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皆為遊戲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內，聽聞此話的吳天，倒是沒有絲毫的遲疑，態度依舊和之前一樣。
他噼里啪啦地敲着鍵盤很久，而那怪物也是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着。
光是這一次敲打鍵盤的時間都有十幾分鐘，而出來的內容，也和一篇作文差不多了。
隨着回車鍵摁下，那長長的一幅氣泡更是宛如一面牆似的堵在了那怪物的眼前，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字更是看的這頭怪物眼珠都開了顫抖。
吳天打字的時間很短，可裏面都是他之前所想的，其中更是簡單地捋了一下順序，並且用序號給標註了出來。
作一看可能因為字多而看起來頭疼，不過仔細看來，應該還挺清楚的。
吳天的這一篇小作文，算是他從一個玩家的角度對於一個遊戲的審批，其中言辭不乏犀利之處，可每一次都落到了那怪物的心頭之處。
整個世界極為的安靜，唯有那怪物身上的火苗在不斷地翻騰，偶爾間更是發出陣陣的“嗤嗤”聲。
在過去了近乎於半個小時后，那怪物才緩緩動了下眼珠，並且隨着身上的火焰一閃，那聊天用的氣泡更是被整個收進了火焰之中。
區域再次進入到了黑暗，只不過和之前相比，在那黑暗的邊緣處，緩緩地出現了一絲的白色光圈，光圈也在隨着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地將這片黑暗照亮，就彷彿黎明到來前的曙光。
在這光芒之下，那怪物身上的火光也是減弱了不少，它看着下面的吳天，沙啞的聲音也是變得平和。
“很不錯，這些正是我所需要的。”對於吳天的這片小作文，那怪物發自內心的讚歎。“為了表示對你的感謝，你可以繼續問我一個問題。”
這一話語讓吳天猛地一顫，身邊更是帶起了一片光暗交織的漣漪。
他的手指立馬在鍵盤上“嘁哩喀喳”敲了起來，可又在數分鐘后，又將這段話刪除。
來來回回地折騰了好幾遍后，半個小時的時間更是眨眼而過。
在此期間內，那怪物也沒有任何的催促，依舊靜靜地懸浮在半空，等待着吳天的詢問。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天邊的白光也是開始朝着中心擴散，吳天也在長時間的深思熟慮后，最終還是敲出了那段話：“你到底是誰？或者說……你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他原以為這問題可以問到很多的東西，可那怪物卻淡然一笑道：“這個你早晚會知道的，再問點別的吧。”
“……”
吳天無語，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這怪物的身份。
可對方有意隱瞞，就算知道了也可能是假的，思來想去之下，最後也只能拋出了心中第二個想知道的問題。
“那就是關於這個遊戲，為什麼每個人玩的都不一樣？難道這個遊戲真的是在實時更新么？”
隨着這一問題的發出，那怪物所發出的笑聲則更加的尖銳。
吳天根本就不清楚這怪物到底在笑什麼，剛想發消息催促，緊隨而來的沙啞聲則是打斷了他的動作。
“你還沒看明白嗎？你所遇到的每一個怪物，其實都是一個個體，就和我一樣，他們都在不斷地進化，只不過這站在進化巔峰的，是我而已。”
“你什麼意思？”
吳天微微一愣，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一個答案，可在這答案之前，他卻本能地退縮了。
他不敢相信，從最開始和怪物博弈的時候，一隻都是PVP，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些玩家豈不是也因為遊戲失敗而在連接艙中直接被燒斷了神經？自己豈不是從一開始就違背了最初的打算？
剎那間，無數的愧疚感湧上了心頭，當場將吳天給壓的喘不過氣來。
怪物也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隨後更是哈哈大笑道：“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
吳天還不承認，可那打字的速度卻慢了不少。
看他那緊張到極點的模樣，那怪物的眼珠在火焰中再次一轉，隨即說道：“如果是別的玩家的話，根本不會這樣，你還挺有意思的。”
吳天回答：“如果只是電腦數據所模擬的NPC，那自然不會有什麼負擔，可現在那些怪物居然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如果是你的話，你難道不會有反應么？”
“人？”那怪物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全身上下的火焰都瞬間沸騰了起來。“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那些怪物都是人了？”
“可你不是確定說那些怪物也都是玩家么？”
“那玩家就非得是人嗎？”
“你什麼意思？”
“就和你現實中的世界一樣，算起來的話，你難道不也是在一場遊戲之中么？你只是在那個世界中做着你被安排的事情，做着你所被‘賜予’的身份該去做一些事情，比如商人負責交易，再比如醫生負責救人，這麼說來，你豈不是和NPC一樣？”
“這……”
吳天被那怪物所說的話給徹底震懾住了，作一聽根本沒什麼道理，可仔細琢磨下去的話，又覺得這話越聽越是不對勁。
他所在的世界雖然算不上美好，可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身份，有着自己該去做的任務。
這麼算來，豈不是真的和NPC一個性質了？
不對，不對！
不行，不能再這麼想下去了！
吳天在心中瘋狂地告誡着自己，可越是這樣，那怪物的一番話也在他的印象中越發的清晰。
他開始覺得自己所在的世界是虛假的，自己也只不過是在某個看不清的手掌下被操控的木偶，自己所做所想的每一件事，都是被提前設定好的數據。
吳天越想越是心驚，身體也像是被拉扯進入到了泥潭之中，越是掙扎，也就陷得越深。
他從開始的時候就對自己所在的世界產生懷疑了，並且隨着《降升》這一遊戲的越發深入，那一想法也如同一顆種子在心裏生了根。
起初他還能依靠理智將這一想法給生生壓下去，可萬萬沒想到那怪物的一番話，直接將這一種子破土而出。
一切正如那怪物所說的一樣，自己的現實生活真的和NPC沒什麼兩樣，接收着被“賜予”的身份，做着身份上該做的事情，並且也從來都沒有人問過NPC的想法。
就算是有NPC不服，那麼最終也會被當做BUG進行強行修復，就算是修復不了，最後也會被直接刪除原始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