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酸甜排骨
林家人恍恍惚惚,特別是林大嫂和林二嫂。
平時婆婆偶爾給老三媳婦開小灶她們是知道的,比如說後來才聽說的那芝麻黑豆肉湯。她們也沒意見,畢竟那些東西本來就是老三媳婦買的,老三媳婦吃多少都是正常的。婆婆平時有沒有跟着一起吃,她們不知道。
但也沒像今天這樣,開小灶開得這麼明顯,大中午的婆婆居然說她已經吃過午飯了。林大嫂林二嫂的震驚在心裏迴旋一遍,也沒再去理這些了。老三媳婦開小灶那再正常不過了,婆婆能跟着吃那也是好事。她們也開心啊,這飯桌上的菜量可半點沒少,能吃到嘴裏的就更多了。
林大哥林二哥沒多想什麼,在地里勞作一下午早就餓了,光顧着埋頭大口吃飯。林父也差不多,心裏想着等回屋裏再問問老婆子什麼情況。
聽聲響確定外面已經吃完飯了,周雲夢出房間喊林大嫂林二嫂過來自己屋裏。
林大嫂和林二嫂還疑惑,平時有什麼話都是在外面說,老三媳婦還從沒喊人去過她屋裏。除了平時打掃衛生的時候。
哦對,還有這幾天去她屋裏幫她揉腰那些。林母也奇怪呢,老三媳婦是有什麼話要和老大老二媳婦說?
進了房間,林大嫂和林二嫂一眼就看見靠門的書桌上擺着兩小麻袋,從敞開的口裏隱約可以看見裏面都是糖果。
"大嫂二嫂你們攤開雙手,掌心向上。"
林大嫂和林二嫂心裏浮現出最顯而易見的那種猜測,又震驚又忍不住誘惑,聽話地伸出雙手,掌心向上。
周雲夢分別給她們各抓了把大白兔糖和紅蝦酥,說:“大嫂二嫂,你們倆前幾天不是輪着幫我揉下腰松下筋骨那些嗎?我剛好去縣城碰上就買了點糖果送你們。"
雖然林津平走之前那晚很溫柔,她也得到了不少歡愉。但體量差別在那,情到濃處總會有些激烈,酸痛也還是有的,不過比第一次要好很多了。
第一次那會是林津平親自給她揉捏按摩舒緩酸痛,但這次林津平第二天就回部隊了嘛。
不得不說,林津平那天留的信給了她點啟發。小孩子的力度不夠,但林大嫂林二嫂的力道可以啊,這種事情多少是有點尷尬。
但比起尷尬,周雲夢還是更願意自己舒服點,回頭再送點東西給林大嫂林二嫂就是了。
/>所以她前幾天中午和晚上,林大嫂林二嫂下工回來吃過飯休息的時候,她都喊她們過來幫自己揉下腰按下腿。
林大嫂林二嫂剛開始還不明白,但老三媳婦有需要喊她們,她們還是很樂意幫忙的。
等來三房屋裏,聽老三媳婦說幫忙給她按腰捏腿啊,又想到自己才剛弄明白為什麼三叔回部隊那天老三媳婦沒有起來送他。
林大嫂林二嫂互相對視一眼,什麼都明白了。
她們各一邊上手給老三媳婦按腰捏腿,想着三叔和老三媳婦感情真好,這年輕夫妻倆就是熱情。
又想也怪不得老三媳婦嬌氣,她們當年也這樣,起來腰酸腿酸不說,還得在家幹活做飯洗碗,去地里上工那些。
不過林大嫂和林二嫂都知道,自己和老三媳婦比不了的。
這會老三媳婦有需要,自己就給幫忙讓她舒服些,也算對得起老三媳婦平時對她們的好了。每次揉肩按腿,林大嫂都問:“老三媳婦,這力道可以不?”
