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華麗的就醫

醫生是很快就被請來了。而且據說是上百位醫生，據說是這座城市裏，凡是掛着個醫字的，不論是據說有名的神醫，滿口祖傳秘方的老字號醫館，還是街頭巷尾拿着個布竿掛着，行醫看病，藥到病除破招牌的游醫。舉凡是能請來，能抓來，能捆來的全招呼進了宅子裏。

給個小丫頭看病需要如此興師動眾嗎？答案肯定是否，那這些醫生是幹什麼來了，當我卧房的珠簾全部垂下，當百來條金絲做成的細小金線放置在我的手腕上時，我才意識到，這些人全都是衝著我來的。而我現在馬上要經歷的就是傳說中的懸線診脈。

雖然我百分百肯定這些據說都很神的醫生里，基本上100個人里有99。5個人是不會懸線診脈的，但是當看到身邊的幾個侍女用小心翼翼的眼神，遞我金線時生怕我拒絕和不配合的恐慌表現時。我雖然鬱悶，但是還是認命的決定陪他們將鬧劇繼續下去，發揚並且光大。

“娘你在何處。”想要把握住事態的發展就必須先掌控住萬惡的根源。而這個根源就是我的那個親娘。

“女兒，你莫怕，娘來了，娘來了。”珠簾發出辟拉啪啦的碰撞聲，同着幾個標緻的侍女擁着一個胖胖的身影閃進房間。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快給娘看看。”

“娘，女兒很擔憂。”眉頭輕輕皺起，小女兒態拿捏一下，雖然面前沒有鏡子可以檢驗一下自己發揮的水平，但是透過別人的眼睛，可以肯定目的還是達到了。

“女兒好擔心這些人裏面有庸醫，娘你看這樣好嗎。這些懸脈的金線，別全覆在女兒手上，拿出些去綁了那桌椅，軟木。如果真是有本事之人，一定能區分出各種區別，這樣才能保證女兒的病不會被庸醫所誤啊。”故意用能叫外面一眾人等聽到的大聲音喊出這些話，果然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外面開始議論紛紛。

“娘，要是有冒充醫者行騙之人，我們應該將他們送去衙門法辦，省得這些人在別處害人性命。”亂的還不夠，在加把火在說。

我那個娘恍然大悟，“還是我的女兒乖巧，好就這樣，來人，把懸線分了去捆綁些雜物。叫那些醫生都準備好了。”

雖然下面的好多醫生都是在就診中強擄了來，但是顧家畢竟是全城第一的富戶，而且聽說也只是什麼什麼過敏之類的小癥狀。隨便開幾個帖子就能打賞到比平時經營一月還多的診金。又何樂而不為呢。

但現在一看又是要懸線診脈，又是要送官府查辦的，金子還沒看到，官司先吃到了一半，這些醫生那還敢多留。不到片刻就連推帶搡的落跑開去。

幾個片刻下來，珠簾外面僅剩下了三人。最顯眼的是一個身材雄偉高壯的，弓着身體抗着羅鍋，滿臉如野蠻人般的落腮鬍子的男人，一直維持着傻笑的表情。

旁的兩個醫生看似都上了些歲數，一位鶴髮白須，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一位表情莊重，衣衫破舊看似很落魄的模樣。剛才還喧鬧的外院如秋風掃落葉般蕭條清凈了起來。

華麗的一片烏鴉飛過頂。

卧室里的人們面面相覷還是我那娘比較有大將之風。

“堂下的幾位神醫高姓大名啊。快來人啊，給幾位神醫賜座。秋童，把禮物給幾位神醫拿上來。”

我好笑的看着我這個娘，在她看來，外面的三個醫生似乎真成了俗世難求的神醫。轉眼之間，外面留守的三個江湖醫生前都堆放起成堆的珠寶。珠光流轉看的我的眼睛都成了金星狀。

額的神啊，我這個家要富裕成什麼樣子啊，快要流油了。心裏不禁盤算着，如果自己搜羅了這些珠寶遠走高飛那將是何等的逍遙自在。

“我的兒啊，你可是身體又有何不適，幾位神醫快快給我兒診脈問病。”我那娘突然一把向我擁來。關心的對着我左摸摸右看看。

被無數次突然的愛心襲擊，我已經從噁心，到無語，從無語到習慣了，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我能毫無反抗的被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十分難看的富態中年婦女上下其手，仍然處之泰然。

