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有人歡喜有人愁

左府，左睿放下了手中的信后，微微蹙起了眉頭。

“牧兒行事還是有點操之過急了啊。要對付一個小小的賈家，有很多種辦法啊。”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之後，立刻對外面叫道：“來人。”

一名親信下人立刻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低聲道：“老爺。”

左睿道：“拿我的腰牌去軍營將楊都尉請過來，就說我有要事找他商量。”

下人恭敬地上前接過左睿手中遞過來的腰牌，倒退着出了門之後才快速離開左府，騎着一匹馬奔向了城外的駐軍大營。

兩個時辰后，換了一身便裝的楊昭匆匆進了左府，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左睿的書房。

“舅舅，出了什麼事情嗎？”

一進門，楊昭就敏銳地發現了左睿的眉頭微微蹙起，還未坐下就出聲問道。

“這是林牧剛從平山縣送來的信，一封給你的，還有一封是給霜兒的。你看完后再說。”

左睿指了指桌上擺在一起的兩封信說道。

楊昭拿起兩封信看了看，果然上面是林牧的字跡，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是林牧又出事了？

他可是知道林牧得罪了趙王，趙王數次想要殺他都沒有得逞的事情。

現在又去了一個姓寧的知縣，難道此人上任之後對林牧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但是想想又覺得以林牧的性情，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寫信給他們求饒的。

因為他總覺得林牧身上藏着很大的秘密，實際上的實力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強大的多。

所以，這也是他對林牧平等相待，不敢以對待一般附庸家族的態度來對待他的一個重要原因。

當然，自家妹子對林牧的情義還有林木本人表現出來的才學和膽識，那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難道是林牧遭遇了極大的危機，寫信向自己來求救的？

還沒有拆開信，楊昭心中已經轉過了七八個念頭，因此拆信的動作甚至都有些猶豫了。

左睿很了解自己這個三外甥，心中有點訝異他對林牧的關心似乎有點不一般。

等到楊昭看完信后，神情先是放鬆下來，然後也跟自己舅舅一樣皺起了眉頭。

“林牧這小子也太能折騰了，先是滅了賈家，又架空軟禁了寧家派去的知縣，現在還以我們楊家的名義拉攏了縣丞，短短几天時間就將平山縣的大權牢牢地抓在了自己手中，把別人可能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的事情都給做完了，果然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林牧啊。哈哈哈哈……”

雖然嘴上說著責備的話，但是楊昭卻終究沒有忍住，竟然笑出了聲。

“還有，這小子竟然還知道給霜兒也寫一封信，也不枉霜兒在京城一直對他牽腸掛肚的，算這小子有良心。”

看着楊昭臉上越來越燦爛的笑容，左睿無奈地敲敲桌子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一個個都是膽大妄為，無法無天。你光知道他干出了這麼多的大事，但是卻沒有想過他這麼乾的後果嗎？”

楊昭收斂笑容道：“舅舅是擔心寧家？雖然林牧架空了那個寧智，但是卻並沒有害他性命，說明他還是有分寸的。再說了，區區寧家，遠在京城，就算想做什麼，也要問過我們楊氏。至於那個賈家，一個縣裏的鄉紳罷了，滅了也就滅了。那個賈文軒如此惡毒，竟然趁着林牧出兵剿匪的時候帶領家丁攻打林家，想要用林牧的家人要挾他，這已經是犯了極大的忌諱。落到如今這種地步，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看着楊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左睿搖頭道：“寧家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賈家卻不是毫無靠山的小小鄉紳。他們背後站着的可是蘇家。”

楊昭眉頭一揚道：“舅舅是說真定府的蘇家？那位蘇同知的蘇家？”

左睿點點頭道：“自然是這個蘇家，還能有哪個蘇家？若是我沒有料錯的話，蘇瓊過不了就會來府上找我。”

楊昭輕哼一聲道：“難道他還敢來興師問罪不成？畢竟是賈家對林家動手在先，若是拋開林牧和賈文軒的官職，這也就是兩個家族之間的爭鬥，難道他蘇瓊還想動用府衙的力量來治林牧的罪不成？”

左睿道：“雖然明面上蘇瓊的確做不了太多的事情，最多是找到我表明一下態度。但是此人跟我明爭暗鬥多年，我知他一向很善於隱忍，無論表面看着多麼平靜，但是心中肯定是不會咽下這口惡氣的。畢竟那賈家還是他們蘇家的姻親。若是什麼都不做的話，日後他們蘇家的威信就會一落千丈，就很難再有小家族主動依附他們了。”

楊昭明白過來：“舅舅的意思是此人一定會在暗中報復林牧？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回信提醒林牧，讓他有所準備。”

左睿點點頭道：“你告訴林牧，官面上的事情我會替他擺平，但是自己也要嚴加防備。另外，以後做事還是要盡量三思而後行，事前盡量跟我們商量一下，這樣有些事情也不至於做的那麼粗糙。”

左睿對林牧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的確是有點不滿的，畢竟他無論官面上的職位還是私下的身份，都是他的上官和長輩，這讓左睿隱隱有點不舒服。

但是他也大概知道林牧的性情是不喜歡被人太多約束的，所以才讓楊昭回信勸誡一番。

若是自己親自回信勸誡的話，極有可能會引起林牧的抵觸之心。

楊昭看了一眼舅舅，大概也能明白舅舅的意思，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正在這時，外面下人來報：“老爺，蘇老爺過府拜訪，正在前廳等候。”

左睿看了一眼楊昭道：“看來此人也收到平山縣的消息了。既然如此，我去見見他。你先去你舅媽那裏請個安然後就回去吧。”

楊昭答應一聲，行禮之後轉身離開了書房。

過去跟舅媽楊夫人問安之後，他便匆匆返回了自己在城中的都尉府。

作為一府的軍事長官，他自然不是一直住在軍營里的，在城中也是有專門的府邸的。

回到府中之後，他匆匆來到書房，鋪開筆墨，開始給林牧寫起了回信。

信中除了對林牧乾的事情表示很爽之外，再就是隱晦的提及了一下左睿的告誡，但是也就是一筆帶過。

相鼓不用重鎚，稍微提點一下即可，說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最後，他又將自己猜想的蘇家可能會用的報復手段寫在了信上，最終檢查一番后叫來一名親信，讓他立刻送到平山縣去。

然後又讓人將林牧給左青霜的信連同林牧上次親筆寫的那首《塞下曲》一起封在一個大信封中，用火漆封好，蓋上個人私印，讓人儘快送往京城楊府。

“霜兒看到林牧的信肯定高興極了。林牧這小子現在也開竅了，再這麼保持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真的成為我妹夫了。就是這小子現在做事還是有點浪，可能老頭子那邊會覺得他還需要磨礪……”

楊昭坐回椅子裏，手指在桌上敲打着，心中琢磨着這些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