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母子見面
“她不是離開了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
三年前,王金髮說要結婚，還辦了訂婚宴，請了警署的朋友去參加,宋長明也是在那個時候見到喬安娜的。
記憶之中的喬安娜是長相明艷豐腴的女人，她和王金髮的感情很好，聽說已經談了很多年了，眼看着他們即將修成正果,警署的兄弟們也為他們高興。
那會兒宋長明和王金髮的關係還惡劣到這種地步,所以王金髮和喬安娜定下婚期的時候還給他送了請帖。
只是後來聽說喬安娜突然不告而別，婚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因為喬安娜失蹤，王金髮還頹廢了很長時間門。
誰能想到喬安娜突然以這種模樣出現在地窖里。
好好的一個人，她怎麼變成怪物了？
宋長明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問出來的。
白珍珍頭也不回地說道：“好好的一個人當然不會變成怪物，這不是有人把她抓來,先把她弄成怪物，又把她的孩子給弄成小鬼了……”
“白小姐，你說什麼？小鬼？！”
原本站在身後的宋長明突然提高了聲音,倒是把白珍珍嚇了一跳,她轉頭看向了宋長明，不滿地說道：“你突然一驚一乍的幹嘛？難道你懷疑我在誆你？”
如果這也是個唯物主義戰士,白珍珍可沒有那個閑工夫來說服他相信這個世界有不科學的一面——自己長了眼睛都看不到，她說再說能有什麼用？
不過白珍珍顯然是誤會宋長明了，他見白珍珍的臉色不太好，趕忙擺手說道：“白小姐，我沒那個意思。”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宋長明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糾結,似乎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如何說。
陳小生湊了過來，他看着宋長明那樣子，沒忍住說道：“長官，你有啥直接說就是了，幹啥擺出這個樣子來？白小姐有問必答，你不用這麼糾結。”
白珍珍：“……”
我可真謝謝你了，你大可不必這麼吹我。
但是陳小生很像是個毒唯，之前就對白珍珍的信任達到了一個常人無法想像的地步，經過剛剛的事情，他對白珍珍更是信任到了盲目的地步，毫不誇張地說，他現在完全可以無腦吹白珍珍幾個小時都不帶重樣的。
所以看到宋長明像是在懷疑白珍珍的能力而不敢開口的時候，陳小生立馬跳出來擁護自己信任的大師。
陳小生這麼一說，宋長明也就鼓足了勇氣，他看向了白珍珍，一字一頓地問道：“白小姐，王金髮有沒有使用過那個小鬼的能力？”
白珍珍挑眉，有些意外：“你知道小鬼是做什麼的？”
宋長明點頭：“我有朋友是t國的，我知道那邊兒的古曼童……”
至於更多的，他並沒有說，不過白珍珍大概猜到他問這些是什麼意思。
“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應該使用過。”
小鬼並不是王金髮養的，這一點可以肯定，要不然的話，王金髮的身上不會那麼乾淨。
甭管小鬼是不是和王金髮有血緣關係，如果那小鬼是王金髮用殘忍手段殺害的，他對王金髮並不會那麼親近。
小鬼不是王金髮養的，但小鬼卻切切實實庇佑過王金髮，甚至為他謀求過好處。
得到了白珍珍的回答之後，宋長明的臉色瞬間門灰暗了下去，他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整個人的臉孔都跟着扭曲了起來。
“宋長官，你這是……”
宋長明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原本坐上高級督察位置的人應該是溫馳。”
而溫馳，也是宋長明的好朋友。
當初那樁案子，原本是以溫馳為主的，但是在調查的過程之中，溫馳卻意外死亡，最後功勛落在了王金髮的身上，讓他一躍成為了高級督察。
