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討一個公道

經過了1天的休息，張繼才總算將十多個小時的時差給倒換了過來，感覺到連綿的倦意，他還是不得不感嘆1句：“想當年在唐人街討生活的時候，我可是有過兩天兩夜沒合眼的經歷的，那時候可不只是不能睡覺，你爺爺我還得幹活的。唉，人老了，不服不行啊。”

“真是抱歉，晚上打擾您的休息。”張莫很是謙卑地朝着張繼才微微低頭，“沈氏酒庄的唐老闆喜歡這個時候出海，說是可以領略維港最為絢麗的風光。”

張繼才呵呵1笑，不以為意：“什麼高樓大廈霓虹彩燈，都是人造的東西，實在是不值1提。”

張莫點頭稱是：“唐老闆終究還是少年心性，還沒有人生的積澱，看待事物難免膚淺了1點。”

遠在碼頭的唐沭1時間鼻頭髮癢，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1路之上，祖孫2人再沒有什麼交流，直到轎車抵達位於中環的私家碼頭，張莫率先下車打開車門，將張繼才請了出來，不遠處的唐沭1見兩人到來，先是下意識地摸了摸穿在襯衫裏面的防彈衣，隨後換上1副笑臉朝着兩人迎了過去：“歡迎張老。”

與唐沭的第1個照面就讓張繼才微微頷首，這小子的年紀的確不大，給人的感覺卻是相當沉穩老練，完全沒有在自己這位前輩面前有半點怯場的意思。

“你的紅酒很不錯。”

“多謝老爺子的認可。”唐沭將通往遊艇的路給讓了出來，“這邊請，希望您能喜歡夜遊維多利亞港這樣的安排。”

雖然這樣的安排讓人感覺有些奇怪，張老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反對，而是朝着唐沭略微伸手表示前面帶路：“客隨主便吧，我都可以。”

唐沭略微1怔，隨即開始在前面領路，在3位保鏢的陪伴之下，張繼才很是坦然地跟着唐沭往前走，1行人來到私人碼頭邊，那裏正停着1艘白色的豪華遊艇，普通人就算是奮鬥1輩子也望塵莫及的那種。

來到遊艇的尾端平台，唐沭邀請張繼才上船，1見老闆真打算就這麼毫無防備地上去，保鏢立即伸手攔住，張繼才卻朝着保鏢瞪了1眼：“1個是我的孫子，1個是最緊密的合作夥伴，有什麼可擔心的。”

雖說張繼才說的是英文，以唐沭的水平聽明白這句呵斥完全沒問題，看着對方毫無顧忌地舉步上船，他的心裏隨即泛起了1陣狐疑，這樣1個看起來很正直的人，會是謀害莫家4爺的兇手嗎？

趁着上船的間隙，唐沭與張莫做了1個相當隱秘的眼神交流，面對唐沭的疑慮，張莫的神情倒是顯得很是堅毅。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許這些只是這老傢伙最為擅長的偽裝罷了。

最後1個登船的張莫將綁縛在碼頭上的纜繩解開，動作很是迅捷地1躍而上，隨即來到最頂部的駕駛位，很是熟練地打開引擎。

隨着船底螺旋槳開始轉動，遊艇從停泊位慢慢滑了出去，沿着碼頭邊的水道1路向前，很快就開出了遊艇停泊區，眾人的視野1下子變得開闊了起來。

吹着迎面而來的咸澀海風，張繼才手扶着金色拐杖坐在遊艇1層甲板的露天沙發上，1副很是悠閑愜意的模樣，看着兩岸燈火璀璨的港島夜景，老爺子很是感慨地輕嘆了1句：“當初離開的時候，這裏還是1片荒蕪的景象，想不到只是過了半個世紀，居然有了這樣1個翻天覆地的變化，看來英國佬在港島還真是下了血本。”

張繼才的感嘆的確也是事實，但這樣的話聽在唐沭的耳朵里，卻依然感覺刺耳：“港島在過去的1百多年裏的確是英國人在治理，但我堅信97年之後的港島只會越來越好。”

對於唐沭的態度，張繼才只是淡淡1笑，這小子是從小受着紅色教育長大的，接受了這麼多年的洗腦，有這樣的政治覺悟是很正常的。

“我們這次見面是談生意的，且先不論國事。托尼說你有意讓我們張家成為沈氏酒庄全球唯1的經銷商，並且已經達成了初步的協議，其實你們年輕人的生意，我這個老頭子原本是不打算參與的，這次借回鄉祭祖的機會與小友你見1面，也算是我們張家對你的認可。只要你們提供的酒品質保持現有的水平，我們張家倒是願意成為這個全球唯1經銷商。”

“我們的葡萄酒肯定是沒問題的，而且在今後，我們還會推出中高低檔不同檔次的酒，來豐富我們的品牌，同時我也堅信，張家做出了1個絕對明智的選擇，希望我們能夠通過這次合作達成共贏。”

“小夥子，你很會說話，坦率地說，我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你有沒有考慮過出去發展？我可以向你提供1切出國幫助。”

唐沭笑着擺了擺手表示了婉拒。

“怎麼？是不願意離開故土嗎？還是說這裏有着你無法割捨的人和事？”

“我的根的確在這裏，選擇不離開，這當然是1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唐沭的神色突然變得很是鄭重，“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堅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的國家1定會再次成為世界的中心，我希望能用自己的雙手幫它重建盛世。”

“雖然你所說的景象可能我這輩子是看不到了，不過你的精神和品質讓人欽佩。”張繼才舉起面前的紅酒杯，“那就為你所說的盛景干1杯，希望它能夠早日來到。”

兩人在船頭聊得很是愉快，誰也沒有注意到緩緩游弋在海面上的遊艇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遠離了港口的喧囂，向著深沉的大海深處緩緩駛去，直到黑暗吞沒了岸邊的最後1絲燈光，兩人這才有所察覺地抬頭看向頂層的駕駛位。

“托尼，你這是打算開着這艘遊艇將我送回三藩市嗎？”

1陣緩慢的腳步聲在樓梯口響起，張莫從頂層走了下來，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周身此刻正散發著濃濃的殺氣，3名白人保鏢立即呈3角之勢將老闆牢牢護在中央，並且神色不善地盯着對面這兩個年輕人。

剛剛還是談笑風生的場景，1下子就成了風聲鶴唳的對峙，張繼才似乎還沒有適應這樣的變化，他的眉頭微皺，看向張莫的目光中滿是狐疑。

“托尼，你這是在做什麼？”

對於跟了自己十多年的這3位保鏢的專業性，張繼才是不會有所懷疑的，有那麼幾次，如果不是他們提前預知到了危機，自己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他們認為這裏有危險，那就肯定不會太過太平，而自己跟唐沭這個年輕人是平生第1次見面，自然談不上什麼仇恨，剩下的唯1可能性就是，問題似乎出在自己的孫子身上。

“沒什麼，我只是想替我死去的爺爺向你討1個遲到了4十多年的公道。”

看着孫子從懷裏掏出1件物品拍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藉著船上微弱的燈光定睛1瞧，張繼才發出1聲嘆息：“當初還以為你是個孩子容易糊弄，沒想到你居然執着了十幾年。”

只是掃了1眼，張繼才就已經辨認出，孫子此刻拿出來的正是妻子當年藏在舊居閣樓上的那本筆記簿。

“誰讓我的身世的確有問題呢。”張莫冷笑，“我是1個眼裏進不了沙子的人，誰也不能把我當成傻子，整個家族都可以為了財富選擇視而不見，但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