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會盟

第十二章 會盟

第十二章會盟

隨着月帝城眾人的離去,驚神山莊再一次陷入了歡愉之中。武林人士盡饗珍饈美味的同時,可謂美酒觥籌杯難停。

整場大宴直至傍晚方才散去。很多人都是互相攙扶,或是被沈家家丁送回的驛館客棧。只有極少數大派的掌門精英留在了驚神山莊之內。

掌燈時分,沈家院落內仍有觥籌喧嘩之聲。武林中最具地位的高手們,已齊聚驚神山莊的閱年堂里。

閱年堂坐落在驚神山莊西側,緊臨沈逾川的住所傲寒苑。此處本是沈家四子沈擎巒的住所。但因為十年前一次變故,沈家最有天分的四子沈擎巒下落不明。沈家雖然多番尋訪,但未去沒有任何消息。也是因為此次事件,沈重芠飽受打擊,這才導致行功出了岔子,導致走火入魔雙目失明。

閱年堂內頗為寬敞,本可作為練功場所,且此堂除了幾名僕役,平時鮮有人至。沈家將眾人安排於此,也是因為僻靜私密,方便談話。

與會之人為首的當然還是沈重芠,在他身後則拱衛着沈家三子。

武當掌教清巍道長,身後站着大弟子懋知,二弟子懋行。本來武當懋彧也應該參加,但因懋彧失手殺人,為這喜事添了血腥。懋彧自覺不妥,便向師傅請辭沒有到場。

少林方丈慧能,身後垂首合十站着達摩院首座慧智,與羅漢堂首座慧禪。

丐幫幫主曹鏡倫身旁陪着八袋長老梁乞等人。崆峒二老柏嵩、柏嶸也端坐於旁。峨嵋派掌門煜真老尼與師妹煜琳二人也自在側。

崑崙派空信上人,泰山派掌門於輕鴻,青城派掌門范子路三人本為好友,所以也攜手陪於側席。

江南水寨總頭目焦晃焦雄兩兄弟,無極自在門的掌門羅紅秀,蜀中唐門的外門代表唐自靈等人,也都陪坐於另一側側席。

坐在末席的則是沈家的親家,洪遠鏢局的馬老鏢頭與鷹嘴塢寨主楊釗。

站在廳側的還有,白馬鏢局的司徒斬與沈家幕僚白老。最為顯眼的應該是陪在沈逾川身旁的燕歌綾,此時的燕歌綾已褪去一身華衣。着的是一身墨綠色的勁衫。

作為燕雲十六州最為強大的門派燕雲派的當家之一。燕歌綾本來可以居於側席。但她畢竟嫁做人婦,成為沈家兒媳,所以今次也只能陪立於旁。

中原武林重要門派皆彙集於堂內,其他小門派,如華山、衡山、金刀門、太極門、霹靂堂、神拳門等,皆是人才凋零。

本來華山劍派潘忌應有一個席位,但此人已被沈重芠斃於指下,顯然也已無法到場了。

江湖中最為神秘的劍冢與昊天閣,向來與武林人士來往不多。雖時常有頂尖人物踏足武林,但多是揚名立萬后,便回歸門派。所以沈家今次雖然邀請了兩派,但兩派派來的人卻只是無名小卒,奉上賀禮后便匆匆離去了,所以這兩派今次議事也未到場。

而老君洞與龍虎山,這幾年人才濟濟,習武之士更是漸隆。猶以龍虎山更為繁盛,其下有頂尖高手龍虎山“四道劍”。但因與武當派清巍賭氣道統之事,便在飲過宴后告辭離開。沈逾川見此也未做挽留,只道道門清凈不便打擾,便安排了禮品送眾人先行離開了。

在場之人飲過一番香茗,敘舊已足。沈重芠這才輕咳了兩聲,微笑開口道:“各位武林同道,老夫年事已高,家中也已有子有孫,可稱老懷寬慰。”

少林方丈慧能點點頭,笑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中原武林安定二十餘年,皆因沈老施主之力。若無沈老施主將天魔教逐北大漠,想必中原定要生靈塗炭。沈老施主之功,可勝造七級浮屠。”眾人聞言皆是贊同點頭,稱讚沈重芠之威名。

沈重芠微微擺手,謙辭道:“老夫何敢居功,皆是仰仗中原武林同道團結一心,共同抗擊魔教,方有今日安定。今日魔教再次前來尋釁,我沈家願身先士卒。也希望各位武林同道眾志成城,終有一日我輩定可將這魔教剷除!”

