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他沒被選上,我不確定他是哪個大隊的,不確定有沒有對象。”自己生產隊的男青年,她沒一個喜歡的。
她找對象,主要看眼緣。
簡而言之就是看臉,那個人剛好長成她喜歡的樣子。
只要有印象就好辦,整個公社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苗彩玉對這事有經驗:“以後有休息時間,只要不累的話,都可以去集市逛逛,一定能碰見。
只要我家華安出現在我附近,我的眼睛就能很快告訴我他在哪。"
她對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應。沒在一起前,她已經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了。
不說他高大的身材很難讓人忽視,她有時候走着走着,莫名會想要往後看,往後看就看到他在自己身後的人群里。
這種可能是所謂的喜歡。
“我好像有點理解你說的了,昨天我看到他以後,他旁邊別的人彷彿都不存在,叫我說出他昨天穿了什麼樣的衣服褲子,我記得,說他前後站的是男是女,我完全不記得了。"
程思念現在不是很想談對象,有薛華康煩擾自己,談對象的心思更淡了,不過這種女孩間的話題,她也想參與進去,說兩句話:"前後應該是男的。"
苗彩玉點頭附和:“肯定是男的,換成女孩,圓圓心裏羨慕嫉妒得很,恨不得自己是那個站在他前面或者後面的女孩。"
她也是,如果有姑娘纏着華安,她絕對印象深刻,儘管他倆在一起了,她還是會問他,那個姑娘是誰。
非要追問清楚才罷休。
錢圓圓:“是的!前後確實是男的,有一個可能是他兄弟。如果是姑娘,還是能說得上話的姑娘,我不可能不記得。"
酸死她得了。
“女孩又有什麼關係,有可能是姐姐妹妹,沒確定下來,你都有機會……嗯。”苗彩玉說嗯的時候,目光轉向了程思念。
程思念被看得不好意思,問苗彩玉,她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我幫你趕走薛華康,他沒被選上,在這裏除了妨礙你找對象沒別的作用了。"她說話的時候觀察程思念的臉色。
程思念趕緊搖頭,不是反對她趕走薛華康,是另外的事情:“我不是來找對象的,
我也沒有看上哪個人。"
苗彩玉:"有沒有看上不重要,薛華康在這裏就很礙事,我讓他走。"
在她走之前,錢圓圓問了程思念一個問題。
問她今年多少歲。
錢圓圓知道薛華康今年剛好18歲,有沒有滿18周歲不知道,在長輩眼裏,18歲跟20歲差不了多
沒結婚沒小孩的年輕姑娘小伙,還是挺在意年齡的。
程思念一看就是實誠人,不會撒謊。老實人程思念:“我今年二十歲了。”
聽到程思念的年紀,苗彩玉起了一絲好奇:“你已經滿二十周歲了?”"沒有,今年下半年才滿二十周歲,我是冬天出生的。"
錢圓圓:“你比我和彩玉小,彩玉是春天,我是夏天,彩玉已經滿二十了。”
程思念初中時候就知道苗彩玉和錢圓圓兩個人:“我上過初中,比你們低兩級,我讀初一的時候,你們已經讀初三了。"
學校鬧停課的時候,苗彩玉錢圓圓已經在讀初一,程思念當時小學快畢業,這一耽擱,和苗彩玉她們又隔了一屆。
苗彩玉錢圓圓不認識初一的學生很正常,哪個老生有空盯着每個新生啊。在初一學生眼裏,她倆算是“風雲人物”了。
“薛華康年紀比你小,她比我倆小兩年。”錢圓圓看着程思念的臉,覺得薛華康就算比程思念小五歲,走在程思念旁邊,也不會有人覺得他倆是姐弟。
長得顯年輕就是好。
苗彩玉:"是的,至少相差兩歲。"
錢圓圓:"彩玉,如果薛華安比你小兩歲,你能接受嗎?"
