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回歸
第415章回歸
大劫將散,張俊只覺全身都輕鬆了下來。
可惜他還沒能向無生門這位掌教真人正式作拜,這位掌教真人在極致升華之後,肉身也終是撐不住,在半空中漸漸化作一縷青煙消散的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血衛星河舟上,老趙等四位長老也是的癱在了地上面色煞白。
張俊立刻趕回來,帶着那口破鍾落在血衛星河舟的甲板上,迅速拿出丹藥給老趙四人服下去。
只是老趙他們以魔心自在大法,將畢生功力集合在一起,強行令掌教升華,自身體內早已經是油盡燈枯。
若是尋常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他們本就已經年歲已高,血氣不足,現如今已是無力回天了。
不等丹藥入口,武鳴童等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只有老趙還硬撐着一口氣,伸手拉着張俊的胳膊,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這小子。
恍惚間記得,當初這個臭小子是如何坑自己,害得自己被獸王打的全身骨折,本該是死敵的兩人,可在後來慢慢改變了態度,甚至願意一步步扶持這小子上位,老趙臉上一時無比輕盈,或許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可要說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或許非此莫屬了。
張了張嘴,一肚子話想要說,可到了嘴邊又沒有了力氣,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門下這一眾弟子,千言萬語最終只剩下一句:“守好家,收好咱們的根啊。”
此話一出,眾人的眼圈都紅了起來。
張俊深吸口氣,試着將自身真氣注入進老趙的體內為他延長生機,卻是被老趙一把手推開。
“別浪費了,我累了,撐不住了。”老趙深吸口氣,斜眼看向武鳴童這三位老兄弟,可當看到三人已經先自己一步而去之後,老趙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一樣,一口氣吐出來,眼神逐漸開始黯然下來。
張俊無奈的嘆了口氣,將老趙雙眼合上。
“長老,咱們現在怎麼辦?”一位弟子走上前,向張俊詢問道。
目前來說,張俊就是無生門現存修為最高,且唯一的一位大長老。
至於其他幾位長老,早已經慌得失去了分寸。
要說唯一還有能冷靜下來的長老,那就是血衛星河舟上的初太吉,不過大家都清楚,初太吉早就是個廢人,且還只是一位名譽長老,算不上什麼重要人物。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說張俊就是無生門的新掌門都不為過。
張俊目光回首四周,原本璀璨繁華的競技場此刻卻是滿地狼煙,慘不忍睹,心裏頓時生出一陣愧疚。
經此一役,只怕競技世界沒有百年,甚至是數百年都休想恢復元氣。
偌大的無生門駐地也已經毀之殆盡。
一切都成為了廢墟。
但好在競技場的主體還在,這方世界並未徹底崩塌,一切百廢待興,但只要自己在,可以源源不斷的從現實中的
然而沒等張俊把這口氣吐出來,卻見遠處金佛寺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誦經聲。
這聲音雖然並不響亮,卻清晰地穿透了戰場上的疲憊與沉重,如同晨曦中的鐘聲,給人以希望與安寧。
張俊心中一動,他知道這誦經者非同一般,只是心底奇怪,佛門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沒有受到摩柯三劫的影響。
疑惑中,只見一道金光緩緩從金佛寺的大門裏走出來。
張俊定睛一瞧,差點把舌頭給咬了。
只見一隻渾身金毛的大狗,馱着一個小和尚慢悠悠的走出金佛寺大門。
仔細一瞧,這不是大飛那條蠢狗么。
這隻傻狗自己本想帶在身邊,可出發時怎麼都找不到他,沒想到居然跑到的金佛寺去了?
“不對,這不是那條蠢狗!”
這時血海棠突然警覺起來,開口提醒道。
張俊眉頭一緊,目光仔細盯着大飛,果然越看越覺得面前這條傻狗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
那清澈的眼神,可不像是大飛平日裏那般的‘睿智’更讓他感到詭異的,還是大飛身上那個小和尚。
只見小和尚盤坐在大飛的後背上,雙手合十,兩眼微垂,一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模樣。
一人一狗慢悠悠的走出金佛寺,所行之處腳下之地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那些殘骸遺骨在佛光下,似乎是得到了撫慰般,靈魂也得到了救贖。
這下張俊的神色也不得不嚴肅起來,大飛和這個小和尚似乎是受到摩柯三劫的影響,身上已經毫無修為。
可這樣身後的佛法卻是絲毫不受境界影響,這就只能說明有一件事,對方已經成道,而且走的是頓悟成道的路子,不受修為的影響,僅憑自身對佛法的感悟就已經踏足進了那道門檻。
一位佛門成道的修行者,這樣的一尊菩薩,此刻走出來,張俊也不知道這是賣的什麼葯。
片刻間一人一狗已是臨蹬半空。
只見那小和尚雙手合十,置身在佛光之中,宛若已經得道的佛陀,佛光普照立足天地之中。
只是張俊卻是看的明白,這小和尚毫無修為,自身靈性盡失,更像是有一股力量強行加持在這小和尚身上一樣。
換句話說,這小和尚不過是臨時借用的一具傀儡肉身罷了。
見狀,張俊皺起眉頭,縱身上前去。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那小和尚赫然抬頭看向張俊,臉上展露出笑容,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小僧有禮了。”
張俊聞言頓時一驚,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大和尚說錯了吧,我只是一個人,哪來的兩位?”
