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玄龜烈陽

第九章 玄龜烈陽

第九章玄龜烈陽

大堂內司禮唱誦着賓客的禮單。金石寶玉,武器秘籍應有盡有。禮單唱誦完畢這才算是徹底禮成。

司禮剛一退出正堂,清巍道長便率先站起身,對沈翠寒道:“翠寒你過來。”

沈翠寒一臉茫然的回過頭,望着清巍道長。只見清巍道長從寬大的袖袍里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雷擊木錦盒。眾人聞言目光也都被吸引了過去。

清巍道長含笑着點了點頭,緩緩將錦盒打開。一陣清香瞬間飄散而出。只見錦盒內端放着三枚赤紅的丹藥。

清巍道長微笑着指着丹藥,道:“翠寒,今日你冠禮我作為主理見證,當然有禮物送你。這是家師晚年煉製的幾枚丹藥。你且收着……”說完便將錦盒遞到了沈翠寒身前。

沈翠寒望着丹藥,又轉頭望向沈逾川與祖父沈重芠,不知該不該接下。沈逾川不敢應承,俯身望向沈重芠。只聽沈重芠微笑調侃道:“老牛鼻子,你這丹藥是何用意啊……”

清巍道長本性豁達開朗,善喜戲謔,聽他不顧小輩在場,稱自己牛鼻子,也全然不生氣。

清巍道長將打開的丹匣,放在了桌上。哈哈一笑,縷髯滿意道:“沈無敵,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這丹藥名為玄龜烈陽丹,乃是我師父晚年煉製的得意之作,服用了之後對於內功精進可是大有裨益!”

沈重芠微微一笑,饒有興味的道:“然後呢?天下豈有白來的修為?”

清巍道長頷首笑道:“這玄龜烈陽丹每年服用一顆,一連三年。需要搭配我這丹匣內的武當內門心法一起修習。而且……”

沈重芠彷彿一唱一和般,接着道:“而且什麼……”

清巍道長捻髯續道:“而且我武當內門心法講究凝氣綿長,以炁潤體。可鍛煉五臟六腑經脈之強韌,就算內傷深重也可保一時無憂。不過……”

一旁的沈逾川聞言不禁暗暗驚喜,聽清巍道長所言,正是對了翠寒這病里的關節。

醫仙范青囊說過,沈翠寒這病最危險的便是受了內傷,倘若內臟出血,極易造成血塊凝結侵擾五臟。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倘若真如清巍道長所言,修習了這門內功,就可以大大降低沈翠寒受內傷的幾率。從而也大大降低了沈翠寒病亡的可能。

沈重芠聽到此處也是有幾分驚喜,但還是謹慎的繼續問道:“你這牛鼻子,說話吊人胃口,莫要賣關子。快說這不過是什麼?”

清巍道長知道他關心愛孫身體,微笑的捋髯道:“不過,一旦服用此葯,三年內必須恪守童子之身。倘若一旦破身,恐有散功爆體的風險!”

清巍道長看了看那赤紅的烈陽丹,繼續道:“我知你想讓翠寒早日為你沈家開枝散葉,但畢竟這一身精純的武當內門修為,對翠寒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這丹藥畢竟是武當至寶,本應傳給門內弟子,所以我今日破例,就收翠寒做一個記名的徒孫你看如何啊?”說完微笑着轉頭望向一臉茫然的沈翠寒。然後掃視了一眼一臉愕然的沈逾川和沈乘風。

沈逾川低垂虎首,頗有幾分激動的詢問沈重芠道:“爹爹,你看……”

幾人交談之時,堂內眾人也都聽的分明。明眼人更是體會了其中深意。

沈重芠又怎能不知其中之意,心道:這牛鼻子以前想着老四去武當山當道士。老四人丟了,卻來打我獨孫的主意。又是放出風武當掌教人人可做,又是出讓至寶丹藥,助翠寒修習內功保全性命。這老牛鼻子可算用心良苦,變着花樣想要告訴世人,翠寒這孩子他維護定了。這麼做雖然可以讓翠寒脫離了生死險境,但無形中卻讓翠寒又背上了武當的榮辱。這老牛鼻子為了我沈家,宗門的規矩全都拋了,難道就不怕死了見到真武大帝受責罰么?