"能啊,只要他十六歲以上我都能接受,年齡在我這裏不是大問題,畢竟他十幾歲也像幾十歲的人,年紀小不影響他成熟。
人越來越多了,我去趕薛華康,等下開始練歌就沒法趕他走了。"
到底是小叔子,與其被隊長趕走,不如被她趕走,如果被隊長趕走,這麼多人看着,她都替小叔子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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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人了,苗彩玉走回錢圓圓程思念身邊,告訴她們,她讓薛華康回去,順便幫他帶幾句話給薛華安。
她還想跟她倆提對話內容,負責人正好敲鑼讓大家集合。
苗彩玉不說下去了,去集合。
她的二十工分喲,可不能讓二十工分跑了。
負責的隊長沒廢話,拿了個老舊收音機過來,開始放歌讓大家跟唱。連詞都沒有,光靠大家跟唱。
用耳朵聽,耳熟能詳的部分都能跟唱出來,這部分合唱聲音比較大,別的部分,合唱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苗彩玉不管閑事,同錢圓圓程思念兩人站在最後面。
放完第一遍山歌,兩三個負責人就站一起討論協商。
商量了幾分鐘,他們決定先給大家排好隊伍。
程思念不是年輕女孩里最矮的,是比較矮的,被安排在女孩里的第一排,苗彩玉是女孩里最高的,站最後一排了。
錢圓圓屬於普通正常身高,在中間排。
山歌對唱,男女不能離太近了,離太近沒有那味,薛彩霞喊了兩個人的名字,讓他們過來。
一男一女,分別是李青松和苗彩玉。
李青松苗彩玉不是一個大隊的,之前互不認識,兩人在形象上倒是般配,李青松也是大高個,愛笑,看起來很開朗。
隊長想讓他們倆帶頭領唱,正式表演的時候,他們需要先單獨唱兩句,之後姑娘跟着苗彩玉唱,小夥子跟着李青松唱。
他們兩個被喊去商量具體細節了。
一個隊長揮了揮幾張紙:"這上面是歌詞,每排從左往右數第一個人過來抄詞,第一個抄完換第
三個,第三個完事了,換第五個,兩人共用一張歌詞紙,覺得不方便想要自己一張的,可以拿回家自己抄一份,無論如何,文藝匯演前必須背下來。"
讓他們背書困難,背歌詞還是容易的。
"苗彩玉李青松都是左一,他們暫時沒法抄,左二代替他們抄,不是必須左一左三左五這樣的順序去抄,反正兩人一組,誰字寫得好看就誰去抄,字寫得很慢又不是很好看的,換另外一個人去。"薛彩霞補充。
年輕男女們紛紛議論起來,薛彩霞給他們
一分鐘選人,選好人就出來抄歌詞。剩下的人繼續跟唱,多聽幾遍,加深印象。幸好歌詞不是很長,同一段內容唱兩遍,一首歌就結束了。
苗彩玉不管隊長們如何安排抄寫歌詞的任務,再沒效率都不關她的事。她對領唱一事頗有微詞,這首山歌內容是男女“吵架”。
本質和打情罵俏差不多,歌詞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當領唱怎麼渾水摸魚?
都是拿二十工分,怎麼感覺她需要比別人更賣力?
苗彩玉想到答應給家人佔好位置,直說可以當領唱,但是有個條件,文藝匯演的時候,要把她的家人安排在前頭。
“不到三十個人,有幾個可能還不願意坐在前頭,彩霞姨,你說呢?”她把自家人、薛家人、錢家人都算上了。
“我有什麼好說的,這事我沒法做主。”薛彩霞知道苗彩玉精明得很,她確實沒法答應下來,只能把球拋給其他負責隊長。
她不得不佩服趙美鳳苗彩玉母女的心理素質,苗彩玉前不久才被罰寫反思書,現在就跟沒事人似的。
一個沒寫反思書,只是修改反思書的人,能有什麼事。
苗彩玉:“給我們分出一塊地,我們會比開始時間早一個鐘頭過去,不會耽誤多少事情,而且前面的位置沒多好,最好的位置是在中間靠前,離檯子有點距離的地方。"
薛彩霞聽不下去:"才開始練,你就提這麼多要求了?""彩霞姨,話不是這麼說的……"
沒等苗彩玉說完,另一個隊長打斷她的話:“得得,第一排要留給領導,給你們留塊中間靠前的位置。"
"謝謝您嘞。"苗彩玉很喜歡這個隊長爽快的態度,不需要她磨嘴皮子了。薛彩霞:"既然答應你了,別再叭叭,認真練習。"
“好嘞!”
