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非晚

第88章 非晚

看到白音忽然出現的身影,Anthony幾乎是喜形於色——有震驚、有詫異,但更多的,還是在他聽到“真畫”之後的驚喜。

“……Amazing,Iknowyoucandoit.”(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他獰笑着朝她伸出手掌,猥瑣而傲慢。

白音神色平淡地從二樓走下來,緩緩行至他身側……

“阿音……”白晚擔心着叫出聲。

看到姐姐和陳翊平安地站在樓梯下,她才欣慰地笑了一下,彷彿是在報平安。

Anthony迫不及待地接上了那幅畫,白音防備地朝後退了兩步。

“這幅是《乾草堆》的真跡,你偷的那幅,是我媽仿的。”

“我當然知道。”Anthony臉上止不住地竊喜,剛要打開,又面露疑色,“那個男孩呢?”

“你說夏明徹?”

“對,就是他,他是……”他思索了會兒,大概是不懂中文怎麼表述‘行家’這個詞,“是expert,我需要他來幫我一起鑒定。”

“所以你偷的那幅也是他幫忙‘鑒定’的?”白音立刻反問。

可Anthony完全不再聽她講話了,作勢要離開此處去找夏明徹。

白音見狀,立刻使盡全身力氣去奪回那幅畫,爭執期間,畫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並不是什麼《乾草堆》,只是一幅普通的……裝飾畫。

“你居然敢騙我?!”

Anthony不由分說地舉起了腰間的槍,想都沒想就去抵她的腦門——

白晚嘶吼,“阿音!”

當槍口抵上白音太陽穴的瞬間,陳翊大聲用英語詰問,

“Whoisyourboss,Anthony”(誰是你老闆安東尼?)

但這個問題顯然令他始料未及,夾縫之間,陳翊突然從口袋裏抽出了一支美工刀,瞬間抵住了白晚的脖子——

“你敢開槍我就敢劃開她的脖子。”

“姐!”

場面一度僵持無序,白音與白晚面面相覷……

在這一刻,白音那如麻的心思交織成了死結——驀然想起宋知裊那句無厘頭的話:“如果陳翊有一天為你殺人,你還能問出這話嗎?”

實在荒謬。

陳翊此刻的眼中慍色灼燃,語氣如勁風威懾——

“今天你之所以敢這麼囂張,多虧了白家大小姐給你做內應,沒有拿到你想拿的東西,不能輕易動她吧?”

白晚臉上的怔然轉瞬即逝,而Anthony臉上的震驚卻又惹眼。

“知道這間宅子秘密的人,只有她們兩姐妹了,如果她們都沒了,你一樣也撈不着。”

“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白晚嗤笑着,問得看似漫不經心。

聽她這般態度,陳翊如釋重負地勾起了唇角,娓娓道來——

“這別墅里除了我和阿音,只有你們幾個。我在衣櫥里找到夏明徹時他全身被綁着,為了確認他是否為內鬼,我特意朝程警官發了信號,但很快就被Anthony警告了,夏明徹告訴我,程靈溪被藏在暗室里……

所以他們兩個所在的地方都看不到外面,只有你所在的閣樓,看似環境偏僻,卻視野良好,剛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與Anthony報信,你向他傳達信息的工具,就是那顆迷你藍牙耳機,你看到我出現情緒異常激動,實則是刻意要把耳機甩掉,但不巧,在給你鬆綁時,我還是在那一堆雜物里瞄到了。

還有,這裏的樓梯沒有配備輪椅裝置,你人卻和輪椅一同上去了,那隻能是Anthony把你扛上去的?但我可不認為,一個綁匪,會將一個雙腿癱瘓的人質妥善安置進閣樓之後,再專門去給你搬一次輪椅讓你坐好,只有同伴才會這麼細心吧?

對了,還有方姨,你昨天一來鏡水別墅就遣她離開了吧?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出,畢竟如果是真綁架,Anthony怎麼會放過方姨呢?阿晚姐,是這樣嗎?”

