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此番鬼門□□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謝青衣為此忙碌了將近整整一天。

韶淮景來此的目的本來也是因為鬼門之事,不過眼下他自己的情況比鬼門還要糟糕,故而和傅柔返回謝府調養生息。

花祈自然是跟在傅柔去哪他去哪,不過他異樣的安靜卻惹來了傅柔的注意。

這並不怪傅柔,每次花祈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都十分鬧騰又能說,現在突然這麼沉默,她當然會覺得奇怪。

花祈微微蹙起眉頭,一會看看傅柔,一會又看看韶淮景。

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多麼糟心的事。

更糟心的是如果情蠱跟他本人意識徹底融合以後就再也拿不出來了。

他不知道韶淮景現在已經融合到哪一步了,從眼下的表現來看,似乎他已經開始同化情蠱的存在了。

再這樣下去,可不妙……

如此想着他便擋在韶淮景身前,斷了他一直看着少女的目光道:“我有事要同你講。”

韶淮景眉頭微皺,雖被他斷了視線有些不耐,但此時他仍然理智尚存,故而道:“何事。”

“找地方說。”

花祈不想當少女的面說出這種事,尤其是還是因他引起的失誤。

韶淮景正欲回答,大門卻在此時被推開了。

來人正是忙碌了將近一天的謝青衣,並且他還帶了個人回來。

他推着那人,那人被麻繩捆綁着腳下不便,這一推便直接踉蹌的跌倒在了傅柔面前的地面上。

傅柔一眼就認出這是早上帶她出門的那個侍女。

此時侍女的臉上帶着憤憤之色,大眼直直的瞪着謝青衣,裏面凝結的仇恨幾乎要溢出來。

謝青衣並不在乎她的態度,他來到傅柔身前輕聲對她道:“是她帶你帶走的是嗎。”

傅柔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卻也還是點頭。

後面的事情謝青衣不用過問,他已經都調查清楚了。

“你想要她怎麼做。”謝青衣接着對傅柔說道。

看少女神色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接着很耐心的解釋道:“她差點害了你,要為此付出代價,你希望她得到什麼樣的懲罰。”

傅柔聞言看向侍女,她面無表情,神色冷冰冰的。

身上也帶有很多細小的傷口,估計是跟縫合怪打鬥的時候弄的,不過她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色,彷彿毫不在意那些傷口。

“謝青衣,你不必如此羞辱我。”還沒等傅柔開口,侍女便率先出聲了。

她瞧着謝青衣,一雙美眸里泛着扭曲仇恨的波瀾:“你將我全家殺害,又將我母親封進鬼門,我報復你怎麼了,這都是你應得的。”

謝青衣神色並未因着她的話生出半點波瀾,傅柔卻從中嗅到了瓜的味道,表情略帶好奇。

“都是些過去上百年的無聊爛事,不值得你探究。”見少女目光似有打探之意,謝青衣輕描淡寫一句話回絕了傅柔吃瓜的心思。

見他不想說,傅柔也不勉強,她本來就是本着有瓜則吃,無瓜就算的本質原則,只是沒想到沉默了有一會的花祈開口了。

“你想聽嗎?這事我也略知一二。”

說著他眼尾略挑,看了謝青衣一眼,見後者沒有絲毫反應他便開口說道:“說起來啊,這還是謝青衣的桃花債呢。”

他尾音繚繞,故意將事情說的曖昧,試圖抹黑謝青衣在傅柔心中的形象。

不過傅柔一聽到是桃色新聞反而興趣更濃了,連忙道:“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啊,你應該知道謝青衣生前只是個窮書生,就是除了死讀書什麼都不會的那種窮書生。”

謝青衣聞言側眼看他,對他夾帶私貨攻擊鬼的方式感到幼稚。

“窮書生十年如一日考功名,好不容易有朝一日考上了,卻沒去上,你猜為何。”

