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迷霧—觀內玄機
吳可樂平靜了許久,才強忍住心中抑制不住的怒火,來之前,他對這位李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畢竟他在魚幼薇,在歷史中只是被帶過淺淺的一筆,最多也只能算是個轉折點,所以起初可樂對他,並不好奇,直到親眼所見,吳可樂才明白,白紙黑字真的是太過平淡了,只有親眼所見,才能深切的感受到情緒的波動,別說是當事人魚幼薇了,就連他都恨不得撕下李億那翩翩公子的面孔,昭告世人:這是個下頭男,大家都離他遠一點。當然吳可樂這憤慨的想法也只能僅僅存在於想法中而已。
親眼看着16歲風華正茂的魚幼薇被送進咸宜觀的大門,吳可樂心中還是止不住的悲涼,他是真的同情這個花季少女,在自己最美的年華中,親眼目睹自己最美好的夢被生生擊碎,宛如一朵嬌艷的玫瑰,還沒等綻放多久就被人輕易折斷,她不是不想反抗,可是,她沒有反抗的資格,她只是個妾室,而那個出身高貴的裴室是李億名正言順的妻,無論是世俗還是旁人,都無法對她施以援手。即使她百般不願,也不會有人對她投來同情的一瞥,只是覺得理所應當。“還是現代好啊!”吳可樂一邊看着一邊感慨,“真正的規則就應該是不偏向,可是在那個時代,實在談不上太大的公平。”
吳可樂知道魚玄機的篇章即將開始,沒錯在魚幼薇被送進咸陽觀時,他就不再是那個樓上新妝待夜,閨中獨坐含情的少女了,她改名魚玄機。幼微玄機,誰又能說清變化呢?吳可樂看着魚幼微的變化不禁感嘆她的心境並沒有薛濤那樣平和,沒有她清醒,不過吳可樂認為自己沒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她,畢竟她們的境遇不同,心情也不同。
作為旁觀者,吳可樂是最真切的,看到魚玄機感受的第一人,在被送進咸宜觀之後很久,他似乎都沒有接受自己變成女道士這個事實,她怨恨無助,悲涼無數個日夜淚水無受控制的流下來,可是在旁人面前,她卻又不能成為被人所恥的對象,她越來越無助,越來越悲涼。吳可樂親眼看到她少女蓬勃的朝氣,變成了一副藏有埋怨和無助卻懂得掩飾的女人形象。就是在這樣的時間,魚玄機寫下了那首著名的《贈鄰女》:
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床。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
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吳可樂既同情於魚玄機的怨氣又同樣感慨於她的氣魄,只能窺宋玉,何必問王參這種氣魄,即使是在當年清俊濟楚的唐代,也是很難得的。畢竟實在有時代的局限,但可以說,魚玄機的氣魄已然突破了那個時代固有的禁錮。接下來的日子裏,更加認證了吳可樂當初的懷疑。那些野史所說,君為取悅後人,貶低當朝者的講話,真正的魚玄機在歷史上和不是一些野史所說的蕩婦,吳可樂有些不明白,一些史官極盡自己所能去污衊一個有才華的女性,到底是何居心?
薛濤廣交文人雅士,與李郢端公同巷,詩簡往來。甚至她還與著名詩人溫庭筠郊遊互相傳遞所寫詩句。看到這裏,我可能越來越不明白,後來為何那些諸多野史會對魚玄機群起而攻之,試圖以後代的泥沼侮辱這個曾經出現與歷史上的明珠。吳可樂充滿了好奇:“這也太奇怪了吧?那些野史也不見得是沒有一點根據的啊!”顯然,當朝人並不能解釋他的疑惑,他只能自己繼續看下去。
之後的日子裏,吳可樂對魚玄機也升起了敬佩—無愧才女。魚玄機並不是什麼拾荒筆下的嫉妒富人?當她登上崇真觀南樓睹新進士題名時,她會說出自恨羅衣掩詩句,舉頭空羨榜中名的豪邁詩句。“好!”吳可樂聽到魚玄機的詩不禁大喊讚歎。“這種胸襟,這種豪邁的氣魄,怎麼會是那種因妒害死別人的婦人呢?”吳可樂充滿了疑問,“那些野史也不至於這樣去吸引讀者吧,就是為了讓大家多買買,看一看?”
“這魚玄機要是在當朝是一個男子,必定會成為有用之才!只是可惜了,生不逢時啊。”吳可樂感觸良多,雖然一開始他對於玄機的印象並不是很好,認為他是個戀愛腦的人,不過之後越看他越覺得這樣的胸襟和氣魄,即使是在當時的唐朝沒有嚴重性別歧視之風的唐朝,也是一些平常女子難以企及的。“那那些關於魚玄機的結局到底是怎麼傳下來的呀?這些著名的大詩人都與他有往來,怎麼會那麼寫呢?又怎麼會有人信呢?”
想不明白就索性不想,吳可樂覺得他還是好好欣賞一下這位壯志凌雲的女詩人吧,能與那麼多人才事有往來,且得到他們的青睞,這樣的才女實屬少見,相較於薛濤的清醒,魚玄機更多的是氣魄,可能也是他們所處的位置不同,這兩個人都是無可勒心中極具才華的女詩人,即使後世的野史對她們或許有些許批判,不過這些在真的見到她們的經歷后變得不值一提,甚至令人感到不適。“還是現在好了,說話真是得負責任啊,要是那些寫野史的人在現代,不知道還要進幾百回監獄呢!”吳可樂有些憤慨的嘆道。
憤慨也沒有用,他再怎麼憤怒也沒有人會聽見,看還是接着往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