林二嫂也問:"對啊,老三媳婦你要是覺得重了輕了不舒服了,你就和我們說哈。"周雲夢應好。
那幾天中午就讓林大嫂林二嫂簡單按一會,然後喊她們回去休息,畢竟下午還要上工。晚上空閑時間長,她們也幫着多按會。
周雲夢享受着林大嫂林二嫂的按摩,渾身每個毛孔都舒服到張開,不到一兩天就感覺身上的酸痛基本消除了。
本來也不嚴重。
這會林大嫂和林二嫂各自看着自己雙手滿滿的兩把糖,聽了老三媳婦的話才知道原來是為了感謝她們前幾天幫忙揉腰按腿的事。
不管是大白兔糖還是紅蝦酥,在供銷社櫃枱賣的都是很貴的。忍不住誘惑歸忍不住誘惑,她們還是有理智在的,人也樸實。
林大嫂:“老三媳婦,用不着這麼多糖的,你這麼客氣,我們各拿兩三顆就夠了。”
林二嫂:“是啊大嫂說得對,你平時幫家裏買這買那的,還偶爾給添富強粉精米那些,我們幫你揉腰按腿這點算什麼。我們各拿兩三顆,剩下的三弟妹你自個留着吃就行。"
說著就要把雙手多到快捧不住的糖給放回書桌上。
周雲夢連忙給攔住:“大白兔糖和紅蝦酥我都還有,你們拿着自己吃或者給孩子們吃都
行,平時上工幹活也累,生活總得嘗點甜的才更有盼頭。"
這話說得讓人心裏暖暖的,見老三媳婦堅持,林大嫂和林二嫂只好接過。
拋開理智,那就只剩下高興了。
林大嫂和林二嫂各雙手合攏,捧着滿滿的大白兔糖和紅蝦酥出了老三媳婦房間,直往自己屋裏去。
期間路過廳里,還和婆婆解釋了下老三媳婦為啥給這些糖。
林母看着那些大白兔糖和紅蝦酥,也沒多說什麼,揮揮手讓她們趕緊拿回屋去放好。心裏可算是明白老三媳婦為啥要喊兩個媳婦進她屋裏了,原來就是為了給這些糖。她沒忍住感嘆一聲,這老三媳婦懶歸懶,想要和人相處的時候那是沒得說的。沒看老大老二媳婦臉上那高興樣嗎。
這些糖估計也是放在老三媳婦背着的那包裹裏帶回來的。
林大嫂和林二嫂疾步走回各自的房裏,心裏念着老三媳婦的好的同時,也在慶幸婆婆是個開明的。
要換了別家,見媳婦捧着這些金貴的糖,當婆婆的非得給收進自己櫃裏鎖着,想吃那就得等婆婆發了才能吃。
把大白兔糖和紅蝦酥都放柜子高處孩子碰不到的地方,再給上鎖了,才算安下心來。
她們和自家男人解釋了下這糖從哪來的,又交代眼巴巴盯着明顯想吃的孩子:“這些糖可都是你們三嬸給的,等明天娘再拿顆給你們吃啊。"
孩子們自然是高興跳着應好。
夜裏主屋。
林父瞧見林母進來捧着雙手捧着一攏東西,就知道這是老三媳婦給的了。
剛才坐在廳里,老大媳婦老二媳婦也是這樣子從三房屋裏高興出來的。
都不用他多問,林母就已經笑着和他說了:“老頭子,剛老三媳婦也讓我去拿了把紅蝦酥回來,說是我們這個年紀的就愛吃這些。平時你上工勞作我在家幹活都挺累的,嘗點甜的多好。"
林父聽完笑了下:“老三媳婦是個會說話的,對我們也好。”
“那是,有什麼好的都念着我們,也看得見我們的辛苦。我先把這些給收起來,晚了咱就不吃了,等明兒你去上工前我給你拿一顆吃。
林母去把手裏那把紅蝦酥放到柜子裏收好,這才躺到床上。
她拍拍
林父的手:“老頭子,你知道在你們還沒回來之前,我和老三媳婦晚飯都吃了些什麼嗎?"
