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燈火明亮的華貴宮殿裏,一捲風忽的撞開沉重的大門。
原本站崗看守的妖怪頓時精神起來,想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狗膽這麼大,竟然敢闖進妖王的宮殿。
可等見到來人時,妖怪們手中本來做好衝刺狀態的長槍頓時停住了。
“妖主?”
聽到小妖怪們一驚一乍的聲音,花祈不耐的給了他們個眼尾餘光。
“別嚷嚷,小心將這小東西吵醒了。”
隨着他聲音落下,妖怪們這才發覺他們妖主似乎抱着個什麼東西。
不看不知道,仔細一看,竟然是個人類!
昏睡的少女小臉白的跟會發光似的,柔順且安靜的靠在妖主肩膀上,傾瀉下一尾鴉黑青絲。
“妖主,是要吃了她嗎。”眼見她還有輕輕的呼吸起伏,一個小妖怪便結結巴巴的問了起來。
傅柔小臉一紅,捏着領口的手指越發緊了。
他聲線帶着些許慵懶,尾音雖上挑帶着些許魅意,但卻並沒有人敢不把他當回事。
“我們妖怪天性就這樣,如果不吃人肉那叫什麼妖怪?”
傅柔眼睛睜大,忽又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額角碎發被微弱的氣流吹得微微飄動,一股似花似霧的勾人魅香也隨之飄進傅柔的鼻尖。
看起來好像還是專門采那啥補那啥的狐狸精。
剛一入眼的便是一條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白色大尾巴。
他拖着長長的衣擺,走路卻沒有絲毫不便。
至於她嘛。
花祈伸出手指觸碰着她面頰的薄紅,潤紅的唇輕彎:“你臉紅了,在想什麼。”
“兔子成精了也還是兔子,慫慫唧唧的,一點大妖風範都沒有。”
傅柔捂住鼻子,身子猛地往後退,直到頂牆了這才縮在牆角處,睜大雙眼驚慌的看着他。
“你是狐狸精嗎?”
但放在某種片里的話……
她順着尾巴往下瞧,就見一個長相十分艷麗魅氣的男人捏着那條尾巴來回往她臉上掃。
傅柔半夢半醒中覺得鼻前很癢,她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有些混沌不清的睜開了眼。
兔子妖不服想要反駁,卻被妖主叫停道:“滾出去吵。”
“不如……說出來讓我聽聽?”他手指扣在潔白的獸皮毯上,俯身傾近越發的靠近少女。
傳說人類肉質鮮美,其中少女和孩童的肉質更是細滑入口,所以妖主這是忍耐不住口腹之慾,抓個少女回來嘗嘗滋味?
傅柔下意識捏住了領口,雖然她知道自己穿的嚴嚴實實,但在他目光掃視下她突然有種赤身裸體的感覺。
他的聲音帶着魅人的低啞,自帶風情的狹長眸子更是自她領口往下掃去。
“妖主早就該如此了,何必聽那個姓韶的鬼話。”
她就像個陷入危險環境的小白兔,周圍沒有地方可以逃竄,只能可憐又驚慌的縮在角落等待獵手享用。
花祈喉結微滾,起身將手指撐在榻邊,身體朝她傾去,狹長的眼眸微彎,喑啞的應聲道:
“是啊,精通各種床技的那種狐狸精,你要試試嗎?”
聽說狐狸精的玩法,可多了。
眼見少女的臉隨着他靠近而越發紅潤,他彎唇朝着少女的面頰輕輕吹了一口氣。
雖然各個看上去都毛茸茸的,手感很好特別好欺負的樣子。
兩隻妖怪頓時低下頭恭恭敬敬的出去了。
傅柔視線瞥過那幾條自從她醒過來以後就一直圍在她身邊晃的大尾巴。
而他身後還有八條漫不經心在空中晃動的尾巴。
待周圍徹底安靜下來了,花祈這才滿意的抱着少女去了他的寢宮。
將少女輕輕放在他的榻上后,他便手倚着頭靠在榻邊靜靜的瞧着她。
唔,還挺有情趣的。
怎麼辦,她好像真遇上狐狸精了。
花祈眼角微挑,自帶渾然天成魅意的眼角斜斜暈出一抹影子。
這話要是換別人說,他早就要讓對方腦袋落地了。
還有些不太清醒的傅柔,說話都沒過腦子,就直接問出了口。
妖主終於控制不住他的本性,決定對人類下手了?
