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分手糾纏
為了擺脫這段錯誤的婚姻,培訓結束后,我去S市裡找了一份薪資更高的工作。為了省錢,經人介紹我租住在S市郊區一片環境很差的“貧民窟”里,那是一條破舊不堪據說很快就會被拆遷改建的老街,街道里陰暗潮濕,房間的牆壁上爬滿了苔蘚。
我剛開始租住在一個老奶奶家二樓的閣樓間裏,一到夜幕降臨就有很多老頭老太跑到露天的街道里,直接擺上木頭桌子打麻將,還有一些“小混混”經常半夜后在弄堂里大叫大嚷打架鬥毆,自從住過去之後,我沒有過過一天可以安穩睡覺的好日子,經常半夜被叫嚷聲驚醒。
那段時間他到處搜尋我的下落,像鬼魄一樣陰魂不散。打電話問我要我的QQ密碼,我不願意告訴他,他就說:“成亦菲,你是心裏有鬼吧?不然你在怕啥?”我說:“你能別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嗎?我每天在這裏上課,我心裏能有什麼鬼?”我不想跟他吵架,為了自證清白,一氣之下就把密碼給了他。
沒想到這傢伙拿了我的密碼登了我的賬號,查了一通我的異性好友查不出“異樣”,當晚便給我QQ好友里所有的同事和朋友都發了一條信息,說了我一堆壞話,把我塑造成一個在外面有了“野男人”,拋棄家庭,自己在外瀟洒快活的壞女人。還把我的個性簽名改成“本人已離婚”。
第二天同事打來電話問我怎麼回事時,我真的快被他氣瘋了,我質問他為什麼要造謠,為什麼要惡搞時,他突然就跟失憶一樣回答我:“老婆你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我錯了,我昨天心理難受,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說啥。我發誓我以後再不這樣亂說話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先打你一棒,再給你一顆棗。每次對我做過最傷人的事、說過最傷人的話,讓我萬分失望后,都會很快送上看起來“很真誠”的道歉,可惜永遠不會真的悔改。但是女人的心卻總是過於柔軟,尤其對自己還愛着的人,始終無法做到及時理性地斬斷情絲。
有一天他突然發來信息告訴我,他現在就在那條街上,問我住哪裏。我一下子嚇得從床上直接彈坐起來,我沒有向他透露過自己的行蹤,真的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的。
但是捫心自問我當時心裏對他多少還是有感情的,他發信息過來跟我說:我過得很不好,我很想你,我現在在外面很冷、很餓,也沒地方可去。我一時間亂了心智,不知是因為一個人待在那個吵鬧的破舊街道,內心很孤獨很害怕,還是因為心疼他費心找了我那麼久,一時竟動了想“複合”的心,就出去見了他。
可事實證明開弓不能有回頭箭,一旦回頭,傷害的一定是自己。
因為心軟,我們又和好了,並且和好后的我們很快又“在一起”了,他沒做任何防護措施還讓我懷了孕。得知懷孕的那刻,我內心是矛盾的,我喜歡孩子,但另一方面我內心也很擔憂,怕他脾性不改老犯病,怕他還是不思進取,不願好好上班,不肯努力賺錢,承擔不了養家養孩子的責任。
懷孕后的我,狀態很不好,剛懷上沒多久就孕吐十分嚴重,沒法上班。只好離開那條老街,回到老家養胎。
彼時,他剛剛在上海找到工作,第一個月還沒做完,沒拿到一分錢工資,我打電話告訴他我懷孕了,他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還抱怨他在那邊如何如何不順,我安慰他剛開始總會有一段適應時間,我問他孩子出生后你有什麼打算,如何分配工資?他扯了半天,說試用期只有四五千工資,房租要付,自己要用,哪有錢照顧到孩子······
我說那孩子生出來,我們總要想辦法養活吧,你是他爸爸總不能不管吧...他不聽我說,自顧自得堅持說他自己都很難在上海生存,管不了孩子。言下之意,即便我生下孩子,他也沒法對孩子負責任。
我們在電話里吵了起來,我氣得掛斷了電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沒了力氣癱軟在地板上。那個電話就像一個導火索,他過去狂暴待我的種種就像放電影一樣,在我眼前一幕幕閃過,我問自己為何當時要原諒這個人渣,還跟他有了孩子?
我覺得他根本不愛我,心裏只有自己,對妻子沒有半點責任感也就罷了,對孩子也不想過問,難道我要生下這個孩子,以後讓他陪着我一起在一個充滿爭吵、隨時都有暴力傷害的家庭里受罪哭泣?我心裏五味雜陳,因為早上沒吃飯,有點低血糖,感覺再哭就要哭暈過去,就自己顫顫巍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想下樓去買點吃的東西,結果下樓時一陣頭暈目眩,腳踩空一個階梯,整個屁股着地摔倒在樓梯上,人也瞬間失去了知覺······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媽媽坐在床邊心疼得看着我,我感覺到我小腹部劇烈疼痛,才知道我流產了。那一刻眼淚就像決堤的水汩汩而下。
我對媽媽說:“這次我不反悔了,我堅決要跟他離婚!他就是一個惡魔,會耗光我的青春,讓我以後的每一天都痛苦不堪。我不想活在爭吵和暴力的陰影里,一輩子出不來。”
媽媽摸了摸我的頭,說那行,我先把你送到姨媽家休養兩天,你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
我媽媽大概早就料到按照孫家人的脾氣,一旦知道孩子沒了,一定會不問青紅皂白先跑來吵架的,果不其然,懷上孩子的時候,電話通知他父母,他父母就嗯哦了一聲,冷冰冰沒有半點反應,也不說要過來看看我。孩子一沒,就拿我媽媽的話說就好像孫家老祖宗“給信”了,我家裏也沒人通知他們,他爸媽突然當天就自動自發地急匆匆趕到我家要人,興師問罪來了。
我媽媽當時還沒退休,還在教畢業班,長期住在學校的宿舍里,沒在家。他們跑到我媽學校,站在宿舍門外一頓臭罵,拍台打凳,叫嚷得恨不得讓整個學校的老師學生都知道我把孩子搞沒了。具體情形我也不得而知,只是事後從我媽媽嘴裏聽說。
孫越和他的家人就像是我人生的一場噩夢,這段婚姻從辦酒到領證,從領證到我離開,前前後後只持續了半年不到,可是從我向法院起訴開始到等待開庭,從被反覆糾纏到答應複合,從複合到再起訴,其中的過程卻是漫長而又充滿煎熬的,整整持續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