負責的隊長都沒問李青松的意思,李青松嘴巴張了張,到底是沒出聲。他實在不好意思向隊長提出要求,豁不出去臉皮。
下午下工,苗彩玉走到自家門口,沒往家裏奔,拐了個方向,往薛家去。
男人們還沒下工,她過去的時候孫素蘭薛華萍母女正準備做晚飯,見她過來,孫素蘭讓她留下來吃晚飯,她晚飯多準備點。
/>苗彩玉過來只是要和薛華安說件事,不打算留下來吃飯,忙搖頭說不用,她來找薛華安說幾句話就走,家裏準備了她的晚飯。
等薛華安的時間裏,苗彩玉仔細觀察在建中的屋子。挺不錯,面積和牆壁厚度她都挺滿意。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薛華安薛華康兄弟回來。
薛家造房子,兩間屋子被拆了,現在薛華安和薛華康睡一間,苗彩玉知道自己對象是個愛整理,不會把褲衩子隨意丟在屋裏的人,薛華康就不好說了。
不能在兩個大男人的屋裏說話,所以她有話要和薛華安說,特意拉他到他家屋後頭的菜園子附近。
"不是說好長一段時間沒空見面了?"薛華安主動開口。弟弟中午把話傳到了。
三弟開始沒把原話帶到,說的是彩玉讓他對她上點心,她現在周圍可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他稍微不注意,她可能就喜歡別人了。
見他聽完話沒多少反應,三弟歇了逗他的心思,老實把原話轉述一遍。
轉述完又叫他別告訴彩玉,別告訴她有關三弟故意逗他的話。看三弟的樣子,應該是不敢惹彩玉的。
薛華康確實不敢惹大嫂,無關大嫂的兇悍,是中午大嫂讓他先回家,跟他說過的幾句話。
苗彩玉中午沒來得及把話告訴程思念錢圓圓,下午幹活的時候告訴錢圓圓了。
有程思念在的話,她不能把話說全,程思念不在,她把內容都告訴好姐妹圓圓了。
她讓薛華康先回家,再不回家要被隊長趕走了,與其被隊長趕走,不如自己先走,省得讓思念看到。
另外就是,以後他們練唱歌,他沒事都別過來了,她會幫忙盯着思念。
如果思念和哪個男的眉來眼去,她會跟他說一聲。
薛華康聽到大嫂會幫忙看着,心裏安定不少。思念和大嫂關係貌似挺好,有大嫂盯着,他能放八百個心了,於是聽話回家。
苗彩玉會說一聲,不代表她會阻攔思念和男的眉來眼去。
錢圓圓聽到后,表示絕對保密,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她有喜歡的人,喜歡的人在其他大隊,有人幫她盯着,她樂意至極,但是站在思念的角度,她樂意不起來,還會很討厭。
討厭不喜歡的人盯着她,甚至請人盯着她
。
苗彩玉回答薛華安:“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法見面了,我下午特意跑過來,親自告訴你,我和李青松沒任何關係,你別拈酸吃醋,我喜歡的人是你。"
"所以你和李青松?"他不認識李青松,她專門說出這個名字,表示他們倆即將有什麼吧?
苗彩玉:“我和李青松分別是女隊和男隊的領唱,你知道那山歌內容跟打情罵俏似的……我不當真,你也別當真,我已經跟嬸子華萍說過了,她們都知道,我怕你多想,特意等你,當面和你解釋。"
她已經和華萍孫嬸子知會過了,不提前打招呼不行啊,會被誤會的。
薛二柱母子完全是空口無憑給她潑髒水,她和李青松表演唱山歌是眼睛能看到,耳朵能聽見的。很多人並不知道所謂的“表演”是什麼意思,以為他倆真有點什麼。
她沒空解釋給別人聽,怕薛華安誤會,先解釋給他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我不會多想。”
苗彩玉沒生氣他說不會多想,她是真心希望他不要多想。
不多想不代表他不喜歡她,她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喜歡:“我想最你,你和弟弟一個房間,都不方便了,文藝匯演結束后,我們倆約個時間,你到我家找我,來我房間裏……不會經常讓你找我,一個月一兩次。"
"……行的。"薛華安艱難答應下來。
彩玉已經明示了,他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不答應在她這裏沒用。乾脆應下來。
他答應下來,苗彩玉突然有個衝動:“我現在就想囁你,你讓我啜一口好不好?”"不好,我剛下完工,一身汗味,身上臟,而且現在還在外頭,被人看見不好。"意料之中的回答。
苗彩玉不為難他:“我先回家了。”
"不留下來吃晚飯嗎?"
