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李梨花與王秀琴同台獻藝
第33章李梨花與王秀琴同台獻藝
李梨花給外婆上了墳,又見到梁大廣,她心裏想到了和劉東陽離婚,她想離婚以後帶着果果回老家和大廣結婚,可是這次回家,她發現大廣變了,變得很現實,沒有了浪漫,但她能感覺到大廣那種男人的氣概還在,就是不知道怎麼和劉東陽離婚。
下來的幾天,李致遠父親暖喪的各種活動大張旗鼓地進行,宴席從人倒頭那天就開始款待前來看熱鬧的各村鄉黨,大廣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
洋鼓洋號的樂隊,每天都隨孝男孝女們的列隊從靈前到墓地要轉三圈,墓地在村西2里開外的半山腰,李梨花和李致遠又沒有出五服,李梨花的爺爺和李致遠的爺爺是同胞兄弟,治喪理事會也給李梨花發了腳頭孝,碰上白事也就入鄉隨俗,李梨花每天也是披麻戴孝隨孝男孝女子們的隊伍去轉墳,從早到晚都是挺忙碌的。
村戲台廣場每天都很熱鬧,李致遠的事大,梁大廣就請來了縣裏最好的戲劇團,這個劇團里好多演員都來自原來的縣劇團,基本都認識李梨花,經過大廣的運作策劃,他專程跑了一趟常家村,找到了王秀琴,邀請他去李李家村助興表演,遭常天宏冷眼,常天宏阻攔王秀琴不讓去,還罵大廣了幾句,說不指望賣唱掙錢,大廣有些莫名其妙,就和常天宏理論,他說常天宏:“大正月的我是專門登門有償邀請王秀琴去助興,你是怕我把你家婆姨拐跑了?”常天宏沒有阻攔住王秀琴,王秀琴便隨大廣,騎着她獲獎的那輛摩托車,出了院子門,常天宏罵道:“你出去把娃給人家生下了再回來!”兩個人沒有再理會常天宏,就一溜煙到了李家村。
同時劇團也特邀李梨花為李致遠父親百年登台獻藝,再唱秦腔《櫃中緣》,大廣繼續扮演李映南,李梨花扮演許翠蓮,特邀縣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王秀琴演唱陝北民歌,以及秧歌舞表演。
中午十點整,戲幕緩緩拉開,報幕人走到台前,向觀眾致開幕詞:“各位李家村的父老鄉親們,大家中午好,今天是公元1993年正月二十二,我們米脂群星秦腔藝術團在風景如畫,人傑地靈,人才輩出的風水寶地李繼遷站村李家組,為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父親的仙逝舉行大型秦腔演出活動,以此緬懷這位慈祥的老父親,其長子李致遠攜全孝男孝女感恩父親的養育之恩,為這位慈祥老父親送上最後一程,我們的演出祝願這位老父親一路走好!我們一共是六天十二場演出,今天是第五場演出,今天的演出非同尋常,我們劇團這次有幸遇到了來自省城的李老大人的堂侄女李梨花女士,她也是我們劇團久別重逢的知名旦角演員,今天特別邀請李梨花為慈祥的伯父登台獻藝,同時還邀請到了縣非物質文化傳承人王秀琴女士為大家帶來的陝北民歌演唱和陝北秧歌舞蹈表演,先請大家一同欣賞秦腔《櫃中緣》,人生處處都是戲,戲裏處處看人生,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演出現在正式開始……”
台下觀眾一片熱烈的掌聲響起……
少頃間,各種伴奏的樂器開始敲打彈拉,先是許門錢氏與子淘氣出場回娘家,欲托兄為女翠蓮擇配。去后不久,適有李都堂之子李映南被害逃出,被官兵追殺,慌亂之中躲進翠蓮家中。
李梨花出場,但見:
古裝難以裹華容,
輕柔妙精攝人魂。
玉容妝點映霓裳,
花旦傾情弄紅妝。
李映南隨與許翠蓮有一段對唱演繹,后官兵返回敲門要查,許翠蓮讓李映南藏入櫃中……
李梨花開腔一唱,台下觀眾一片掌聲。
李梨花飾許翠蓮唱道:
許翠蓮好羞慚,悔不該門外做針線。
那相公進門有人見,難免得背後說閑言。
又說長來又道短,誰人與我辯屈冤。
