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15第 15 章

很明顯,越是接近內部,這個名為流星街的區域越是正常。最外圍只有一座座的垃圾山,連個小破屋都很少見,而接近中心地帶的路上,房屋的數量越來越多,環境越來越整潔,後來連街道都出現了。飛艇飛得很慢,四月就一言不發地從高空俯視流星街,斯皮爾導演時不時做一些簡單的介紹。

快到中心地帶的時候,四月突然問道:“斯皮爾導演,這個流星街大概有多大呢?”

“流星街的土地面積大約與拉比共和國相當,約為6ooo平方公里,大約有8oo萬人口。在15oo年前,流星街已經是廢物堆填區了。”斯皮爾導演背台詞一樣地說出數據,不意外地看到四月露出驚訝的表情。

“為什麼這麼……這樣的地方,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當時莫莉小姐給她的數據資料,裏面關於念的部分,四月就從來沒在網上見過一點消息,難不成這個流星街也是一樣?

“棄置任何東西在這裏,也會被容許的。在官方記錄上,這是一個無人地帶,所以即使嬰孩被棄置在這裏,也無需要登記國民號碼和身體數據等。在那的居民如何生活、接受什麼教育,相信什麼,都沒有人知道。”斯皮爾頓了頓,直截了當地說,“也就是說,在官方看來,這裏就是一個可以丟棄任何東西的巨大垃圾場,是被整個世界捨棄的地方。但是這種地方不能出現在國民面前。如果政府對這裏不管不問,放縱發展的態度被國民知道了的話,各種猜測和輿論隨之發展,會煽動人民群眾反對政府,對政府提出質疑,必然會對政府的統治造成影響。威脅政府統治的東西,自然是被好好地隱藏起來。”

四月對政治並不太懂,但這麼淺顯的道理肯定明白:“為了自己的統治就要封鎖這裏,掩住民眾的耳朵,明明就是思想專/制吧。不論是哪個世界,都不能避免出現這樣的情況,強權政治才可以維護自己的統治權益,哈……但是生活在這裏的人又怎麼辦呢?被拋棄到這裏……”

突然助理跑進來,對斯皮爾導演低聲說:“再往前就太危險了,我們就這樣回去吧?”

斯皮爾點點頭,詢問四月的意見:“apri1,你看的怎麼樣了?我們準備回去了。”

四月在發獃,被斯皮爾的聲音驚得顫了一下,下意識回了個“哦”。

飛艇從較為整潔的流星街內部緩緩向外飛走,不一會就回到了他們來時經過的垃圾山附近。斯皮爾正準備安排升高高度,突然眼角瞟到了什麼,再看看四月,果然她已經目不轉睛地盯着了。他對助理擺了擺手,示意讓飛艇慢下來。

就在飛艇下方的不遠處,有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着,以四月的視力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懷裏藏着一包鼓鼓囊囊的東西的中年男人東躲西藏地穿梭在垃圾堆之間走着,身後一直跟着另一個年輕男人。走了一小段路,前面的男人身影晃了晃,一個轉彎就消失在後面人的視野中,跟隨的人連忙快步跟上,剛轉過身,迎面就被捅了一刀。

四月是眼睜睜看着一個閃着冷光的東西刺進去再拔/出/來的。年輕男人慢慢倒下,身下流了一灘血,浸濕了滿地的垃圾碎屑。中年男人連忙收起匕首,捂着身上的東西正要逃走,卻被年輕男人掙扎着一把抓住腳腕,死死地纏住。中年男人自然在用力甩脫他,拿出匕首在他背上連續刺了好幾刀。

就在四月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別開眼的時候,斯皮爾輕聲提醒:“繼續看。”

四月一錯眼的功夫,下面的情形又發生了改變,另一個瘦高的男人可能埋伏了很久,趁兩個人糾纏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他的速度很快,四月只看到一個殘影,中年男人拿着匕首的手就連同匕首一起被砍了下來。瘦高男人連忙從他懷裏搶到鼓鼓囊囊的一包,一下都沒停留就離開了。

四月親眼目睹了一場你爭我搶的殺人案,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有些無助地看向斯皮爾。斯皮爾遞給她一張紙巾,猶豫了一下才開口:“apri1,好孩子,抱歉讓你看到了這些,只是只有這樣,你才能明白我下定決心拍攝spider的意義,你……現在能夠理解我說的,這裏是spider的出生地的意思了嗎?”

“那一包被爭搶的東西,也許只是半塊腐爛的麵包,或者是一瓶過期很久的水。流星街的外圍,才是更能夠養出spider的地方。”

四月拿紙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勉強點了點頭。

流星街,就是一張巨大的蛛網。這裏有獵物,有蜘蛛,更有獵捕那些自以為捕捉到獵物的小蜘蛛的大型蜘蛛。一環扣一環,在這裏形成了默認的食物鏈,讓這張蛛網完整地存活了這麼多年。

四月回到在朵科猶市居住的酒店,連續做了幾天的噩夢,不是在流星街的外圍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小孩子被巨大的蜘蛛結成了蟲繭,就是她被困在蛛網中心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着那隻蜘蛛邁着長長的節肢腿向她走來,還有就是重現那天她看到的慘劇。

這天她又做了個夢,夢到了好久都沒有見面的飛坦,他們兩個人相擁着躺在床上說著話,親親密密纏纏膩膩,飛坦的手不老實地撫摸着她,四月就羞惱了,猛地一推把飛坦從被子裏推了出去,暴露在她視線中的飛坦光裸着的上半身,在左側腰上赫然就是一隻十二條腳的蜘蛛,猙獰地在飛坦身上蔓延……

四月一下子就從夢裏驚醒,不顧這是半夜給飛坦打了電話,通訊聲響了幾下,電話馬上被接起來了,那邊的飛坦帶着些迷濛的聲音,擔憂地問四月怎麼了。

四月抱着電話哇地哭了出來,嗚嗚嗚飛坦你腰上為什麼會有蜘蛛的刺青啊。

飛坦那邊稍一沉默,馬上回答了:“不過是刺青而已,你有什麼好緊張的。再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怎麼現在想起來了?”