"不了,嬸子做飯前讓我留下來吃晚飯,我沒應下,所以她沒特意準備我的份了。我家裏給我準備了晚飯,我得回家吃,想告訴你的事已經告訴你,我先回去了。
……差點忘記說,還有個事,你記得告訴薛華康,思念今年二十歲,下半年滿二十周歲,估摸着比他大兩歲,他早知道的話,再好不過,不知道的話,讓他再
冷靜想想。
思念本人對談對象的事不感興趣,看起來不在意年紀大小的樣子,應該說不在意薛華康。不在意他,所以也不在意他年紀多大,這句話你別告訴他,你只用告訴他,他們差兩歲就行。"
作為一個有對象的人,苗彩玉很確定思念現在對薛華康沒有男女之情。
"嗯。"
確定已經把想說的事情說完了,苗彩玉和薛華安薛兩人往回走。
之前被種在菜園子邊上的山花枝還真有一根被養活了,養活后薛華安親自挖出來種到家附近的小土坡上。
苗彩玉不管曾經砍下來的山花枝怎麼樣了,她在離開前,留意了菜園子裏的蔬菜:“我家種了黃瓜,現在長出來了,個頭不是很大,你想吃黃瓜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摘給你吃,下次你來我家,我給你摘幾根,你帶回家讓叔嬸弟弟妹妹們都嘗嘗。"
"我家菜園子裏的菜,你想吃什麼也可以告訴我,我幫你剪下來。"
兩人說著話,很快走到院子門口,苗彩玉不準備進去,轉身要離開,薛華安跟在她身後,打算送她到家裏,
"你別送我了,不遠,天還亮着,你干一天活挺累了,快回去休息。"薛華安不放心:“你也說了不遠,我送你回家花不了幾分鐘。”
"好吧,你送我回去,我們還能多說會兒話。"回家路上,苗彩玉挽住了薛華安的手臂,跟他說中午的經歷。
她早提過熱天幹活結束有汗味很正常,以後都是要成為夫妻的人了,忍會兒汗味又不會死,所以她挽着他的手臂,他就沒因為身上有汗味而抗拒她的靠近,安靜聽她說話。
苗彩玉在他家等他的時候,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想趕緊回家吃飯,此時此刻有薛華安陪着自己回家,回家的路彷彿變短,因為餓肚子而焦急的心情也平靜下來了。
不知不覺走到家門口,分開前苗彩玉對薛華安說一句:“就算你比我小兩歲,我也喜歡你。我進屋裏去了,你快回家。"
她說完進院子裏,等薛華安走了才把院子門關上。
院子門關上,苗彩玉直奔廚房。
家人已經把晚飯做好,等着她回來開飯了。
吃晚飯的時候,
她和爸媽弟弟們說了中午的事情,給他們佔位置的事情也說了。聽到閨女成為領唱,趙美鳳又是一番誇獎。親媽的誇獎,苗彩玉不謙虛,全應下來了。她應得的。
“後天文藝匯演就要開始了,好希望能多練幾天。”錢圓圓太喜歡現在的生活,每天都能比別人多出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她們剛練習完唱歌,正在去幹活的路上。
練習唱山歌的都是年輕人,富有朝氣,練唱山歌時氣氛很好,真成了幾對。苗彩玉:"只能想想了,我的戲比你們多,每天幾遍幾遍練,有點費嗓子。"隊長們討論后給她和李青松加了對話,唱山歌前有對話。
她本人不太喜歡被加戲,對話是喊話形式,費嗓子程度能和唱山歌有得一比。對話聲音大小、語調都被安排好了,她自己聽了都想起雞皮疙瘩。
錢圓圓想到好姐妹多出來的戲,忍不住搓搓手臂:“你和李青松是比我們難熬很多……彩玉,問你個問題,如果你沒看上薛華安,李青松有機會嗎?"