這席話一落,包括白晚在內,無不唏噓。

白晚卻平靜一笑,冷冰冰地在劍拔弩張的氣氛里,鼓了三個掌。

“到底是陳菁雲的兒子,捕風捉影這一點,遺傳得很透徹。”

“姐,你為什麼……”

可Anthony臉上的怒色更加濃郁了,忽然打斷了在場所有人的陳詞,怒號——

“少廢話,我不管你們的恩怨,我只要畫!真畫到底在哪裏?!”

場面再次被點燃,槍口正對着白音太陽穴,她甚至可以聞到飄出來的火藥味……

“這裏沒有真跡,全部都是我母親的仿品。”

“你胡說!”

Anthony難以置信地望着樓梯下兩人的方位,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夏明徹他們去哪了?!陳翊,你不是找到他了嗎?他在哪?!”

無人應答。

“真跡被他們拿了嗎?!”

白音重複:“我說了這裏沒有真跡!”

“Lair!Youlair!Baiwan,youtoldmeyoursisterknowsit,wereyoujustplayingtrickonme”(騙子!白晚,你不是說你妹妹會知道嗎?你是在耍我嗎?!)

他六神無主般,將槍上膛,對準白音意欲扣下扳機——

“嘭——”

槍鳴聲和尖叫聲如擦響的火藥,震懾了整個空間……

Anthony也因肩部被身後的子彈擦過,重重捂着擦傷跪坐在了地面,白音捂着擦傷的耳垂,和Anthony那未開火的槍一同跌落下樓梯……

而從二樓開槍的打斷Anthony的人,是程靈舟。

——

陳翊確認了內應是白晚后,知道她的通訊已經被甩掉了,把她背下樓后,見縫插針地給程靈舟訊號,這才讓程靈舟有了可乘之機。

因涉及到炸彈,程靈舟不敢讓所有人妄動,便獨自持槍潛入別墅,以備不時之禍,可惜別墅的門窗都已封死,除了閣樓的窗檯,被陳翊“救”白晚出去時悄悄打開……

還好他動作及時,槍法向來穩妥,一顆子彈劃過,精準打掉了Anthony的手槍。

一瞬間恰如其分,情勢有了意料之外的扭轉。

“阿音!”

槍響后,陳翊也顧不得白晚,丟下美工刀,迅速俯身將摔下的白音扶起,小心翼翼地撫上她滴血的耳朵,鮮血順着脖頸淌了下來。

白音顫聲寬慰他:“不要緊,只是擦傷……”

雖不及性命,但她緊蹙的眉心和鮮紅的傷痕也可探知,這可一點不好受。

當是時,Anthony掙扎着從懷裏拿出遙控器,剛想要按下——

可還沒來得及被飛奔而下的程靈舟打斷,又是一個毫無防備,Anthony那隻握着遙控器的手,剎那又被另一發槍彈擦過——

“啊——”

他慘叫着捂着手倒在地上打滾,那個遙控器,竟被白晚三下五除二蹬上前的步伐接住了……

“You‘rewaytoorash,Anthony.”(你太莽撞了,安東尼)

白晚居然平穩地走上了台階,站在了Anthony身邊,卻壓根不看他。

她一手拿着剛剛掉落在腳邊的Anthony的槍,一手握緊了那個主導着今晚命運去向的炸彈遙控器。

情勢再度反轉膠着——

幾乎所有人都啞口無言怔在原地。

“程警官,把你的槍放下,讓外面那群人安分點。”

程靈舟咬牙切齒,他不情不願地將槍放在地上,早該料到這樣,還是被她搶先了一步。

“鎖蹚扔過來。”

白晚機警地補了一句,晃了晃手裏的遙控器。

他只能照做。

而後,她又不屑地瞟了一眼陳翊,“你對我妹妹真是夠死心塌地的,槍掉在你腳邊既不知道撿,也不知道踢,那我就不客氣了。”

“姐,你的腿……也是假的?”

可還沒等白晚“自爆”,已經放下槍的程靈舟不客氣地替她“坦白”——

“她的腿早就好了,至少上次去畫廊的時候,都能感受到開水的燙意了。我專門向醫生了解了,按理說,你的腿應該是神經系統全部受損,感覺神經也是一樣吧?”