當年參與案件調查的人只有溫馳和王金髮兩個人，溫馳的死亡看似是個意外，可是宋長明總覺得他不會犯那種愚蠢的錯誤——明知道對方是持槍歹徒，溫馳怎麼可能不穿防彈衣？
溫馳那人為人謹慎，且最是惜命，那個時候他的愛人剛生了寶寶，他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就是，他要努力活着看自己的寶寶長大。
這麼一個謹慎惜命的人，怎麼可能偏偏在那一次沒有穿防彈衣？
可是那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意外，兩個歹徒被當場擊斃，王金髮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只有他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可是宋長明不相信王金髮的話。
尤其王金髮當了高級督察，他更加不相信王金髮的話了。
但那樁案子最終還是被定性了，溫馳的犧牲是意外，因為他沒有穿防彈服，才中彈犧牲的。
宋長明也因為這個緣故，跟王金髮鬧得很不痛快，他始終認為，是王金髮害死了溫馳，就算沒有證據，他也是這麼覺得的。
所以這次接到陳小生的報案，說王金髮的母親涉嫌殺人，他才連夜帶着人趕了過來。
之前聽到高明和劉家成說下面有怪物的時候，宋長明就隱約產生了一些懷疑，現在聽到白珍珍說了小鬼的存在，他之前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終於落到了實處。
他的情緒莫名激動了起來，死死地盯着白珍珍，啞聲說道：“小鬼，是不是會幫他平步青雲，掃清擋在他面前的障礙？”
白珍珍看着情緒莫名激動的宋長明，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宋長官，這個問題的答案，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你不是已經得到答案了嗎？”
為什麼很多人明明知道養小鬼會有反噬，知道做這種事情有違天和，還是願意冒風險去製作小鬼？
終歸到底，還是因為製作小鬼可以獲得好處，而且當時得到的好處是非常大的，所以他們才會為了得到那些好處鋌而走險。
白珍珍什麼都沒有說，但其實等於什麼都說了，宋長明恨得整張臉都變形了，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看到他這個樣子，陳小生飛速地跑回了白珍珍的身邊，戒備地看向了宋長明。
“白小姐，宋長官是不是中邪了？”
白珍珍搖了搖頭：“沒有，他只是陡然知道了一些真相，有些接受不了。”
“再說了，你以為中邪那麼容易的嗎？”
陳小生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好奇地看向了地上的喬安娜。
“白小姐，這個喬安娜是怎麼回事兒？她難道還活着嗎？”
之前喬安娜的走位那麼靈活，難不成她其實還沒死，只是失去了神智，那她是不是還有救？
白珍珍掃了陳小生一眼，無奈地說道：“她全身的血液都沒了，你怎麼覺得她還能救？我只是個入殮師，不是神。”
喬安娜死的不能再死了，活是不可能活了，就算神仙來了，估計也救不活她。
聽到白珍珍的話后，陳小生愣住了，下意識地開口說道：“可是她怎麼能動彈的？”
要是鬼他還能理解，要是喬安娜早就死了，屍體咋還能殺人呢？她屍體不會腐爛的嗎？她為啥還需要吃東西？
陳小生有一腦子的疑惑，他跟個好奇寶寶似的，追着白珍珍問個不停。
白珍珍被他纏得沒辦法，只能替他，以及旁邊那個面色雖然恢復正常，但看起來像是隨時會爆發的宋長明解釋道。
“喬安娜已經死了，她渾身的血液被放干，養小鬼的那些黑色的液體就是她的血。”
“至於喬安娜，她被練成了活屍。”
喬安娜已經死了，看她屍體的情況，她應該是兩年前死去的，不過她人雖然死了，但靈魂卻被人用特殊手法封鎖在了屍體之中。
因為靈魂還在體內，所以喬安娜的屍體才沒有腐爛，反而變成了這種不死不活的活屍。
活屍要維持行動力的話，需要鮮血來喂，王金鳳用自己的血餵養活屍，以此來控制她的行動，不過光靠王金鳳的鮮血，肯定是滿足不了活屍的需求，籠子裏面的那些動物就是投餵給活屍的食物。
