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聖誕節

2013年12月24ri，下午5點，我走在昆明市中心的街道上，從紛紛的行人中擦身而過，他們或手握蘋果，或手拿紅sè玫瑰，眉目間止不住的喜悅之sè。南屏街，這條昆明最富歷史最繁華的街道，在這個平安夜也要一如往年般陷入狂歡的節奏當中，年輕人們把這個外來的節ri當成了釋放壓力的舞台，學生們把這個節ri當成了約會示愛的爛漫而神聖的ri子。在中國這個西南邊陲的中心城市中，聖誕節、平安夜的節ri氣息一點都不比中國任何城市弱，相反的，由於昆明生活壓力較běijing、上海、深圳等地方要小，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形成的休閑享受心態較重，加之無遠道而來渡假的遊客，所以平安夜成了全城狂歡戀愛的ri子。我雖然不喜歡擁擠的人群，但每年亦為這濃郁的節ri氣氛而感染，不免也沾染了些許文藝氣息，讓我這個已畢業3年被社會磨礪得逐漸麻木的文科生也心生爛漫的幻想。我手裏拿着一盒巧克力，進口的，是我女友琳達最喜歡的牌子和口味，雖然價格比較貴，平常我總捨不得買，但在這個爛漫ri子，為了討得她的開心，也狠下心來，掏了幾百軟妹幣，入手一盒。穿過如梭的人群，我來到馬克西餐廳的門口，推門而入，漂亮的美女招待立即問道：“先生，您用餐嗎？請問幾位？”“兩位。”我乾脆地答道，說完我就準備徑直往裏面走。美女招待面露遲疑之sè，急忙問我：“先生，請問是否已經有預定了，因為今天晚上客人比較多，如果沒有預定的話，恐怕只能麻煩您耐心等候了……”。“嗯，知道，我已經電話預約過了”，我報上了電話和姓名，美女招待才愉快地讓我進入。我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來，這裏朝外望去便可以看到盤龍江，這條昆明的母親河。我點了披薩和意大利麵，等候着琳達的到來。我看了看手機，正好5點半，好早啊，按正常的時間，我們這種金融行業的人一般7點后才能正常吃晚飯，今天我和琳達約的時間就是7點，現在距離時間還早。微風吹過，一抹哀傷和憂愁不知不覺爬上我的心頭，使我陷入了思緒中。我大學學習的專業是金融學，3年前畢業后順利地進入昆明一家股份制銀行工作，在某網點做着櫃員的工作，這份工作枯燥且無聊，都說生活的夢想是數錢數到手抽筋，但是我卻是數錢數到早已麻木了，每天那麼多錢經過我的手，但都不是我的錢，每月就領着5千元的微薄收入，過着金融行業底層人員的低微生活。因為父母都是小縣城裏普通的勞動人民，沒有後台，沒有背景，更加沒有資本，所以我的這份工作，在銀行這個金錢至上的行業里，只能讓我一層不變地生活着，看不到升遷的希望，任由生活的無情和現實磨礪着當年的雄心壯志。我想過創業，但是我們80后，在如今這個社會環境下，沒有資本，創業只是一個幻想而已，每天、每年都不得不為這份微薄的收入勞碌着。我的大學至今的女友琳達，境遇卻與我完全不同，雖然我們是同班，同樣的金融學本科畢業，但是憑藉出眾的外貌，jing明的智慧及家裏的一些背景，讓她一畢業便進入了國有大銀行工作，從事信貸業務。幾年下來，已經升職到了部門經理，深受領導的賞識，可以說前途一片光明，收入嘛也已經是我的好幾倍了。我和琳達大學認識，我的才情另他大為欣賞，主動和我接近，時間久了，我們便戀愛了，如今，已經保持了5年的戀愛關係，我們一直很愛對方，今天，是一個浪漫的ri子——平安夜，也是一個讓我憂愁的ri子，因為就在這天，我失業了，確切地說，是我辭職了。我在銀行的直屬領導，是一個吹毛求疵的人，每每一點小事都要拿我大罵一頓，更加讓人氣憤的是，他每次都還打擊我的人格和人生，讓我難以忍受，就在今天，他和小三掰了，心情不好卻莫名地對我一個小失誤挑剔起來，很快他便侮辱了我的智商。豈有此理，好歹我也自認為是一個有夢想的文藝青年，多少次我也自認為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一氣之下，我把領導大罵了一頓，一掃幾年來胸中的憋悶，然後毅然選擇了辭職。所以這也是我今天能夠5點半便坐在這個西餐廳的原因。對未來的擔憂和平安夜的浪漫在我心中交織着，不知不覺間時間流逝，我從思緒中回過身來，喝了口水，看了看手機，整好7點。我看了看餐廳門口，還沒有看到琳達的影子。或許是今天她工作比較忙吧！我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腦中卻冒出了琳達這幾天的異常。不知為何，這段時間，她好像特別忙，我們見面的時間也逐漸少了。直到7點半，琳達終於來了，今天的她站在我面前時候，我不禁為她的美麗張開了口。是的，她換下工作裝，穿上鮮艷的服飾，高挑的身材，jing致的五官，回頭率百分之百。旁邊的男士們齊刷刷用一種無法控制被吸引的目光目送着她緩緩來到我的桌邊，等坐定我對面后，又齊刷刷向我投來羨慕和嫉妒的眼光，這些眼光中摻雜着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惋惜。對此，我早已經習以為常，給這些sè狼們回敬了一個大大的挑釁的眼神。接下來，我彷彿聽到了無數醋罈子打碎的聲音，sè狼們對面而坐的女生們紛紛採取了報復行為，為她們的約會對象的三心二意進行處罰，多少人的腳被猛踩，多少白眼翻飛，甚至有的在破口大罵后憤然離場，為這爆滿的餐廳更添幾分亂。收回心神，我用右手一推，巧克力順勢聽話地來到琳達的面前，琳達眼睛看着巧克力，眨了一下，但卻沒有像往年一般立即把巧克力打開，然後滿足地品嘗，再給我來上一個甜蜜的吻。她看了一下手機，似乎有什麼事？而我一如既往地笑着，看着她。琳達猶豫了一下，片刻之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說道：“林筆談，我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多麼難得，但是我們的生活圈卻越來越遠，你依然是宅男，而我……”。我有點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她這是要幹什麼呢……琳達似乎是不想說下去了，她又一次看了看錶，然後丟下一句“我們分手吧”便起身離去。我目送着她，看着她和她的lv上了西餐廳路邊的一輛寶馬車上，車窗逐漸搖下，駕駛位上一個帥氣的嘴裏叼着煙的男人朝我輕蔑地看了一眼。車發動，一騎絕塵而去，留下我眼中的是bmw525的印記。5分鐘后，我木然地離開了餐廳。獨自走在市中心的街道上，任由狂歡的人群用手中的綵帶噴霧將我淹沒，沒有人在意麵目全非的我留下的一行清淚。這個平安夜，這個ri子，真是一個浪漫而讓人瘋狂的ri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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