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落井下石
這便如同開戰的信號，上官狄將金槍抄在手中，身子再次騰空而起。勁氣灌注在金槍之上，儘力一甩，便直奔軒轅靖節而來。
軒轅靖節眼睛盯着奔過來的金槍，心中卻一陣疑惑。待金槍離自己只有兩丈遠的時候，他才伸手凌空一震，將金槍擋下。
上官狄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槍會不中，眉頭皺了一下，飛身而起直撲軒轅靖節。
“軒轅大陣”依舊犀利，上官家仗着人數眾多，並且有居高臨下的優勢，也不過跟七七四十九人組成的“軒轅大陣”打成平手。上官狄跟軒轅靖節也是拳來腳往打得火熱，他們兩個知根知底，打起來倒是簡單許多，讓人看着似乎都有些沉悶。
北邙山正道一行四人，加上一個不省人事的小武，就趁着混亂，繞到瞭望台旁邊，依次魚躍而出。上官家的人似乎也視而不見，任憑他們溜出去。
不過，總有一個人會注意這行蹤詭異的五個人，或者說是注意那個被抗在二丑肩上的孩子。沒錯，正是一直在塔樓外面徘徊的葉季。他在暗處看得真切，上官家跟軒轅家打得不可開交，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他擔心的是小武不要在混戰中吃了虧。
當他看到小武又落到金燕兒手上的時候，心中登時一沉。這個老婆娘真是陰魂不散，恐怕落到他手裏想要救出來光靠自己一個人是很難成功的。不過再一轉念，至少現在小武並沒沒有性命之虞。
待金燕兒等人出了塔樓，葉季也跟在後面。走了沒多久，便好幾次差點被發現。玄凌子和圓德都是箇中高手，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被他們覺察到。
思量一陣，與其跟在他們後面提心弔膽，還不如繞小路先到他們落腳的地方。這樣不僅省了心力，還能提前做好準備。
葉季拿定主意，腳下便不停歇，一路竄街走巷，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曹家大宅。知道家裏沒有什麼厲害人物，充其量也就那個跟自己走過一招的白麵皮小子看家。那傢伙一看便知老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渾身氣血流通不暢，根本就不足為懼。
翻進院子，葉季也不躲藏，那樣大搖大擺的走進前院正廳。那些錯身而過的侍女和家丁對他都是視而不見。似乎金燕兒的“勾魂術”還非常有效。不理自己豈不是更好，葉季便更肆無忌憚起來，穿過前堂屏風便到了後面的一個專供家人居住的院落。
料想這幾個人平日裏便是住在這個院子裏了。院牆上還有兩個門洞，通往別的地方。葉季一一探看過去，有下人住的廂房，還有廚房和倉庫等等。這宅子可真夠大的，也不知道主人家有何能耐和後台，居然能在賀城這魚龍混雜的地方擁有如此大的宅子。
不過，也說不通啊，稍微有點實力就不應該被一個金燕兒玩弄於股掌之上。葉季一邊想着一邊走回主人家住的院子。挨個房屋看過去，終於在最左邊的一間屋子裏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張一白。
一開始還把葉季給嚇了一跳，不過看那傢伙躺在床上似乎對外面的動靜一點反應都沒有。葉季都將門打開了一條縫，也沒見他醒過來。原來這小子不是在家看門，而是身體有毛病沒法出門。
葉季乾脆推門進去，走到床邊俯身一看，立馬就笑了起來。
這小子是中毒了。而且所中之毒自己再熟悉不過了。只是小武這孩子還是太孩子氣，不夠心狠手辣，既然有機會將這廝解決掉，卻為何還要留他在這裏殘喘。解藥是給了，不過只給了一半，若想徹底治癒還要自己挺上個三五日。對付這樣的人就應該在解藥里摻上另一種毒藥，讓這傢伙生不如死。
葉季幸災樂禍的看着張一白昏睡在床上臉上還是痛苦的表情，而且渾身呈現紫紅色。這是中了紫蘇毒的癥狀。本來紫蘇是一種非常常見的藥草。配合橘皮熬湯，有平喘的作用，但是如果跟淫羊藿混合一起使用，效果就不一樣了。毒素會隨着血氣運遍全身。如果用量大了，便會全身瘙癢然後潰爛而死。
突然葉季將張一白的手腕拿起來，給他號了一下脈，然後用銀針在他眉心取了一點血，聞了聞之後便眉頭緊皺。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小子喝過小武的血。小武的血中含有靈狐金丹的成分，還有小倩的血，在他自己的體內還能保持一個陰陽平衡，但是到了別人體內，恐怕就沒有那麼好了。也難怪張一白吃了解藥之後還是這個德行。
