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14】
聽到房東帶着抱怨語氣的話,路無歧臉上的表情淡定無比,安靜地聽完對方的不滿和埋怨后,她才開口。
“我知道了,麻煩您把他趕出去吧。他確實打不通我媽媽的電話,因為我已經把他拉黑了。”路無歧說道,“房子我們還是要繼續租下去的,但我希望您可以幫我一個忙。”
為了讓自家媽媽可以安心在醫院準備手術,在上飛機的時候,路無歧就已經把路父給拉黑了。
從房東的話中也可以判斷出,路無歧當初的決定非常正確,路媽媽在昨天就要收到不好的消息了。
房東抱怨完后也調整過來了心情,“你需要我幫什麼忙?房租如果暫時有困難的話,我最多可以寬限到過年。”
“希望您可以把門鎖給換了,等我或者我媽媽回家再把新鑰匙給我們。”路無歧說道,“房租的話您不用擔心,一會我加一下您的微信,我會直接把錢給你的。”
“小路你的意思是?”房東愣了一下,這是要自己把路福給趕出去嗎?他的理解沒有什麼問題吧?
“您只需要以沒有交租的名義,讓他在今天之內搬出去就行了。”路無歧說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路福是個賭徒,他把媽媽留下來交房租的錢當作賭資了,我只是想要讓他嘗到一些代價而已。”
房東之前不常在這邊走動,並不知道路父是賭徒這件事情。
在聽到路無歧要自己把路父趕出去后,房東先是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太道德,但想到交房租的錢是被路父賭沒的后,房東又飛快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
沾染黃賭毒的人,都是不值得同情的,他們的悲慘下場絕大部分都是咎由自取。
“麻煩您記一下我的號碼,以後有事直接打給我就行了。”路無歧在談妥后又補充了一句,“如果路福那邊有什麼情況的話,也可以打我剛才給您的號碼。”
把房東的電話保存到自己手機上后,路無歧刪除了自家媽媽上的通話記錄,順便讓黑名單多了一個人,確定路父和房東都在裏面帶待着后,才把手機收了起來。
“事情處理好了嗎?”藍絮問道。
路無歧在藍絮身邊坐下,搬出了提早準備好的理由,“之前我換了一個賬號給房東付了房租,所以他打電話過來核實一下。”
藍絮也沒有多想,更多的注意力依舊在手術室中,期待路媽媽可以在自己離開前順利完成手術。
但奇迹並沒有發生,惡性腫瘤切除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小手術,病灶如果切除不幹凈的話很容易會有複發的情況,這種精細度極高的手術一般需要二到四個小時。
藍絮一點多就需要上課,加上校門口和教學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所以在十二點吃完飯後,就先坐車離開了。
在只剩下路無歧一個人在手術室外等待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所謂陪伴的意義。
藍絮在與不在雖然改變不了手術的結果,但要是身邊有人陪着的話,心中焦慮和壓力就會變小許多,像是有了一個無形的依靠一般。
又等了近乎一個小時后,手術中的燈才暗下來。
一個還沒來得及脫下手術服的護士走了出來,手上還拿着一個單子,“周菲的家屬在嗎?”
“我是。”路無歧立刻站了起來,小跑到了護士的面前,“我是周菲的女兒,我媽媽手術情況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麻醉的效果大概會在一個小時后消失,到時候根據自身感受決定加不加止痛藥劑。”護士說道,把手上的單子遞給了路無歧。
“切除下來的腫瘤我們會進行進一步化驗,兩天後拿着這個單子可以打印相關的報告。”護士仔細地叮囑了路無歧一遍術后的注意事項,確保她都記住后才離開。
“手術成功的話,我媽媽應該就沒事了吧?”看到自家媽媽還沒醒過來后,路無歧忍不住詢問起了救贖系統。
【宿主,不管是世界運轉邏輯還是人體內的細胞構造,都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宿主你的出現已經改變了許多人的結局,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會知道事情的走向。同樣的,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由不同醫生操刀的手術,術后的結果我也不能給出絕對的答案。】
路無歧抿了抿唇,“你在說廢話。”
【咳咳,根據我的數據推算,周女士複發的概率為百分之五,越早切除的腫瘤,複發的可能性越低。】
路無歧微微皺眉,百分之五的概率看起來已經很低的,但體內擁有惡性腫瘤這種事情本身也是小概率的事情。
“小路?”路媽媽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是手術結束了嗎?”
“嗯,結束了,手術非常順利,接下來媽媽只需要好好休息一個星期就可以。”路無歧收回了思緒,握住了自家媽媽抬起來的手。
“好。”路媽媽有些虛弱地點了點頭,“費用方面呢?我住院一共要花掉多少錢?”
“不多,三千多一點而已。”路無歧截了一個零頭說出來。
著名專家主刀,手術過程中用得又是最好的設備,加上特意安排的雙人病床,全部的費用大概需要三十萬。
聽到只要三千多后,路媽媽臉上的表情就更加放鬆了,拉着路無歧的手說了幾句后,就又睡了過去。
路無歧看了一眼監測器上的各項指標,確定沒有問題後放輕腳步離開了病房。
就在路無歧打算給藍絮打個電話彙報情況時,剛被她存進通訊錄沒多久的房東又來了電話。
“喂,我是路無歧。”路無歧很快接通。
但話筒里傳來的並不是房東的聲音,而是路父路福的聲音,“女兒!房東要趕我們走,他要把房子收回去了!你快讓你媽媽回來啊!我們的家要沒了!”
路無歧把手機挪遠了一點,等到路父那邊安靜一點才重新開口,“把電話給房東。”
“你媽媽的電話怎麼打不通?你應該已經報完到開始上學了吧?你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路父自顧自地問道。
“把電話給房東。”路無歧的語氣更冷了一些,把電話對面的路父都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啊,你爸爸他堅持要給你打電話……”房東的語氣中透露着心虛。
他也是沒辦法才會打這個電話的,路父在大庭廣眾之下抱住了他的腿,周圍的人看路父是殘疾人心都向著他,自己要是不打這個電話的話,肯定不得安生,說不定還會被發到網上被網暴。
路無歧肩膀抵着走廊的牆面,透過窗戶看向了醫院的廣場,“告訴路福,我媽媽的腎臟出問題了,讓他最近不要吸煙喝酒,過一段時間可能需要他捐一個腎出來。”
“對了,手術費用一共是十五萬,需要在一個月之內湊齊。”路無歧平靜地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薄涼,“檢查報告醫院裏面也有備份,如果他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腎臟科的劉醫生。”
正常手段趕不走路福的話,她就用點不一樣的辦法好了。
只要路福信了這件事情,不用自己做什麼,他就會想盡一起辦法跑走的。
不管是十五萬,還是一顆完好的腎臟,都是路福拿不出和不願意拿出來的東西。
而路福只要離開曾經的家,那麼他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也不能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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