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下崽
為了《十二生肖》的宣傳，成瓏不遺餘力。
鉚足勁，國內國外各地飛，上午現身泰國，下午便抵達莫斯科。
宣傳團隊每日變換策略，爆料不斷，力求緊緊抓住公眾的眼球。
包括不限於講述拍攝過程中的艱難，那些驚心動魄的危險瞬間。
每到一處城市，成瓏都會憑藉自己強大的人脈，請來大牌明星鼎力助陣。
甚至不惜公開自己的情史，包括與林鳳焦的陳年往事，捎帶提一嘴關於私生女的話題。
消息半真半假，吊足了吃瓜群眾的胃口。
這場宣傳戰，與其說是爭奪賀歲檔，更像是一場激烈的“肉搏”。
“成瓏宣傳忙翻天，行李遺失，三日未換內衣內褲。”
“《十二生肖》獲林鳳焦力挺，房祖明參獻片尾曲，家庭助力影片大賣。”
“動作大片《十二生肖》中，成瓏大哥親自上陣，搏命跳火山！”
“成瓏向媒體透露，《十二生肖》或將成為其動作生涯的收官之作！”
賀歲檔的另一部戲《大魔都》，在宣傳方面也不甘示弱。
該片由周潤法與黃小明演繹同個角色成大器，人物改編自杜月笙。
黃小明飾演青年時期，周潤法則是壯年。
儘管戲份不多，但黃小明仍嚮導演陳可辛請假數日，投入影片的宣傳當中。
為製造轟動效應，王京精心策劃了一場拜師儀式，噱頭十足。
黃小明早年就有拜師周潤法的想法，這次得償所願。
在媒體的見證下，他恭敬地向周潤法下跪行禮，一聲“師父”喊得情真意切。
周潤法則將一柄“龍頭棍”交予黃小明，算是正式收下這個徒弟。
收到紅包的媒體紛紛報道：“兩代許文強結為師徒！”
不僅如此，在隨後的採訪中，周潤法對黃小明讚不絕口，稱其是內地數一數二的新生代，憑藉《大魔都》有望問鼎影帝。
現場記者瞬間聽出弦外之音，他在故意挑事。
黃小明不傻，想挑撥自己和師弟的關係，沒門！
他連忙擺手，以謙遜的姿態回應，認為內地演藝界人才濟濟，自己排不上名號，還需繼續提升業務能力。
連帶着，看向周潤法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
原本三部賀歲片的宣傳，按熱度排序《十二生肖》《大魔都》《新世界》。
陸遠因為拍攝《合伙人》的緣故，前期一直沒參加路演，加上題材緣故，宣傳力度中規中矩，網上聲音不大。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舉報風波，卻讓《新世界》意外破圈。
一夜之間，其話題度豁然飆升，微博熱門榜單前十中，竟有七條與之相關。
熱度之高，令《十二生肖》與《大魔都》兩大劇組措手不及。
一覺醒來，天塌了！
“本來還以為舉報是宣傳炒作，結果我在院線上班的同學說是真的，現在看來等不了，首映當天就買票進場。”
“對呀，我也是這麼考慮的，萬一中途被舉報下架了怎麼辦。”
“靠，都是畜牲吧，我蹲了一天，只搶到一張票，我女朋友怎麼辦！”
“你自己去看，女朋友我幫你照顧。”
房車內，成瓏翻閱着《新世界》的話題，以及網友評論，輕推老花鏡：“現在的電影宣傳，都是這麼玩么？”
他感覺自己真的老了，有些跟不上時代。
《大魔都》劇組宣傳現場，周潤法同樣緊握着手機，目光久久停留在屏幕上，沉默不語。
與成瓏不同，他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來自內地新生代的壓力。
於是，為了在這場賀歲檔的競爭中，佔據更有利的位置。
兩大劇組不得不調整策略，加大宣傳力度，力求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能夠挽回一些失地。
京城，小區。
“對你愛愛愛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遠…”