花祈賣了個關子,傅柔非常識趣的接了過去。

“為何為何。”

“他們村中啊,有家大地主,這家地主的女兒看中了這個窮書生,不讓他上京,為了他能留下。”

“他們綁了他的父母,以火燒為威脅不讓他上京,最後甚至逼他娶了他們家的女兒。”

傅柔聽到這開始覺得不是個好故事了,正當她有些猶豫的想要不要讓花祈停止的時候一側的謝青衣接過了話。

他語調輕柔低淡,似乎只是給心愛的姑娘講個故事般輕描淡寫:“書生不同意,地主放火燒死了他的父母,最後惱羞成怒的將書生關在柴房虐待半月,每日都問他要不要娶他們的小姐。”

“書生始終都沒鬆口,但他們最後卻強行給書生餵了葯,架着他去跟小姐成婚,新婚當夜……”

“夠了!”侍女打斷了他的話,她聲音微顫,不自覺帶了一絲怒意:“我家是對不起你,可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也已經報仇了,該放下此事給我和我家人一條出路了吧。”

傅柔不是傻子,聽到這也明白了這個侍女多少跟故事沾點邊。

就是她是其中扮演的什麼角色目前還沒揭曉而已。

謝青衣瞧着她,不輕不淡的反問道:“你可留我家人一條出路。”

“將他們燒死,用返魂釘敲入四肢將他們釘在棺材上,畫著最惡毒的滅魂咒讓他們死後因為承受着噬魂之痛,最後魂飛魄散。”

“這就是你說的出路嗎。”

侍女唇齒微動,啞口無言。

“我……我不知後面發生了這些。”她神色有些怔怔,她試圖解釋,想讓謝青衣相信她:“我並沒有想這麼做,我一開始只是想讓你娶我而已。”

傅柔吃到現在已經吃明白了,原來這侍女的身份就是那位尋愛失敗便惱羞成怒的大小姐。

“葉琴歡。”謝青衣叫了她的名字,這是葉琴歡第一次聽他叫她名字,她神色有些怔怔,抬眼去瞧他,便見他居高臨下的眼中滿是淡淡之色。

何曾幾時,她也曾高高在上的這般瞧他,只是與他不同的是,那時的她滿是歡喜,而他一如現在這般神色淡漠。

彷彿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讓他有情緒波動一般。

所以她殺了他的父母,囚禁了他大半個月,最後甚至強逼他娶了她,甚至在新婚之夜讓他瞧她跟別的男子尋歡。

她以為她總能讓他為她情緒起伏一次,可哪怕在新婚之夜被迫欣賞自己妻子尋外男,昏黃燭火映射下的那對眼瞳依舊淡漠之極,沒有絲毫波動。

“這是你的報應。”他緩緩輕輕的說道。

沒有愛沒有恨,只是簡單的陳述句,卻讓葉琴歡瞬間軟了身子。

是了,這就是她的報應。

她妄想佔有不屬於自己東西的報應。

“我不信。”

她抬眼看向謝青衣,一字一句道:“你從未有過想要據為己有的私心。”

她看得出來,正如當初的她一般。

謝青衣如今也有了渴望而不可及的東西,而這東西,未必就會是他的。

她不信,他一點佔為己有的私心都沒有。

謝青衣聞言,視線下意識看向了身側的少女,這一眼便瞧見了花祈正在拿他的尾巴逗弄她的場面。

他視線微暗,剛想說話,卻是身形一晃,他低低喘了一口氣,面色稍白些許。

這次鬼門大開耗費了他不少精力,連維持鬼僕從的力氣都喪失了,如今能安然無恙出現在傅柔面前,也只是他在強撐而已。

傅柔聞到了身側的異樣,推開了一直朝她手心鑽來的尾巴尖尖,轉頭問着謝青衣道:“你還好嗎?”