想到此處,沈重芠重重一嘆,揮手一抖,手指夾住了一枚玄龜烈陽丹,朗聲道:“這丹藥,我孫兒沈翠寒接了!以後武當的事也就是我孫兒沈翠寒的事!”說完手指一抖玄龜烈陽丹便被甩入了沈翠寒的口內。

沈翠寒直覺一股辛辣之氣沖鼻,瞬間又覺嗓內滑膩。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當下赤紅的玄龜烈陽丹便被他吞入了肚腹之中。

吞服了玄龜烈陽丹的沈翠寒,只覺心口微微發熱。喉嚨彷彿飲了烈酒,甚感燥熱。

沈重芠將丹匣合上,遞向沈翠寒道:“孫兒收好,按照匣內內功,按時修習服用,切記!不可破身……”

沈翠寒聞言臉色一紅,將丹匣收入懷中,轉頭又拘謹的朝清巍道長行了一禮。清巍道長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彷彿甚是滿意。

這時司禮在得到沈傾雲的示意下,通傳各派武林人士入席準備饗宴。之後堂內便有手腳麻利的家丁小廝,開始抬擺桌椅,準備上菜大宴群雄。

正在籌備間,門房管事穿過廊榭,朝正堂走來。腳步急促間,面色上還有幾分惶恐。門房來到管家沈福跟前耳語了幾句,沈福聽到通傳,也是微微色變。趕忙轉身快步走進了瀚濤堂,沈福來到沈逾川身邊對沈逾川低聲稟報。

端坐等候的沈重芠耳力極佳,也是聽清楚了內容。沈重芠先是微微皺眉,但旋即輕蔑一笑,對着管家沈福道:“來的都是客,請進來便是。”沈福為難的看了一眼沈逾川,又掃了一眼並未注意到此事的武林群雄。

沈逾川微微頷首,示意無需在意。沈福只得快步朝大門口走去。就在這時,一直在大門外照顧群雄饗宴的司徒斬,也注意到了形色焦急的沈福。趕忙從桌前離開,追到了沈福身旁,低聲道:“大總管,可有什麼事么?為何如此焦急?”

沈福見是司徒斬,彷彿也鬆了一口氣,趕忙解釋道:“司徒大俠你有所不知,門外來一批祝賀之人,他們自稱是月帝城來的。”

司徒斬聞言微微一愣,皺眉問道:“月帝城?在下並未聽過。”司徒斬望着沈福憂慮的樣子,彷彿感覺隱隱有些不妥。

沈福嘆了口氣,低聲對司徒斬道:“司徒大俠有所不知,這月帝城就是曾經轟動武林的天魔教。他們自稱是什麼月帝之子。老爺和老太爺與他們可是打足了交道。月帝城天魔教上一任教主,與幾名長老皆是死在咱們沈家手裏的。”

司徒斬聞言臉色大變,這月帝城他雖未聽過。但西北天魔教的名號他是自小便有耳聞了。

天魔教本名穆塔合桑,在當地語的意思是,“月帝的信徒”,也稱為月帝之子。天魔教是中原武林對其的稱呼。前朝對該教派也稱作黑月教,主要是因為其教旗是一面白底的黑月大旗。而一些地區也稱其為大黑衣。

其教眾雖然平時衣着白色,但只要與他人起衝突,便要身披黑紗,面遮黑巾,與人戰鬥不死不休,可謂悍不畏死。而其身披黑紗的目的,據說是為了死後可以被黑月吞食,靈魂歸於他們供奉的月帝之處。

天魔教興起於西北極深處,接近絲綢之路。后延伸至無垠沙漠裏。與曾經消亡的綠洲之國樓蘭相互影響。

之後該教興起,因其教義與其強大的軍事經濟實力,在無垠沙漠上建立了一座宗教之城——月帝城。

西北地區一些民眾也受到了他們的影響,這些民眾開始加入該教,學習殺人技法。在前朝,月帝城還曾秘密培植各路馬賊,劫殺往返絲綢之路的商隊。

第一任月帝城城主也是天魔教的教主,其人生性兇殘,野心勃勃。他四處征討,試圖不斷蠶食附近的小部落,奴役周圍人民。他不甘自己居於西北,便也如北方蠻族一般,不斷對前朝邊境大肆掠奪。