"沒有,我不喜歡愛傻笑的人。"想到李青松這個人,苗彩玉直搖頭。沒心沒肺,一看就沒被家務活折磨過。
她選男人的標準是按薛華安來的,第一眼高大,第二眼俊朗,第三眼賢惠。勤做家務的男人與普通男人氣質差別很大,說話語氣也不同,稍微觀察就能判斷出來。
"他哪是傻笑,單純愛笑,看他笑,心情都不自覺好起來了,愛笑說明他脾氣好。"
“不要在我面前說脾氣好,我爸、我對象脾氣都好,他脾氣好在我這裏完全不是優點。”好脾氣誰能好過她爸?
在家是個沒脾氣的爸爸,在學校是個沒脾氣的老師,二十年了,一直都是這樣沒變過。反而是媽媽,脾氣時好時壞,令人捉摸不透。薛華安能堅持幾年,她不確定了。
從他家的氛圍來看,他應該是天生如此,不是為了和她結婚故意裝出來的樣子。如果薛華安婚後性格突變,變成壞脾氣,她能更壞。她不好過,誰都別想好過。
錢圓圓仔細想想,無法反駁彩玉的話。
有脾氣火爆的趙嬸子在,苗叔的好脾氣容易被襯托成"慫"“窩囊”,苗叔平時看起來慫慫的,脾氣好到沒話說。
薛華安情緒穩定,不愛說話,但是
長嘴了,該說話的時候不會裝聾作啞,說他脾氣好沒任何問題。
錢圓圓:“知道你不喜歡李青松,對李青松沒感覺了。”"你對他有點意思?"
錢圓圓連忙否認:“我是這麼容易移情別戀的人嗎?當對象的話,我不喜歡李青松那樣的,感覺他當朋友挺好。"
"成年男女還是不要當朋友了,當朋友要被唾沫星子淹死,我和正經對象走在一起都要被說難聽的話,不是對象的男女走在一起,指定被說不少閑話。"
“我也只是說說,沒真想和他交朋友,我心裏有人,我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更應該和別的男人保持距離。"
人言可畏,她膽量比不上彩玉,沒有立刻衝出去給人幾個大耳刮子的勇氣,也沒法確定喜歡的人是否會相信沒有依據的閑話瞎話。
既然如此,想想就行。
兩人到了幹活的地方,不再說閑話了。
她們練習唱山歌的事,一直被大家當成拿着工分休息。正經幹活時候還不停講閑話,要被念叨的。
文藝匯演時間定在上午九點到中午十二點,文藝匯演進行時間,幾小撥人輪流巡邏田地,不用巡邏的人全部放假。
對文藝匯演不感興趣的可以留在家裏休息,文藝匯演並不是強制觀看。三家人吃過早飯就搬着自家竹椅小板凳去苗彩玉給他們佔好的位置坐着了。三家孩子都只能坐小板凳,大人們坐竹椅。
這種時候二十歲的大孩子也是孩子,只能坐小板凳。
薛華康沒亂跑,老實跟着爸媽去前面坐好,坐前面才能更仔細看到思念。
唱山歌是第一個節目,姑娘們統一髮型,扎了兩條□□花辮,短髮的姑娘,只要能紮起來的,也都紮起來了,她們沒法編麻花辮,簡單扎兩個小揪揪,意思意思。
苗彩玉兩條大辮子是她媽給她扎的,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頭髮太重。
她很想自己扎麻花辮,她媽非說她要上檯子表演,必須扎得精神些才好看。看起來是否精神,苗彩玉不確定,頭皮發緊是確定的。她解釋過她們不上檯子,在檯子旁邊唱歌,媽媽不聽,執意要給閨女扎麻花辮。
扎太緊了!