林父也好奇來着,老婆子平時給老三媳婦開小灶,也不至於說直接和人一起把晚飯都給吃飽了,那肯定是吃上了什麼好東西。
“我不知道,你說。”
林母想到這就一臉幸福:“老三媳婦下午那會說她同學送了她一個肉罐頭,讓我幫忙給加熱瞭然后兩人一起吃。"
“那可是肉罐頭啊,也就老三有一年帶了盒回來,我和你還有老三三個人分着吃的,那味道我至今還記得呢。"
"這麼難得的好東西,我和老三媳婦說加熱了她自己吃,能吃好幾頓呢。結果老三媳婦說我平時幫她熱早飯洗床單那些也辛苦,就想請着我一起吃。"
“我們倆就裝了白米飯吃那肉罐頭嘛,老三媳婦估摸着也就吃了半盒左右,還讓我把剩下的都吃完了,說冰鎮過味道就變差了。"
"我今晚吃半盒肉罐頭來着,那味道……"林母說到神情一臉陶醉。
別說她了,林父聽得都快餓了,他想起記憶中那肉罐頭的味道,確實香。
林母偷笑着說:“我是聽老三媳婦的話,把肉罐頭裏的五花肉都給吃光了。但那盒肉罐頭裏剩下那麼多肉湯汁我都給留着呢,等明天中午炒青菜給你們吃,肯定香。"
林父笑着點頭應好。
他說:“你對老三媳婦好,她對你也好,這麼難得的肉罐頭都願意分給你一起吃。”
林母點頭:“那是。”
最後,林母是在回味傍晚吃過的那頓豐盛肉罐頭香味中睡着的。
林父則是受林母影響,想着老婆子剛說的肉罐頭味道,又努力去想當年和老三一起吃那肉罐頭的香味,想着想着就睡著了。
早上,晨光熹微。
平時林家人吃過早飯,坐會就喊上孩子一起出發了。他們下地勞作,孩子們去領了活割豬尾巴草。但今天,他們吃過飯後都各自回房。
大房。
林大嫂進了屋就去柜子那開鎖,先摸了兩顆大白兔糖給山茶和虎頭。這倆孩子從昨晚睡前就期待着了,好不容易睡着,早上一睜眼就更加期待了。
>特別是虎頭,平時早上特別難喊起床,今天林大嫂就在兒子耳邊提了聲“大白兔糖”,虎頭立馬精神十足地蹦了起來。
這會拿到顆大白兔糖,虎頭立即撕開糖紙,一整顆糖都塞進嘴裏,嘗了那甜甜的牛奶香味,興奮
說:"好甜!"
山茶也嘗着,感受那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開,不像弟弟那樣大口咬,只是含着,等大白兔糖慢慢化開。
林大嫂又摸了兩顆紅蝦酥,塞了一顆進自家男人手裏。林大哥推拒着說不要:“你們娘任留着自己吃就行,我一個男人吃什麼糖啊。”
林大嫂瞪了他一眼:“你就給我拿着吃吧,就像三弟妹說的那樣,嘴裏嘗着點甜味了,幹活也就不苦了。"
林大哥這才接過,撕開糖紙吃了起來,感受着嘴裏的甜味,憨厚的眉眼不自覺地鬆散開。二房那邊差不多情況。
就連主房,林父也是被林母塞了顆紅蝦酥。
他到這個年紀,倒沒什麼非要把糖果都留給孫子孫女吃的講究,反倒是老婆子說的嘗口甜味,讓他心念一動。
林父接過那顆紅蝦酥,撕開紙皮放進嘴裏,一咬酥香脆口,些許磨礪的口感帶着甜香的糖陷,半點也不黏牙。
林母也不客氣地給自己來了一顆,吃進嘴裏才知道,怪不得供銷社裏這紅蝦酥賣得那麼貴,裏面可是滿滿的糖陷,能叫人從頭甜到腳。
這天,林家人出門去上工是帶着笑容的。
那股甜味進了肚子裏,好像給了他們無限的力量和幹勁,連去地里幹活都不覺得累了。
他們走去地里的路上,時不時咂巴下嘴,感覺那股甜味還回留在舌尖上,見人也是笑着打聲招呼。
搞得村裡人還在想:這林家人真是沒得說,這麼熱的天氣上工勤快,男的掌滿公分,女的也是拿八個工分,還能心情這麼好笑着和他們打招呼。
自己真得好好學下。
而此時周雲夢還在睡夢中。
過了三四天,上午。
林母準備做午飯。
她從水井裏拿出冰鎮的那斤排骨,想要像上次那樣做道蒜蓉蒸排骨,那滋味叫人難忘。原來排骨還能煮這麼香,那會全家人都吃得高興。
上回老大媳婦做這
道菜時,她還跟着進廚房一起琢磨了呢,所以是知道怎麼做的。這排骨肉確實是少,家裏人又多,一做就得做一斤,才能每人吃上個兩塊。
不像豬肉,切個三四兩,再切成薄點的肉片,炒上秋葵豆角那些,就是一盤有油星的肉菜。林母想着好笑搖搖頭,不過自家也是可以隔個三四天攢着吃這一頓肉的。一斤排骨擺得滿滿一盤,沒有半點綠葉色,都是肉,看着就讓人特別滿足,吃也能吃個盡興。
林母站在廚房裏正打算處理排骨,突然想起什麼,又跑去三房敲了下門:“老三媳婦,你現在方便不?娘想問你個事。"
"娘你進來吧。"
林母聽到應聲才推門進去:“老三媳婦,我中午是想做那斤排骨,你看是照着之前那樣做成蒜蓉蒸排骨,還是說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做法?"