劉施施在卧室畫著美美的妝，歌聲穿梭於廚房與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廚房裏，劉父熟練地幫忙打下手，豎著耳朵聽了會兒，不禁以胳膊肘輕輕蹭了下身旁的妻子：“聽聽，你閨女現在越來越不害臊，咱倆還在呢，就愛愛愛不完”
“你哪來這麼多事？”劉母找機會就想懟他：“她怎麼高興怎麼來，有問題？”
“我這不是隨口說一句么。”劉父一臉訕訕。
年初時，陸遠的父母就和他們商議，希望讓倆孩子趕緊定下婚事。
無奈陸遠與劉施施各自忙碌，便一再拖延。
最終雙方商定，待新年一過便舉行訂婚儀式，眼瞅着日子已近在眼前。
劉父忽而問道：“話說施施和小陸在一起幾年來着。”
“唔，我算算。”
劉母仰頭，望着天花板，略作思索，回答：“應該是從06年起，他們當時合拍《楊家將》，有六年了。”
“不對吧，我記得那時候他們才剛認識，還沒在一起，應該從08年開始算。”劉父反對。
“胡說，你閨女拍完那部戲，回來后就變得魂不守舍，整天捧着手機不是發獃就是傻笑，那麼明顯，還以為我不清楚，我問她，居然騙我說是什麼劇組認識的女演員，謊都不會撒。”
“有這樣的事？”劉父撓頭疑惑。
“當然有，你個當爹的除了吃還會幹嘛。”劉母翻了個白眼，隨即拿起鹽罐，往湯里加鹽。
豈料稍不留神，手一抖，鹽如細雨般灑落，好嘛，致死量。
劉母忙不迭地放下鹽罐，偷偷瞄了眼老頭，見他並未察覺，起了栽贓嫁禍的心思。
先是悄悄擰松蓋子，確保只需輕輕一碰便會掉落，隨後故作鎮定地吩咐道：“幫我加點鹽。”
“你自己不能加啊。”劉父嘴上雖這麼說，手卻老老實實地伸向鹽罐。
後續發展如預料般，嗖的一下，瓶蓋直接掉入鍋中，而那小小的鹽罐已然見底。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劉父此刻的表情如打翻的顏料，格外精彩。
劉母的嘴角微微上揚，又迅速恢復平靜。
她重重地將鍋鏟置於灶台，倒打一耙：“姓劉的，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加點鹽都不願意，不想幫忙就直說。”
“我……”劉父那叫一個冤枉，有口難言，半張着嘴，臉上寫滿無辜與茫然。
“一天天的，除了玩你那破鳥，還會幹什麼，什麼都做不好，你自己收拾吧。”劉母拉着臉，轉身離去。
不應該啊……劉父握着空蕩蕩的鹽罐，另一手捏着蓋子，擰上，又擰開，不斷重複比劃着，懷疑起人生。
劉母從容地步入客廳，恰與閨女劉施施目光交匯。
“媽，我剛才可都瞧見了，你又在坑我爸。”劉施施眨巴着眼睛。
劉母雙眉輕挑，道：“學着點，以後這些你都用得上。”
“嗯嗯。”劉施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腦海中迅速構思出數十種忽悠陸遠的方案。
“你不是說要去機場接人嗎？怎麼還在這裏磨蹭？”劉母提醒。
還有個把月2012年就結束了，陸遠的父母和二叔嬸嬸今年來京過年，也是為了張羅二人訂婚的事情。
“這就走。”劉施施邊說邊轉身，輕輕旋動裙擺，問道：“媽，這樣穿好看嗎？”
“好看好看，上身羽絨服，下身裙子，凍不死你。”劉母特敷衍。
“哼，我親愛的媽媽，你的審美還停留在上個世紀。”劉施施頂嘴，見老母親揚起巴掌，撒開丫子就滾。
劉二妞站在鳥架子上打盹，忽然張嘴：“哥哥，親親。”
劉施施擰着門把手，身子一僵，扭頭，惡狠狠的說道：“等着，回來就把你燉了，我說到做到！”
“哥哥，想你，這裏，還有這裏。”
“啊啊啊，爸，你快把這傻鳥處理掉，煩死了，這個家裏有它沒我！！”
“砰！”
劉施施關上門，逃也似地跑下樓。
劉二妞是她一生之敵！
玄關處，大門敞開。
周琪和姐姐穿好衣服，守在門口，等舅媽姐姐的召喚，準備同去機場迎接外公外婆。
周瑤瑤扯着嗓子，朝站在客廳的老母親叫喚：“等外公外婆來了，我想吃蛋糕就吃蛋糕，想看動畫片就看動畫片，想逛超市就逛超市，誰也管不着！”
