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認義女懷川掌礬樓 勸懷月姑侄…
虎子本就對珍珠懷有好感,這下知道了真相,登時撲進他的懷中大哭起來。
少頃,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拉着莫嫂的手,對洛懷川道:
“師父,你不是與我講過當今天子也有兩位娘親么,這下我與他一樣了。
那便也一個喚作大娘娘,一個喚作小娘娘,你看可好?”
“好、好你個頑皮鬼,當真是一顆小福星,連師父也替你高興呢。”
白老伯見狀,起身抱起虎子親個沒完,口裏催促道:
“快,叫聲外公我聽聽。”
“外公、外公、外公。”
頑皮的虎子脆生生的連喚了三聲,頓時將白老伯樂得老淚縱橫,哽咽着道:
“哎,外公聽見了。是外公不好,當年竟以為你死了。
沒想到你小子福大命大,真乃老天對我白家的莫大恩賜。”
白老伯言罷,將虎子放到腿上坐下來,對着莫嫂道:
“既然你與珍珠姐妹相稱,也即是我的閨女了,那個西施豆花店便也無需再經營下去。
你們娘倆索性搬到白府來住,我會單獨辟出一處院子。這樣一家人在一處,豈不熱鬧些?”
莫嫂聞聽老伯之言,又看了看他真誠的面容,知曉此乃肺腑之言。
不過因心裏牽挂着連三碗,遂沉默不語。
自打他來到這裏落腳,樣樣活計搶着干,大事小情皆料理的清爽利落。
與她相處又極懂分寸感,這讓莫嫂不得不心生敬佩。
那些個對莫嫂存有非分之想的登徒浪子每每見到連三碗魁梧健碩的身軀,及肌肉凸起的臂膀,
頓時打了退堂鼓,再也不敢來尋釁滋擾。
珍珠見她游移不定,擔心他誤以為自己會將虎子據為己有而不放心,遂握起她的手道:
“姐姐,且放寬心便是,今後你我二人一同將虎子撫養成人。
府里有我的,便有你的,我與爹爹必不會虧待於你。”
無奈莫嫂依舊欲言又止,直弄得白家父女面面相覷。
一旁的虎子眨着大眼睛,看着她娘道:
“我知道娘為何不答應來這裏,是因為……”
一旁的洛懷川看着莫嫂微微泛紅的面頰,便已猜到幾分。
怕虎子貿然講出來,讓她一時下不來台,遂緊忙捂住他的嘴,對着白老伯道:
“義、義父,想必莫嫂心中尚有割捨不下的東西,何不換個方式酬、酬答?”
“嗯,我兒言之有理,既然如此,爹爹願出資為你重修宅院。
將西施豆花店改建成西施酒樓,不知你意下如何?”
莫嫂感激地望着洛懷川,終於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下來。
白老伯將虎子交與她,喜悅言道:
“老朽先是認了懷川做義子,又尋到了我的親外孫。
如今又多了一位能幹的女兒,真乃喜事盈門。
為錦上添花,故而我決定今後將白礬樓交與我兒打理。”
此言一出,直驚得洛懷川目瞪口呆,連連躬身施禮道:
“義、義父,此舉萬萬不可,還請收回成命。”
“我兒不必過謙,也無需多言。這些年為父早已心力交瘁。
如今好不容易尋到一位可託付之人,又豈會輕易錯過?”
言罷,抬手喚過小二吩咐道:
將門床馬道騰出來一部分,去瓦舍勾欄,將那些個相撲、滑稽戲、雜技、歌舞、皮影戲、傀儡戲等,
但凡好玩的,皆請到此地,讓他們盡情地耍,好生熱鬧七日。
另外,今日但凡前來白礬樓的食客費用全免,讓大傢伙也跟着沾沾喜氣。
順便將消息散佈出去,便言說自今日起,白礬樓諸事由我兒洛懷川當家作主。”
小二聞言,麻利地應着,轉身飛速而去。
此刻的珍珠容光煥發,面上現出從未有過的光彩。
非邀諸位再去白府坐坐,品茶聊天。直至夜靜更深,方才依依不捨地目送眾人散去。
翌日清晨,孟瑾刻意梳洗打扮一番,用罷早飯,遂與懷月與洛懷川道:
“經過昨日珍珠姑娘之事,姑姑業已思慮明白。
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又何必為一不值得之人苦捱光陰。
故我已下定決心,與那張先和離,任他萬花叢中捕風捉蝶去。”
洛懷川聞言,不禁為姑姑的抉擇表現出讚許之意:
“姑姑,有、有道是天涯何處無芳草,梅花開后遍地春,你能如此打算,甚好。”
懷月也在一旁道:
“姑姑,如此,我們便又能像之前一樣促膝長談,有講不完的體己話了。”
“懷月,不是姑姑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眼見着與狄青之間婚姻無望,無擇對你又情有獨衷,何不早做打算?”
懷月聞言,猛然想起謝玄為她卜的那一卦,言說他與狄青這一世有緣無分。
神色遂不由得轉瞬間暗淡下來,雙手絞着一方絹帕,沉默不語。
其實她又何嘗不知孫無擇對她的心意,為了幫洛家渡過難關,
竟不惜放棄學業,前往白礬樓做工。
這份恩情令她寢食難安,可如要嫁與他為妻,內心還是糾結萬分。
要知道自己衷情狄青亦非一日兩日,而是打第一次見他在那株桂花樹下練武之時起,便對其情根深種了。
孟瑾見狀,遂轉移話題問洛懷川道:
“川兒,白老爺言說要你代為打理白礬樓生意,你也滿口應承下來,果真要去么?”
“姑姑,目、目前侄兒已別無選擇,受人驅使也總好過餐風露宿,遊走於四方強。
況、況義父宅心仁厚,必不會處處掣肘,姑姑且放寬心便是。”
“如此也好。不過姑姑還要問你,你對那珍珠姑娘竟一點也不動心?還是着意拒絕?”
“說、說不動心是假的,若真娶了她,偌大的白礬樓便乃我囊中之物。
可侄兒卻不能如此行事,我要憑藉一己之力為爹爹伸冤,重振洛、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