“不然就算了吧,將她打發到你看不見的地方好了,她也沒把我怎麼樣,我沒什麼關係的。”

與其說她把她怎麼樣,倒不如說那些朝她鋪天蓋地飛來的魔物才是真的把她嚇了一跳。

傅柔以為他難受的原因是勾起了他痛苦的陳年往事,她又愧疚又不好意思的說道:“都怪我好奇心太重了,我不該問的。”

“沒事。”謝青衣打斷了少女愧疚的語句,他抬手輕輕撫了她的發,語句溫柔的說道:“只要你想聽,我都可以告訴你。”

“這本來就不算什麼大事,你不必自責。”

他這般溫柔勸慰,傅柔反而更內疚了,只是沒等她多說幾句,花祈便湊了上來,陰陽怪氣道:“自己身體不行還來這湊什麼熱鬧,這裏的熱鬧又不缺你一個。”

他意有所指的話讓謝青衣目光稍暗,他手指微動,剛想還嘴便聽見少女輕輕軟軟的替他辯解:

“你不要這麼說他,你也有責任,要不是你非要挑事,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謝青衣眸色微動,看向維護自己的少女。

她煞有其事的指責着花祈,而對他牙尖嘴利的花祈對上少女倒是熄了火,老老實實的接受她的批評。

“是是是,我的錯。”

“給你玩尾巴消消氣好不好?”花祈十分討好的將自己尾巴尖塞進少女的手中,尾巴尖尖十分熱情,膩膩乎乎的蹭着少女的指尖,軟毛刮的手指又癢又麻。

傅柔飛快的收回手,十分堅定的拒絕道:“不要。”

要是一開始她還能有興趣玩玩,可自從差點被采了以後,她對花祈的尾巴就有了陰影。

誰敢玩一個隨時會瑟瑟的尾巴。

至少她是不敢。

“如果管不住自己的話,不如砍了為好。”

一直安靜保持沉默的韶淮景忽然插了話,而他的視線盯的就是一直在少女周邊勾勾搭搭的狐狸尾巴。

他這話讓尾巴尖尖有點炸毛,花祈將炸毛的尾巴毛捋順了以後才想起來身邊還有這座瘟神。

“你跟我來。”說著他便將韶淮景拽出了屋。

經過剛剛那麼一段時間,韶淮景的神志已經清醒不少了,雖然聞到少女的香氣還是會讓他渾身發軟,但起碼已經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了。

花祈將韶淮景帶到門外,難得認真的對他道:“你中的根本不是什麼業障,那都是我騙你的。”

“你中的是情蠱,如果不想發瘋趕緊趁早拿出來。”

“情蠱……”韶淮景重複了一遍,聲音淡淡,沒什麼起伏。

“那是什麼。”

花祈一頓,早知道這木頭疙瘩不通情愛,所以認命的解釋道:“就是動了情以後,便會加強你的情/欲,直至你墮落為止的蠱。”

“它會每日折磨你的思緒,讓你天天都想黏在動情之人的身邊,到最後甚至會滋生出魔種,總之……”

“等到了那時你就毀了。”

“如何取出。”韶淮景冷靜的彷彿中蠱的人不是自己一般,花祈早就習慣了他這副模樣,故而答道;

“熔煉峽谷里有個鳳蓮花種,那朵花的味道是情蠱蟲最喜歡的味道,如果能把它摘回來,就能解。”

“不過在此之先,你要壓制住蠱蟲,不能讓它一直佔領你的理智,不然再這麼來幾次,神仙也救不了你。”

這話花祈說的心不甘情不願,這要怪只怪他沒想到韶淮景的情蠱竟然真的生了出來。

若只是生了便算了,對象偏偏是她。

還真是……

“道貌岸然。”花祈到底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若她知道明面上正經又嚴苛掌門背地裏因着她都快被情蠱折磨瘋了,她是不是能被嚇到哭出來。