武當山清巍道長點了點頭,微笑道:“你沈無敵的號召力世所共知,未來共同對抗魔教之事,我想諸位同道也自不會推辭。但是今日你將我等齊聚於此,恐怕不是為了對抗魔教……這麼簡單吧?”說著轉頭環視了一下眾人,饒有興味的點點頭。

沈重芠知他是與自己唱和搭言,便直奔主題道:“實不相瞞,我此番聚首群雄,是為了另一個大梁隱患。那即是當朝奸相賈如道,奸相倒行逆施,殘害忠良。甚至想有染指我武林之心,其罪可謂當誅。”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皆是一驚。眾人四下對視,不知沈重芠何意。作為武林人士,他們向來與官場廟堂毫無瓜葛。雖然有門派弟子從軍為官,但畢竟還是與朝堂之事相去甚遠。今次聽到沈重芠說及奸相賈如道,這些武林人士自覺實難與之牽扯,心下皆是不以為然。

沈重芠微微點頭,沈逾川便會意上前,拱手道:“各位前輩,叔伯弟兄。不瞞各位,沈家前些時日遭人暗算。賊人大舉潛入我驚神山莊。幸得家中人人會武,所幸並無大礙。但為首之人卻是讓我等起了疑心。其中賊首為三人,一名是華山劍派掌門潘忌,已被我父親斃於指下。另一名是魔道三劍中的第三劍莫不妄。我與其拚鬥廢了其右臂,但也險些着了此人的道。另一位則是消失多年的魔道高手駝龍老猿……”

只見在場眾人聞言均是微微皺眉。而素來與華山劍派交好的泰山派掌門於輕鴻更是驚疑出聲,不可置信的望向沈逾川。

沈逾川點了點頭,繼續道:“但此事我想絕非如此簡單,且不問何人能驅使華山一派門長,前來我驚神山莊殺人行刺。單這駝龍老猿與魔道三劍,便是常人所難驅使的。據在下好友包繼榮包大俠所言,魔道三劍已然投靠了奸相賈如道。而家父懷疑,廟堂與武林人士已多被滲透。恐怕各門各派皆已有了奸相的鷹犬潛伏!”

話一出口,在場各派門長皆是大驚。沈逾川身旁的燕歌綾更是驚疑出聲。沈逾川回過身,歉意的望着燕歌綾,低聲道:“此事事關重大,前幾日你忙着翠寒的事,我怕你再為此事擔憂,便……”

話未說完燕歌綾便嘆了口氣,哀怨的擺了擺手,道:“算了,你莫要再說了。”說著輕咬嘴唇撇開了頭,心中卻已然理清了頭緒。

這時只聽一聲輕咳,崆峒二老中的老大柏嵩站了起來,負手道:“恐怕還有一個行刺之人吧?重芠兄!”說著一雙如鷹隼一般的利目望向了沈重芠,眼神里頗是怒意。

沈逾川聞言微微皺眉,剛想開口,便被沈重芠抬手攔住。沈重芠點了點頭,嘆道:“柏老兄料事如神,確是還有一人。”

少林方丈慧能側過頭,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還有一人?沈老施主為何還要隱瞞此人?”

崆峒二老中的柏嶸冷哼了一聲,道:“還不是想給我們這兩個糟老頭子一點面子。”說著一拂袖冷冷的望着沈家眾人。

沈逾川望着怒目而來的崆峒二老,只得一五一十的道:“確實如兩位老前輩所言,匪首還有一人。那人便是二老坐下大弟子,鬼手飛猿常白亦。”

此言一出,向來與崆峒派不和的無極自在門門主羅紅秀,便冷笑道:“什麼師傅教出什麼徒弟!逾川,不知是你家哪個後起之秀要了那惡徒的性命?快說來與我聽聽!”

沈逾川苦笑的望着眼裏就要噴火的崆峒二老,然後又看了一眼一臉得意的羅紅秀,無奈道:“羅前輩,是我三弟沈乘風……所為。”

羅紅秀聞言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於言表。羅紅秀站起身,對着沈乘風笑道:“老三,殺的好!沒丟了你爹沈無敵的威名。對於這種投靠奸相的賊子,吾輩人人得而誅之!老三,你娶了幾房了?我自在門新進收了一些女弟子,你可有看上的?你羅大姑今日為你做主,看上了納入房裏做個妾,就算獎勵你為武林除害了!”說完笑的更是肆意。

羅紅秀因其門派子侄被鬼手飛猿常白亦所殺,一直耿耿於懷。今次沈乘風也算為其報了仇,一向行事狂放的她,更是因此大呼暢快。

崆峒派柏嶸聞言,氣的一拍桌子,紅酸枝所做的茶几瞬間被拍的四分五裂。柏嶸指着羅紅秀點指大罵道:“羅紅秀,你這瘋婆娘。想打架直說,我柏嶸定當奉陪!”

