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第250章 向來如此
關於如何奪回被柔然攻下的城池一事，朝臣在朝堂之上吵了起來。
有人提起當年的董大將軍，若是董將軍尚在，定不會叫柔然人踏足我漢雲朝半步。
此言自然惹怒了聖上，後面尋了個理由，將說這話的朝臣給抄了家。
聽聞此事，李潤氣得嘔血。
“關大人可是三朝老臣，父皇也要敬重其三分，他竟這般對待重臣，實在可惡！”
趙無陵來時，便見他在發脾氣，不用問也知是為何。
“殿下不該惱怒。”
見趙無陵信步進來，又是語氣平和地勸說他，他只好收斂脾性，將身邊伺候的人避退，悶悶地抱怨道：“你說得有理，可本王實在是看不過去。”
趙無陵說道：“殿下可有想過，這是個大好的時機。”
李潤倏地抬眸：“何意？”
趙無陵笑了笑，提醒道：“殿下身子恢復大半，已能下地走動，何不趁此機會，出去散散步，看看外面的新景色。”
他說完后，便遞給李潤一封手信。
李潤閱后，眼裏倏然一亮。
“本王明白了。”
李潤前腳剛走，宋煥便急急來報：“公子，蕭姑娘來了。”
“不見。”
趙無陵翻閱書籍，頭也未抬便脫口而出回絕。
宋煥卻為難道：“公子，蕭姑娘已經進府里來了，這會兒，應該正在上樓。”
話音未落，蕭玉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趙無陵懶懶地側目睨了一眼，示意宋煥：“你先下去吧。”
“是。”
宋煥經過蕭玉身邊，被她一身的冷意震懾，不禁打了個寒顫，看來，今日有大事要發生。
蕭玉抬腳踏了進去，趙無陵放下書籍，抬起頭來看着她，她走到趙無陵身前，撐着桌沿俯下身去細細打量他。
“趙無陵，你故意躲我？”
褐眸仍舊平靜得緊，面不改色：“沒有。”
蕭玉眯着眼睛睨他：“那你為什麼不見我？”
趙無陵沒有回答，偏過頭去欲起身，卻被蕭玉霸道地掰過來，淡雅的木香沁入鼻息，看見他消瘦下去的臉龐，她心裏的氣不免消了下去。
“消瘦了這麼多，你最近在做什麼？”
“朝事。”趙無陵言簡意賅地回道。
蕭玉覺得他的態度莫名其妙，突然想起些什麼，便笑了。
“那晚在牢裏你看見了？”
想來便是了，她撫摸着趙無陵的嘴角，解釋道：“都是假的，逢場作戲罷了，我和他什麼也沒發生。”
趙無陵淡淡回應：“嗯。”
見他還是這樣，蕭玉皺起眉頭。
趙無陵往後退了半分，重新翻開書籍，低着頭說道：“倘若沒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知道他性情不定，卻沒想到這般難搞。
當真是氣性這般大？
蕭玉定了定神，直接坐在了桌案上，奪走他手裏的書籍扔在一邊。
“你別惱了，生氣傷身子。”
趙無陵看向她，眸中迸發涼意：“下來。”
蕭玉自然不聽，她向來最會哄人了，況且，是對她有意之人，頗有恃寵而驕的意味。
她捧起趙無陵的臉，瞧着俊朗的面容，眸色濃郁，慢慢俯下身去，即將觸碰到趙無陵的唇時，灼熱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臉上。
趙無陵冷不丁地譏誚道：“董婉婉，你還是舊性難改。”
蕭玉瞬間僵住，宛如落入冰窟一般。
“你說什麼？”
麻木地收回雙手，只覺氣血翻湧，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趙無陵，你剛才說什麼？”
趙無陵站起身，刻意遠離她一般。
她轉過身去，死死地盯着他的側影。
知他向來清冷寡淡，倒是忘了有一日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蕭玉暗暗捏緊了拳頭，指尖掐得掌心肉生疼。
趙無陵的聲音冷淡且陌生：“你向來，對男人都是這般主動嗎？”
“什麼？”
“大家閨秀懂禮儀，知廉恥，而你呢，從前追着別的男人不放，如今又主動湊到我跟前來，你這樣不矜持的女子，也難怪他瞧不上你。”
蕭玉張了張嘴，舌根酸苦。
往事一幕幕回蕩在眼前，如走馬觀燈，如夢一場。
