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奪少？全族？汗流浹背的聖騎士
“陛下，您一直在過着如此的生活嗎？”
“這樣的生活不好嗎？”
“這實在是......”
寂靜的宮殿。
一隻只紅色的眼睛注視着宮殿最深處的王座。
在王座邊佇立着三道高挑的身影。
灰色羽翼的王者，凱西·雷利和被他尊敬的稱呼為叔父的年輕男人。
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名和這座寂靜宮殿畫風完全不符合的人。
一根根金色細密的毛髮將幾乎全身的肌膚覆蓋，整體的骨架比面前兩人加在一起還要寬大，面部的毛髮中露出數只金色的眼眸。
被稱呼為叔父的男人上下掃了掃這非人的面貌，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上古異種的血脈和殘翼的印章在戰鬥中發生了融合，不僅突破了血脈的限制，還將兩個不同的記憶混合在了一起。
現在該叫你切爾頓·雷利，還是該叫你瘋狗哈利呢？”
怪人幾隻金色的瞳孔轉向了年輕的男人，不卑不亢的開口說道：“瘋狗哈利的生命對於這個世界毫無意義，所以我只有切爾頓一個名字，那段記憶帶來的只有痛苦，如果陛下需要，可以再將這段記憶覆蓋。”
“不需要，沒有必要試探他了，叔父，我相信切爾頓的意志。”
凱西·雷利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帶着淺淺胡茬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每個部下對於我來說都是不可或缺，更何況如今的切爾頓是真真正正的復活......叔父，這種情況可以複製嗎？”
年輕男人點點頭：
“上古異種的血脈確實是一個新的思路......不過只要我們能弄清到底是什麼機制導致返祖和記憶融合。”
切西眯了眯眼：“你準備讓切爾頓當小白鼠”
“陛下，我們每個人都是小白鼠。”
切爾頓的幾隻金色複眼再次轉向年輕男人：“城外有一隻異種在徘徊，我們是否可以......”
“沒有這種可能。”
年輕男人直接打斷了切爾頓的話語：“我們沒有能力對抗上古異種。”
切爾頓的金色複眼中露出了疑惑。
以他所見到的灰色羽翼的實力，足以在聖加西亞徹底亂起來后，將分裂的領土吞併回來，甚至反過來將原本恐怖的聖加西亞帝國吞併。
而這年輕的男人此時卻說他們沒有能力對抗上古異種。
切爾頓清楚，這年輕男人並不是會無的放矢的人，他並不喜歡開玩笑。
“上古異種究竟是什麼？”
“哦......你可以叫他們上古異種，也可以叫他們巨獸，他們是巨龍的造物，輩分上，他們和諾克斯巨人一樣，但它們和諾克斯巨人的差距就如同巨龍和巨人一樣。”
年輕男人語氣平淡的開口說道：“它們在上古時期，以上古巨人為食，它們在第一次聖戰中幾次重創聖殿，甚至留下過重傷油燈教皇的戰績。”
切爾頓不說話了。
混沌紀元之前的事情，便是這個世界上真實存在的神話。
人們將那個時代稱呼為巨龍和巨人的史前時代，只有很少的人會探究那個時代的歷史。
年輕男人沒有在意切爾西，而是目光看向身邊的凱西·雷利，他將手指上魚蛇混雜的戒指抬起，開口說道：“歸源教最初的戒指上雕刻着月亮與魚蛇，那是創始人所定下的標誌。
這象徵著這個世界上的三座被諸神遺忘的神座。
那個卑鄙的創始人在坐上月亮的神座后，無恥的背叛了其他人，並幾近將歸源教毀滅，在一位偉大的前輩——現在的歸源教主坐上魚的神座后，方才將歸源教保存下來，並發展至今。
如今僅剩的神位，便是蛇的神座，也許便代表着一名巨龍的神座......這座城市所遺留的廢墟中，有蘊含著時間能力的巨龍殘骸，根據記錄，這些殘骸毫無疑問是“神骸”。
正因如此，瑟維斯家族的身體作為承載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他們的血脈來自第一次聖戰中母神的聖子，神子因污染而殘缺的本源無法回歸母神的神國，不屈的戰意和靈魂纏繞在瑟維斯家族的血脈中，這讓他們殘缺，也讓他們變成了最好的載體。
以教主和我們殘翼的知識，將我們需要的人格覆蓋在這載體上。
載體和神座融洽度合適的時候，便是新神誕生的時候。”
年輕男人在說話的時候，古井無波的紅色眼眸終於出現些許波動。
“我們會將聖加西亞施加給我們的一切，重新施加給他們！”
切爾頓的金色瞳孔隨着年輕男人的話語也變的愈發明亮起來。
復仇。
這也是他在“復活”后，大腦中揮之不去的念想。
在很久的過去，看到親朋好友死於聖加西亞的鐵蹄下的時候，復仇的慾望便充斥了他的腦海。
直到頭顱被傳奇大公傑森摘下，才將這復仇烈焰熄滅。
而現在，為了讓復仇進行下去，假如凱西讓他再次丟棄這顆頭顱，他會毫不猶豫將頭顱丟棄。
“我們的百年蟄伏，便是為了這個目標。”
“巢穴在百年的運營下堅不可摧，但這個世界畢竟很大，任何可能都會發生。”
凱西·雷利酒紅色的眸子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緩緩開口道：“你是殘翼中最為特殊的傳奇，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載體的保護工作，就交給你了。”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陛下。”
切爾頓的目光堅定無比：“我不會讓任何人接觸載體。”
......
