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掉進醋罈子

第二十六章 掉進醋罈子

酥酥麻麻的,輕柔地觸感讓人忍不住想將髮絲纏繞起來。

陡然,一道銀光閃過,泛着寒芒的銀絲以迅雷之勢襲了過來。

即便立即收了手指,姜天澈光潔的指腹上依舊割出了一道血痕,眉目一凜,好快的速度!

阿寧抽出寶劍,手腕翻轉,劍刃裹着強勁的利氣削向銀絲。

叮的一聲脆響,碰撞的星粒迸射出,阿寧手中的寶劍開始出現裂痕,紋絡在雪亮的劍身上蔓延開。

剛一移動,寶劍如同拼接而成的一般,斷成碎塊截截落地,手中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劍柄。

指尖拈出一朵粉白的蓮花,花瓣繞住寒氣四溢的銀絲,優美的旋轉開,將清冷而凌冽的銀絲纏在花瓣上,清甜的香味瀰漫,將空氣中若有似無的火藥味衝散。

田荷花旋轉着手中的蓮花,鬆開手指,蓮花宛如蜻蜓一樣飛在半空中,最後停留在夜千狐的手中。

盛開的蓮花化作螢粉散開,夜千狐玉指微動,纏繞成一團的銀絲立即綳直彈開,收拾好銀絲,柔軟的薄唇輕抿。

從屋頂上躍了下來,墨發輕揚,衣闕翩躚,落地無聲,輕飄飄的如同一隻優美的蝴蝶落在花蕊上。

右臂一伸,從身後一把扣住田荷花的肩膀,左臂摟住盈盈不堪一握的纖腰,就差將整條長腿也盤在田荷花的身上。

“閣下何人?”姜天澈一個手勢,讓蠢蠢欲動的影衛隱回了暗中。

“她相公。”狹眸微微一睨,魅惑風情中冷波流動。

“夜教主,幸會!”姜天澈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田荷花的背景資料確實顯示她和夜千狐有過接觸,但沒想到是到了這種地步。

傳言夜千狐美貌傾城,賽過禍國殃民的妖姬,眼前的男子五官分明,每一處都恰到好處,無可挑剔,精妙絕倫,組合在一起后也是極美,但絲毫沒有女氣,天下能夠有此相貌的應該是夜千狐無疑。

不過夜千狐不近女色,冷血無情,誰曾想會娶了妻子。當真是讓人無法置信。

“荷花,我們回家。”沒有將其他人放在眼裏,潺潺春水似的狹眸只看着田荷花。

“再等一下下。”田荷花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胸膛,拽着夜千狐坐在樹根木凳上。

“李伯,看茶。”姜天澈也不惱,依舊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偏頭對着管家吩咐了一句。

彷彿自家院子一般,夜千狐毫不客氣的隨手拾了一塊糕點扔進嘴裏,而後皺了皺好看的修眉,“不好吃。”

只是簡簡單單的動作,便讓周遭的事物黯然失色,哪怕是那艷絕盛開的月季都成了陪襯。

“你!”忿忿不平的阿寧被姜天澈輕輕飄來的一個眼神止住了腳步,只好站在一旁腹誹。

清亮的雙眸緊緊盯着銀針,見銀針全部變成了黑色,田荷花將吸收了毒素的銀針盡數收回,“好了。”

阿寧擰乾溫熱的濕毛巾擦拭着姜天澈的雙腿,手指因為激動而隱隱顫慄。

“阿寧,扶本王起身。”姜天澈搭着阿寧的肩膀,撐着輪椅站起身來。

“王爺,小心。”感覺到姜天澈慢慢地鬆開了搭在他身上的手,阿寧不由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姜天澈試探的向前邁了一步,雙腿不像以往那樣的僵硬,讓人無法控制,他能夠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可以使得上力了。

一步,倆步,步伐雖然笨拙而不靈活,但是不用支撐姜天澈可以獨立行走了。

“阿寧,本王可以走路了。”聲音沒有多大的起伏,但是其中流露出的激動澎湃依舊可以讓人捕捉到。

“王爺,屬下看到了。”阿寧的眼中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管家早已是老淚縱橫,這麼多年王爺終於可以站起來正常行走了,蒼天有眼啊。

姜天澈加大了些步伐,一個趔趄,身子不穩朝一旁倒去。

“王爺!”阿寧心裏一緊,連忙扶住姜天澈。

田荷花也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伸了下手,背後傳來夜千狐低磁婉轉的聲音,“嗯哼。”

伸出的右手握拳收回放在唇前咳了下,田荷花走至姜天澈的身前,“你的雙腿剛剛復原,不宜多做勞累,需要循序漸進的活動,一天比一天多走幾步,不日後定會完全康復。”

“是本王心急了。”

雖然心裏很想毫無顧忌的奔跑一番,但是這麼多年來都已這樣過來了,這一時半會兒他也不是等不了。

姜天澈嘴角勾起一道細微的弧度,稍縱即逝,“多謝!”