“哈哈哈哈,施主夫妻同體,情比金堅,羨煞旁人啊。”
小和尚仰頭笑起來。
只是這番話卻是讓張俊心頭大吃一驚,沒想到對方能夠察覺到血海棠的存在。
可在這時,小和尚突然話音一轉:“只可惜,今日之後,兩位怕是要分別了。”
“你什麼意思!”
張俊臉色驟然冷漠下來,那把碧螺劍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張俊的手裏。
“阿彌陀佛,可否借一步聊。”
小和尚示意張俊陪着他往東邊走走看。
張俊遲疑了一下,但看這傢伙並沒有惡意,便是點了點頭與其一起往外走。
“長老!”
眾人見狀,擔心這和尚對張俊不利,紛紛開口提醒道:“小心這和尚,若是他有所不軌,您只管後退,剩下的交給我們!”
眾弟子說著,紛紛將血衛星河舟上的炮口對準那小和尚的身影。
對此,張俊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用擔心。
隨後便是跟着小和尚落在競技場內,沿着競技場邊緣的觀眾席慢悠悠的走起來。
競技場上,已經滿是瘡痍。
偌大的競技場更是從中間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原本十二位主持人,現在活下來的只剩下了四人,然而讓張俊感到驚訝的是,當四人看到小和尚的時候,竟是神色大變,紛紛雙手合十跪倒在地上。
這不禁令張俊對這小和尚的身份一時更加狐疑起來。
小和尚帶着張俊走下觀眾席,徑直來到競技場,無視一旁匍匐在地上的四位主持人,指了指頭頂天空向張俊問道:“施主可知,這一世界有多少年壽命?”
“按照佛法說說,一世界要經歷大中小三劫,一劫時間是三萬六千年,三劫一次輪迴。”
張俊自身也是精通佛法,自是知曉這個說法。
聽到張俊的話后,小和尚點着頭道:“正是如此,大千世界無盡虛空,諸神會挑選一些一些劫盡的世界為葯,以一方世界煉製成丹,再以此丹重演一方世界。”
張俊聞言一怔,這小和尚的話卻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上次在聖道的諸神寶庫內,自己確實洞悉了這件事,但諸神煉丹后以丹藥重演一方世界的結果,他卻並不知道,諸神用一方世界煉丹是做什麼,只是潛意識裏以為是吃的。
“大和尚和我說這些又是什麼意思?”
張俊看向大飛後背上的小和尚追問道。
這小和尚卻是沒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四周道:“此一方世界,本是一處妙地,是諸神以界為牢,圈養諸方世界修行者去清理各方世界的惡業所創,現如今已然是毀於一旦,實屬可惜了。”
說罷,小和尚抬頭看向那逐漸消失的黑日,似乎是已經察覺到張俊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耐着性子的在聽,所以笑道:“此地已是劫盡,已即將進入寂滅。”
張俊聞言眉頭一緊:“你的意思是,諸神要用這裏煉丹了?”
見小和尚不說話,張俊心底發沉,冷道:“既是劫數已盡,自是還有生機,何須這般急促的煉丹,我……”
張俊停頓了一下,隨即道:“況且,我有辦法讓這個世界重新恢復生機。”
現實世界裏或許沒有靈石,沒有功法,但物資卻是一點都不缺,自己有的是辦法搞來大量的物資,至於人口,那就更簡單了,去競技世界裏只管抓。
自己有空間法寶,一次至少能當帶來上萬人也不是問題。
無非是自己辛苦一些的事情。
最多不要百年,這裏足以再重新恢復生機,剩下的慢慢來就是了。
然而小和尚好像看出了張俊的盤算,搖頭道:“劫法盡滅,諸天無相,佛道盡滅,萬魔而生,自是有一人應此出世,是為彌勒!”
張俊聞言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只覺得這句話耳熟的很,也就是在這一恍惚間,腦子裏突然嗡的一聲。
“彌神!!”
