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想起往事

人不能懶惰，找工作不能只依靠報紙。找工作更要跑招聘現場。在報紙刊登起廣告的公司不一定能夠在大型人才市場買的起攤位，但能夠在大型人才市場買的起攤位的公司一定在報紙上刊登起廣告。而在大型人才市場設置攤位的公司不一定都會在報紙上刊登廣告。想找個有實力的公司，你就得去大型人才市場。大型人才市場猶如大超市，正規，招聘的公司多，崗位多，能得到的機會也就多。你不必滿城各個人才市場都去，倘大的鄭州大小人才市場幾十個，而且分佈均勻，你哪能挨個去找。所以，你要篩選，我打開百度篩呀篩，漏呀漏，大的小的，最後只剩下兩個大的：豫省人才交流中心與豫城人才交流中心。僅此兩個去趟也不容易，一個在紅旗路經二路，一個在隴海路伏牛路。從五龍口去沒有直達的公交，一個上午只能去一個了，沒有再次篩選，我選擇豫省人才交流中心，眼前一輛c59路公交車呼呼過來停下，c59的終點站離河南人才交流中心近。到了河南人才交流中心已過了九點，不過開始不是很久，趕來應聘的人還在源源不斷。上下兩層兩百多個攤位我挨個細看，沒有一個適合我的，基本是銷售行業，招聘業務jing英，客戶代表，儲備幹部，當然也有高級些的，銷售經理，客戶經理，部門經理。頭痛，真讓人頭疼，都是我不感興趣的工作，我不感興趣的都是有前途的工作。悻悻然我離開了省人才交流中心。寒冷中走在紅旗路上，“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這chun天裏。。。。。。”街道上忽颳起《chun天裏》那歌，我一陣瑟縮，我不能老無所依啊，我要有自己的事業，而現在我需要的是一份工作。看看時間已是十點半，我想去趟豫城人才交流中心尋尋，說不定能找到一個適合我的工作。於是我乘公交車奔往市人才交流中心，中間在長江路上轉了回車過黃河路堵了回車，到市人才交流中心已過十二點。市人才交流中心大門關着，沒有鎖，透過玻璃牆看到裏面空空蕩蕩，沉默的一排排桌子，地板上躺滿紙張，尚沒有人掃，我一陣瑟縮，招聘已了。不過在外面牆上貼的告示說下午也有招聘的，主要是工廠企業。又從裏面的值班人口中得知上午招聘的崗位大都是銷售方面的，我的心稍暖。中午吃飯都不顧的吃了，等着下午的招聘。裏面不讓待，我到外面等着，沒事看看外面牆上的招聘廣告，東西幾十米長的牆上張貼着大大小小形形sèsè幾十張廣告，東西幾十個人指指點點聲聲語語。我看到一個崗位有所心動，一個是某啤酒廠招學徒工，月薪兩千五到三千五，包食住。我想廠址在鄭州周邊，收入比市區平均工資高，還行啊，何況啤酒廠不缺啤酒喝，一池池茶sè清香的啤酒，一個個東倒西外酒氣醺天暢所yu言的人們……正憧憬中旁邊一位大哥嘮叨，“坑人啊！還招，還招！”“怎麼回事？啤酒廠不行啊？”我說。回想起啤酒池翻滾的泡沫我就想吐，他面sè

yin重yu淚，看着牆壁，“我在啤酒廠上班的時候你不知道有多累，整天忙的像牲口，上夜班，一個工友太困，迷迷糊糊中掉進了啤酒池，我們把他救上來的時候，可他已被啤酒淹死……”說著說著，他突然沉默，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淚。我心情凝重，悄悄走開。啤酒廠，我不打算了，不管事實到底是什麼樣子，至少我已沒有去那裏的心情了。

下午一點半，來招聘的工廠企業代表陸續全部到來。令人失望的是人來的不少，其實就一家公司。別看就一家公司，下午是它包場。東西幾十張桌子倚偎着十幾個穿着左上胸綉有富耕公司字樣黑sè衣服的招聘者。看這陣勢我知道這是一家大廠，非一般小廠所能比擬，規模上待遇上應該都非比尋常，一打聽得知是個外資的世界五百強企業，我一陣興奮，我想起了寧水的時候，一家世界五百強企業的待遇。