“可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陸佳點了點頭，掃了眼屋內，抄起掃帚，橫握於胸前，緩緩逼近。
周瑤瑤察覺到氣氛不對，咽了口唾沫，後撤一小步，眼珠子骨碌一轉，懸崖勒馬，道：“媽媽，我同桌就是這樣和他媽媽說話的，我還跟他說這樣不好，會挨揍。”
“哼！”陸佳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打掃起衛生。
周瑤瑤吐了口氣，后怕的拍拍胸脯，慶幸躲過一劫。
但又覺得有些憋屈，鼓着腮幫子，抬腳踹了下蹲在一旁的臭弟弟。
周琪正撅起屁股和生無可戀的金毛玩耍，啪嗒一聲，整個人趴在地上。
金毛望向周瑤瑤，吐着舌頭，好似在笑，趁亂溜之大吉。
周琪許是習以為常，不哭不鬧，安靜地爬起，望着面目可憎的姐姐，攥緊拳頭，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周瑤瑤抬起下巴，睬都不睬他一眼，擰身，噠噠噠跑去客廳。
等她背影消失，周琪氣呼呼的給了牆壁一拳，又踢一腳，緊接着，目光緩緩看向鞋櫃，走了過去。
“.”
“所以你就拿你姐的鞋子撒氣，拳打腳踢，結果還被看到，又挨了一頓胖揍？”劉施施將車停在機場出口前，朝後排委委屈屈告狀的小可憐問。
“嗯。”周琪癟着嘴，特窩囊地承認。
姐姐打人很疼的，咬着牙，一掐一個紅印子，他敢怒不敢言。
“琪琪，你這樣不行，和你舅舅完全沒區別。”
周琪猛的從後排站起，握着拳頭，叫囂道：“我要趕緊長大，等我讀小學，我就我就”
劉施施詫異：“你就幹什麼。”
“我就.”周琪嘟囔半道：“我就跑，舅舅說了，等我上小學，姐姐肯定沒我跑得快。”
志向可真遠大呀，你舅也是.劉施施嘴角抽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娃徹底廢了。
“等你舅舅回來和他講，讓他收拾你姐姐，買寒假作業，報補習班。”
“好！”周琪臉上頓時洋溢着笑容，舅舅最好了。
倆人下車，周瑤瑤和陸景也從另一輛車上下來。
陸景從包里拿出鏡子臭美。
周瑤瑤裹着白花花的羽絨服，小跑而來，周琪如同老鼠見到貓似的，躲開。
“舅媽，外公和外婆什麼時候到。”
“十分鐘左右。”
“舅媽，我想”
“沒帶錢。”
“.”
機場出口處，陸明華一行四人，拎着大包小包出現。
“外公！”
“外婆！”
“爸，媽。”
“叔叔，阿姨。”
隨着這一串親昵的問候，周瑤瑤像個小炮彈般，氣喘吁吁地沖向李茹蘭。
她那圓圓的小臉蛋被風吹着，泛起淡淡的紅暈，顯得格外俏皮可愛。
李茹蘭一個躲閃，笑吟吟地握住未來兒媳的手，關切地詢問着她的近況，左瞧瞧，右看看，相當滿意。
“施施這套衣服真好看。”
“嘻嘻，阿姨你這套也漂亮，比我媽的審美好多了。”
“哈哈哈，是么。”
李茹蘭被誇的心花怒放。
傻小孩周瑤瑤歪着腦袋，很不開心！
這時，陸明華牽着周琪走過來，輕輕逗弄兩下外孫女，然後問道：“瑤瑤，你媽呢？”
“媽媽在家裏忙着給我們準備好吃的。”
“咱們還是先上車吧，我看到有記者來了。”一旁的陸明耀突然大聲說道。
眾人一看，可不是么，果然有記者的鏡頭正偷偷對準他們。
陸明耀夫婦上了閨女的車，陸明華夫婦則帶着兩個孩子上了劉施施的車。
車輛緩緩啟動，李茹蘭和劉施施開始嘰嘰喳喳地聊天。
陸明華眉頭緊鎖，聽了半晌，心事重重地問：“施施，《新世界》這部電影到底怎麼回事，真的會下架嗎？我看到網上不少院線也在說這件事，小遠沒跟我們講，我們也不敢多問。”
“叔，沒那麼嚴重。”劉施施安撫道。
實際上確實存在下架的風險，但她不能明說，以免二老過於擔心，故而解釋道：“這其實是一種宣傳策略。”
“那舉報也是假的嗎？”李茹蘭同樣擔憂，只是一直憋着。
“舉報倒是真的，確實收到了五萬多條投訴，後來狗嗯.”