羅紅秀也是大怒,罵道:“老匹夫,你還當我老婆子怕了你不成,打就打!”說完飛身落於柏嶸身前,施展八卦游身掌與柏嶸戰在一處。二人|拳掌翻飛,眨眼間便交手數個回合。

猛然間人影一閃,一道身影仿若一陣清風拂過,這人影便將兩人凌厲的攻勢劃開。羅紅秀的八卦游身掌本就左右逢源,被這身形一化原地更是轉了一圈方才穩住。

而柏嶸也頗為狼狽,鷹爪力拂頂拍下,被自下而上的力帶的人往後仰,踉蹌的退了幾步。堪堪被柏嵩托住後背,勉強穩住了身形。

擋在二人身前的正是武當掌教清巍道長,清巍道長微微一笑,對着二人施禮道:“二位施主莫要動怒,大敵當前,自相殘殺豈不是遂了那奸相的心意。”

羅紅秀聞言微微點頭,本是直爽性子的她,開口道:“清巍道長。你這招太極綿掌實屬厲害。我老婆子打不過你,你說的有道理。真要是自相殘殺就中了奸相的詭計。看來某些人百般挑釁,想必就是為了讓我動手,這人怕也是奸相的爪牙!”說著拍了拍了身上的塵土回到了自己座位,翹起二郎腿挑釁的望着崆峒二老。

崆峒二老聞言氣的鬍子亂顫,柏嶸更是氣的手指連點,說不出話來。

清巍道長見二人怒極,也怕事情鬧大。微笑勸慰道:“二老為人我等皆是知道的,脾氣大些本是江湖人士的共性。貧道還請二老息怒……不過貧道有一事不明,想請二老賜教。”

崆峒二老心知二人合力也未必打得過這武當的牛鼻子老道。只得氣鼓鼓的坐回到座椅上,柏嵩冷哼一聲,道:“清巍道長有話就問,不必拐彎抹角。”

清巍道長聞言微微頷首,旋即微笑道:“不知二老是如何知曉令徒前來驚神山莊的?希望二老能給在座武林人士一個解釋。”說著轉頭望向眾人,其中尤以羅紅秀眼神最為不屑,其他派掌門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柏嵩臉色一變,怒道:“清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懷疑我們兄弟二人么?他奸相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與我兄弟二人提鞋?”

清巍道長平靜的追問道:“那二老是如何知曉的呢?”清巍道長目光如電,緊緊盯着崆峒二老。眼神里的堅定之意,怕是沒人敢拒絕。

柏嵩望着目光如電的清巍,只得長嘆一聲道:“前些時日白亦下山,說是要去看看我那小徒弟……”

清巍道長點了點頭,道:“柏嵩兄說的可是樞密院裏人稱‘鐵畫銀槍’的白飛捷將軍?”

柏嵩點了點頭,繼續道:“白亦確實去尋了吾兒飛捷。隨後詢問起飛捷那小兒子的婚事,得知是與沈家老三做了親。白亦就藉著此由,多問了一些沈家之事。白亦本是一個沉默寡言之人,平時不關心他人之事。此番將沈家打聽了個明白。實在讓飛捷吾兒生疑。白亦離開后,飛捷便傳書與我們。又派了人跟着。沒想到……等飛捷再想來化解此事,早已為時已晚。白亦性子乖戾,且極為護短。他對待師弟的事,不亞於他自己。白亦擔心沈家仗勢嫁女,想過來試試沈家深淺。哪成想卻被沈家以為是奸相同黨,一併下了毒手!”說完恨恨的望向沈乘風,彷彿恨不得生啖其肉。

沈乘風聞言嘆了口氣,邁步走出沈重芠的身後,先是對着羅紅秀,微微一禮。打趣道:“羅大姑剛才所言可是真的?”

羅紅秀哈哈大笑,擺了擺手道:“當然為真,你若看上了,便是她們的福氣,我老婆子定然不會拒絕。況且你還殺了奸相的鷹犬,當然得賞!”說鷹犬二字之時,羅紅秀更是故意朝崆峒二老望了望。

沈乘風燦然一笑,微微搖首道:“羅大姑的好意,小侄心領了。小侄幸得家中四位嬌妻已然是享盡齊人之福,可不敢再有非分之想。”說著轉頭看向崆峒二老,繼續道:“二老有所不知,在下也是逼不得已,才失手殺了常兄。倘若常兄真是要試我沈家的深淺,何必還要帶上十幾名弩手呢?比武就比武,用軍弩是不是又有幾分下作了呢?”

說完,一旁的鷹嘴塢楊釗開口道:“我這女婿是真性情之人,從不虛偽作假。我楊某人敢以鷹嘴塢上下八百三十六名弟兄的性命,為其擔保!況且此事千真萬確,小女楊清慈也在場,可為他證明!”

崆峒二老聞言臉色陰晴不定,將信將疑的道:“此話當真?”

沈乘風微笑施禮,點頭道:“我與常兄素無仇怨,何必亂造殺孽。”

崆峒二老聞言這才長嘆一聲,頹然坐在了椅子上。這一刻他們比在場眾人更加不解,為何一向孤傲的大弟子會與那奸相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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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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