周雲夢今天早上本來也沒在寫東西,吃過早飯後回房間就進超市裏逛了會,挑了瓶330ml的摩卡咖啡喝。
剛在書桌前坐會,林母就來敲門了。
聽完林母的話,周雲夢還真來了興緻。她想了下說:“我記得家裏好像有西紅柿,要不煮個酸甜排骨吧。"
酸甜排骨其實還得用菠蘿來炒,不過這會也弄不到菠蘿,就省掉算了。
林母聽了有點遲疑:“這酸甜排骨該不會就只用西紅柿來炒吧?那炒完的肉不得軟坨坨的,西紅柿還酸,甜不甜那還得看命。"
周雲夢解釋:“娘,這酸甜排骨確實要用這西紅柿來炒,但也沒那麼簡單。”
"排骨還是和之前一樣處理,切成塊后就用蒜蓉那些,再打個雞蛋抓勻來腌制吧。之後裹上富強粉下油鍋去炸,快變成金黃色了之後撈出來再放進去炸個幾秒,全部炸完后撈出來備用。"
“娘你再調個料汁,就是把白砂糖醬油那些混在一起攪拌勻了,再起鍋燒火把去皮切成塊的西紅柿扔鍋里炒出汁水,然後把料汁倒進去,再把炸好的排骨都倒鍋里一起翻炒均勻。"
"這道酸甜排骨就算做好了。"
周雲夢自己沒做過這道菜,倒是挺喜歡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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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玉米澱粉變成富強粉,菠蘿直接消失,調料汁的白醋也給省掉了,腌制排骨那裏也是省了不少調料……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做法瞎掰成這樣,做出來的酸甜排骨會是什麼味道。但試試唄。
林母聽得膛目咂舌。
她剛開始還在想老三媳婦說的這酸甜排骨,用西紅柿來炒能有多好吃。結果老三媳婦直接一軲轆說了那些個做法。
腌制的時候居然還要打個雞蛋,還要用富強粉給裹着,下油鍋去炸,這得多費富強粉和花生油啊,調個料汁居然還要下白砂糖。
這可全都是好東西。
林母腦袋昏沉沉的,覺得這道菜比什麼紅燒肉啊都要奢侈,怕是國營飯店都賣不出這樣的好菜色,日子哪能這麼過啊。
但是老三媳婦都這麼說了,她費了那麼大的勁說了這麼一大長串的話,自己要是拒絕了她豈不是得很傷心?
明明是自己先來問老三媳婦這排骨想什麼吃的。林母內心糾結着。
算了算了,老三媳婦想吃就滿足她吧。反正也不是天天吃,自己就試試做這道菜,全家都跟着吃一回,享受下比國營飯店還要奢侈的肉菜。
林母有點忐忑問:“老三媳婦,要不等傍晚喊老二媳婦早點下工回來,再來做這道酸甜排骨?我怕浪費了這些好東西。"
老二媳婦廚藝好,做的飯菜向來合老三媳婦的心意。等她回來做這道酸甜排骨,可能味道也更好。
周雲夢被勾起那點想吃的饞頭,也不拘着等下午。
她笑着說:“不用等二嫂回來做了,娘你的廚藝也是很不錯的,我相信你可以做好這道酸甜排骨的,更加不用擔心浪費了這些好東西。"
林母被誇得輕飄飄的,老三媳婦在吃的方面講究,她說相信自己可以做好這道酸甜排骨,那就肯定是說真的。
人一飄,膽子就大了。
林母應了下來,又仔細問了下具體的做法,剛老三媳婦說了那麼她怕有些記不住。
她聽完后還給重複背了幾遍,再三確認沒錯了才稍微安下心來,真就這輩子沒這麼認真過。
"行,那老三媳婦你先忙,我去廚房做酸甜排骨了哈。"