聽說我在省城受苦，遠在寧水的老爸不斷給我打來電話，讓我過去，讓我過去。說寧水那兒工作多，機會多，熟人也多。我們村好幾個人在寧水，我爸就是同村的一個叔叔介紹過去的，福運叔叔是我爸的好友，在寧水某電子廠工作，有些年頭，裏面做個管事。在我讀高二那年的chun節從寧水回來過年，到我家玩，與我爸聊天，聊到莊稼，聊到打工，聊到歡笑，聊到沉默。聊到了一年的收成，聊到了我。chun節剛過，正月初六，在家歇息不到半月的父親，跟着他的老朋友一同去了寧水。到寧水，經叔叔推薦，爸也進了那家電子廠。雖說普工，但像我爸已過四十歲的年紀，能夠進來已不容易了。比起在邊城寒冷中送貨的ri子好多了，在邊城送貨一年父親黑瘦了許多，害起了寒，一冷就不斷咳嗽，在寧水溫暖的車間幾年才好。現在我大學已畢業了，我爸還在那辛苦，還在為cāo心。我強說堅強，說我這裏會好起來，會好起來，可是，不管全城我騎着自行車怎麼跑，風雨無阻，怎麼聲嘶力竭的勸說客戶，依然業績低落。我的口袋月月入不敷出，我還在借我表哥的錢，我爸還在打電話叫我過去，街道兩旁的梧桐，葉子越發稀疏，枝叉間透着荒涼，已到了深秋。我不能不離開豫城，離開我尚在拼搏尚未成功的廣告事業，離開這個我剛剛熟悉又要陌生的城市。我要離開了，表哥面sèyin郁，心裏很不好受。電話里給我爸說了好多話。離開鄭州那天下午，表哥正見客戶，董振偉過來廟李，送我到火車站。

到寧水，我爸正上班請不了假，我乾哥李東過來接我，好久不見，李東胖了許多，見面比從前更加親熱，一路拎着我的行李，問寒問暖，介紹當地風物。到地方又給我倒水做飯。煮了一搪瓷碗他提前買好的上等河蝦，幾個涼菜，啤酒。吃的我直打嗝，畢竟一路沒有吃飯。後來幾天他又幫我打簡歷，投簡歷，我自己又跑人才市場，他把他的自行車騎來給我，他自己等廠車。不過我住一個月都沒找好工作，正值秋雨連綿，和我爸住在不到十二平米的半間瓦房裏，是附近的當地居民簡單的蓋的，磚結構，本來是一間，中間蓋道牆分成兩個半間，牆沒有到頂，又加帆布遮掩。便於單個的人租。總能聽到彼此的電視音響，及說話聲。早上我還沒睡醒，我爸就起床上班了，走前叫醒我裏面鎖好門再睡，裏面安裝的是插消鎖。推出自行車到門外過道里，反身喊一下對面的老王，走哇！走！老王隔牆回答。中午，一般不回吃飯，在工廠吃食堂，晚上總是仈jiu點才趕回來。周末，福運叔叔過來看我，買了只烤鴨，買了幾斤桔子，又帶了一包油炸的鯽魚，鯽魚是他自己釣的，這裏水鄉水多，河流縱橫，釣魚成風。福運叔這裏久了，喜歡上釣魚。他一臉慈祥，坐了會，問了問我的狀況，和我爸聊了聊，就走了。他又去釣魚了。

後來終於在一個月後我找到一個工作。運發電力工程安裝公司，公司在北港，工作地點在霞浦街道。公司雖小，不過二三十人，但其所寄生的公司倒赫赫有名，灣朔集團。灣朔集團是世界五百強企業，運發公司是靠承攬它的一些活計來維持生活。而無名的運發要想在人才市場上招募到人，只好打着灣朔的招牌在外招搖。而我就是被它的招牌所搖動，進來了，在灣朔以承攬商的身份在那裏做電儀保養員，電工。拿着灣朔交到運發老闆手裏運發老闆再發到我手裏的錢，幾多尷尬，幾多憂思。每天和灣朔的員工打交道，怎麼不知道灣朔的待遇？我是工作在灣朔里的非灣朔的工人，我的工資只有灣朔里員工的一半，另一半歸運發公司。而福利方面，灣朔除了發正常的四季工衣外，還發一套某著名品牌的運動裝和一輛著名品牌的自行車，閑時，你可以去旅遊，公司組團。過年過節，發的禮品都不小氣。而運發公司，除了一套布料簡易的秋工裝和一輛脆弱的自行車，及五十元購物券之外，一無所發。灣朔公司招聘極少，招人有限，我在那裏等了一年就沒等到機會。人家不缺人，全自動化，最普通的都是技術員，待遇好，活輕鬆，沒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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