張俊回過神來,只見小和尚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這下張俊只覺渾身從頭涼到了腳底,此刻他終於明白,彌神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諸法寂滅,正是他降臨世間的最大的條件。
“阿彌陀佛,諸神以界為丹,重開一界也自是這個原因,否則諸法寂滅之時,彌神將佔據此界,到時候諸神也無可奈何。”
“可……”
張俊回頭看向那星河血衛舟的分方向:“若是如此,他們怎麼辦?能不能送他們到其他世界去?”
小和尚沒有回答張俊,只是算着時間;“施主,你快要回去了,這次回去之後,伱與此界的因果已了,安心回源世界修行吧,以施主的資質,悟道飛升不在難事。”
張俊這下真的有些慌了。
“你的意思是,我回不來了?”
“如無意外,此界即將關閉,施主再無可能回來。”
“不!!”
張俊一聲怒吼,爆發出一陣恐怖的靈氣波動,兩眼裏滿是血絲,這可不是自己想要結果。
他指着面前的小和尚:“諸法已經寂滅,那你不是還在么,我不是還在么,只要我還在,諸法就沒有寂滅,彌神就不能降臨!”
“阿彌陀佛,貧僧不過一縷殘魂,託附在這一僧一犬之身,施主亦是如此,你此身非彼身,自身不全又何談全法”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么?”
張俊不死心,他不是捨不得這裏,而是有太多羈絆在這裏,讓他這樣灰溜溜的離開,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更合快還要讓他捨棄血海棠,捨棄無生門,甚至是捨棄自己這一身修為,張俊自問自己做不到。
“貧僧尚能支撐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你下次開啟通道進入的時候,到時候,施主是來,是去,施主自己選擇吧。”
小和尚說完,便是不再理會張俊,示意坐下的大飛趴在地上,雙手合十,口中默誦經文。
聲音不大,可在眾人耳中卻是宛若浩大晨鐘,不多時,便是覆蓋寰宇乾坤,經聲所過之處,那些死難的亡靈似乎也得意安息。
然而張俊卻清楚,從小和尚開始誦經開始,自己時間就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他低下頭,眼神不斷閃爍着,似乎在思考破局的辦法,可無論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該如何解決這個麻煩。
“海棠,你……”
“沒有!”
張俊本想詢問血海棠,似乎只要遇到為難的事情,詢問血海棠后都能得到答案,但這次血海棠給出的結果很直接。
她坐在劍意山上,神色平靜,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眼神中除了幾分不舍外,再無其他情緒。
“這是大勢,非人力可扭轉,彌神早早就算好了這一步棋,或者說從他奪舍左仙童開始,就已經料定了這個結果,非你我可能改變。”
血海棠仰起頭:“別灰心,我本來就是諸神鎮壓的一個魔頭,誰能想到還可以活到今天,已經很賺了。”
張俊眼皮抽動了幾下,想要說什麼,可一時無話可說,此刻任何安慰都顯得虛偽。
張俊站在那殘破不堪的競技場上,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不可能就這樣放棄。
他回頭望向血衛星河舟的方向,眼底閃動着掙扎。
“施主!”
這時候小和尚抬起頭:“回去吧,你還有沒做完的事情,那才是你的天命。”
“天命?”
張俊愣了一下,但隨即突然想起了什麼,斜眼看向小和尚,可這時小和尚已經再次入定。
“天命……”
張俊琢磨着這兩個字,突然眸光一亮,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驚道:“我懂了!多謝大師。”
張俊朝着小和尚一拱手,轉身沖向血衛星河舟上,不等眾人開口便是直奔向坐在角落裏的初太吉。
“前輩,我想要算一卦。”
初太吉抬頭看向張俊,點了點頭,將一把銅錢遞給張俊。
張俊雙手捧着銅錢,晃動了幾下,隨手朝着地上一丟。
“叮咚叮咚……”
隨着銅錢落地,九枚銅錢並成一排,初太吉看着落在面前的卦象一眼,神色逐漸複雜起來。
一旁的何帆皺眉道:“復卦?”
“可需要解卦?”初太吉看向張俊。
不過張俊自己擺弄了幾下底下的銅錢后,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一拱手:“多謝前輩。”
說罷,他轉身走向船艙的方向,向眾人道:“大家都休息一下,但若是待會看到什麼異象,就千萬別猶豫,只管往前沖就好。”
眾人被這一番話搞得摸不着頭腦,還沒等他們發問,張俊已經走進了船艙,將船艙大門關上后。
張俊盤膝坐下來,隨手將一堆靈石擺放在面前。
“海棠!等我回來。”
說著張俊將這些靈石全部攔在懷裏,深吸口氣:“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