阿寧眨了眨眼睛,他剛剛是眼花了嗎,王爺竟然笑了。

“嗯哼!嗯哼!”夜千狐換了姿勢撐着身子,真是的,說話就說話,離那麼近幹嘛。

“那我和千狐先走了。”田荷花收拾好藥箱子提起,夜千狐順手接了過去背在身上,牽起田荷花微涼的素手。

“慢走。”姜天澈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倆人的身形便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

管家收回驚訝的目光,疑惑道:“王爺,您為何不和田大夫說已經準備好了午膳?”

“李伯,你真是糊塗了,田大夫再多留一會,她相公說不定會將整個澈王府都拆了。”阿寧難得的開了句玩笑話,不過他心裏倒是對夜千狐出神入化的武功欽佩不已,比起江湖中對他的傳聞有過之而無不及。

姜天澈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劍身,在陽光下折射着寒鋒,輕輕地摩挲了下手指……

“你以為你是小豬啊,一直哼哼哼的。”鋪着青石板道路的小巷中傳來優柔的聲音。

“我才不是,那個什麼澈王爺才是,我要是晚到一步,他的豬蹄就摸到你的臉了!”夜千狐雙手抱胸,將俊臉側向一邊看着斑駁的牆壁嘟囔道。

“夜千狐。”田荷花正兒八經的叫道,“你最近醋鬼附身了?還是掉進醋罈子裏了?”

“誰說我吃醋了,我才沒有!”夜千狐連忙辯解道,而後一拂寬大的袖子,疾步向前走去,腰間玉鈺一陣晃蕩。

田荷花一發不言的跟在夜千狐身後,踩着他投在青石板地面上的影子。

抿了下唇后問道:“你怎麼突然來澈王府了?還偷偷地躲在屋頂上。”

“呀!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站在屋頂上,是你們沒有發現而已,而且剛到就看到了那個澈王爺對你欲行不軌的一幕!”夜千狐一聽立刻轉過身炸毛道。

“人家怎麼欲行不軌了?是你自己硬要想歪了,澈王爺是正人君子,才不會像你這般,剛認識那會兒就暴露身子。”田荷花將雙手叉腰。

“正人君子?那麼深沉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暴露身子?”夜千狐琢磨了一會兒后恍然大悟的指着田荷花挑眉邪笑。

“你笑什麼?”田荷花疑惑的看着夜千狐。

“原來你還記得,看來是對我的小千狐念念不忘。”夜千狐扭了扭胯,輕佻的動作讓田荷花哭笑不得。

“不和你耍嘴皮子了,快說,你怎麼突然來澈王府了。”田荷花沒好氣的瞪了夜千狐一眼。

總不能說是因為想她了,剛剛這般的氛圍下着實開不了這個口,夜千狐轉過身斂下眼瞼,漆刷似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層陰影。

“千狐,你怎麼了?”突然的沉默讓田荷花擔憂的關心道。

“我……我受傷了!”夜千狐支吾了一下后眼睛一亮道,右指的指甲變得尖銳而鋒利,在左手的掌心處輕輕一劃。

“在哪裏?快給我看看,怎麼會受傷了呢?”田荷花心疼不已的摸着夜千狐的身子查看,翻過他的掌心,一道血痕赫然在目,“你怎麼不早說?藥箱子給我。”

打開藥箱子,田荷花麻利的從裏面翻出紗布和藥膏。

見田荷花不僅沒有責備他還擔心的忙前忙后,即使是這麼一條淺淺的划痕,夜千狐心裏暗爽,嘴角抑制不住的翹起。

“不對!”田荷花突然皺着秀眉道了一句,但手上處理傷口的動作沒有停頓。

“怎麼了?”夜千狐心裏一驚,不會被發現了吧。

果然,田荷花抬眸神色嚴肅的問道:“你這傷口是剛剛劃上的吧?”

雖然夜千狐的癒合能力異於常人,但是她也不是剛行醫的新人,多久的傷口一打眼便就看得出來,剛剛是一時心切沒有注意到。

“對不起,荷花你生氣了?”夜千狐扯着田荷花的衣袖拽了拽,那般模樣任誰都生不起來氣。

“你可知道我氣什麼?我是氣你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你不肉疼我還心疼呢,你要是下次還敢這樣,我就……我就不理你了!”田荷花將紗布打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不敢了,不敢了,我一定會好好愛惜自己身子的。”沒想到田荷花是氣這個,不是因為糊弄她,可見他在田荷花的心裏比什麼都重要,夜千狐心裏一動,整個人跟掉進了蜜罐里一般。

雖然很喜歡看田荷花為他緊張的亂了分寸的模樣,但他不想田荷花因此不理他,哪怕一天他都會忍受不了的。

一把緊緊地抱住田荷花,“花花,你真好!”