周雲夢笑着鼓勵她:&#
34;好,娘加油,我相信你肯定可以的。"林母自信膨脹應好,幫老三媳婦關上房門,火速跑去廚房忙活起來。
排骨切塊洗凈裝盤,她又給切了些蒜蓉薑末那些撒進去,再打個雞蛋給攪拌均勻放着腌制。林母腦海里不斷回憶着那些做法,先去翻出西紅柿來給去皮切成塊了,又開始調料汁。
她拿了個碗,放了醬油、鹽那些,又去柜子裏拿出白砂糖來,平時都是用來煮綠豆湯的,舀了勺放碗裏,想了想又狠心再給放了一勺。
她怕白砂糖放少了,回頭炒出來的酸甜排骨就只剩酸了。一碗料汁調好,林母又跑去院子裏洗菜那些,搞完回來那盤排骨也腌製得差不多了。
林母再回想下老三媳婦說的話,拿勺子把滿盤排骨給攪拌勻了,確保每塊排骨都裹上白花花的麵粉了,這才來開鍋倒油。
她拿了一瓦瓷罐的花生油掂量着倒入鍋里,平時都是倒四五滴沾個鍋底,現在就跟倒水一樣。倒了大半罐下去后,林母瞧着又覺得待會排骨放下去估計油還沒不過去。
忍着肉痛,心在滴血,林母乾脆把一整罐花生油都給倒進鍋里,邊嘀咕着:“反正回頭這些油盛起來還能接着用,沾了肉味更香。"
她把裹上麵粉的排骨一塊塊下到鍋里,邊回想着老三媳婦的話。
等稍微定型后再拿鍋鏟輕輕推動,炸到金黃了,就撈出裝盤裏放一會又下進鍋里炸個幾秒,瞧着金黃酥脆得不行。
排骨一撈出來,她火速拿鍋鏟把鍋里炸好的油全部鏟回瓦瓷罐里。
整個鍋底還有層油,林母把洗好的青菜放下去炒,還能聞到肉香味呢。
炒完裝盤后估摸着一大家子快回來了,她才往鍋里放切好的西紅柿炒,炒出汁水來后倒入那碗料汁,翻炒幾下那香味瞬間就出來了。
甜甜的,就連那西紅柿的酸味也變得喜人,林母聞着心一樂,這味道果然跟老三媳婦說的那樣,是香的。
她把一盤炸好的排骨全部倒入鍋里,翻炒幾下,那金黃酥脆的外皮瞬間染上橙紅色的的湯汁,顏色好看得不得了。
林母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揚起的嘴角弧度越來越大。
她覺得自己可真厲害,總算沒辜負老三媳婦的期待,也沒浪費了這麼貴的排骨、富強粉、白砂糖。
把一鍋米飯和蒸
好的紅薯拿出去飯桌擺好,又回廚房掌碗筷,最後再把一盤青菜一盤酸甜排骨給端出去擺好。
周雲夢聞到香味也出來了,她瞧了眼笑說:“娘,你這道酸甜排骨煮得很不錯啊,我在房裏就聞到這香味了。"
林母聽得高興:“都是老三媳婦你把這做法說得清楚,我才給琢磨出來的,放那麼多好東西味道肯定是不差的,你待會試試看。"
話是這麼說,她也覺得今兒自己做的這道酸甜排骨,估計比國營飯店那賣的還要好吃。
周雲夢笑着應好。
正好林家人下工回來,林母火速喊他們去洗手來吃飯。
最先跑回來的石頭遠遠瞧見了飯桌上的菜說:“奶,今天吃西紅柿啊?估計又是酸的。”他光是說著,想到那股酸味,小小的眉頭已經開始皺起來了。
跟在後頭的林家人聽到了,看着飯桌上那盤紅彤彤的,也以為是西紅柿。
林母聽了不樂意了:“石頭你再好好看看,這是西紅柿嗎?這是用西紅柿炒的排骨,香得很呢。"
她數着手指頭,"我可是用鹽蒜蓉那些把排骨給腌制了,還給打了個雞蛋,然後裹上富強粉下鍋用油炸得金黃金黃的,再用這西紅柿和下了兩大勺白砂糖的料汁來炒的。"
"這道菜叫酸甜排骨,估計比國營飯店裏賣的還要好吃。"
石頭聽得都快流口水了,他湊近一看再三確定:“居然真的是肉!”