按她媽這種扎法扎幾年,苗彩玉再多頭髮都得掉光。
br/>苗彩玉小時候辮子是爸爸幫她編的,等她學會自己編辮子后,爸爸就不再幫她編,之後都由她自己來,
她媽現在利落的盤發不是媽媽自己盤的,是爸爸幫她盤的。
爸爸是對的,不該讓媽媽來編頭髮扎頭髮,讓媽媽來,頭皮和頭髮遭老大罪了。多謝媽媽二十年不扎頭髮之恩,多謝爸爸讓她避免了成為禿子的命運。
不光頭髮扎得緊,媽媽還要給她別朵小紅花,苗彩玉頭皮發緊的同時又感到尷尬。她跟爸媽說了幾句話,剛想走到薛華安面前說話,被婦女隊長薛彩霞叫住,讓她過去。
不得已,苗彩玉只能先離開,看看唱歌前有沒有空時間,沒空時間的話,只能等唱完再找薛華安了。
明明很近的距離,隊長太會挑時間了。
臨近九點,台前台後圍滿看熱鬧的人,檯子兩邊空出來了,不讓坐人。
唱山歌是第一個節目,整個文藝匯演由苗彩玉和李青松的對話開場。他們兩人沒站在一起,不光沒站一起,還站在各自隊伍的最後排。
負責文藝匯演的隊長原本計劃讓他們分別站第一排中間的位置,被苗彩玉否決了,她說他們兩人
個子太高,站第一排看起來很突兀,還是站最後一排融入隊伍比較好。
隊長不信邪,他倆就按他說的站,確實突兀,他倆把前兩排的人襯托得很矮,好似發育不良。為了讓前兩排的小年輕們看着好看些,他倆就回歸各自的最後一排了。
姑娘小伙們分別站在檯子兩邊,沒人出來讓大家安靜下來,苗彩玉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大家不自覺安靜下來了。
苗彩玉開口說話,李青松接話,兩人對話用的是當地方言,大家都能聽懂。
女聲嬌俏靈動,男聲清朗溫暖,不需要喇叭,兩道聲音都能讓離台前台後不遠的觀眾聽清楚在說什麼。
離得比較遠的或許聽不清內容,但是能聽到他倆的聲音。趙美鳳坐在女兒提前佔好的絕佳位置,視線往小夥子隊伍看去,看看是哪個小夥子發出的聲音。
台下觀眾很少有既認識苗彩玉又認識李青松的,認識苗彩玉的去看李青松,認識李青松的去看苗彩玉,看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兩人都不認識的觀眾,兩人都看,位置很後面,看不到的還踮腳跳起來看。
r/>對話結束,兩人開始唱起山歌,唱山歌聲音比對話更響亮,他們唱了開頭兩句,合唱對唱就開始了。
山歌內容歡快,姑娘小伙們唱得歡快,觀眾們聽得也歡快。
打頭的唱山歌結束,台下一片歡呼和鼓掌聲,姑娘小伙們隨着隊伍離開,紛紛融入觀眾當中,兩個公社幹部上台講話,講一些鼓勵社員的話。
幹部們講了十分鐘,講到趙美鳳都快沒耐心的時候,他們終於報了下個節目。
下個節目是知青們出的節目,詩朗誦配上音樂,音樂是用口琴吹奏出來的。
詩朗誦節目文雅,然而沒多少人看進去聽進去,總覺得軟綿綿沒力量,口琴聲也不夠大,不如唱山歌的有勁。
大多數人聽不懂詩的內容,台下越發嘈雜,苗彥慶倒是聽得仔細,節目結束,他很想鼓掌,手稍微抬起來,見四周沒人想鼓掌,又默默把手放回去。
苗彩玉已經回到爸媽身邊,喝了好幾口水嗓子才稍微舒服點,知青們的節目她沒認真聽,全程和媽媽嘀咕說話,餘光注意到爸爸的動作,才知道知青們節目結束了。
爸爸不敢鼓掌,她帶頭鼓掌。趙美鳳見閨女鼓掌,跟着鼓掌。
附近坐的都是熟人,她們母女倆鼓掌,帶動一片人鼓掌。
實際上孫素蘭薛華萍母女也有認真看詩朗誦,她們聽不太懂,卻能感覺到這個節目的用心,苗彩玉趙美鳳鼓掌了,她們很快跟上。
