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看了眼一旁豎耳傾聽的竹珏，掌門秒懂煉丹堂主的意圖，跟着放開嗓門朗聲質問:
“庫房怎麼會無人看守？”
聞言，煉丹堂主老臉一紅，硬着頭皮回答：
“是我的失職，鐘聲九響時我正在煉丹，馬上就要成丹，於是就擅自等到煉丹完成再急匆匆出關，沒有料到內門被妖氣充滿…”
事已至此，此刻兩宗融合，也不適合懲罰一位頂尖戰力，掌門只能勉勵道：
“此事不怪你，當務之急是救治海山和培育靈藥，種子庫應該沒被污染吧？”
煉丹堂主臉色更差幾分，低着頭不敢看掌門，答道：
“除了我煉丹的庫房，其他無恙。
“只是海山這般情況，需反命丹配合生機丹才能救治。
“最後一枚反命丹已被徐長老使用，生機丹也被您用於救治雜務長老。
“若要重新煉製，這兩種丹藥都缺了一味主葯。
“這兩種藥材的種子，恰好存放在我煉丹的庫房…”
聽着煉丹堂主越來越沒有底氣的彙報，掌門面色鐵青。
腦海中忽然閃過前不久江赫特地提出代管污染靈田的要求。
說不定對方有能夠處理妖化靈藥的秘法。
念及至此，掌門安慰道：
“你這段時間安心煉丹，被污染的藥材種子，我會想辦法。”
“多謝掌門。”
逃過一劫的煉丹堂主連聲稱謝，走到傅海山身旁打出幾道法訣，而後化為遁光灰溜溜地飛走。
聽聞救治無望，竹珏早已心急如焚。
見不太熟的煉丹堂主離開，他連忙央求：
“掌門師祖，救救首席師叔吧，缺靈藥的話小竹可以幫忙的！”
在太上長老闖入靜室前，丹田裏那株結嬰丹附葯已經開始散發幽香，終於呈現出即將成熟的跡象。
因此，竹珏有信心能夠在靈藥方面再次幫得上忙。
掌門點了點頭，剛才故意讓竹珏聽到和煉丹堂主的對話，就是想再次將竹珏利用起來：
“確實需要你的幫忙，這一個月應該也休息夠了，把你的靈田令牌給我看看。”
竹珏乖巧地掏出令牌串遞了過去，餘光瞥見依舊生死不知的首席，擔憂問道：
“首席就這樣躺着沒有事嗎？”
掌門篩選着令牌，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趙堂主剛才已經為海山止住了傷勢，只要在一個月內煉製出丹藥就可以救回來，不用擔心。”
說完，掌門把已經被分成兩串的令牌交還給竹珏，指着其中數量較少的那串道：
“這段時間你專心催熟這些靈田裏的療傷靈藥就行。”
“可是，小竹已經不能催熟靈草了…”
“趙堂主探查過，你這一個月休息的很好，虧損的生機已經完全恢復，不用擔心。”
竹珏還在再次詳細的將丹田異變的過程講給掌門聽，就看到又有一人駕馭劍光落下。
見是一位只見過幾面的築基師叔，竹珏咽下了準備說出口的話語。
掌門則是介紹道：
“這是衛永朋師侄，雖然不如海山，但也是我壽仙門築基弟子前十的人物，接下來由他負責保護你。”
從前，每次有新的師叔來保護，竹珏都是很高興的。
因為不同的師叔就意味着不同的故事。
竹珏最喜歡的就是聽各位師叔跟他講壽仙門外的故事。
但此刻，聽到保護兩個字，傅海山殘破的身軀就在竹珏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連連後退，不斷搖頭：
“小竹不用保護，小竹要自己修鍊，小竹要自己保護自己。”
對於他這樣子，掌門並不意外。
他們每個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第一次見到同伴重傷。
第一次親眼看着同門死亡。
直到，第一次親手斬殺敵人。
修仙之路，本就如此殘酷。
只不過，竹珏十年來實在是被壽仙門保護的太好，到了快十五周歲的今天，竟然才是第一次經歷。
此刻壽仙門靈草告急，可容不得竹珏繼續失魂落魄下去。
掌門連忙哄道：
“本座不是答應為你尋找體修功法了嗎？找到后你才可以修鍊，現在還是讓衛師侄來保護你吧，你也不想一個人突然遇到一個血煞宗弟子吧？”
聽到血煞宗三個字，竹珏的身體忍不住抖了抖。
看向衛永朋的眼神已經沒有那麼抗拒。
見狀，掌門連忙給衛永朋傳音，讓他不要錯過這種和竹珏拉進距離的機會。
令掌門有些驚訝的是，衛永朋剛靠近竹珏說了沒幾句，就很快讓竹珏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三言兩語間，衛永朋更是直接獲得了竹珏的信任。
掌門好奇傳訊：
“你為什麼哄得這麼熟練？”
衛永朋則是微微一笑，恭敬地傳音回答：
“無他，唯手熟爾。”
此地也不是詳談哄小孩經驗的地方，掌門默默把衛永朋這個名字記在心裏。
為了摸清楚那個靈寶玉盒的來歷，掌門認為自己需要向衛永朋學習一下。
戰後需要掌門處理事務還有許多，見此地無事，掌門匆匆離去。
衛永朋繼續哄着竹珏，識海中則是不斷回憶着五年前自坊市中淘到了一冊秘卷——《育兒心經》。
其上講述了對待幼童耍脾氣時的一百種方法。
多年來，衛永朋早已牢記於心，只是一直沒有在竹珏身上實踐的機會。
在壽仙門內，保護竹珏是一件所有弟子都需要爭搶的好任務。
竹珏沒有自己的洞府，白天在其他靈田裏穿梭，晚上就和保護他的築基弟子住在一起。
一夜過去后，田裏的靈草會成熟一大截。
這是實打實的好處。
只不過，衛永朋在築基期內只排第六。
一般都是前面三位師兄輪番保護。
第四第五很偶爾才會獲得機會。
他這個老六，等了這麼多年，將《育兒心經》都背了個滾瓜爛熟，終於獲得了保護竹珏的機會。
竹珏不清楚這些，只感覺面前這位衛師叔似乎是這個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似乎待在他身邊，就很安心。
只不過，越是有這種感覺，竹珏對於修鍊的渴望越是強烈。
壽仙門內無論是掌門、長老還是弟子都對他這麼好，他也要努力幫助宗門才對。
於是，正在專心哄小孩的衛永朋，突然就看到竹珏一臉堅毅地對他道：
“衛師叔，我們出發吧。”
近距離下，衛永朋這才發現，雖然大家都還把竹珏當五歲小孩來相處，但十五歲的少年已經沒有比自己矮多少。
配合著在竹珏臉上頭一回出現的堅定神色，衛永朋感覺這位宗門吉祥物，似乎和傳聞中，有那麼一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