白珍珍將活屍的情況說了，又指了指她身上的那些傷痕說道：“這些傷痕是死後才增加的，也就是說，她變成活屍之後，還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虐待喬安娜的人除了王金鳳之外，還能有誰？
到了這一步，白珍珍差不多已經將事情的真相完全推測了出來。
喬安娜和王金髮相戀多年，眼看就要走入了婚姻的殿堂，或許是因為她之前下過海的事情被王金鳳知道了，又或者王金鳳只是單純地看不上喬安娜，並且在知道了她懷孕后，想要用她的孩子煉製小鬼……
事情的真相如何，還是需要當事人來說一下的。
喬安娜的靈魂被封閉在了這具軀殼之中，她之所以會聽從王金鳳的命令，是因為靈魂也被煉製過了。
白珍珍盯着喬安娜和身體不太匹配的靈魂，猶豫了半天，還是準備將她的嘴巴扒開。
依照書上所說，嘴巴和鼻子是轉換陰陽之氣的所在，人死之後，靈魂會從嘴巴里鑽出來，王金鳳為了封住喬安娜的魂魄，便將她的鼻子和嘴巴全都用特製的紅線縫上了，白珍珍從包里掏出一把剪刀，隨手就將縫住她嘴巴的紅線拆開了。
紅線拆開之後，一抹淡淡的灰色煙霧從她的嘴裏涌了出來，很快就在一旁凝聚成了人形。
不過喬安娜的靈魂在身體之中封了太久，此時離開身體，靈魂變得十分脆弱，甚至有渙散的跡象。
看着渾渾噩噩的喬安娜，白珍珍的眉頭皺了皺，然後把包裏面的小紙人掏了出來。
小紙人里封着小鬼的靈魂，他是用喬安娜渾身鮮血養出來的小鬼，雖然因為某種原因他忘記了母親的存在，但是母子連心，喬安娜的鬼魂出現之後，小鬼自動從小紙人裏面鑽了出來。
看着魂體淡薄的喬安娜，小鬼愣住了，大大的眼睛裏透出了濃濃的茫然之色來。
那個鬼是誰？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她，但是她身上有一種很熟悉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她。
瞧見他這個樣子，白珍珍伸手推了推他。
“那是你媽媽，她被困在她的屍體之中太久，忘記了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如何讓她恢復。”
白珍珍是真不知道，她現在就是趕鴨子上架，只能憑藉著本能行事。
直覺告訴白珍珍，如果讓小鬼和喬安娜的鬼魂在一起，可能會喚醒她的神智來。
“那是你媽媽，去吧。”
小鬼半信半疑地看着喬安娜，最終還是朝着喬安娜飄了過去。
宋長明和陳小生是看不見兩隻鬼的，但是聽白珍珍的話，好像地窖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其他東西在似的。
宋長明還好一點，他多多少少接觸過這些事情，膽子相對大上一些，但是陳小生純屬於是葉公好龍了，發現白珍珍在和鬼對話之後，他身體一顫，乾脆跑到了宋長明的身後躲了起來。
不過雖然他什麼都看不見，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想看看會不會有什麼他能看見的異狀發生。
小鬼來到了喬安娜的身邊，她的魂體原本像是木偶似的，愣愣的站在那裏，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反應，但是當小鬼飄到她面前的時候，喬安娜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
她目光落在了小鬼的身上，但剛看到小鬼的模樣時，喬安娜嘴巴張開，艱難地喊了一聲：“寶寶……”
一聲寶寶喊出來，小鬼突然就感受到了那種在母體之中和母親血脈相連的感覺，他的眼睛瞬間門變紅了，直接撲進了喬安娜的懷中，小鬼身上的鬼氣濃郁，二人又是母子，鬼氣本就不分彼此，兩相交融在一起，喬安娜原本虛弱的魂體飛速變得強盛起來。
“媽媽，媽媽……”
媽媽的懷抱是誰都替代不了的，小鬼在王金髮的肩膀上，只會想着自己要保護他，可是被喬安娜抱在懷中后，他突然就忘記了身上那沉甸甸的責任。
他還是個寶寶，他才是需要被人護着的那一個……
