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由是去，如是來
好奇怪的感覺，武空心想，這個和尚和我認識嗎？為什麼我會有一種想要上前去與他交談的衝動呢。
時當下午，太陽雖然不算火辣，但是如果長期在外面曬着，還是會感覺到有些熱，出汗，臉上出油什麼的，可是武空發現，這個大頭和尚臉上很白凈，就像玉雕琢的一樣，沒有汗，沒有油，也沒有沾染任何灰塵。
“喂！”武空湊上前：“我說老頭，你這都賣些什麼呢，你這閉着眼睛，還怎麼賣東西啊？”
武空之所以叫他老頭，是因為這個大頭和尚給人感覺像是一個老頭，雖然臉上也沒有皺紋，但是總之很老就對了。
聽到武空的聲音，大頭和尚也不睜眼，只說了兩個字：“來了！”
武空的心咯噔一下，什麼叫來了？
“那個…我們認識嗎？”
大頭和尚搖頭：“現在還不認識！”
古怪，武空又問：“你在等我？”
大頭和尚點頭：“嗯吶！”
“你有病吧！”武空直接開懟：“你都不認識我，你等我做什麼？人販子？小爺可告訴你啊，別看小爺年紀小，小爺可精明着呢，絕不會上當的啊，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
沉默了一會兒，大頭和尚才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總有一天？那是多久？武空切了一聲，直接一個白眼。
誰知就這一個動作，竟惹得大頭和尚說：“下次丟白眼之前，還是先把眼屎擦乾淨吧！”
什麼！武空趕緊用手摸了摸眼眶，可不是，真的有眼屎，擦拭乾凈后，武空用手在和尚面前晃了晃：“喂，你…居然能看到我？”
“自然！”
武空不解：“可是你明明沒有睜開眼睛啊！”
大頭和尚說：“心已是萬物，何必用眼，再說，我若睜眼，這世間一切，必為灰燼！”
這麼牛？吹死牛了呢！
武空雖然不知道這傢伙怎麼能看得見自己，也沒有想對此深究，只說：“好好好，你厲害，但是你總閉着個眼睛，這東西也賣不出去吧！我瞧瞧，喲，什麼鬼，武功秘籍啊？啊哈，居然還有人在街上賣武功秘籍的，這麼破，誰要？”
武空隨便翻了兩本，就翻了一手灰！
“那些不是賣的，是送你的！”
武空倒吸一口涼氣：“送我？這是天上掉餡餅嗎？”
大頭和尚說：“的確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武空不屑地哼了一聲：“小爺才不稀罕呢，一堆破書！”
“挑一本吧！”大頭和尚說：“不久的將來，你便是命術師了，沒有一樣稱手的技能，是成為不了偉大的命術師的！”
這話倒是管用，師父有精妙絕倫的若魚劍法，自己若是成了命術師，肯定也是需要練習個什麼技能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求我，我不要也不好意思，嘿嘿，我看看…嗯…般若心決？…這有啥用！不要！這個…太一蓮華經？起的什麼鬼名字…”
攤上的書翻完了，武空拍了拍手上的灰：“喂，老頭，你這都是些什麼鬼啊，怎麼連本劍法都沒有，就你這還武功秘籍？還好意思說是要送我？幸虧你不是拿來賣的，就你這些，鬼才要呢！”
大頭和尚搖了搖頭：“劍乃兇器，加之你本身戾氣極重，劍並不適合你，我這倒是有一套棒法，興許有一天你能用上！”
語罷，武空只見有金色的流光從大頭和尚胸口處流出，然後在空中凝聚成了一本金色的書。
好像是好東西呢！
光那金光閃閃的外表，就讓武空覺得這本秘籍與眾不同了，連忙一把抓住那本書倒過來一看，只見上面有四個大字。
武空抓着頭：“金…什麼…棒…法！”
“金箍棒法！”大頭和尚說。
“哦，原來是念箍啊！”話才說完，武空開始覺得不妥，拿着那本武功秘籍不知所措：“喂，我說老頭，這麼好的東西你幹嘛送給我啊，我是說，我們…都不算認識嘛，對吧！”
大頭和尚的臉上露出笑意，他沒有直接回答武空的問題，只說：
“時間不多了，我也該回去了！接來下我說的話，你且記住，將來或許有用！”
也不管武空是不是認真在聽，大頭和尚已兀自念道：
“五指山下無名墓，無名墓里無人住，卧龍一笑天下分，青牛向西斷宿命！”
好奇怪的箴言！
就不能直接說是什麼意思嗎？
武空還在想何為卧龍何為青牛時，卻見大頭和尚的身體竟緩緩化作了金色的流煙，向周圍的空氣里散去！最後現場什麼也沒有剩下。
好古怪的人，好高深的修為！
武空忍不住嘀咕：“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卻是空氣中居然傳來回應：