後面的節目都是社員表演,內容不見得多好玩多有意思,大家主要想看熟人上台“出洋相”,熟人表演什麼,他們瞧着都樂呵,能笑個不停。
又看了兩三個節目,苗彩玉坐不住了,把小紅花拿下來,讓媽媽保管好,她要找薛華安去別的地方走走。
台前台後擠滿了人,她想傳話只能通過他們之間的人傳話,好在都是熟人,話很快傳到,薛華安看向苗彩玉,她朝一個方向指去,示意他往那邊走,薛華安點頭。
薛華康就坐在他們之間,見他們要走,他也走了,三人站起來,彎腰走出人群。
出來的時候薛華安掌着兩個板凳,他自己的和苗彩玉的。
薛華康只拿了自己的小板凳,他的家人,除了他們兄弟倆,貌似都不着急走,想坐在前排的好位置上看完表演。
苗彩玉手裏也拿了東西,
一個搪瓷缸子,裏頭是她爸出門給她備好的茶水,讓她潤嗓子的。
薛華安苗彩玉打算離開這裏,薛華康暫時不走,他去找程思念,程思念沒帶小板凳,唱完歌在人群邊緣待着,他拿着小板凳去找她了。
三個人往兩個方向走。
從人群中擠出來,苗彩玉問薛華安:“你想再過來嗎?你想的話,我回家洗把臉,重新紮個頭髮再過來,我媽給我扎的辮子,扎太緊了,半個上午頭皮發緊,不好受。"
她今天太不容易了。
“隨你,你想過來就一起過來。”
“隨我的話,不來了,你在我家陪我,文藝匯演中午十二點結束,我爸媽弟弟們沒到十一點半不會回家的。”她家人和錢家人全都不願意走,都想看完表演再走。
回到家,苗彩玉把搪瓷缸子放到廚房后,第一件事就是解開辮子。不着急出門,她暫時不扎回去,披着頭髮,讓頭皮放鬆。
手上沒東西了,苗彩玉抓住薛華安的手,將他帶到自己房間。
“你確定不回去看?文藝匯演幾年才能看見一次,錯過今年,下次什麼時候可不確定了。”關門拉帘子后,苗彩玉再問他一遍。
"不去了,不想去。"
不想去三個字聽出幾分心裏話的意味,苗彩玉讓他坐床邊,她上去就親了好幾口,親不夠似的,把人親倒在床上了。
薛華安起初沒想倒下,苗彩玉讓他躺下,他才倒下。總覺着躺到床上變味了。
“親熱了,我都熱冒汗了,先不親你,涼快點再親。”不知不覺坐到薛華安腰上的苗彩玉,身子起開,準備躺到床上。
注意到她想躺下,薛華安主動坐起來,坐在床邊,給她躺下來的空間。
"你坐好久小板凳,肯定很累,陪我躺床上吧,沒結婚我都是親到為止,不會更進一步的,你放
爸媽輩的人說起他們的親事,總說他們老大不小了,然而要去看錶演,想帶個有椅背的竹椅,不準。這會兒他們又都成小孩子了。
小孩不給帶竹椅,拿小板凳都被父母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弄丟,一定要看牢了。
苗彩玉房間門閂已經放上,應該沒有人不誤會。反正都要誤會,躺一起沒什麼關係。
薛華
安:"不累。"
"你非要坐着的話,我去給你拿椅子,你坐椅子上,有靠背舒服點。"苗彩玉起床去堂屋裏搬了張椅子進來。
“朝我坐着,這樣就可以看我了。”苗彩玉說完閉上眼睛。閉上沒多久就又睜開了。
薛華安的確在看她,兩人的目光對上,他先躲開,苗彩玉沒有躲,起床了,毫不客氣坐在他腿上。
“下午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面,我得親回本。”她早上見他第一面的時候,就隱隱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早上洗過澡,或者是認真洗過臉,刮過鬍子。
天氣熱,如果昨天洗的,肥皂香味根本不可能留到第二天。
既然他這麼認真梳洗打扮了,她不能辜負他的美意吧?