很好，她又做了一回傻子。
忽地，她笑出了聲。
“是了，如你所說，我就是那樣的人。”
從懷裏掏出那枚玉佩放在桌案上，偏過頭不再瞧第二眼。
趙無陵沉下眸子：“你這是做什麼？”
“還給你。”
蕭玉的視線從他臉上掃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趙無陵，讓你失望了，我向來如此。”
言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單水閣。
哐當。
御書房的大門被一腳踹開，驚得李英玉手中筆墨抖落，潑染了宣紙。
“怎麼回事？”
鄭言一臉焦急地小跑進來：“回陛下，寧大人和董小姐打起來了。”
李英玉當即起身出去瞧，險些被飛來的大門砸了個正着，鄭言忙上前擋住，大門從二人身邊落下，濺起漫天冷意。
殿外一黑一白打得不可開交，李英玉一陣頭疼。
“別打了！”
聞言，寧西禁往後撤了半步，隨即停下，面色緊繃。
“陛下恕罪。”
蕭玉無心戀戰，只是寧西禁非攔着不讓她進去，才起了衝突，不過用了三成功力，便與寧西禁打了個平手。
她抬腳往裏走，寧西禁還想攔，被李英玉喝止：“不許無禮。”
“是。”
寧西禁吃癟，只好收了劍。
蕭玉側目睨他，語氣不善：“寧大人，做條好狗可不容易，胡亂咬了人，可不是件好事。”
“你！”
“好了。”
李英玉倍感頭疼：“寧西禁，你先下去吧。”
然後看向蕭玉，無奈地搖了搖頭：“你，跟朕來。”
寧西禁就這般眼睜睜看着蕭玉從他面前走過，趾高氣揚，十分得意。
他冷哼一聲，怒而離去。
瞧她這身打扮，李英玉問起：“你這是去了何處？”
蕭玉如實回答：“去見你昔日的愛人。”
李英玉瞬間怔住，而後一臉平靜地說道：“她如今這般下場，你也該滿意了，為何還是帶着氣回來，還與寧大人動起了手？”
“沒有眼力見的東西，就該給點教訓。”
蕭玉幽幽地哂笑。
李英玉定睛瞧她，明亮的褐眸里一閃而過的情緒，快得他抓不住。
“罷了，你也彆氣了，改日朕替你教訓他。”
“不必了。”
蕭玉撿起掉落的毫筆，在染了墨的宣紙上寫了一個字，洋洋洒洒有如劈天之勢一般，力透紙背。
“楚。”
李英玉念了出來，目光隨後落在她垂眸的眉眼上。
又看了一眼不成樣子的大門，恍然道：“原來是你為楚將軍跟朕置氣。”
“是啊。”
蕭玉握緊了筆，緊緊地盯着紙上的“楚”字，憤懣道：“如今天下揭竿而起的隊伍眾多，烈城遲遲攻不下，不單是因為烈城易守難攻，而是因為有起義隊伍的參與抵抗，楚將軍在那裏，十分不安全，所以我今日來，就是想問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他返回京城？”
“你怕他死了？”李英玉打量她的神情。
蕭玉眼神冷漠：“是啊。”
李英玉不是傻子，經過一番折騰，自然也看出來了，她今日來，並非來談正事，而是來找地方撒氣。
於是，他便先應下：“朕答應你，會儘快讓他離開烈城。”
背地裏卻讓人去調查怎麼一回事。
隔天，蕭玉再被請到李英玉跟前，李英玉再次提及昨日她怒闖御書房一事。
“聽聞你昨日路過單水閣時，趙小侯爺對你說了些不禮貌的話，是以，你才那般惱怒，將氣撒到朕的御書房來了。”
蕭玉晃了神。
李英玉果然暗中調查她的行蹤。
可惜的是，去調查的是趙無陵的人。
想想就覺得可笑。
“是啊。”
她順着李英玉的話往下說：“他說我沒禮數，沒教養，若是你，你會高興？”
李英玉忍俊不禁：“自然不會高興。”
蕭玉扭過頭去。
“不想聽見他的名字，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還未踏出半步，便被李英玉接下來的話震驚了，見她一臉的不可置信，李英玉便笑了：“原來你不知道？”
蕭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是說，讓楚將軍去攻打烈城，是趙無陵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