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地方
這幾次來找顧北問題時，陸里明顯能感覺到身後有幾道不善的目光。
最初只是小心翼翼地竊竊私語，到後面陸里幾乎能直接聽見他們的抱怨。
“搞什麼啊，又不是我們班的，天天過來，老師不是說過不能串班嗎。”
“就是，聽說這個女生還是高三的，還假模假樣地問到我們高二頭上。”
“切，就你們信她是來問題的，估計就是喜歡顧北想纏着顧北。”
……
教室里，陸里趴在桌子上看着手上那串紫色手鏈發獃。
“蔭蔭，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每天都去找顧北的。”
陸里對自己的想法一向是堅定而又有底氣的。
只要是她認定正確的事情，誰說她都不會聽。
但這次她開始有點懷疑自己了。
先不說自己是不是真的影響到他們班的班級秩序了，就像她這樣每天去問顧北，也耽誤了顧北很多的學習時間。
雖然他們才高二上學期，但顧北還要參加各種競賽，也需要比其他同學花費更多時間。
她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到顧北的學習。
他本來都夠累的了。
陸里深深地嘆了口氣。
林蔭聞言從桌子上彈了起來，非常誇張地去探陸里的額頭。
“不是吧，陸里，你抽風了？你平時往樓下跑的最積極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陸里，“就，感覺影響到別人了。”
林蔭，“啊？不會吧，能影響誰啊，你們講話聲音又不大，而且你們只是在講題啊，有什麼影響不影響的。”
話是這麼說，但陸里還是奄奄的，提不起什麼興緻來。
“主要是感覺會影響到阿北吧。他們高二的課程也不少了，每天忙競賽就算了還得輔導我。”
林蔭聽完后也思考了一下，“你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顧北這種學霸不同於他們這種廢柴，學霸的每分每秒都是寶貴的，說不定再努力一年就直接保送了。
“可是如果他精力不夠應該會直接說的吧。”
林蔭最後再掙扎了一下。
但陸里自認為對顧北很了解，直接替顧北反駁了她的話。
“感覺阿北是那種會把事憋在心裏的人，可能是在強撐着。”
陸里在腦海里腦補了一場顧北左右為難的大戲。
“我還是自覺點吧，減少去找他的頻率。”
——
晚上回家路上，陸里和顧北一左一右走着。
兩人走在水泥路上，腳步踩在枯葉上咯吱咯吱的。
沒人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顧北總覺得，今天的女生有點沉默。
“你不開心？”
顧北有些不熟練地挑起了話題。
他其實很少與女生交流，也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開心。
陸里抬腳又踩碎一堆葉子，然後語氣有點低落地開口。
“沒有啊，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顧北，“什麼事？”
陸里思考了一下措辭，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他。
“阿北，要不以後我還是少去找你吧。”
少年的步子一下頓住了，枯葉的脆響戛然而止，他捏着書包背帶的手也攥緊了幾分。
“為什麼？”
安靜的街道上，顧北聽見自己帶着點啞的聲音。
他下意識覺得是陸里發現他並沒有那麼好就不想理他了。
陸里意識到男生停住了步子，自己也走過去跟他說話。
月光下，顧北緊緊盯着陸里的臉，企圖從中窺探些什麼。
“就是感覺你比較忙，我每天都找你會打擾到你。”
顧北回答的很快，“不忙。”
陸里還是不太開心。
“你最近好像還有個物理競賽要準備。”
顧北眨了下眼睫，覺得有些想笑。
那些競賽，他根本不需要花那麼多時間去維繫。
參賽或是不參賽，得獎或是不得獎，他都不在乎。
“我晚上回家可以學。”
陸里點了點頭，“那就等你競賽完再說。”
陸里是真的害怕自己會影響到他。
她這種感覺並不是空穴來風。
她能看到顧北睡着的時候越來越多了，有幾次她甚至都不忍心叫醒他。
“阿北你不要誤會啊！我是心疼你太累才不去找你的，不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
顧北本來已經陰沉下去的臉色多雲轉晴。
“什麼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譬如不喜歡你了。
陸里眯了眯眼睛，一下子又有了點逗人的想法。
“別的原因啊，那就可多了，比如害怕你嫌我煩或者我找到別人教我，再或者......”
陸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男生很嚴肅地打斷了。
“我不會嫌你煩。”
你去找別人還差不多。
說完，顧北快步往前走去，也沒打算等陸里了。
眼看着男生真的生氣了，陸里趕忙湊上去哄，從左邊繞到右邊，又從右邊繞到左邊。
“阿北你別生氣了，你最好了，你不要生氣啊嗚嗚嗚......”
——
六月補了三周課，到月末才讓休息了幾天。
林蔭一放假就閑不住，纏着陸里要一起出去玩。
“好里里，咱們就一起出去吧，好不容易才盼來這幾天假期，再不玩就又要上學了。”
電話那頭的陸里有點猶豫，看着自己面前的試題十分頭疼。
“蔭蔭，不是我不想出去，你看看大魔王佈置的那作業，貪圖一時玩樂事小，到時候被叫去辦公室喝茶事大。而且，這些到時候還得給阿北檢查呢，我不敢不寫。”
林蔭恨鐵不成鋼，“陸里你要不要這麼戀愛腦？你倆還沒成呢，你就慫成這樣，那以後萬一在一起了呢？那你不就是舔狗了？”
陸里沉思。
雖然沒有任何邏輯，但好像有點道理。
“而且我們又不是一整天都玩，就一下午或者一晚上啊，沒事的，相信我。”
陸里逐漸心動了起來。
就玩一小會，應該沒什麼的。
而且顧北這幾天在外省參加比賽，只要她不說，他就不會知道。
陸里最終還是向自己的惰性心理屈服了。
就出去玩一小下，陸里在心裏默默保證。
“那我們去哪兒玩呀？”
陸里聽見林蔭在對面神秘一笑。
“放心，絕對是好地方。”
陸里，“多好？”
林蔭，“人間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