白晚似笑非笑地盯着程靈舟,並不作答。

“抱歉白大小姐,我本來是無意打探你私隱的,但誰讓我的職業病太重,而你又涉及到今年以來慕白這麼多事件,我實在是疑心泛濫……”

程靈舟懷疑白晚之初,還真不是在那天被開水燙到時注意到的,而是在生日宴的事件里。

那晚案發後,他看到其他人都着急忙慌地離開白家,可白晚表面上急切,卻始終一個人面無表情地坐在窗檯前,與其說是發愣,不如說是在觀察前院的情況。

還有,她離開餐廳的說辭也很牽強,如果真想找白音,何必讓方姨推着她一間一間地找,直接讓方姨這個腿腳利索的人看一下,總比帶着她來迴轉悠效率高。

尤其是那晚程靈舟要離開前,白晚忽然提及了當年林慕自殺的卧室之事,着實是暗示了他不少信息,才使得他一下子想通了一些關鍵……

反觀那次畫廊之約,也是刻意又具有引導性。

“說到這個,你其實是談笑風生畫廊的常客吧?”程靈舟點明質問。

“上次我們約在畫廊之前,夏明徹和程靈溪,都沒有提前告訴鄒笑關於你腿的情況,但是鄒笑還是專門為你鋪了斜坡板,這說明你們認識,而她也知道要來的是你。

因為是洋房的緣故,佈局並不合理,但你當時就知道哪裏是電梯,還直言不諱地建議我去三樓,如果真的是第一次去,怎麼也得再三確認一下情況吧?”

“這種事都值得程警官留意啊?找到電梯……不能是巧合嗎?”

“那你該如何解釋,畫廊里有你的東西,還有……‘秋意非晚’這個畫展呢?”

提到這個,白晚的眼裏終於展現出了那麼一絲動容。

來之前,程靈舟正好去畫廊找鄒笑,從她那裏終於弄懂了所有情況……

“我曾問過鄒笑,關於白長黎當年為何要資助畫廊,所謂的看在俞南風的面子也好,感念亡妻的由頭也好,都是託詞而已,他真正想要資助的,其實是你,這個他感愧頗深的大女兒,你……就是畫廊真正的‘股東’吧?”

說到這兒,陳翊也像是被提醒了什麼,補充道:

“阿晚姐,你和宋家應該也很熟吧?慕白集團里隱藏的股份,都是你的吧?”

宋知裊當時在秋月山時提醒,可以幫他找到隱藏股份,彼時他就覺得奇怪,回到豐海后,通過這些天的蛛絲馬跡,也終於有了答案。

白晚大笑承認:“這還要仰仗我那個‘舊情難忘’的好父親,要不是他愧對當年我這身受重傷的女兒,哪裏還輪得到我來分一杯羹呢?”

——

白晚永遠忘不了母親離去那天的事情,她從白家跑出來的時候被人打昏,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裏,卻好吃好喝地送着,根本不是綁匪該有的風度。

可彼時的她才想不了那麼多,只一心逃出去,可惜還是在高架橋上出了事,在洛杉磯醒來時,夏鴻告訴了她母親被陳菁雲害死,可白長黎決定忍氣吞聲的事。

而這只是前因而已。

在那之後,她一直留在美國,陌生的環境、遍體的傷痕,還有家庭破裂帶來的心理創傷,讓她整日悶悶不樂。

夏鴻偶爾會來看看她,帶給她一些家人的消息,她尤其在意白音的消息,因為父親的冷漠讓她萬念俱灰,能讓她找到精神慰藉的,只有那個不諳世事的妹妹。

聽說她性子寡淡、不喜言辭后,白晚極度渴望回到國內,但白長黎卻一直不肯。

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致死母親的另有其人,而當年的綁架也根本不是陳菁雲的手筆,只是白長黎拖住她的借口罷了。

她的腿逐漸好轉,不必時刻坐輪椅了,有次她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抬頭忽然看到了白長黎的臉驀然出現,她嚇得書本砸在了腿上……

白長黎幫她歸置好,語重心長地交代,“阿晚,這些年受苦了,爸爸想接你回國。”