喬安娜將小鬼死死地抱在懷中，一聲接一聲喚着寶寶，不大的地窖里突然颳起了一陣狂風，突如其來的狂風迷住了宋長明和陳小生的眼睛，伴隨着狂風而來的，還有那種讓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惡臭味。
宋長明和陳小生二人被嗆得劇烈咳嗽了起來，哪怕帶着口罩，他們也這擋不住這無孔不入當初臭味兒。
二人咳嗽了好半天，終於消停了下來，等到他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白珍珍的面前站着一個瘦弱的人影。
那個人影分明就是喬安娜，而她的懷中則抱着一個身上佈滿黑色紋路的小鬼。
宋長明：“！！！！”
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鬼，和自己親眼看見有鬼完全就還是兩碼事兒，宋長明完全忘記了呼吸，身體綳得緊緊的。
這是喬安娜和她孩子的鬼魂？
白珍珍倒是挺淡然地接受了這一切，這兩人怨氣濃重，要不是剛剛她提前做出了準備，在這兩隻鬼快黑化的時候一人給了一巴掌，現在出現在這兒的就不是兩個枉死鬼，而是兩個厲鬼了。
厲鬼可是會無差別殺人的，真要發起狂來，白珍珍可不敢保證自己這半瓶子水能護住多少人。
“宋長官，作為受害者的喬安娜想要向你親口訴說冤情。”
喬安娜已經死了兩年，這年代的監控系統還不發達，所以很多證據都可能都湮沒在了時光之中。
不過受害者以自己第一視角講述冤情，應該可以方便宋長明他們找到關鍵證據，從而給殺人兇手定罪。
宋長明：“……”
這輩子他見過無數的受害者，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鬼魂狀態的受害者，這也算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了。
宋長明同手同腳地走到了白珍珍身邊，而她體貼地退開了兩步，方便宋長明進行詢問。
宋長明：“！！！！”
大師你能不能別走？他害怕啊！！！
然而宋長明就算心裏面害怕到了極致，但是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分毫。
他僵直着身體，因為害怕的緣故，他的語氣顯得有些僵硬。
“喬小姐，你能不能個說一說你受害的全過程？我們警方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將兇手繩之以法的。”
喬安娜將目光轉移了過去，然後朝着宋長明露出了一抹滲人的笑容來。
“宋長官，我是被王金鳳殺死的，我的孩子也是被她害死的。”
因為白珍珍站在一旁虎視眈眈，哪怕恨到極致，可是喬安娜仍舊勉強保持住了理智，將當年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三年前，喬安娜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滿心歡喜地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王金髮，但是她發了消息過去后，等來的不是王金髮，而是王金髮的母親王金鳳。
其實喬安娜是有些害怕王金鳳這個老太太的，因為無論自己怎麼討好，王金鳳都看她不順眼，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
好在王金鳳大部分時間門都住在村子裏，很少會到他們這裏來，王金髮也說了，以後結婚，王金鳳不會跟他們住在一起，喬安娜才鬆了一口氣。
她性子雖然好，但是架不住王金鳳性格古怪，就算再好的性格，面對一個怎麼都討好不了的婆婆，也會覺得力不從心。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那天我一定不會發那個消息……”
王金鳳知道了喬安娜懷了孩子，她看着喬安娜的眼神當時就不對了。
“她不知道怎麼知道了我過去的事情，說我的存在會是王金髮的污點，讓我離開他……”
“你就算不為阿發考慮，你難道不為你肚子裏的孩子考慮么？你願意讓人知道，他的媽媽是一個賣春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