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爸爸，好吃
“你在說什麼？”
田崎大介瞪大雙眼，頭皮發麻，後背冰寒刺骨，苦笑道：“羽宮同學，你別嚇我……”
“啊！”
一個和他關係不錯的女生尖叫道：“你背後……你背後……”
田崎大介僵硬的轉過頭。
迎面見到了一張佈滿血腥的臉龐，漆黑的眼眶中流着血淚，眼神怨毒陰冷。
這張臉龐正從後方依靠在田崎大介的肩膀上，有如戀人的依偎。
“田崎老師，我好想你……”
她的聲音乾澀，嘶啞，刺耳，像是玻璃劃過地面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不！滾開！”
“你不要過來！”
田崎大介嚇得慘叫出聲，踉踉蹌蹌的向一旁逃去。
砰！
可還沒跑幾步，他就又撞上了一個大着肚子的少女。
“大介……”
這少女全身血肉模糊，骨骼寸寸斷裂，好似死於跳樓身亡。
她面目全非的嘴角勾起微笑：“嘻嘻……你來找我和孩子了嗎？
“心美，好高興……”
“心美學姐！？”
先前提醒田崎大介的女生驟然變了臉色，喃喃道：“難道……”
聽到這個名字，石川由姬也回想起幾個月前安和學園中的一次跳樓事件。
死者是一名音樂社團的女學生，還懷有身孕，警方調查一段時間后無果，便以自殺為由結案。
而現在看來，她的死，絕對和田崎大介分不開聯繫。
事實上，田崎大介除去音樂家的身份外，還是校董事會一名大股東的兒子，在安和學園裏堪稱手眼通天，過去的所作所為這才沒有暴露。
但此時，女生們看向田崎大介的目光紛紛發生變化。
鄙夷，失望，警惕，后怕。
完全是看人渣的眼神。
身敗名裂！
石川由姬也暗自心驚。
石川由姬又想到，羽宮琅剛才之所以毫不留情的斬斷田崎大介的右臂，或許正是因為早就看清了他的本質。
“羽宮同學，羽宮同學！”
被兩隻女詭圍住的田崎大介卻顧不得那麼多，滿頭冷汗，慌亂的朝羽宮琅喊道。
“救我，我給你錢了！”
“你說過要帶我離開這裏的！”
羽宮琅淡淡道：“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
正像是田崎大介從未想過和他和解，從一開始，羽宮琅就沒打算讓這個人間渣滓活着離開怪談域。
不過，狐師曾說過，冤有頭債有主。
讓亡者親自復仇，才更有意義。
“你！”
田崎大介瞪大雙眼，身軀因恐懼而顫慄。
他正想逃跑，可小腿卻突然傳來一陣冰寒。
低頭一看，一個身體青黑色、肚上連着臍帶的嬰孩，正死死抱住他的腿，然後，一口咬了下去。
“爸爸，好吃……”
田崎大介又是一聲慘叫，跌倒在地。
心美咯咯的笑了起來：“大介，我們的孩子很喜歡你呢。”
說著，她抱住了男人，詭軀與血肉接觸的地方相互黏連在一起，不分彼此。
冰冷的死亡氣息，順着血肉灌輸到男人體內。
同時，另一隻女詭也來到田崎大介身側，溫柔的撕下他的另一條手臂，放入口中咀嚼。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田崎大介的臉龐在疼痛和悔恨中扭曲，甚至流出淚水，哭了出來：“我不想死……”
不知他當時有沒有想到今天。
看到這裏，羽宮琅卻是意興闌珊，轉身離去。
彷彿身後的慘叫和咀嚼聲並不存在。
石川由姬毫不猶豫，立刻跟在他身後。
剩下幾名女生對視兩眼，也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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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走廊上。
羽宮琅感慨道：“吾師說得沒錯，有時候，人比詭還像是詭。”
石川由姬默默點頭。
她原本也不知道，田崎大介的本性竟會是這樣一個人渣。
現在她的評價，就一句話——
好死！
不過，石川由姬也沒忘記自己所處的險境，問道：“羽宮同學，我們這是要去哪？”
羽宮琅答道：“去找這個怪談域的節點。”
石川由姬很聰明，頓時眼睛一亮：“只要破壞了那個節點，就能毀掉這個怪談域嗎？”
“沒有那麼簡單。”
羽宮琅的目光在走廊中掃視，在尋找着什麼，同時說道。
“在我看來，怪談是一種規則，只有找到規則的漏洞，才真正將它消滅。”
和石川由姬不同的是，這已經是羽宮琅第五次進入純白魔影的怪談域。
前三次進入時，這個怪談域還稱得上平和。
只是氣氛稍有陰冷，人群略顯詭異。
甚至比不上羽宮琅平時見慣的景象。
然而這兩次被拉入怪談域，不僅時間間隔縮短，空氣中瀰漫的危險氣息也越發濃厚，甚至連作為一般人的田崎大介以及女學生都被牽扯進來。
羽宮琅不難得出結論——
這個怪談域，正在進化！
或許是因為關於純白魔影的怪談正在校園中愈發流行，相信的人不斷增加。
又或許是在吞噬學生的過程中，汲取了某種詭異的力量。
使得這個怪談域，變得愈發兇險莫測。
“唉，我只是想過平靜的校園生活啊……”
羽宮琅嘆了口氣。
為了實現這個小目標，他自然不能任由純白魔影繼續肆虐下去。
突然，羽宮琅頓住腳步。
他的余光中，一道慘白的影子從角落一閃而過，很快消失不見。
“和我玩捉迷藏是吧？”
羽宮琅露出微笑，倒是想起前世與小妖精們玩耍時的情形，小妖精們覺得他是個好欺負的愚蠢人類，便在捉迷藏時打賭，只要羽宮琅抓到他們中的一隻就如何如何。
具體賭的什麼，羽宮琅已經忘了。
只記得在那之後，再也沒有妖精願意陪他玩捉迷藏，狐師還教訓了他一頓，說不許以大欺小，然後就把他贏來的東西全沒收了。
心念轉動間，羽宮琅的右眼再度散發幽深的黑光，如同漩渦般緩緩轉動。
整個世界，開始向凡人無法理解的形態更迭。
人、牆壁、過道、天花板……一切景象都在扭曲中解構，在混亂中重生。
不單單是外形，彷彿就連內核，都變成了某種更加“真實”的存在。
點、線、面……
色彩、溫度、氣味……
空間、時間、坐標……
交錯形成了一種混沌的秩序。
【理智-1！】
這種不可名狀的景象，即便是羽宮琅也不能長久直視，否則他就會被徹底拖入這個抽象的宇宙。
好在，不過眨眼的工夫，羽宮琅便捕捉到了那一抹慘白的線段，和與之交匯形成的“節點。”
“抓到伱了。”
羽宮琅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