他明明才五十歲出頭,頭髮竟全須花白,皮肉更是松垮乾癟,全然沒了白晚離去那年,還意氣風發的姿態。聽說他近年來胃疾纏身,幾乎是半個藥罐子了。

不知為何,上次與他相對,白晚還在歇斯底里地謾罵他的不近人情,在時隔近十年之久后再度相逢,見他如此瘦削嶙峋的骨架,竟一時沒了任何反叛情緒,唯有父女間十年未見的挂念和唏噓。

他說,“我對不起你和阿慕,我這身子也不知道能撐多久了,我想……彌補你一些東西,阿晚。”

他拿出了一張協議,上面寫着“隱名股東協議書”。

“你是我的大女兒,這些理應是你的。不過你也知道慕白如今的局勢,除了我之外,菁雲和夏鴻把持着最大比重的持股,將來我一走,他們勢必有爭執,一旦公開你的身份,你和阿音都無法抵擋後續的鬥爭,但……好在你夏叔這些年對你和妹妹還算上心,”

白長黎細不可聞地哂笑一聲,似乎是知道為何會如此。

“到時候,他也會幫襯你們就是了,不過會幫到什麼地步也難說,還是要有自己的打算,這算是……爸爸留給你的後路。”

那是白晚十年來第一次見白長黎,也是此生最後一次。

回國落地豐海那天,她聽聞了父親的噩耗。

才知道那次兩人在洛杉磯相見,白長黎是瞞着家人去的,見完她就立刻回了豐海,她原以為,他或許是工作原因去了趟美國,順便去看自己交代這件事,說不定,還去看了他的繼子……

那樣的病體,來回快三十個小時的飛機,未曾在美國停留多一分鐘。

回豐海后,夏鴻安排她住進了鏡水別墅,為了方便,她的卧室就在一樓,她也很討巧地勸慰夏鴻——“夏叔也不必費心裝置設備,反正這麼大別墅只有我一個人。”

她見人依舊保持着坐輪椅的習慣,一來能博取憐憫和額外照顧,二來也能在一些事上更好地隱藏自己的活動。

因為她打算下一盤更大的棋。

她要揪出所有致使白家支離破碎的幕後黑手,再把他們一一“解決”,這自然要借用夏鴻和妹妹的力量——

夏鴻想要把自己當作進一步把持慕白的工具,妹妹是被蒙在鼓裏多年,卻能和自己同仇敵愾的手足。

父親留給自己的產業里,她一眼看中了這個不起眼的談笑風生畫廊,聽說是那陳菁雲侄女的“小心思”,她倒是想去會一會,但她去的時候才了解,現在主理畫廊的是一個叫做鄒笑的人。

聽說了自己的身份后,鄒笑自然對她關照有加,不僅專門為她加修了專供殘疾人活動的電梯,也經常請她去視察工作。

應她的要求,鄒笑未對任何人聲張過她的存在,所以即使查,也只能查到畫廊背後的出資人里有慕白集團罷了。

從鄒笑口中,白晚知道俞南風人雖走了,卻還默默地資助這個畫廊,甚至還讓夏鴻的兒子來幫忙一起經營,倒是挺稀奇。

她隱約感到俞南風這人沒這麼簡單,她着人去查了一段,發現她居然這些年在托律師查林慕舊案,只因想要去拿陳菁雲殺人的把柄,居然還真的給她查到了些眉目……

她趁機從俞南風手裏截下了何遂,何遂這人也是見錢眼開,自然願意與她分享消息,可惜他只會查,不能斷。

當看到那張遺囑照片的時候,她忽然想通了——害死母親的人,根本不是陳菁雲,而是明旻,可這一點,甚至夏鴻自己還蒙在鼓裏。

從何遂口中,白晚還了解到俞南風早就開始對慕白集團使絆子了,比如海濱樂園摩天輪爆炸的事情。

但也正是此事後,白晚又注意到了臨川鋼鐵這個企業,覺得它這明目張胆違法亂紀的行徑十分“前衛”,所以前去與宋臨川交涉,生意場上的事,不過是一物抵一物,她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宋臨川自然欣喜,前有俞南風撮合自己女兒和陳翊聯姻,後有隱藏股東願幫自己推波助瀾,好事情竟然都被他撞上了……

他答應給白晚挪用引爆材料,但白晚也會為他暗中壓下這些不光彩的事。

而後,麗行酒店的案子讓慕白深陷輿論,甚至還讓白音被懷疑,惹得白晚十分不悅,她提出要與妹妹見面,可夏鴻算盤打得精準,怎麼會讓她現在就輕易出面、破壞他的計劃呢?