四月就斷斷續續地跟飛坦講了她去過流星街的事,在流星街看到的事,這幾天晚上老是做噩夢的事。飛坦那邊嘆了口氣問:“你在害怕什麼?”

四月就抽抽搭搭地回答,說是怕飛坦和那小蜘蛛一樣,被大蜘蛛盯上了吃掉了。

飛坦在心裏吐槽你不是就那隻大蜘蛛么,把我吃得死死的。庫洛洛也算一隻,他不是蜘蛛頭子么。除了這兩個人,飛坦可不認為還有什麼敢號稱蜘蛛來瞄準他這隻蜘蛛腿。

吐槽歸吐槽,聽四月在電話那頭又害怕又擔心還哭着,他連撕了四月那個導演的心都有了,只能安慰道:“艾莉,乖,我馬上趕去朵科猶陪你好不好?”

雖然他在這裏潛伏了半個多月,好不容易在獵人協會的眼皮底下混進來,連路徑都確定好了,只差過幾天鑽空子動手去搶了。可是和四月晚上哭着打電話一比,什麼東西都能扔了,他還是快點趕去陪艾莉吧。這兩天艾莉都沒睡好覺,他一想都覺得擔心。

四月抽噎着答應了,飛坦問下具體地址就掛了電話準備馬上搶艘飛艇趕去朵科猶市。四月這邊聽着電話里掛斷的“嘟嘟”聲,卻是再也不敢睡,抱着膝蓋縮在被子裏,安安靜靜地等飛坦過來。

飛坦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四月聽到了動靜,下意識往窗戶那邊一看,果然發現飛坦利索地從17樓的窗戶翻了進來,這時距離飛坦掛掉電話,也不過2個小時。

飛坦暗自慶幸那個遺迹的地理位置距離朵科猶市不遠,能讓他早點趕到四月身邊。他脫掉還帶着外面三月份絲絲寒氣的長袍,一下子鑽進四月的被窩,用被子把兩個人緊緊地包裹起來。四月雖然一直都躲在被窩裏,手腳卻是冰涼,讓飛坦握着四月的手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怎麼回事?”飛坦有些生氣,生氣四月明明工作強度這麼大,卻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眼看着天都快亮了卻不肯睡覺,“艾莉!”

四月的身體瑟縮了一下,才帶着哭腔開口:“我、我害怕嘛,飛坦,你不要凶我……”

飛坦聽到四月帶着鼻音的聲音,連忙把四月的雙手雙腳塞在他的懷裏暖着,用力擁了擁四月,投降了:“艾莉,不要害怕,我只是生氣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與溫暖的語氣相比,飛坦的心裏卻是一片冰涼,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的那個世界,最終還是被別人展現在四月的眼前了,四月的這種反應,也是他大概能預見到的。

斯皮爾啊……

他真的很想殺了他呢。

先剝皮,挑斷手腳筋,把骨頭折成一小段一小段的,開膛破肚,把他的腸子一點一點扯出來,挖掉他的眼睛拔出他的舌頭割掉他的耳朵削掉他的鼻子拔光所有牙齒和指甲看他還敢不敢再在四月面前唧唧歪歪唧唧歪歪唧唧歪歪!!!

飛坦的臉輕輕埋在四月的脖頸,閉上眼睛呼吸四月頸間讓他沉迷的香氣,心裏像是被野貓的爪子狠狠撓着,被抓得血絲淋漓,連肉帶血。四月察覺到飛坦的消沉,從飛坦懷裏抬起頭來,已經被成功安撫而露出淺淺笑容的臉貼着飛坦的側臉,擔憂地問道:“怎麼了,飛坦?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飛坦低聲回答,緊緊盯着四月烏黑的眸子,“艾莉,去流星街,你害怕嗎?”

四月點了點頭。

“那,上次我殺死那個強盜,你害怕嗎?”

四月又點了點頭,顯然這次的點頭給飛坦的衝擊更大,他臉色瞬時變得鐵青。嚇得四月一怔,也沒去想這到底有什麼意義,連忙解釋:“我並不是害怕飛坦!我害怕的只是那些血而已,因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麼多血,還有屍體……”

聽了四月的話,飛坦的臉色才好看一點,他看着抱着他胳膊一臉依賴的四月,才嘆了口氣,把四月的頭向懷裏一按,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勸道:“快點睡一會,要幾點起床我叫你。”

四月用頭在飛坦懷裏蹭了蹭,撒嬌:“還真的好睏,在飛坦懷裏睡覺感覺好安心。我今天上午沒事,下午要錄音,記得在中午之前叫我起來就好。”

“知道了,快點睡吧。”飛坦把四月的姿勢調整一下,讓她睡得更舒服,然後就看着四月迅速入眠的睡顏有些呆愣。果然不能讓四月接觸到這個世界啊,在她心裏,飛坦就一直是這樣的飛坦就夠了,飛坦也……只是這樣的飛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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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漫]矮子們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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