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為啥不開燈
秦芳芳聽到大學這個詞眼睛一亮，但是隨即又黯淡了下來。
“家裏沒錢供我上大學，讀完高三就不讀了。”秦芳芳的聲音顯得非常地落寞。
李安知道其實秦芳芳沒有說完，那就是他還有一個上高中的弟弟。
秦家老爺子也算是村裡比較有遠見的人了，能一直供女兒和兒子一起讀書。
高中的學費雖然不多，但是一年也要幾千塊，這裏的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非常嚴重的。
窮人家的男孩子上學一般都是上完九年義務教育就不讓上了，尤其是女孩子能供上高中的沒有幾個，更別說大學了。
在這裏的農村女孩子不上學的非常多。
當年秦芳芳之所以會嫁人其實就是用男方家給的彩禮供弟弟上大學用。
這可能就是農村窮人家的無奈吧，姐姐用自己的一生的幸福去換取一個弟弟出人頭地的機會。
“我問你，如果有錢的話，你想不想上大學？”李安又問道。
李安此時覺得既然我已經重生了，那就不能讓這樣的悲劇重演，他決定幫一幫這個可憐的姑娘。
“那肯定想了，不過聽說大學一年要好幾千塊錢呢，我家哪裏出得起。再說弟弟還要上學呢。”秦芳芳聲音有些落寞。
“芳芳，你好好地複習功課，只要你能考上大學，學費我替你想辦法。”李安說道。
“真的嗎？”秦芳芳聽到后激動得一個轉身，結果忘記了李安還拽着她的衣服呢。
這一個突然的動作差一點就把李安帶到溝里去了。
李安打了好幾個趔趄才穩住了身體，看着小路外側那深不見底的山溝，嚇得臉都白了，靠在小路山體的一側喘着粗氣。
“李幹部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芳芳也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有多麼地危險，趕忙道歉。
“沒事了，你可別再激動了，要不然我的小命可就沒了。”想到剛才那危險的情況，李安一陣子后怕。
“不會了，李幹部你剛才說上學的事......”秦芳芳眼神中又有了希望，迫不及待地問道。
“芳芳，其實這個大學學費你不用發愁的。只要你能考上大學，就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大學也有針對貧困大學生的相關政策，可以免除部分或者全額的學費，要是你在大學裏成績優秀還能申請獎學金，連你的生活費都能解決了。”
李安一口氣把所有關於國家針對貧困大學生的政策全部講了出來。
他是真的擔心一會兒秦芳芳再一個激動，自己真的就命喪山溝了。
“李幹部，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秦芳芳的身體有些顫抖，本來已經斷了上大學的心思，但是現在聽李安一說，那一顆渴望上學的心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我可是國家幹部，說話還能有假？”李安笑着說道。
“那可不一定，上一次鄉里來人還拍着胸脯保證來着呢。”秦芳芳小聲地嘀咕着。
“什麼鄉里？”李安好奇道。
“啊，沒什麼。你說的那個什麼獎學金還有啥子政策能再給我說說嗎？”秦芳芳趕緊把話題扯開。
“呵呵，這個政策等我那天回城裏找個地方上網給你下載一份，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安心複習，爭取考上好的大學。”李安也沒在意秦芳芳剛才的話，鼓勵起她好好學習，距離6月的高考可沒有幾天了。
“不過現在，你還是先帶路吧，時間也不早了。”李安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此時已經快8點鐘了。
“哦。”
“李幹部啊，你是不是上過大學啊。”
“上過啊。”
“那大學是個什麼樣子啊。”
“大學啊，他是......”
黑漆漆的半山腰上的羊腸小路，一個姑娘在前面帶路嘴巴卻不願停，不斷地問着問題，後面扯着衣服的青年沒有絲毫煩躁，耐心地解答着，總之充滿青春的氣息。
.......
往日裏不到二十分鐘的山路，李安夜裏走了足足四十分鐘。
除開晚上的因素外，白天大量飲酒也消耗了他不少體力。
等看見陳山河寄宿的農家的時候，他已經有些體力不支，腳步都有些虛浮。
農村家家戶戶都養狗，李安和秦芳芳還沒接近房子，狗子已經開始狂吠起來，吵得人耳朵生疼。
“劉大伯，在家嗎？”
秦芳芳走到房子前的院子裏開始扯着嗓子喊了幾聲。
屋內一陣響動，沒過一會，房子大門發出了“咿呀”一聲響。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打着手電筒走了出來，操着一口濃濃的方言
“似非啊！”（是誰啊！）
“我是芳芳啊。”秦芳芳說話的聲音很大，劉大伯的耳朵應該是有些背的。
“是秦家滴女娃啊，到着湊啥子嘞。”（到這裏有什麼事。）劉大伯問道。
“這是咱們村的駐村幹部，來找住在你這裏的大學生的。”秦芳芳指着李安說道。
劉大伯看了一眼李安然後說道：“進屋來吧，他住在那個屋裏頭，你們自己起來找他吧。”秦大伯指着屋子西面的一個窗戶，可以看見裏面有微弱的光亮。
“謝謝劉大伯。”秦芳芳回答道，李安也跟着道了一聲謝，然後走進了屋子裏。
這是一棟土坯房，位置坐北朝南，中間是客廳，東西兩邊是卧室，房子東邊外面還搭了一個廚房。
李安一進屋給他的感覺就是窮，非常地窮，家徒四壁這個詞用在這裏非常地貼切。
客廳靠北面的牆上放着一個老式的木櫃，幾張木椅，房樑上掛着一個燈泡就再沒有其他的傢具了。
秦芳芳拉着劉大伯在客廳聊起了家常，李安則是辨別了一下方向，向著西邊的房間走去。
房間沒有門，光禿禿的門框上掛着一塊門帘布。
李安掀開門帘布，就看見一個留着寸頭，濃眉大眼國字臉青年正趴在木桌上打着手電筒翻閱着什麼資料。
“這是什麼騷操作，打着手電筒看書更有氣氛？”
李安被陳山河此時的造型搞得有些懵，為啥不開燈呢？看着房樑上掛着的小燈泡非常迷惑，難道是停電了？
李安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按照禮節進屋前是要敲門的，可惜陳山河住的屋子沒門，也沒有個敲的地方。
總不能砸牆吧，自己又不是收保護費的。
李安剛才進屋時候故意把腳步聲弄得很響，希望能引起陳山河的注意，可惜這位昔日好友似乎看資料入了迷，絲毫沒有察覺。
“請問是陳山河嗎？”李安問道。
“誰？”
專心致志工作的陳山河被這一個聲音嚇了一跳，轉頭望向聲音傳過來的地方。
房門口站着一個人，由於沒有燈光看不清楚相貌，但是聽聲音年紀應該不大。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這個時間點會是誰來找自己？
“我是剛來的駐村幹部李安，過來找你聊聊。”李安笑着自我介紹起來。
“哦，你是那個李安啊，我去鄉政府的時候聽說過你。快請坐。”
陳山河聽到是李安后立馬起身，但是他尷尬地發現自己屋子裏除了一張凳子，就只有一個木桌和一張床了，並沒有可以坐的地方。
“我坐這裏沒關係吧。”李安指了指床，他一走下來腿都酸了，急迫地想找個地方坐坐。
“沒關係，你坐你坐。”陳山河有些局促地說道。
李安屁股一挨床，都想忍住不發出一聲呻吟，終於坐下了，這山路走得快累死老子了。
坐定之後李安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說你為啥不開燈啊。是停電了嗎？”
“沒停電，是劉大伯不讓開燈。”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