畢竟她膽子那麼小,他都沒對她怎麼樣,她現在就開始對他避之不及了。

情蠱發作起來,可是比他瘋狂多了。

這邊還在暗想的花祈並不知道傅柔其實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他若是知道,這會就不會是幫韶淮景想辦法,而是想方設法要搞死他了。

那邊兩人還沒回來,謝青衣這邊已叫鬼侍從將葉琴歡按照傅柔的意願找個偏遠的地方打發了。

當然他的打發跟傅柔自嘴裏的打發可不是一個意思。

他會設置一個聚魂陣,她若此生此世都在那個地方好好生存便罷了,若她一朝出來。

就將必死無疑。

莫說謝青衣手段殘忍,這次要不是她自己跳出來,他早就將她忘了。

要怪也就怪她不長眼非要自己撞上來。

眼見這些事都解決清楚,此時周圍也再沒其他人,謝青衣卸了口氣,胸口悶痛便越發明顯。

這是體力透支的表現,以往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他就會找個鬼氣聚集地開始修鍊,只是眼下他多有不舍。

因着好不容易才能和少女二人獨處,他不想這樣失掉這個難得的機會。

“你身體不適就去休息吧,我這裏沒什麼事的。”

還沒等他發問,少女就已經率先對他進行人文關懷了。

不知道是不是謝青衣的錯覺,他總覺得今日少女對他的關照格外多了起來,是因為……

他受傷了嗎?

謝青衣抬眼看她,見她眼中溢着毫不掩飾的關心之色,他眸色微暗,暗自將鬼氣逆流全身。

發悶的胸口禁受不住他這樣自殘,他側頭一歪,便大力咳出了聲,臉色也變得越發蒼白。

傅柔看的是驚心動魄,這要是人的話,估計這幾下連血都咳出來了,得虧他是鬼,省了這個步驟,不然咳嗽就更難受了。

瞧他因着咳嗽變得潤紅的唇和越發白透的面容,傅柔有些關心他的傷勢,“你還好吧。”

見少女搭上來手,謝青衣一頓,順着她的力道靠在了她的身上,咳了一聲,虛弱道:“還好。”

雖然他說著還好,可傅柔一點都看不出好的樣子,她有些急,連忙問道:“你受傷以後平時都會怎麼做啊,不然補充一下?”

“找個地方歇一會?”

“吃個丹藥?”

傅柔真不知道鬼是怎麼養身,她總不能抓幾個人過來讓他補補身子吧。

謝青衣搖了搖頭,他眼底映着少女為他焦急的模樣,心裏像是重新有了心臟一般,變得又暖又熱。

“很快,很快就好了……”謝青衣瞧着她的視線溫溫柔柔,鼻前全是她芬芳的氣息,這讓他感覺很安寧。

聽他這麼說,傅柔也不好亂動,索性就這麼讓他靠着。

然後這一幕就被進來的花祈看見了。

他面色瞬間就冷了,不過礙於傅柔剛剛教訓過他,他又不好發作,只能委委屈屈的對傅柔說道:“我才離開了這麼一會,你便開始勾搭起了其他的人。”

虧他那麼為她着想,還盡心儘力的幫韶淮景解讀。

她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我不管,我也要。”說著花祈便來到少女肩膀另一側,毫不留情的就靠了上去。

謝青衣是鬼,所以他能控制自己的體重,若是他想,他可以讓傅柔一點都感受不到自己的重量。

但花祈不是,他是實打實的沉,傅柔當時就被他壓歪了身子,而他還猶覺不夠,腦袋湊近她的頸窩還使勁蹭了蹭。

生怕被她推開過一會就占不到便宜了。

韶淮景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雖然他面色冷清,似視他們為無物,但心中卻猶如蠕蟲蔓延,如火灼過,泛起細密的刺痛。