九……九條尾巴?
那他……
而獵手又不着急享用美食,他頗有耐心的欣賞着小兔子可愛又無助的表情。
另一個妖怪附和的贊同着,順便鄙視了一番剛才那個說話結巴的沒用小妖怪。
只等着她什麼時候放下戒心,然後他好上前……
一口將她吃掉。
這可是他搶來的新娘,唔……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他大喜的日子。
所以他的行為一點都不過分。
“我……我什麼都不會,你放過我吧。”
小兔子開始試圖跟獵手講道理了,獵手也很好說話,他斜斜的靠在牆壁上,隨手勾起她一縷頭髮纏繞在手指上把玩道:“沒關係,我可是精通此道的狐狸精。”
“保證讓你……哭着還求要。”
最後這段話他故意壓低了聲線,有些魅惑的聲音透着低暗的喑啞,而他狹長的眼眸更是帶着流轉的風情注視着傅柔。
其中流動的意味不用明喻。
傅柔的臉更紅了,她拚命的縮着自己身子,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擠進牆角里。
她好像……
今天註定要那啥而亡了。
她雖然是想通過意外死亡下線的沒錯。
可她也不想要這麼個死法啊!
這……這傳出去,她的名聲不就毀了嗎。
“不……不行,你換個人吧,你長得這麼好看,我也配不上你呀。”
傅柔絞盡腦汁的勸阻着,甚至拍上了久違的彩虹屁。
“你看你多好看啊,跟朵花似的,你看我這麼普通,要是你采我的話,你多吃虧啊,是不是。”
傅柔保證,她對她上司都沒說過這麼浮誇的話,雖然對方確實生的好看,瓜子臉配上狹長大鳳眼,一看就是個狐狸精。
那她也不想不明不白就跟個不認識的人那啥,更別說那啥而亡。
她強烈要求換種死法。
妖艷的狐狸精似乎將她的話聽進去了,連微微晃動的大尾巴都不動了,垂睫思索片刻,他抬眼應聲道:“你說的對。”
“對吧對吧,像您這樣的天人之姿,起碼得長得跟天仙似的才有資格被您那啥,而不是我這樣的小垃圾、臭爛泥。”花祈看她目光認真的貶低自己,似乎還以為他真的那麼想,頓時被她的可愛逗笑了。
他眉眼彎彎,食指微微勾起衣領,任由它往下滑落。
絳紅色的衣袍順着一側肩頭滑下,將紅與白的誘惑刻畫到極致。
他的衣衫就這樣半掛不掛的墜在身上,一邊完好無損,一邊將半邊身子展現給傅柔看。
“那你來采我吧,這樣我就不吃虧了。”
此話落下,他瞧着傅柔又添了一句曖昧不清的話:“我最喜歡被小垃圾糟蹋了。”
傅柔:……
她好難。
她現在一隻手捂住鼻子,一隻手捂住眼睛。
不僅不敢用力呼吸,她還不敢看對方。
那雪白的半邊身子太耀眼了,她根本沒辦法忽視。
他剛才脫衣服脫得太快,她根本沒有一點防備,然後就看到了一點點……
嗯,身材挺好的。
肌肉很緊實。
傅柔很誠實的回想了一下,然後又迅速的將念頭從腦海里甩了出去。
不行不行不行,她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
她不能用力呼吸,他身上那股味絕對有古怪。
不然她這麼正經的人怎麼可能腦補他的身子。
“捂的這麼緊,不怕把自己憋死嗎。”
他的聲音忽的靠近了過來,視覺處於黑暗狀態的傅柔聽覺更加敏銳,一下就聽出來了他是在她耳側說的。
而此時那個騷狐狸還在對着她耳朵吹着風。
她縮了縮肩膀,恨不得在長出兩隻手捂住耳朵。
耳邊傳來低低的笑聲,似乎她此番舉動逗笑了他,笑的她有些惱怒。
還不是他!還不是他!還不是他!
他還笑的那麼開心!
要不是因為他,她能陷入現在這種窘困的情況嗎!
