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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機勃勃的原野之間,一架不算寬敞舒適的四輪馬車,正不緊不慢的奔馳在雨後顯得有些濕潤的石子路上。

“老爺,馬上就到加萊了。”馬車夫是個穿着得體的法國紳士,也是車子中“老爺”家中得力信賴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巴爾。

“嗯。”車中的“老爺”其實並沒有那麼老:

阿方斯德莫勒,1645年9月2日出生於法蘭西索姆省亞眠市郊索姆河畔的莫勒莊園,而現在不過1662年的仲春時節…

而年不及十七歲的阿方斯,會成為別人口中的德·莫勒老爺,自然是因為已經分了家自立門戶了。

阿方斯出生於亞眠郊外一個殷實的鄉紳世家,祖爺爺曾是索姆侯爵的得力大將,因功累爵獲封男爵,得到索姆河畔一個超過兩百公頃的莊園封地。

只可惜,風水輪流轉,波旁家族李代桃僵之後,索姆侯爵就突然變成了邊緣人物;

阿方斯的祖父考慮到政治環境惡劣,也放棄了被法國皇室徵召入伍的機會,轉而一心操持家業、並轉行經商,開始定居於加萊。

1640年,阿方斯的祖父跟三叔死於暴亂,阿方斯的父親匆匆攜帶家人返回莫勒莊園定居;

后又資助阿方斯的二叔、費爾曼德莫勒前往非洲發展,自此兄弟便再也沒見過面。

1642年,阿方斯的長兄阿爾芒出生;

1645年,阿方斯出生;

1655年,阿方斯的母親病逝;

1660年,阿方斯的父親同樣病逝;

家族的全部資產,就給了阿方斯跟胞兄阿爾芒德莫勒;

身為長子的阿爾芒,繼承了爵士、莊園跟與依舊在世的二叔有繼承權糾紛的、絕大多數的家族固定資產;

而身為次子的阿方斯,則繼承了母親留下的2600利弗爾及其他遺產,並與兄長平分、父親留下的11200利弗爾現金。

今年2月14日的情人節,長兄阿爾芒向堂親表妹(阿方斯姑姑的女兒)伊薇特小姐求親成功;並於一個月後的3月14日成親。

阿方斯也是在那個時候,不得不分家析產、自立門戶。

不過,真正迫使阿方斯自立門戶的起因,卻是因為沒錢。

由於波旁王室熱衷於奢侈品跟時尚,使得貴族們同樣對此趨之若鶩;再加上、法國中產階級的財富急劇增長,日常消費上,也竭力與宮廷和達官貴胄爭強鬥富。

其影響之一,便是一位鄉紳在其家族婚約中的支出,從1613年僅需2500利弗爾,到1644年的6000利弗爾,至當前的1662年,已經突破一萬利弗爾!

(註:按照對等物價推算,1利弗爾約等於現在的200軟妹幣)

平心而論,莫勒家族的收入並不算低,僅僅是莫勒莊園的年產出就在800利弗爾以上;

另外房產租金以及工廠收入、商會收入,年收入在2000利弗爾以上;就算開銷稍微大一些,一年的淨餘也超過400利弗爾。

要知道,當下法國農民的平均年收入不過7-80利弗爾,一個工人也才100利弗爾,就是地位崇高的龍騎兵,也不過300利弗爾左右!

但當面臨一場、事關家族名譽的貴族婚禮時,無論是400利弗爾還是2000利弗爾,都顯得格外渺小;於是,阿爾芒就盯上了弟弟、阿方斯手中分到的那些現金。

經過慎重的考慮后,阿爾芒將手中依舊存在產權爭議的加萊老宅、一處倉庫並一間船錨工坊總計7000利弗爾的固定資產、

作價5800利弗爾轉讓給了阿方斯,用以換取他手中4800利弗爾現金,跟價值一千利弗爾的珠寶。

這本並沒有什麼,但隨後伊薇特小姐的母親、他們的姑姑,認為即將成年、且已經擁有加萊資產的阿方斯,不適合繼續滯留在莫勒莊園;

無奈的阿方斯只能確定行程,在婚禮后第二天離開莫勒莊園前往加萊。

等到3月14日,婚禮當天晚上,也就是阿方斯即將離開莫勒莊園的前一夜,本着婚鬧態度的親朋好友,有人向阿爾芒提出了搶婚決鬥;

喝多了酒的阿方斯,二話不說就自己上去了,並且狠狠地揍了對方一頓,然而就在夜裏,卻被心懷怨恨的對方,用火槍擊中了胸膛!