后大梁朝建立,大梁朝開國皇帝趙統本是行伍出身,對茲擾西北的天魔教開始出兵圍剿。也曾派大軍壓境直抵月帝城。但因為沙漠條件惡劣,補給困難。加之接連多日沙暴漫天,官軍死傷甚眾。最終大梁朝只得無奈退兵,這才沒有將月帝城一舉殲滅。

之後月帝城分散信徒轉入地下,滲透至中原地區。天魔教用治病施藥、金錢美色利誘、藥物迷惑等方法,廣收信徒,大批斂財。而且他們還宣揚,只要加入其中,死後男女回歸月帝的懷抱。月帝將會獎勵他們的子民。每個人死後都會在聖地有十個美麗的妻子或是英俊的丈夫。會有享用不完的美酒美食。這讓本就困苦生活的百姓,越來越多的深陷其中。隨着天魔教的壯大,其教眾便開始逐漸荼毒鄉里,與武林人士對抗。

之後先帝派肱股之臣楊守仁二次圍剿天魔教,大軍擊敗天魔教主力於漠北邊塞。但是後來楊守仁突然失蹤,傳聞在其秘密居所龍場得道,白日飛升。而且更是留下無數至高武學及財寶。引得無數武林人士趨之若鶩。

后沈重芠等人在機緣之下,竟然尋到龍場所在,習得所留武學。沈重芠繼承楊守仁遺志,不忍家鄉父老再被天魔教屠戮,自此立志仗劍盪魔,數年間帶領武林群雄不斷與天魔教爭鬥,最終於怒江邊擊殺天魔教教主。此役沈重芠將一時無兩的天魔教徹底趕出了中原。

今次天魔教在沈翠寒及冠之時突然造訪,算是其消失了十餘年後的第一次露面。

司徒斬知道事關重大,趕忙低聲道:“沈總管,你且穩住那些人。我這就去部署兄弟增加戒備。”說完轉身急匆匆的朝跨院走去。

……

瀚濤堂正準備歡宴之時,群雄聽到一個口音奇怪的聲音,在雲海苑前響起。

“月帝城使者,攜禮物恭賀沈公子及冠之喜!”只見一群白衣白褲,扎頭蒙巾的人率先出現在了門口。而緊隨其後的,是十二名極為高壯的崑崙奴。當先的白衣人,白巾蒙面看不清面貌,只露雙眼。

這十二名崑崙奴卻是赤膊上身,黝黑油亮的皮膚上沁着滴滴汗水。這十二人,每四人扛着一個丈余大小的箱子,看箱子晃動程度,應該頗為沉重。

這一行人在武林群雄的注視下來到了瀚濤堂前,吆喝着將三個箱子放在了地上。只見為首的一人走到瀚濤堂前,摘下了面紗。只見這人約莫三十多歲年紀,皮膚慘白。鼻子鷹鉤高挺,兩撇小黑胡和不斷亂轉的綠色眼珠,都顯出此人甚是精明。

只聽此人用有些蹩腳的中原話,道:“月帝最尊重的朋友,沈無敵老先生,我代表我們最偉大的神與教主,給你帶來最真摯的誠意。今天,你的孩子要成年了。作為老朋友,我們的教主將會給你們送來禮物!”說著雙手交叉胸前,微微頷首。

聽聞此言,本要開懷暢飲的堂內群雄,盡皆把目光轉向了這一行人。其中幾個經歷過那場廝殺的老|江湖,都緩緩站起了身,眼神里的警惕之意更是大起。

清巍道長轉過頭,望着一臉平靜的沈重芠,似笑非笑地道:“老朋友,那些遠方的客人來了,看來我們也該招待招待了。”

沈重芠聞言也是微微點頭,在沈逾川與沈翠寒的攙扶下站起了身,闊步朝堂門前走去。

見二老站起,堂內堂外的武林群雄也都站起了身。沈重芠一手牽着沈翠寒,一手由沈逾川攙扶。看似老態已現,但每走一步氣勢卻強上一分,彷彿一柄蓄勢待發的神劍,直刺月帝城這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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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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