不過一旦他能挺過來，恐怕靈狐金丹的靈性也就融入他的血液里了。絕不能便宜了他。想到這裏葉季便起了殺心，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將瓶子裏的藥水灌進張一白的嘴裏。
藥水下去之後，效果立馬便顯現出來。只見張一白的身上紫紅在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原本該有的健康膚色。
“臭小子，你可千萬別喝水，哪怕你就是喝上一口，也讓你死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葉季看着已經正常起來的張一白自語道。
在曹家大宅等了將近一個時辰，還沒有見他們幾個回來，葉季也有些擔心起來，難道他們不打算回來了么？在這裏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他們另找了其他地方對小武下手，那豈不是在這裏白等了。
這邊金燕兒一行人並不是不打算回曹家大宅，而是半路上遇到了軒轅隨風和軒轅流雲兩兄弟。他們二人本是要回到塔樓幫忙的，結果半路上正遇到金燕兒他們。
“諸位這是要往哪裏去？”軒轅隨風當先攔住他們四人的去路。
“軒轅公子，你們沒事便好。我還當你們兩兄弟被上掛架的人在城門外便制住了呢。”
“那這麼說金前輩是要到城門口支援我們兄弟了？”軒轅隨風也是話中帶刺。
“那是自然，軒轅靖節無相神功和驚濤掌冠絕天下，已經控制住局面，讓我們出來幫助二位公子的。”金燕兒目中含笑，“既然二位公子已經脫險，我們也就是多餘了。二位還是趕緊會塔樓料理後事吧、我們就不叨擾了。”
“諸位且慢，我看你們不像是出來幫忙的，倒像是趁火打劫的啊。”軒轅隨風自然不吃金燕兒這一套。
“你這話什麼意思？若我們想趁火打劫，又幹嘛要離開塔樓。”金燕兒神色一轉，厲聲說道。有玄凌子跟圓德在，她也不怕這軒轅家的兩兄弟。
“那他身上背着的少年又作何解釋？”
軒轅流雲站在軒轅隨風的身後始終一言不發。小武的事情他一定跟自己的哥哥講過了，不然軒轅隨風也不至於對一個陌生的孩子還會如此上心。都不顧塔樓中叔父的安危，半途停下來跟金燕兒理論。
“這孩子跟公子你又有何相干？”
“這是我胞弟軒轅流雲在城中抓到的，自然跟我們有相干了。”
“笑話，你們抓住了就是你們的？我要說他是我的兒子呢？”金燕兒冷笑一聲，“而且現在他在我手上，就是被我抓到了，難不成你們想搶么？”
“他怎麼會是金前輩的兒子呢？”軒轅隨風正色道，“我聽傳聞說，金前輩為了修習陰陽和合的功法，早已經失去生育能力。又怎麼會有孩子。”
此話一出，卻正好戳到了金燕兒的痛處。要知道即便是再隨便的女子也有她的母性。而無法生育便是金燕兒的大忌了。此刻她已經有些氣急，到了失控的邊緣，也不知是不是軒轅隨風故意如此說的。
“臭小子，你是活的不耐煩了。”金燕兒扭曲着臉龐喊道，“有本事就從老娘手裏將這娃娃搶走。”
軒轅隨風後頭看了看弟弟軒轅流雲，後者對他點點頭，似乎在說這個孩子非同小可，值得跟金燕兒翻臉。軒轅隨風知道自己的弟弟從來謹慎，不會信口胡謅。他說這個孩子恐怕抵得上一件洪荒至寶，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是要想動手的話，恐怕玄凌子跟圓徳的道行更強一些。所以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我得問一下正道巨擘玄凌子前輩和圓徳大師，你們二位對這孩子怎麼看。”
“這有什麼看不看的，我們北邙山正道自然是同氣連枝了。”金燕兒自然知道軒轅隨風的意思，他是想將玄凌子跟圓徳的口實給封住，讓他倆不好參與這場爭鬥。金燕兒怎能讓讓他如願。
玄凌子跟圓徳又何嘗不知呢。圓徳還好說，他一個大悲寺的和尚，本來就有與世無爭的，實在是不想參與到這場鬧劇中。玄凌子卻有自己的算盤。這個孩子雖然身負異稟，但這勾魂攝魄的勾當他們道家也學不來。而且為了金燕兒的一己私利，得罪軒轅家族也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依貧道看，這也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事情，我看還是你們各取所需的為好。”玄凌子出來打圓場，“圓徳師傅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