眉目含羞,盪人心魄,笑聲微微上揚的尾音讓人酥麻。

田荷花無奈的輕嘆了口氣,拍了拍夜千狐的肩膀,“回家了。”

“我要背你。”夜千狐托着田荷花的身子一把將她扛了起來,“你太輕了,我一隻手就可以將你舉起來,要多吃點肉,養的胖胖的。”

“是你力氣太大了。”田荷花趴在他寬厚的背上反駁道。

“花花,我突然來澈王府是因為……想你了。”

最後三個字雖然說得很輕,但田荷花聽到了,眼睛彎彎的有些笑意,“我知道。”

夜千狐拍了下田荷花的屁股,地面上倆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半空中纖細的雙腿悠閑的前後晃悠。

良久后,快到盡頭的小巷中又傳來閑淡的對話聲,宛如盛開在牆角的小野花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蹲在牆頭上的花貓昏昏欲睡,卻依舊豎著耳朵靜靜聆聽着,不捨得那琴聲般緩緩流淌的聲音。

“花花,種種田就夠了,你以後別給他人看病了,要看也只給我一個人看。”

“為何?”

“我不喜歡你對着別人溫柔的樣子。”

“世人都說田大夫生性涼薄淡漠,也只有你說我是溫柔。”

“所以你是我娘子。”

……

最近京城之中人人自危,皇城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暗潮湧動。

連街道倆邊買東西的小販都嗅到了空氣中的不尋常。

太子殿下受了風寒卧病在床之後,皇上也因操勞過度舊疾複發,太醫們忙得焦頭爛額。

皇後娘娘收到線報,揪出了令太子殿下中蠱的幕後黑手,證據的矛頭直指三王爺姜天麟。

三王爺姜天麟一怒之下差點帶兵踏了太子府,而後反將一軍,言辭鑿鑿皇後娘娘誣衊。

這一日,整裝束髮的官兵們闖進了田家住的府宅,帶頭的侍衛長公事公辦道:“田大夫,請和我們走一趟。”

手中的白子落下,田荷花正欲站起身來,被夜千狐一把按住了抬起的右手。

修長的手指夾着墨玉瑩澤的黑子慢條斯理的放在棋盤上,而後抬起頭來微側,一眼幽幽的望去。

精緻的面具泛着銀色森冷的光輝,那沒有任何感情的一記眼神卻讓這些訓練有素的官兵們僵硬住身子,彷彿一股寒氣自腳底竄上冷凝住身軀。

“這就是你們請人的態度?”

絕對的狂妄,絕對的睥睨,絕對的漠然,那冷艷的眼神除了眼前的女子外再沒有任何其他。

田荷花可以忍受,但他夜千狐不允許!

“田大夫,請您和我們到麟王府走一趟。”侍衛長語氣恭敬的說道,對於這個男人的實力他竟然一點都探測不到,要麼是毫無武功,要麼就是已經高出他太多,多到一己之力抵擋千軍萬馬都不是傳說,他相信是後者。

大門口停了一輛貴氣逼人的馬車,看見田荷花出來,劉嬤嬤立刻堆着笑容迎了上去,“田大夫,皇後娘娘吩咐老奴來接送你。”

臉上雖笑的和朵菊花似的,但那骨子裏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恩賜,她在等着田荷花受寵若驚的恭維。

這個劉嬤嬤田荷花有些印象,也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紅人,地位僅次於秦嬤嬤,據說調教宮女很有一手,再不挺好的宮女到了她手裏也給治的服服帖帖。

田荷花第一次入宮時這劉嬤嬤拉着一張老臉,和欠了她幾百兩銀子差不多,現在陪着笑臉倒也是難為她了。

“皇後娘娘有心了。”田荷花點了下頭,沒有在乎劉嬤嬤那趾高氣揚有些令人討厭的裝模作樣。

沒有意象之中的激動,對於田荷花過分淡定的表現劉嬤嬤心生不悅,這可是皇後娘娘的馬車,天底下能夠坐上去的才有幾人,摸上一摸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官兵們突然有些同情的飛快掠了劉嬤嬤一眼。

“好,很好。”嬌艷欲滴的紅唇妖嬈無比,噙着嗜血的冷意,那個冷酷無情邪佞的夜千狐出現了。

原來這些人就是這樣對待他家荷花的,細長的銀絲在節骨分明的指間把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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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教主寵田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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