“女兒還好，只是在想，這幾為醫生都是城中名醫，千萬別怠慢了去，不知他們有何要求，需索。想是應該先詢問了來，早早準備了去。”

我觀察了下，下面幾個有膽子留到最後的醫生。那個魁偉的大鬍子羅鍋已經毫無保留的貪婪的看着珠寶流口水。而一旁的一個看似仙風道骨的老頭，一邊趁人不注意偷偷往袖子裏藏珠寶，一邊四下觀望，似是在找逃脫的路徑。唯一一個看似坦然自若的是一個穿着灰衣破衫的中年男子，目不斜視的端正坐着。

不怕你們不騙，就怕你們沒騙的技術含量，先畫個圈給（.cn“老夫乃跟隨玉仙派無尚宮仙醫尚人修行的弟子杜道人，奉尚人之命下山懸壺救世，今日得聞貴府小姐染疾在身，算出與小姐有些淵源特地來此。我修道之人，醫者仁心，卻不敢求財行醫。”說罷還看似蔑視的望了眼面前珠寶黃金。

“金錢如我似浮雲，不過我門派之人行醫都有一忌諱，就是問診之前需在無人清凈之地祭祀天地三天，且不可有人打擾。”

無人之地，留守三天，無人打擾，豈不是想要開溜了，失望啊失望啊，絲毫技術含量都沒有。

“娘親，我看這位神醫似有些神仙之氣，可千萬別叫咱家的俗世黃金污去了他的仙氣。速速叫人撤下這些庸俗之物，送神醫去清凈素雅之地祭祀天地宗神吧。”好我滿足你的要求，不過看你那貪婪的眼神果真能放棄金錢的誘惑嗎？

“這到不必，雖然我視金錢如糞土，但是繼嗣天地，除了瓜果供品，金做盤碗玉做碟，這些俗市之物卻是無不可少之物。所放財物越多才越顯示出祭拜之誠心啊。”那醫生一聽我說要撤去財物，果然叫我十分失望的立刻說出一翻言論。

“哦，此話當真？來人，快去取來金物交於杜道長。”我那娘才聽完他的話馬上回應到。

果然再次沒有懸念的，那老道滿臉笑逐言開，“夫人請放心，這些財物待祭天之後，貧道會如數全部奉還的。”

“那速請道長前去後院沐浴更衣，開排祭祀。”我那娘滿臉虔誠的呼應着。

“還有一點請夫人一定要關照下去，老夫祭祀上天之時，切不可有人前來干擾，而且所居之地最好屬貫穿天地之象。請夫人在每夜子時通開門戶，且叫人全都迴避了，老夫子時要請仙氣進府，是萬萬不可衝撞到的。”

我無言的看着那個道人，太失敗了太失敗了，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如此的表現，是如何活過這麼些年的。

“好，就依道人所說，秋童快去安排貫通前後門戶的院落。”我娘馬上應允。

無語問蒼天，我這個娘不會如此就相信了這個老道吧。如果真是如此，我家是怎麼首住這萬千家產還沒破落的？

“傳命給虎護院，叫他在杜道人居住院落百米外挖三米深三米寬的水溝，溝里給我放些水草，外圍給我多調幾隻家犬以護杜道人的仙體安全。”在應允了杜假仙的條件后，我娘輕輕的召來隨身的一個丫鬟，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壓着聲音說道。

我發現我錯了，大錯特錯，我那個娘根本就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白痴，而是一個有着惡劣趣味的奇怪大媽。扮豬吃老虎，多歹毒的招數，我這個碎弱的小心肝啊，不禁忐忑的猜測着，對我，此時這個娘親，是不是也存着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