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
雲梯城內
廣場行人絡繹不絕,皆行灰衣,裹白包,這些人皆是來盡了半個軍盟報社。
大街小巷肆意叫喚着“巨貪季賊,坑蒙拐騙,喪盡天良,強強婦女,罔顧人倫,上欺天,下吃地,逼良為娼,真是一個十足的混蛋。”
乞丐,妓女,富商,腳工,可見之人幾乎都在談論此事,沒有官兵阻攔,那季施禮倒真成了季澤言口中的“孝子”
只是輪廊想不到,而那前幾日文質彬彬,與那南罄書一同高談闊論的季守節,此時竟成了無惡不作,燒殺擄掠,幾乎想到一切的壞詞都可以往他名上丟的混蛋。
“真是無惡不作。”
“以前從來不知道他是這種人。”
“人心不古啊。”
門關旁的紅木告示,大多還是城內居民,真記者已經把季施禮家圍的水泄不通。
不經意間,在旁望的人群中瞥見了那個狐耳少女,只是現在並未佩戴,可能只在晚些的時候戴吧,輪廊這麼想着。
她也望着高高掛起的告示欄,不知是不是無意間感到輪廊投過來的目光,下意識看向輪廊。
雙目相視,輪廊尷尬的笑笑,抬起手揮揮示意,那女孩卻有些奇怪,臉上表情紋絲不動。
“你…還好嗎。”輪廊輕聲試探性問道,聲音被洪水般的人群壓過。
隨後那女孩毫無徵兆的向前到去,議論不斷的人群霎時安靜下來,輪廊默默放下手,可是人群紛紛避開,為他讓出了一條路。
“上去啊。”
“還愣着幹什麼。”
“你倆不是認識嗎。”
在場觀眾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是沉默的看着,輪廊只得將她抱起,詢問附近醫館,有人沒說話,有人給他指了個方向。
但直到她醒來,輪廊也沒有找到那人指的醫館。
“快放下,快放下。”女孩斥道。
輪廊聽聞下意識雙手抽回,任憑她徑直摔落。
“你…你….”
女孩吃痛,正欲起身理論,不料剛站起身,又是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輪廊趕緊試了試鼻息,還好,還有氣,又看這姑娘臉色紅潤,不像是什麼大災大病之人,將她拖到路邊躺下,又買了些饅頭,舀了瓢水,放着身邊,靜靜的候着。
不多時,見她有了動靜,輪廊趕忙將她摁住。
“你..你..幹什麼。”
“姑娘,先被動,你還是先躺會,我害怕。”輪廊急忙解釋道。
她又看了看身邊的饅頭和水,也不在掙扎
“看你之前樣子,你是認識我嗎。”
輪廊考量片刻,擰過頭說道:“不認識”
“那…..算了。”
沉默良久,女孩扶地坐了起來,依靠在牆邊,手指着饅頭,小聲問道“這,是為我準備的嗎。”
輪廊點點頭,那女孩捧起饅頭輕聲道“謝謝。”
早飯沒吃嗎,輪廊這樣想,不會是生活過不下去了吧,雖然現在城內出了這麼大的事。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女孩吃飽,將水瓢里的水一飲而盡,心滿意足的笑着。
“雖然…但還是很謝謝你。”
女孩笑着起身,對輪廊伸出手
“愛麗克斯,你呢。”
輪廊想還是不要有太多交集為好,自顧站起。
“輪廊。”
愛麗克斯一愣,“很怪的名字呢。”聲音有些顫抖,目光在輪廊身上打量着。
“是嗎,倒是覺得你名字不像是西項人。”輪廊反駁道,像是暗中較勁一般,如兩幼童互相撕扯起外號似的。
“我的父親是萊特人,所以……..”
愛麗克斯話還未說完便急忙被輪廊打斷,“那你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輪廊剛要走,卻被愛麗克斯急忙拉住,“別急嘛,你這也算..半個救了我命.了是吧,是一定要報答你的。”這像是現編出來的話,說的還結結吧吧,一個饅頭半碗水算的上什麼救命之恩。
“不必了。”輪廊掙脫,卻不曾想愛麗克斯竟撲上抱住輪廊大腿。
像是求撒嬌般望着輪廊,看着她期盼的眼睛,輪廊嘆氣意表服了個軟,將半趴在地上的愛麗克斯扶起。
“好吧,你想怎樣。”
愛麗克斯興奮的說道“我請你吃飯。”
“啊?”這一回答倒使輪廊有些詫異,好簡單的應付。
“啊?你不餓嗎。”
“沒有沒有,吃飯吃飯。”輪廊趕緊回答道,生怕這小丫頭在整點什麼。
“好!”愛麗克斯興奮的拉着輪廊走着。
過了橋繞了彎,太陽走了小半圈,兩人也繞了半個雲梯,這些天雲梯的白日熱鬧了起來,有些為了維持生計,也不得不在街邊擺起了攤,賣一下手工品,女孩們大多還是沒有卸妝,攤位前還擺放着一些店樓名字,像是為了以後工作做準備。
“還沒到嗎。”輪廊走的有些累了,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個地方,路過的茶樓,包子鋪,點心店有多少個輪廊也記不清了。
“馬上就到。”愛麗克斯回答道。
是個偏僻的小巷子裏,在這繁華錦簇雲梯能找到這樣一處安靜地,也是難得。
直到走到一扇小門前,愛麗克斯擦擦汗,喘着小口氣,但依然十分興奮的揮舞雙手給輪廊介紹道“到啦!這是我家。”推開房門“快進來,快進來。”愛麗克斯招呼道。
輪廊無奈搖頭苦笑,跟着愛麗克斯走了進去。
放眼望去,座椅板凳雜亂無章的隨意堆疊在牆角,愛麗克斯費力從中掰出一支長凳,用衣衫擦去上麵灰塵。
“坐。”
她又不知從何倒來一碗水,小心翼翼的端放在輪廊面前。
“恩人,你先潤潤嗓子,我這就去做飯。”愛麗克斯擺弄着大概很久沒有用過的廚具,翻找着說道。
輪廊無奈看着眼前這如同廢棄倉庫一般的房子和眼前還算乾淨一碗水,自嘆道,算了吧,也還算不錯。
端起碗一飲而盡,剛要起身,手中瓷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摔成幾瓣,隨後天旋地轉,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