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位粉姑娘便是......”
真傳弟子,每十年,太虛宗也僅僅錄取十數人,可以說是整個揚州人才濟濟的所在。
從這裏走出去的修士,化神煉虛不知凡幾,就是大乘修士也曾出現過幾個。
市井之中傳道,只要成為太虛真傳,就等於一隻腳跨進了煉虛的大門,只要把另一隻腳收進來便可。
或許並沒有傳言之中的那般輕鬆,但足以見得真傳弟子的不凡之處。
聽過了幾人的解釋,楚子歌衝著他們點了點頭,隨後淡淡開口道:
“嗯,修士當一心向道。”
“切勿學那些山野村姑長舌婦亂嚼舌根......”
“......”
幾人訕訕地點了點頭。
經前殿。
與揚州不同,整個建築群皆是以冀州為基準,北人的建築相比於揚州更顯得大氣。
卻又有着江南的風雅,間或有黃鶯掠過樹梢,脆脆啼出這一方天地如畫。
初陽在頂,邂水在下。
水面上有一刻着諸多劍影的石拱橋,橋上緩緩駛過一輛馬車,車簾掀開着,其中一名男子正拄着下巴,默默地望着橋下的邂水發獃。
君面如渾玉,目似墨湖,一雙桃花眼波流轉,神情幽然。
青石鋪就的空地上,圍滿了年輕的弟子,都是揚州各府邸最出色的年輕修士,自然免不了了長談闊論,談天說地,很快,人群見到這輛馬車朝着經前殿的方向湊了過來,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
唯有一隻手指着這輛馬車對着身旁的紅衣男子開口道:
“杜公子,馬車內的,應該便是楚子歌。”
紅衣男子身旁的另外一男子接口道,話語中帶着酸溜溜的嫉妒:
“楚家後人,據說憑着這個身份,沒有通過任何的考核就入了內門。”
“也不知道這次的真傳弟子考核會不會繼續給他開小灶。”
“真是投了個好胎。”
“......”
紅衣男子只是隨意笑了笑,只是看向楚子歌,臉頰上帶着些許的思索。
他是揚州杜家的長子,同時也是大長老杜如晦的後人,消息靈通,相比於眾人,更知曉楚子歌的身份。
即便是楚家早已落敗,但僅僅只是為他留下的那份遺澤就不是身旁的這兩個人能相比的。
不過家風極嚴的他一向慎言,沒有理會兩人的話語,只是將這話題揭了過去,而後笑着拍着手朝着楚子歌迎了過去:
“在下杜淵,見過楚兄。”
“......”
楚子歌因身份特殊的原因,極少有人同自己打過招呼。
——當然也不排除那叫什麼凝雨的女子胡亂造謠的緣故。
驀然聽到叫自己的,一愣,回頭一看,便是看到了一名紅衣男子正微笑地朝着自己施禮。
聽到是杜家之人後,他的劍眉微抬,暗道一聲有意思。
楚家破敗后,曾將劍閣交予杜家代為管理,如今五百年過去了,世人只知劍閣姓杜,只有少數人知曉原本主人乃是楚家......
其實這道理很簡單,就是手段有些不光彩。
楚子歌起身走下馬車,望着杜淵輕笑道:
“原來是杜兄。”
“當年帝君冊封十二世家,令祖杜侯正是其中之一,傳至杜兄,怕是已經不下十八代,江湖之中盛譽為江南之左,一門三侯,大名鼎鼎,又有誰人不知?”
“......”
這話倒不是楚子歌有意吹捧,而是事實如此。
太虛宗十萬八千弟子,若真按照家世列個排名,眼前這名紅衣男子穩居前三。
杜淵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這楚家後人有如此氣度,連忙是回道:
“楚兄過譽了,祖上之譽,杜某愧不敢當。”
楚子歌搖了搖頭,輕笑道:
“此言並非楚某所說,而是九州修士所說,杜家當之無愧。”
“......”
杜淵的臉上看似平靜,實則心中略起波瀾。
對於這位楚家後人,江湖上少有關於他的傳聞,即便是今時他的風評不好......杜淵也絕不會認為楚家廢了如此代價所留的後人是個庸人。
玩個女人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男人有點怪癖不是很正常?
杜淵覺得自己此前有些小瞧這位楚家後人了,略微客套幾句后便告辭離去。
楚子歌盯着他的背影,眸子略有幾分閃爍,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笑意,輕聲道:
“楚家的,早晚都得是楚家的。”
“......”
他繼續朝前走着,來到了那面牆壁之上,望着上面的宗門長老畫像。
旁邊的文字大體意思便是,此次太虛宗會有九名長老招收真傳弟子,讓各位內門弟子根據自己所長,選擇一名宗門長老,一經選擇,便是不可更改。
若是落選了,要麼期待其他長老將自己撿走,不過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要麼就只能期待下一個十年了。
——這讓楚子歌有一種考研的錯覺......
“杜長老,潘長老......秦長老......”
一直到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儒子峰,李長老。”
楚子歌有一種恍然地錯覺,經年隔世,她已然高不可攀了啊......
在一眾內門弟子的目光中,他坐上馬車,朝着儒子峰的方向駛去。
......
儒子峰。
楚子歌來到了山腳下的邂水別苑,心中略有幾分緊張。
不過既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又何必支吾不前?
他整理了一下儀容,頭戴正冠,輕輕打理了一番,而後於腰間別上一隻佩劍,而後信步走入了邂水別苑。
鏗鏘——
突然之間飛出一劍,徑直地刺到了楚子歌身側的柳樹之上,力道之大,貫穿了整個樹榦,劍身還在不停地鳴顫。
楚子歌眉頭一皺,扶着被勁風吹歪了的冠,眯着眸子打量着這柄劍。
劍身細長,銀柄綉海棠,相較於尋常的劍要略短几分,很明顯的女子劍。
——這柄劍射偏了,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儒子峰,閑雜人等,止步。”
“......”
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楚子歌循着聲音的方向望了過去。
閣樓上站着一名女子,身披一件雪白色的狐裘,其下着煙羅紫的長衫,寬領,淺露着嫩白修長的脖子。
一頭烏髮高高束着,唇似櫻紅,面上並無胭脂。
上下觀之,給人的感覺便是雪山孤松,冷然得讓人心悸。
上官凝雨居高臨下地盯着楚子歌,適逢一陣秋風吹過,掀起了她的長裙下擺。
她修長的玉腿微彎,輕咬薄唇,冰冷的眸子有着幾分羞惱。
楚子歌餘光飛速地瞥了一眼,及時地轉過了身去,背對着她,以示自己的君子之風:
“在下楚子歌,求見李長老。”
“......”
頓了頓,繼續開口道:
“這位粉姑娘便是......”
楚子歌的臉色一僵,略有幾分尷尬:
“......”
上官凝雨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