追隨自己的意志。
保護他人。
聖騎士是為了世界而存在。
聖光來自母神的意志......
城市無人的角落，一名身穿重甲的聖騎士半蹲在地上，比成年人還高的雙手大劍插在他的身前。
燦金色的盔甲與大劍上都爬滿了紅色的血絲。
他的氣息並不穩定，身上的氣勢在傳奇與史詩之間不斷波動。
若是查爾斯看到此時的自己，他可能會想到他的養父，他的外觀已經相當接近曾經的老阿狄森了。
若是有靈覺高的人在此地，會訝異於聖騎士的肩膀上，一個詭笑着的小女孩正提着鐮刀半蹲其上，她的嘴不斷張合，像是在對着聖騎士說著什麼。
“所以到底是誰說的對呢？”
查爾斯喃喃自語。
他得出過許多答案，但這些答案又很快變得模糊，接着又問出這個問題。
是他問的嗎？
還是有人在代替他在詢問？
“誰說的對有什麼關係，你是你，然後才是一名聖騎士。”
異樣的聲音在查爾斯的耳邊響起。
陌生的女聲。
從未聽過的聲音。
隨着這聲音的響起，查爾斯聽到了一聲女孩的悶哼，接着整個世界都清晰起來。
他看到了自己的大劍，劍上的血絲在不斷的融化，像是從根源上被消除了一樣。
自己的周圍的地面上的血絲也在不斷的褪去。
世界清晰起來，而查爾斯的內心卻變的更加空洞了。
他也看到了那陌生女聲的主人。
一名披着黑色袍子的成熟女人。
“夢是人和靈界的通道，那麼只需要讓通道變回通道。一切就會回歸原位。”
黑袍女人向查爾斯走來。
這是個面色憔悴，有着厚厚黑眼圈的女人，雖然臉的底子很好，稍加打扮便是個美女，但那幾近狂熱的表情摧毀了這份美麗。
查爾斯感覺到這個女人很眼熟，但他確定自己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你問的這個問題，我記得以前也給一個年輕人說過，那時候我也很年輕呢。”
女人歪歪頭：“你最開始的時候，為什麼想要成為聖騎士呢？”
“......”
查爾斯目光的空洞逐漸消失。
最開始。
被收養的時候。
為了復仇。
還有成為老阿狄森那樣，守護他人的人。
查爾斯身上不穩的氣息逐漸收斂，他的氣息變的和普通人一樣。
在艾米莉亞的力量消失后，已經沒有什麼在影響他了。
有些問題他在殺死老阿狄森后就在思考，他早應該想起這個答案的。
他要成為曾經的老阿狄森，在他記憶中的那個男人，是那個儘力將一切美好品質表現在孩子面前的男人。
查爾斯站起身，金色的眸子中再次映出了女人的樣子。
看似完整的女人，靈魂卻殘損的如一張破布。
女人看着查爾斯的樣子，她的嘴角咧出一個滿意的弧度：“上一個被勸導的聖騎士，得到的答案是家人，你此時得到的答案是什麼呢？”
“責任。”
查爾斯的目光放在女人的身上。
殘缺的靈魂。
他從另一個男人身上看到過同樣的靈魂。
讓邪神力量熔斷的能力，只有那一家人才擁有。
莫名的不安從查爾斯的靈覺中傳出。
讓傳奇聖騎士也感覺到毛骨悚然的不安。
他想起不久前，他在聖殿資料室中看到的文字。
【他們就像是報喪鴉，如果看到他們，就意味着災難即將降臨此地，無論他們自己是否知道。
——聖徒海恩·曼斯菲爾德，第二次聖戰二七五零年注】
聖騎士死死盯着女人，認真問道。
“你是瑟維斯家族的人？”
女人聽着查爾斯的詢問，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好奇，溫和道：
“我是艾莉絲·瑟維斯，你見過其他的瑟維斯？是我那個可愛的侄子嗎？”
艾莉絲的語氣變的溫柔起來，像是看到自家孩子玩伴的鄰家阿姨。
“你是怎麼認識的小肯恩，他最近過的怎麼樣有沒有女朋友了我聽說他和小凱琳......”
查爾斯看着眼前突然變了一個人的艾莉絲，嘴角抽了抽，莫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終憋出他一直想問：“阿姨您怎麼來到這裏了？”
“小肯恩讓我們來的。”
“我們？”
查爾斯注意到了關鍵詞，額頭冒出一層冷汗。
他看向四周。
原本印象中充滿血絲的地面上，不知何處出現了一群穿着同款黑袍的人。
“啊，是的，我們。”
艾莉絲沒有注意查爾斯的慌張，她伸開雙臂，開口說道：“加上小肯恩，瑟維斯全族都在這裏，這可是這個紀元第一次如此集群行動呢。”
這個紀元的第一次。
瑟維斯全族都在這裏。
【看到他們，就意味着災難即將降臨此地】
查爾斯看着張開雙臂的女人。
一滴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此時的他看到的不是女人，而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