正憤憤想着的傅柔忽然察覺手腕上纏繞了一圈毛茸茸的東西,還沒等她細想,她捂着眼睛的手指就被拽開。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已經湊到她眼前的狐狸精面容。
他趁她這一瞬間的毫無防備,頭顱微低,親吻在了她的鼻尖。
而她的手則是被他毛茸茸的尾巴牽制放在他的胸膛上。
微涼的肌膚觸感讓傅柔陡然清醒過來,她掙扎着要縮回自己的手指,指腹卻無意中蹭上了一個微凸的小點。
“唔。”眼前的狐狸精壓低聲音,輕輕喘了一口氣。
那帶有澀情意味的低哼讓傅柔頓時僵住身子。
那狐狸精卻低低的笑了,他的笑聲帶着誘惑的勾人喑啞:“已經這麼迫不及待了嗎,看來你是個口上狡辯手卻很誠實的小騙子。”
“我不是!”傅柔想解釋,但又不知道從何解釋。
所以只能又很委屈的乾巴巴說了一句:“我沒有。”
那分明就是他尾巴的的錯,怎麼能怪她。
“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死後隨便你怎麼弄。”
心已經絕望的傅柔眼見這事已經沒的挽回了,索性一心求死。
花祈怎麼會如她所願呢,她可是他好不容易搶來的新娘。
殺她?他可捨不得。
“爽死這個死法怎麼樣?”他很積極的建議着。
傅柔:……
“不怎麼樣,還有別的死法嗎。”
花祈垂頭認真的思考着,在空中搖晃的尾巴卻不甘寂寞的紛紛圍繞傅柔打起了圈。
不一會,她雙腿和另只手上便被毛茸茸的大尾巴一圈一圈的纏繞上來了。
眼見那毛茸茸的尖尖似乎有挑開裙擺往裏鑽的趨勢,她立刻夾緊雙腿,將那兩條不安分的尾巴夾在腿間,阻止它們的動作。
雖然它們確實安靜了片刻,可這也是一時的,很快它們便在她的腿間不安分的來回磨蹭着。
傅柔瞧見這一幕,又羞憤又慌張的說道:“你……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尾巴!”
果然是人色尾巴也好不到哪裏去。
都是一個德行!
花祈聽她這麼說抬眼便看向了自己不太老實的尾巴,他哦了一聲,很諒解的說道:“它們只是很喜歡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畢竟這是它們活到現在第一次遇到這麼喜歡的人,一時間有點激動了。”
“我很介意!”傅柔生氣了,她真的生氣了。
但她生氣的樣子太可愛了,不僅小臉紅紅的,連白嫩的小耳尖也紅潤潤的,看的花祈更想對她做點什麼了。
他俯身朝她湊去,在他即將舔到那小巧又泛紅的耳垂時,殿門忽的大開,傳來了守門妖怪略顯驚慌的聲音:
“妖主……謝、謝青衣來了!”
花祈皺起眉,原本纏繞在傅柔身上的尾巴,突然撤退伸長迅速朝着小妖怪襲去。
“滾出去。”他聲音冷漠不含絲毫感情,將礙眼的妖怪甩飛以後用力的將殿門合上。
沒眼色的東西,還敢偷看他的人。
原本媚氣橫生的眼角忽的冷了下來,透着一分妖性本生的陰冷。
傅柔被嚇的不敢說話,但同時又很慶幸小妖怪剛才那一嗓子。
她之前還覺得謝青衣可怕,但是跟眼下這個狐狸精比起來,謝青衣簡直不要太好!
因此,她格外期待謝青衣的到來。
平息下來的花祈一個轉眼就瞧見了她眼中的期盼。
他哼哼出聲:“聽到謝青衣來了,你就這麼高興?”