“由是去，如是來！想明白這句，你便知道我是誰了！”
“放心，小朋友！我們還會再見的！”
搞什麼神秘？
武空嘀咕了一句，心說時間好像也不早了，師父也應該回到客棧了吧，先回去再說。
把那本金色的秘籍揣進懷裏，武空向客棧方向趕去。
果然，當武空回到客棧的時候，劉備已經回來了。
看到武空活潑歡快的樣子，劉備莫名感到心裏一陣心酸，想起自己方才在代州府衙的遭遇，就劉敏那一套，他劉備怎會看不出來！
缺一張推薦票嗎？
這個世界什麼都不缺，缺的無非是對他人的一種善意而已！
師徒兩對視了一會兒，好像都有話對對方說，但是又好像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師父！”武空率先一個大熊抱抱住劉備：“師父！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劉備眉心一皺，這孩子，什麼都知道了嗎？也罷，知道也好，早些知道也好！
“對不起，是師父沒用！”劉備的聲音里含滿苦澀。
“師父，沒事的，不怪你！”武空說：“我知道到山院要花很多錢，騙我來代州，你也是不得已的！我不怪你！”
劉備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武空，你…說的是這個？”
武空也感覺到了兩人要說的似乎不是同一個問題，他鬆開了劉備：“那你呢，師父，你要說的是什麼？”
劉備暗嘆一氣，然後才把推薦票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武空。
武空聽完以後，卻是沒有劉備想的那樣一臉的失望和難過。而是露着一種難以名狀的憤怒。
“不就是推薦票嗎，他們不給，我們就去搶！我就不信，殺光那些人，他們還敢不給我們！”
這個孩子，戾氣卻是太重了！
劉備記得，有一次武空和一個同齡的男孩打架，把那個小孩子打得頭破血流，而當那個小孩子的父母找上門來時，武空依舊毫無悔意。
“誰讓你兒子先欺負人，說我是沒有爹娘的孩子？小爺這次算是輕的，下次…就要讓他死！”
劉備問武空，就算別人有錯，那你就非要下狠手打得別人滿臉是血？
武空當時的回答是，對付壞人，就要越狠越好，讓他看到你都怕，這樣以後他就不敢再招惹你了！
劉備藉機教育他說，這個世界是有很多規則的，而規則不允許我們對別人施加不對等的報復，別人不過是一句話惹惱了你而你卻對別人拳腳相加，這就叫不對等的報復！
武空說，我才不管是不是有這樣的規則，我只知道，他要是讓我不爽，我就要讓他痛，讓他害怕，讓他後悔惹了我！
劉備進一步說，你固然可以這樣做，但結果就是你可能狠狠報復了別人，但是規則會來制裁你，最終你只會得不償失。
當時武空最後那一句，劉備至今難忘，武空說，所以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修鍊命術，我會成為一個非常強大的人，強大到讓那些狗屁規則再也制裁不了我！
劉備心裏苦笑，一個想要掙脫規則的人？一個人的內心得需要多少的狂逆，才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
“武空！”劉備將手搭在武空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道：“不是師父不敢去殺了那些人，只是這世間有許多事，即便是殺光了天下所有的人，到頭來也一樣解決不了問題！你明白嗎？”
武空當然不明白，如果說實力不能解決一切，那麼還要那麼努力地成為命術師做什麼？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活得更強大，難道不正是為了能夠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嗎？
“狗官！”武空忿忿道：“等着吧，有朝一日小爺成了命術師，定會讓你們嘗嘗小爺的厲害！”
“社會就這樣！”劉備感慨地說“好的資源都被那些有權有勢的人霸佔了，像我們這樣的人，想要實現理想，就得付出更多！”
轉換口氣說：“不過你放心，師父一定會替你找到推薦票的，一定，我向你保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