經過花祈剛才的話,他已經知道了這是情蠱的作用。

可就算他知道了這是情蠱的作用,可他的目光還是無法從她身上離開。

甚至因着她過分跟別人親密,而生出了嫉妒。

他垂下眼帘,緊握住手指,試圖控制突然蔓延上來的殺意。

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少女之前對他的抗拒和害怕。

每次他一接近她,她不是躲就是逃,何曾……

何曾像對他們這般自在。

他眼眸漸紅,指縫中也滲出了絲絲鮮血。

他理智開始逐漸崩塌,一種名為佔有欲正在作祟的**竹節攀高佔據了他的思想,就在快要將他理智吞噬時,他聽見了傳訊器里傳來的波動。

“師父,萬岳宗勝了。”

冷靜又帶着幾分少年氣息的聲音,是陸時凌。

韶淮景理智立刻回籠,他緊蹙眉頭,不敢再看少女一眼,轉頭離開房門走到院中,捏着玉佩應道:“好。”

玉佩微微閃爍,傳來了師父那萬年如冰的聲音,陸時凌看着周圍興高采烈的師妹師弟,唇角微動,到底沒忍住問道:

“傅師妹……”

“她還好嗎。”

聽徒弟這番問話,韶淮景心中剛被壓制的慾念又冒了上來,甚至——

他想起了陸時凌和傅柔曾經的相處細節。

比如登頂上山那次,少年如何動作溫柔的給她上藥,又強勢的背她上山,視線對上她時就生出了燦爛的光。

又比如,他那次比試將騷擾少女的人打的幾乎衣不附體。

師父那頭很沉默,陸時凌等的心慌,他以為少女那頭髮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正當他還要接着詢問時卻聽到師父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喜歡她。”

陸時凌微愣,面色瞬間紅透了,他捏緊手裏的玉佩,只慶幸自己並沒將聲音外傳,不然怕是旁人都聽見了。

他眼睫微顫,不知師父為何突然問起這種事,不過他還是應聲道:“是。”

他本想等回去便跟她挑明的,但沒想到她竟然提前去了鬼門,他雖然擔心,但這頭比試不出了結果他也無法出去,眼下好不容易結束了,便直接先找了師父問起了情況。

畢竟那個沒良心的從來沒將自己的傳訊絡留給自己。

雖然他不知道怎麼被師父發現的,但是眼下師父既然問起了,他乾脆全盤托出道:

“師父,我想回去之後便和傅師妹結為道侶。”

“弟子已知心中不會再有二人,此生也是非她不可。”

他說後面那句,便是怕師父不同意,非要撮合他跟林皎皎。

這個誤會昨天他已經當著所有同門面前澄清了,雖然當面傷害了林皎皎,但是如果任由這樣誤會下去,對誰都不好。

本來他只是當個傳言對待,以為所有人都會當傳言,但是沒想到竟然有部分人是當真的,並且越傳越離譜。

“師父?”眼見那邊又沒了聲音,陸時凌下意識喚了一句,又等了片刻,他才等到一句淡淡的:

“再議。”

沒同意,沒拒絕。

不知這話是合意。

這話落了以後,通訊便被切斷了,陸時凌看着手中的玉佩琢磨着師父剛才的那話。

他要是沒聽錯的話,師父聲音似乎……有些啞。

陸時凌有些呆怔,一旁的同門撞了撞他的手臂道:“誒師兄,愣着幹什麼,一起來小酌幾杯慶祝一下啊,不然等明天明天回了宗門就只剩下訓練了。”

陸時凌回過神,沒等他說什麼便已經被半推半拉的拽去了酒桌旁。

韶淮景盯着手中的玉佩,腦中全是少年冷清又不掩澀意的聲音。

道侶……

他忍不住想像了下和少女結為道侶后的場景,她會羞澀的瞧着他,為他整理衣領發冠,而後溫柔的喚上一句:

“夫君。”

他眼眸微晃,神色中竟然生出了几絲渴望。

若是這般……

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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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拿了瑪麗蘇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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