林家人剛聽到是西紅柿炒排骨時,還在想為什麼不做回上次那道蒜蓉蒸排骨。
等聽林母說完這做法,他們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樣子的做法,下了這麼多好東西,味道肯定差不了。
林大嫂林二嫂興奮之餘也在想,這什麼酸甜排骨肯定又是老三媳婦給折騰出來的,她懂的特別多。
一家子坐下,裝碗吃飯,筷子都迫不及待地伸向那盤酸甜排骨。
周雲夢夾了塊入嘴,酸酸甜甜的滋味格外開胃,嘗過裹在排骨上滿滿的湯汁后,咬上一口,熱乎乎的外皮特別酥脆,內里的排骨肉軟嫩無比,一咬脫骨,半點不韌,腌製得也特別有味道。
雖然少了不少調料,也沒有菠蘿,玉米澱粉也換成了富強粉,但味道出奇地不錯。她拌了口
飯吃了起來。
又夾了第二塊酸甜排骨吃。
其實一開始周母問她排骨想怎麼做時,周雲夢最先想到的是椒鹽排骨,但純粹的炸排骨在夏末時節吃起來太膩了,她才想到了這道酸甜排骨。
味道確實很不錯,酸酸甜甜的吃起來整個人都清爽了。
周雲夢連着吃了三塊酸甜排骨,拌了一碗白米飯,搭配着青菜,這頓飯吃得有滋有味。
林家人嘗着這道酸甜排骨,確實帶着西紅柿的酸,但更多的是白砂糖的甜,酸酸甜甜的叫人吃了眼前一亮,下工后疲憊的腦子被這麼一刺激,頓時清醒些了。
把裹着的湯汁吃完后,內里是酥脆的外皮,帶着股炸過的油香,一咬還能溢出油汁來,排骨肉軟嫩不黏牙,咸香十足。
和上次的蒜蓉蒸排骨一樣,一咬就脫骨,吐出來的骨頭乾乾淨淨的,肉全進肚子裏了。像小孩子,山茶虎頭吃得正香。
石頭也不嫌棄西紅柿的酸了,娘給他夾了塊酸甜排骨放碗裏,那湯汁直接將白米飯也給染成橙紅色的。
他吃了塊排骨,酸酸甜甜的,咬起來又脆脆的,裏面的肉特別香。再吃白米飯,也是酸酸甜甜的,一口接一口。
全場吃得最歡樂的就是林母了,她簡直難以置信這麼好吃的酸甜排骨是自己做出來的。果然只要有老三媳婦的指點,再加上捨得下好東西,做出來的肉菜都不會差。西紅柿的酸在這會恰到好處,裹着更濃的甜,襯得炸過的排骨更有味道。見老三媳婦連着吃了三塊,一碗飯沒一會就吃完了,林母更是受到莫大的鼓舞。
全家人吃成這樣,說明這道酸甜排骨沒得說,確實好吃。
吃飽飯,林家人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喟嘆。
在場除了周雲夢吃了三塊排骨,他們每人也都吃到了兩塊,每塊都有不少肉,那味道可真香。
他們還拌着酸甜排骨的橙紅色湯汁吃白米飯,酸酸甜甜的特開胃。吃完后還要來上個大紅薯,林大哥和林二哥直接多吃了兩個,肚皮都撐起來了。
周雲夢確實很滿足,飽餐一頓。
這道酸甜排骨算是意外之喜,她當初在超市生鮮熟食區那裏拿肉時也沒多想,就覺得經常拿豬肉,偶爾換換個口味吃排骨吧。
她吃完站起身和林母說:"娘,你這道酸甜排骨做得真好吃
,我很喜歡。"林母聽到老三媳婦的誇讚,跟聽到天籟之音似的,笑得比觀音菩薩還要慈祥。
“好吃就行,還得是老三媳婦你給說得詳細,我就跟着照做。下次要還有排骨,我再做這個給你吃。"
周雲夢笑着應好。
林大嫂和林二嫂在一旁聽得恍恍惚惚,婆婆和老三媳婦這一來一回地吹捧着,比親娘倆還要親。
想當初婆婆為了老三媳婦的事不知道嘆了多少氣,背地裏愁眉苦臉的,估計沒少後悔給三叔娶了這麼個媳婦。
但現在……兩人怎麼相處成現在這樣子了呢?她們心裏明白着呢。
別的不說,看中午這道酸甜排骨就知道了。
部隊裏。
林津平下了訓練在食堂吃過飯後,就往收發室那邊去。
其實自己才剛回部隊不到十天,按照小夢之前的來信頻率,有消息的概率不大。但他還是習慣來這邊晃一圈,反正也就比直接回宿舍多走個半小時罷了,當運動就好。這就好像是,他想念小夢的一種方式。
收發室的退休大爺一見到他笑着問:“又來了?"”