再醒來時,阿方斯就已經變成了來自400多年後的現代青年方斯了。

自幼父母離異的方斯,隨漁民出身的祖父母長大,大學選擇海員專業,憑藉愛好跟紮實的底蘊,一路當到了一艘遠洋商船的二副;

三十啷噹歲的他。依舊孤身一人,閑余時間就痴迷於流連歐洲各地,尋找風帆時代的痕迹,夢想着作為弄潮兒、參與這大航海的時代!

也許是造化弄人,一枚染血的金幣,就此將方斯變成了1662年的阿方斯!

本着求仁得仁的心情,方斯就此成為了新的阿方斯,也開啟了屬於自己的新人生!

......

“吁!”馬車停了下來,閉目凝神的阿方斯也睜開眼睛,率先開口問道:“阿爾弗雷德先生,我們到了?”

“是的,老爺,我們到了。”馬車外傳來阿爾弗雷德穩重而不失興奮的聲音;

隨即,馬車門從外面打開,阿方斯扶着車門跳下了馬車,此時此刻,他才算真正進入了大航海的時代:

高高低低的木屋互相擁擠着,不算寬敞且彎彎曲曲的馬路上隨處可見馬糞跟小水坑;路邊隨處可見的小酒館、小商店掛着歪歪斜斜的木牌、卻鮮少有人問津;

而更遠處,則能看到一些哥德式的、巴洛克式的大宅子的屋頂,遠處甚至依稀傳來教堂的鐘聲、碼頭海鷗的鳥叫聲…

路上的行人大都衣着樸素,男人大都戴着灰色帽子、女人則圍着頭巾,總是行色匆匆;

時不時還有一兩輛不大不小的馬車慢悠悠的路過、又或者是幾個喝的醉醺醺的、腰間掛着火槍、刀劍、手裏提着酒瓶的穿着襤褸的水手…

“莫勒家族已經22年沒有入住這間宅子了,如今只剩下兩個女僕跟一個園丁。”阿爾弗雷德言語中帶着幾分唏噓:

“您搬來的消息傳來后,她們已經把宅子都打理乾淨了,只是人手不足,往後還需要再雇傭一些幫工或者小僕。”

“先這樣吧,等住習慣了,再按需要補充人手吧。”阿方斯笑着回道:

“畢竟我們的資金有限,盤活工坊跟倉庫也需要資金。”

“還是老爺想的周道。”阿爾弗雷德笑着點點頭,對阿方斯的做法頗有幾分欣慰。

他是老派的僕人出身,自他父親開始,已經追隨莫勒家族三代家主了;

兩年前,阿爾芒繼任第四代莫勒爵士,他才退位讓賢,由他的長子安德森·巴爾繼任莫勒家族的管家。

這次阿方斯前來加萊,還是阿爾芒提議邀請,阿爾弗雷德才會重新出山、出任阿方斯的管家。

“阿爾弗雷德先生,我們接下來有什麼行程沒有?”阿方斯想了想又問道,

他記得來加萊之前,阿爾芒曾告訴他,他父親生前幾個最好的朋友就在加萊,也許他應該去拜訪一下,以便於更快的融入這個時代。

“是的,您的父親生前在加萊有不少好友,尤其是戴倫德賽先生跟威爾莫蒂先生,您應該安排時間,儘快去拜訪一下。”阿爾弗雷德點頭回道。

“戴倫德賽、威爾莫蒂…”阿方斯在腦海里回想了一下,一下兩個清晰的中年身影出現:

戴倫·德賽同是亞眠鄉紳子弟,如阿方斯一般,父親去世后,爵位被他長兄繼承,而次子的他繼承大筆現金,就來到加萊經營兩條商船;

目前他主要做葡萄酒的生意,商船基本是在西班牙跟加萊往來,生意還算不錯,家境與莫勒家族相差無幾。

威爾·莫蒂先生則是醫生,原來還是阿方斯祖父的私人醫生,目前在加萊也經營着自己的診所;

此外也曾隨船出海一段時間,淘了金后自己也經營了一條小型的單桅方形商船,只是往返於阿姆斯特丹做一些呢絨生意。

“哥哥,您已經到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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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2,奮鬥在路易十四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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