他的聲音透着些許陰陽怪氣,語氣更是因着她的行為生出酸澀的味道來。
分明她連他身子都摸過了,眼下卻還惦記着另一個男子。
真是朝三暮四的女人。
虧他滿心歡喜的想將自己給她,合著她的心裏早就有另外的鬼了。
花祈上前捏着她的下頜,用既不會讓她痛但又掙脫不開的力道惡狠狠的道:“不許想他,忘了他。”
他另只手緩緩摸上她胸口,伸出食指點在跳動的胸口位置道:“這裏……只能有我一個。”
花祈是個霸道且獨佔欲極強的妖怪。
雖然說妖怪天生本性便是獨佔欲強,但身為妖中之主的花祈更甚。
他喜歡的,他就要搶走。
並且不容別人染指。
鬼也不行。
他俯身靠近她的耳側,用魅惑又低啞的聲音道:“等我回來。”
說完他輕輕舔了下她的耳垂,隨後就起身穿上衣服離開了。
傅柔捂着濕潤酥|麻的耳朵,見其關上門消失,這才鬆了口氣。
他走了呢。
那她是不是能趁着現在逃走了。
她可不想真被采死。
又等了一會,確定外面確實沒有絲毫動靜了,傅柔這才起身小心翼翼的靠向殿門。
她無心看殿裏周圍的擺件,雖然一打眼看去就知道這是一個極其華麗的宮殿。
但她對狐狸精的住處不感興趣。
她現在只想離開,換個體面點的死法。
她深吸了口氣,悄悄將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透過縫隙她小心的朝外看去——
深長明亮的走廊沒有一個人影,空蕩蕩的,顯得格外幽寂。
又等了一會,見確實沒有人影出現,傅柔便打開了門。
外面如她所料,一個人影沒有。
其實本來是有妖怪看守的,不過剛才那個被甩出來的妖怪斷了兩根肋骨,吐了口血。
妖主還極其不悅的說了句滾,嚇的看門的妖怪跟受傷的妖怪一起滾了。
所以這裏就空出來了。
正好便宜了傅柔。
傅柔見左右都有路,一時不知道往哪走,稍微猶豫了一下她閉眼轉圈,隨便選了方向就跟着走了。
傅柔這邊還在走瞎路,那邊闖入大殿門口的謝青衣已經要起人了。
“人呢。”謝青衣身着秀致的大紅婚袍,紅色婚袍上的手工花枝十分顯眼,像是其中摻入了金絲,在燈光的映射下散發出若隱若現的微光。
紅色艷麗,按理着紅裳通常會有些許媚氣,但謝青衣恰恰相反,紅色不僅沒將他顯得媚氣,反而更襯的他膚質如玉,氣質雅和。
只是他身上四溢的鬼氣與這雅和的外表截然相反,透着一股陰冷又森然的味道。
“什麼人,我怎麼不知道我這有你要的人。”
花祈眼帘微抬,卷翹的眼睫透着些許冷漠:“別沒事找事,謝青衣,我這不是容你來撒野的地方。”
“有沒有,找一番便知。”
謝青衣立於原地不動,身上的鬼氣散做霧蒙黑氣從身後四散,然後猛的朝着花祈身後各個門廊鑽去。
花祈原本靜立不動的九尾頓時暴漲,攜着洶湧妖氣將那些準備潛入門廊的鬼氣全部打散。
“我看你是找理由過來跟我打架的。”花祈眼眸微眯,狹長的眸內已經帶了森森冷意。
看見他身上那件刺眼的婚服花祈就來氣,心隨意動,九條尾巴化為無形的利器狠狠地朝着謝青衣身上襲去。
最好能將那件礙眼的衣服扯爛才好。
謝青衣身形不動,腳下的鬼氣卻從地上大片蔓延上來,將花祈的尾巴全部籠於暗色中。
二人明面各自誰都沒動,暗自卻都在較着勁。
偶爾泄露一縷妖氣或者鬼氣,便有一個殿中擺件遭殃。
伴隨着噼里啪啦不絕於耳的聲響,二人不動聲色的對決開始上升到白熱化。
“你不用在這跟我裝模作樣,我知道人是你掠走的。”謝青衣聲音平緩,眸內的神色卻已經暗沉到了泥濘的程度。
“將我妻子還給我。”
“哼。”聽見他這話,花祈不屑的冷冷勾了勾唇:“你少血口噴人。”
他眼尾流轉,帶着魅人的冷意:“我根本沒見過你妻子。”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內心卻因為他的稱呼生出發了狠的澀意。
想到她聽到謝青衣名字后那一臉期盼的神情,他不由暗自狠狠的咬了咬牙。
做夢,他不可能會放她離開去跟謝青衣成親。
跟謝青衣洞房?
她想都別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