林津平點頭:“黃叔。”
收發室里放滿了各種包裹,書桌上擺滿了封封信件。
因為經常來混得也熟了,黃叔一般都會搖搖頭直接和他說:"沒有你的信和包裹。"但今天,黃叔笑着打了聲招呼后,就低頭在那封信翻了翻。
林津平瞧見了,嘴角幾不可見揚了揚。黃叔翻過一沓信封,嘀咕句:“我記得今天是有見到你小子名字的。”
他又翻起另外一沓信封,找了找終於抽出一封信:“拿去吧,瞧把你天天惦記着,可算是等到了。
林津平笑着接過:“謝謝黃叔。”
他拿着信封走回宿舍的路上,心情愉悅,嘴角的弧度逐漸上揚,連腳步都有點輕飄飄的。林津平有看到信封上小夢娟秀飄逸的字跡,他數着時間。
自己回來部隊不到十天,從家那邊郵寄信到部隊也得四五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小夢是四五天前就到郵局寄的這封信。
算算時間,大概就是自己走後沒過幾天那趟,小夢每半個月要到縣城裏寄稿的日子。而自己在家的時候,小夢說她就當是休息
,根本就沒有動筆寫過稿。也就是說那幾天裏,小夢不僅寫了要投給雜誌社的稿子,還給他寫了封信。以小夢慵懶的性子,肯定是很想念自己了才會寫這封信。
林津平在心裏不斷推算着,得出來的結論讓他心花怒放,比年少時第一次立功還要高興。
因着還在外面,時不時會碰上同個團或者別的團的戰友,他努力抑制着嘴角的笑容,儘可能讓自己噗通噗通跳着的心冷靜下。
別這樣,要笑等回宿舍再笑。
但碰上熟悉的兄弟,一眼就能看出他的高興:“津平,你這是碰上什麼喜事了?”
再看他手裏拿着的那封信,紛紛露出明白的笑容。
這半個小時走得煎熬,林津平終於回到宿舍,舍友陳駿還沒回來。
他關上門,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愉悅,俊朗的面容上是笑彎了的嘴角,漆黑的眼眸蘊滿笑意和柔情,
坐在書桌前,林津平鄭重地撕開信封口,取出裏面的信,一字一句無比珍視地讀了起來。
信里小夢說她那天起得很晚,連他走了都沒發現。又說看到那封信,讓他不用擔心,自己那天……起來要舒服很多,也沒之前那麼酸痛。
不過多虧了他的提醒,小夢也喊大嫂二嫂幫忙給她揉腰按腿,那些酸痛就徹底消失了。她打算之後去縣城再買點糕點糖果之類的感謝兩個嫂子。
小夢交代說讓他到了部隊以後認真訓練,如果有出任務的話千萬要小心,注意安全,希望他每次都平平安安回來,背上不許再添傷疤了。
又說等房子分配下來了,要記得第一時間寫信和她說下房子具體是什麼樣的,這樣子他們可以一起商量怎麼佈置這個未來的家。
信尾小夢俏皮說,訓練和出任務的時候千萬要專心,其它閑着的時間裏,允許他多想自己一會。實在想得受不了了,那就寫信給她吧。
林津平輕聲而笑,彷彿能夠想到小夢在寫這封信的樣子,字字句句都透着親近。
自己離家時坐在小夢平時寫稿子的書桌前,拿着她曾經寫過無數優秀文章的鋼筆和信紙來寫下自己離別的不舍和對小夢的思念。
小夢她也全都在信中——回應了。
胸腔里有無限的柔情無處宣洩,林津平把小夢寄來的那封信平整地放在書桌左側,又從抽屜里拿出紙
筆開始寫信。
有很多想說的話,與日俱增的思念,都化作行雲流水的字躍然浮於紙上。
等林津平寫完,把信紙摺疊好放進嶄新的信封里收好,準備明天傍晚吃過飯就去收發室寄信。等信寄到南城放在郵局那邊,小夢半個月去一趟寄稿子就能順便拿到了。他又看了幾遍小夢寫的這封信,一字一句基本上都能順着默念出來了。這才把這封信摺疊得平整起來,和抽屜里之前小夢寄給他的信放在一起,拿鑰匙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