又被親了好幾口的薛華安無奈:“你想的話,我下午可以過來找你。”
“我想你下午好好休息,不要幹活,也別來找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
"只要不幹活,都算休息,來找你不累,也算休息。"
苗彩玉仔細尋味一番他話里的意思:"你今天對我太好了。"之前他可是笑話過她,表示陪着她很“累”。
他現在的意思是比起在家休息,下午更想和她待在一起。
“哪好?”薛華安不記得今天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
"今天都知道主動了,你不是說只要不幹活都算休息,來找我不累,比起在家休息,更想陪我對不對?"
薛華安被問得啞口無言。
之後他做了讓苗彩玉覺得更主動的事情,雙手抱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肩膀上。他今天如此主動,她猜是看了上午表演,被刺激到了。兩人抱在一起確實有點熱,苗彩玉不嫌熱,輕撫他的後背。原先心思很單純,撫着撫着就變味了。
不知不覺,兩人又回到床上,苗彩玉親吻愛撫夠了才停止,全程都是她主動,她主動完還說:
"天氣太熱了,等天氣涼快點,十月十一月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華安,今天上午唱山歌表演,你沒放心上吧?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們攤開說,你之前是不在意的態度,我今天覺着不是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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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華安聽到她的問話,別到一邊的臉轉回來,看着坐在自己腰上的她:"不聽難受,聽了難受—天。"
“只難受一天也是好的,你聽得難受,我唱歌的同樣好受不到哪去,每天都要搓搓手臂看有沒有起疙瘩,終於結束了,你不要在意,我對李青松沒任何想法。
唱歌前的說話內容不是我加的,是隊長們加的,我和李青松說話語氣都是按他們要求的來,我倆正常說話聲音不是那樣式的。"
她感覺自己在全公社的社員面前丟大臉了,尤其是自己隊的社員,大家都認識……
“我相信你說的話,你不需要解釋太清楚。”
"知道實情是一回事,難受是另外一回事,我明白你的感受,乖乖,以後很少有這種表演,有我也不會接了,給多少工分都不接,這回本來不打算報名的,我媽非要我去,圓圓報名,我就當陪她,等我們倆結婚,我能自己做主,我不想去就不去。"
她結婚後,工分不歸娘家,媽媽就不會管她了。她唱歌好聽不代表她喜歡唱歌,唱歌老費嗓子了。
薛華安:“我沒有不讓你去。”
"是我自己不想去,我想去的話,除非你主動勾引我,否則誰攔着我都不好使。"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薛華安很清楚自己話語沒多少分量:“我不會攔着你做想做的事情。”
“嗯,你是個好人,不然不會躺好隨便我親,我真想做什麼事情,你攔不住,我媽也攔不住。”薛華安一聽這話,又把臉別到旁邊去,不看她了。
看不到他的正臉,苗彩玉也知道他沒生氣,從他身上下來,換自己坐到椅子上:“我中午要睡個午覺,下午三點,我們到河邊坐坐,下午不親你,今天已經親夠了。"
薛華安只要不被壓着就會坐起來,他坐起來的第一件事問她能把門打開了嗎?
苗彩玉親自把房間門打開。
房間門打開了,帘子和窗戶一併打開。
房間裏亮堂起來,縈繞在兩人之間的暖昧親密氛圍總算被沖走大半。薛華安問她:"你確定你想到河邊去嗎?"
"好像不是很想去,跟你待在一起,沒什麼話好說的,只想占你便宜。你是怎麼忍住不佔
我便宜的?只要不太過分,你占我便宜,我是不會說你的。"
她的表情很認真,不是開玩笑。
薛華安想說下午兩三點正是熱的時候,河邊可能有許多人洗澡,並不適合安靜閑坐:“下午河邊有人洗澡洗衣服,不太適合坐坐。"
他不想接她有關佔便宜的話,苗彩玉不強求:"是哦,忘記今天放假,不是所有人都能休息—天,家裏的活還要干,嗯,好吧,你來我家陪我,下午我不鎖房間門,你不用擔心我爸媽他們多
想。"
下午爸媽或者弟弟們會在家裏,她得把房間門打開……避嫌!還是得在家人面前裝裝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