,桌上有些點心,還請不要嫌棄待客不周啊。”
元明客氣的拱拱手,猶豫了一番,坐在了無人的一處,四下打量起來,中年男人沒說什麼,見他坐下了,大步走到後堂去了,其間眾人紛紛起身行禮,好不威風。
大堂內圍着桌子的人們,悄悄看了一眼元明,低聲切切私語起來,卻沒有人過來。只是如此一來,一人坐在角落裏的元明便頓時顯得與場間氣氛有些格格不入,孤家寡人般的他身旁沒有人相陪,在這種地方着實有些尷尬,尤其是那些修士們多半時不時的以莫名的眼光看他兩眼,這種尷尬便變得有些無以復加。
正尷尬間,站在門口迎客的灰衣青年,宋清規的弟子,突然高聲喝道
“危樓大供奉關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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