劉施施頓了頓，繼續說：“後來陸遠乾脆通知負責宣傳的張伯文，讓他們將計就計，利用《新世界》被舉報的事情做文章。他們聯合各大院線放出消息，調動影迷的情緒，製造緊迫感。
後面還有一籮筐的計劃，叔叔和阿姨就放心吧，都在陸遠的掌控中，而且公司有專門的團隊負責這件事。”
“呼！”
李茹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懸着的心總算落地了。”
陸明華馬後炮地自豪道：“我就說嘛，小遠肯定能處理好的，咱兒子是什麼人你還不了解？”
“是啊，也不知道剛才是誰先忍不住向施施打聽。”李茹蘭斜了他一眼。
劉施施偷笑，怎麼和她爸媽一個樣。
同時，她下定決心，要向兩位學習，以後也要這樣拿捏住狗東西。
媳婦和未來兒媳都在笑，令陸明華感到些許尷尬。
周瑤瑤正玩着外公的新款vivo手機，一番探索，沒找到聊天軟件，問：“外公，你沒有微信么？”
“威信？”陸明華自嘲：“外公可沒有威信，家裏的大事小事，都是你外婆說了算。”
周瑤瑤滿頭問號，大人的世界好複雜，她怎麼聽不懂。
難不成真的和舅舅說的一樣，自己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走過，還因此撞壞了腦袋？
她有些悲傷，不死心，轉而又問：“外婆，那你怎麼不幫外公下載呀。”
李茹蘭同樣不解，覺得這孩子一年不見，怎麼傻乎乎的。
“下了呀，你媽和你舅舅，他們倆都是我的崽。”
周瑤瑤更加困惑，兩眼睛忽閃忽閃，完啦，舅舅果然沒騙人，自己的腦袋可能真被撞過。
唔.以後數學不及格，媽媽是不是就沒有理由罵我啦！！！
陸明華不曉得她在開心個什麼勁兒，笑問道：“瑤瑤，有沒有欺負弟弟，你媽可是三天兩頭告狀哦。”
“沒有。”周瑤瑤立刻搖頭，瞪向一旁的弟弟，故作威脅地說：“外公，你問琪琪，看我有沒有欺負過他。”
陸明華將目光轉向外孫。
周琪正抻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盯着姐姐的手機，聞言，抬起頭，迫於壓力，怨念深重道：“姐姐不欺負我。”
“嘿，怎麼和咱兒子小時候一個德行。”陸明華見他那窩囊樣，笑出聲。
李茹蘭坐在副駕駛，也笑：“施施，你知道小遠上大學時，為什麼跑去橫店當群演么？”
劉施施打了個轉向燈：“他說是為了磨練演技。”
“你聽他瞎扯。”李茹蘭不厚道的揭秘。
“那是因為我們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是定期打到他姐姐的賬戶上。有一次，估計是姐弟倆吵架了，小遠不好意思向他姐要錢，就一氣之下跑到橫店去了。”
“噗，哈哈哈。”劉施施大笑。
“阿秋~”
而此刻正匆匆趕回京城，為《新世界》首映做準備的陸遠，打了個噴嚏。
一旁因舟車勞頓而犯迷糊的文木野，被嚇了一跳。
“老大，感冒了么？”
“唔不是，大概有人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