她表面上只能暫且作罷,另換思路。

自從白音被夏鴻安排回豐海后,她偶爾會去妹妹租的房子樓下張望,知道了這裏治安不好、格外吵鬧,便產生了想要逼妹妹早日回白家的決定。

麗行一案之後,她果然被自己刻意安排的“闖空門”嚇到,又有陳翊這個送上門的“冤大頭”,白音順理成章地回去了白家。

接下來,便是正式開始解決那些人了,白晚早看出宋臨川父女的貓膩,而俞南風與宋知裊卻格外交好,又早就咽不下陳菁雲這口氣了。

白晚便想,或許讓俞南風帶着陳菁雲露出馬腳,夏鴻他們只需要出個面坐山觀虎鬥即可。

但這次在秋月山,她要好好“恐嚇”一下白音,讓她這還蒙在鼓裏的妹妹,早點醒悟想起母親的舊事。

在畫廊里聽說了俞南風央宋知裊和陳翊跳《一步之遙》。

她在鏡水別墅這些年,除了發現了假畫之外,更是找到了不少母親生前的舊物,包括這塊黑膠,她當即搜羅了很多帶去畫廊,漫不經心地對鄒笑交代——

“這些就放在畫廊吧,客人聽着也舒心。”

而這個曲調怪異的《一步之遙》,自然引起了宋知裊的注意,白晚趁機與她談條件——

“我知道你現在對俞南風義無反顧,可她的計劃一旦失敗,對你們來說未免太殘酷了,不如以此給自己留個後手?”

“什麼後手?”

“俞南風還不知道,當年陳菁雲到底是怎麼殺掉林慕的吧?”

所以那天在地下室,宋知裊歇斯底里地威脅白音,可白音居然一概不知——她被白晚擺了一道,明明是她說,你把這唱片放給她聽,她自然什麼都知道,原來她也是個騙子。

她只隨便動了動嘴皮子,宋知裊和俞南風便想到了製作假手臂假死脫身、爭取時間,還差點算計了鄒笑一道——她萬萬沒想到,讓畫廊被罰款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背後敬重的股東。

宋知裊最終也沒從白家姐妹身上撬出林慕舊案的信息,笑話,白晚怎會讓區區一個她破壞掉早已鋪陳好的局呢?

程靈舟懷疑畫廊背後的出資人,來親自質問鄒笑那次,也是她喬裝盲人半途出現,讓鄒笑的解釋轉移了矛盾方向……

後面的事,就像白晚預料得那樣,如倒塌的多米諾骨牌,一磚倒,萬牆推。

夏鴻安排白音上位,她趁機攛掇白音查母親舊案……

做了這麼多,都是為了讓慕白集團牢牢握在她和妹妹手裏。

——

“夏鴻這個人,表面上風光無限、殺伐決斷的,實際不過就是個看不清局勢,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坐不住的紙老虎,除了陳菁雲后,對付他只需要一張照片就夠了。”

白晚說這話時的眼神,正如看到垃圾般無奈。

白音仰視着頂光下,這個與自己樣貌近乎半分相似的人,竟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麼多年的隱忍、埋伏、算計,四個月來的遊說、編排、策略。

一步步路,一道道關,所有人全都被她設計、擺佈進了這盤棋里,乍看合情理,細看竟然也合情理……

拿捏人心,與虎謀皮,以黑吃黑,隔岸觀火。

她什麼都沒做,又什麼都做了。

“當時鄒笑問我來着,說九月份想辦個初秋主題畫展,不知道取什麼名字好,人都說秋意漸遲,可我覺得,今年秋天應該一切都剛好。

所以,我讓她取了‘秋意非晚’這個名字,你們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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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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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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