這才是手不逗紅紅自染,蠶作繭兒自己拴。
無奈了我把相公怨,你遇的事兒本可憐。
不向東走不西竄,偏偏來到我家園。
我本是女孩人家心腸軟,怎忍將你往外掀。
一時救你離災難,倒與自己惹禍端。
好話一人沒聽見,壞話千里去流傳。
哥哥口裏要胡拌,旁人背後要作賤。
我在人前怎立站,不死落個沒臉面。
等我娘回來講一遍,我定要碰死在你的面前。
……
戲曲表演結束之後,王秀琴演唱了三首陝北民歌,而李梨花和劇團的幾個女演員也一同為王秀琴的演唱伴舞。
演出結束后,李梨花還和王秀琴一同握手,兩個靚麗的女人站在一起,王秀琴得知和她握手的這個女人就是李梨花時,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莫名其妙,她一直聽說常天宏暗戀的一個女人竟然今天和她握手同台,其實她們相互心裏都有一種同樣的羨慕和嫉妒,王秀琴還特意細觀了一下李梨花,而李梨花卻不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常天宏的女人。
這場演出很成功,得到了東家李致遠和治喪理事會的高度讚賞和獎勵。
李梨花不唱則已,一唱則名,鄉親們都讚嘆不已,加上李梨花跟了省城的男人,村裏的人都對李梨花是一種仰視。隔壁弓弓腰老太太則沒有說一句好話,她說李梨花家門口的有四棵大柳樹,李梨花她媽正好是四個女,這幾百年的大柳樹肯定都成精了,李梨花的肉身是樹精附了她的軀體之形,肯定是紅顏薄命,在她的身上究竟會發生多少故事,那些老柳樹肯定知道……
這話讓李梨花聽到了,李梨花沒有去和弓弓腰老太太理論,而她覺得這話不是憑空而來。
再說梁大廣飾演李映南和李梨花一同出演入戲太深,他被李梨花的攝魂演繹激活了塵封已久的心,梁大廣對李梨花開始有了強烈的迷戀和渴望……
晚上各種演出結束后,大廣收拾好說書的樂器,樂隊和劇團的人都被安排在李梨花家窯洞頂上的一座寺院住宿,這座寺院佔地面積很大,足足有十畝地,而且它的歷史悠久,元朝時就已經存在,叫相國寺,明朝時改名萬壽寺,香火很旺,方圓幾十里的人都到這裏燒香祈福。後來成為李自成起義的一個據點,李自成更名為鴻門寺,這狹長几十里的一條溝,也被改名為鴻門溝,每逢初一、十五,這鴻門溝道聚集燒香的人是人山人海,可惜好景不長,清政府驅散燒香群眾取締廟會,而多次無果后,清政府一把大火燒毀了鴻門寺。近年來經過當地群眾集資,和李致遠等幾位當地有錢人的捐助,寺院終於被恢復了個大概,還有村姑回娘家的聯誼活動也是李致遠出資籌辦發起的。
大廣雖然很疲憊,躺在炕上很難入睡,自從和李梨花的這次重逢,一同上墳,同台演出,還有那次玉米地的情景,像過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浮現,使她久久不能平息。這一夜,他失眠了……
大廣又想,這李梨花如此妖嬈迷人,又有家庭和孩子,好歹也是城裏人,她怎麼會看上一個落魄的山裏說書人?母親生前老是說他八字命帶魁罡,不是官僚就是乞丐,婚姻則是有姻緣無婚緣,還有牢獄之災,遭遇之後的大廣徹徹底底地服了命,幾乎是一語成讖,句句應驗。難道他真的會有當官的一天?就是有那個命,李梨花也未必能看見未來?那麼就不難斷定李梨花拿他只是情感方面的跳板,找她缺失的那部分東西,而不是全部,還有他給姑姑發壓歲錢的時候,李梨花並沒有說一句客套話,這百元大鈔讓他一個說書人得說五天時間,由此可見李梨花在城裏經濟條件也不怎麼樣,這些再也現實不過的問題,大廣越想心越亂,他同樣也想到死在他身下的那個女人,當時她是多麼的滋潤,結果卻突然死了,她娘家人毫不客氣的敲走了他那麼多錢,誰還考慮他的感受和處境呢?飽經磨難的他同樣也對李梨花留了點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