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聰明的老二

聯邦監委調查組把盧永佳提交的所有證據資料都梳理一遍，發現這些證據實在是太詳細了，時間跨度更是很大，從段家開始在山城嶄露頭角，以及盧永佳仕途上升后就有所記錄了，這讓所有人太始料未及了。

如果說盧永佳是突然心血來潮的主動自首背刺段家，那他肯定不可能準備這麼多詳細的證據，特別是這麼多年的證據都在，那隻能說盧永佳是預謀已久的，為此他可能已經準備了好些年了，就等着今天這刻了。

此時此刻，這位聯邦監委副主任有些懵了，他不知道盧永佳的證據為什麼這些詳細，難道他跟段家真有什麼身深仇大恨，很早之前就已經在準備着報仇了。

或者說盧永佳是別人針對段家以及李家的棋子，這顆棋子已經在段家身邊安插了這麼多年，現如今才啟用這顆棋子，不然這位聯邦監委副主任真想明白盧永佳的動機。

他讓調查組的工作人員將所有證據資料歸類整理，從明天開始按照這些證據逐條調查，隨後就對盧永佳開始連夜突擊審查了起來，只是這次他沒有再問什麼理由動機，一切都是公事公辦。

這晚，很多人都睡不着，一直緊盯着山城這邊的動靜。

隔天，這件事就愈發的熱鬧了，很多媒體再次爆料了相關的內容，比起昨天的內容更加的詳細，特別是其中幾件大事，比如段家幫盧永佳跑官，比如段家旗下十幾個房地產項目都是通過內部打招呼串標得到的，比如段家在收購山城三個國有企業的時候，疏通了相關人員坐低了資產價值，最終大致大量國有資產流失等等。

昨天所說的比較籠統，這次的就是相關的具體事情了，消息一經發出就再次震驚了所有人，眾人都不知道這些資料是誰提供給媒體的，當然也有些官媒被封口了，也有些大的媒體被段家這邊買通了，並沒有再爆料這件事。

可是聯邦的媒體以及自媒體太多了，何況又是信息公開化的今天，總有為了流量鋌而走險的媒體，也有些根本不買段家的賬，或者段家以及李家對手的媒體啊，比如蘇家旗下的媒體這次可就沒少出力。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管是誰在背後搞段家以及李家，只要是段家李家的敵人，自然這個時候就要推波助瀾了。

這件事把山城政府直接放在了火爐上，不得不對外宣佈聯邦監委調查組已經進駐山城，正在對盧永佳進行突擊審問，同時密切關注着段家這邊的情況，一旦證據確鑿就會開展行動。

山城政府剛對外公開這件事，說明董世民以及那位監委副主任都已經繼續上報了，這件事情現在是鬧的越來越大了。

段家這邊卻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只得打聽着相關的消息，同時也儘可能的銷毀有些還存在的證據，可是其中大多數都年代久遠，外加段坤這個執行人已經死了，好多事情根本無從說起。

這個時候段乾才真的感覺到了無力感，他想做什麼都做不了，現在只能是被動挨打了。

他現在殺了盧永佳的心思都有了，他想不明白盧永佳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們段家？

你盧永佳可是我們段家一手扶持起來的，怎麼會做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殊不知道當初他選擇李明月的時候，今天這結局似乎就已經註定了。

李明月這邊則負責接觸李家的人，南宮已經到了山城了，李振中這邊也到了山城，李家在山城目前所有事情都由南宮負責，南宮通過李家的資源很快就知道盧永佳那邊的進展了，對於段家的處境覺得不容樂觀。

陳無極這邊穩坐釣魚台，他只需要每天把這些相關的資料通過自己的情報網發送給這些媒體就行了，至於誰報道誰不報道則根本不操心，因為肯定有人不敢報道，當然也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報道。

至於山城政府裏面，陳無極自然也有眼睛盯着盧永佳，他不需要知道具體的進展，只需要知道盧永佳是否活着就行，李家介入的越深那就越難逃脫關係，他們真要敢把盧永佳殺了，那陳無極才真服李家。

那到時候李家可就要遭殃了，必然會被聯邦軍政系統反噬，想來李家還不敢這麼肆無忌憚。

今天只是第二天而已，以後的每天都會有更新的更詳細的爆料出來，一直到李家什麼時候徹底拋棄段家，段家被開始清算才算結束。

這段時間山城熱鬧了，蜀州估計就要冷清了，段家已經是自身難保了，哪有時間關注蜀州，李家為了保住段家自然要儘力，沒了段家在蜀州也不可能繼續投入了。

因此，蘇秦在蜀州這邊可以反攻了。

在確定李振中都已經被調到了山城以後，蘇秦就知道李家這次是非常果斷的拋棄蜀州了，這比他想像的要更快，因此蘇秦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立刻給韓先敬西嶽這邊吩咐，讓韓先敬配合林家，西嶽配合趙太青，開始全面反攻，儘可能的一鼓作氣的拿下蜀州，別讓段家和李家再有任何機會。

於是本來是拉鋸戰的蜀州，現如今形勢就成了一邊倒，外加盛星河的有意推波助瀾，段家和李家先前在蜀州建立起來的防線直接就被摧毀了，不管是林家還是趙太青這邊都是節節勝利。

韓先敬給蘇秦也彙報了，蜀州高層這邊明顯在段家出事以後開始偏袒他們了，這應該是有人故意授意的，蘇秦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是盛星河了，既然段家和李家在蜀州已經失勢了，他也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幫蘇秦儘快拿下蜀州。

這樣蘇秦儘快搞定蜀州，他這邊也不用在擔心什麼了，也能給秦老爺子那邊有所交代。

蜀州的情況，自然也彙報給了段家這邊。

第三天的時候，山城這邊更熱鬧了，越來越多的信息被披露，很多相關人員都被帶走，讓所有人疑惑的是，唯有段家的人沒有被帶走，要知道段家可是主謀啊。

很顯然，山城這邊對於段家還是有所忌諱，還要給段家背後的李家一些面子，但是除過段家本家人沒有被帶走，參與了當年各種事情的山曾政府官員以及商界大佬，還有段家旗下公司的一些負責人都被帶走了。

整個段家，瞬間就風雨飄搖了。

所以當西蜀那邊給段乾彙報蜀州的事情時，段乾根本連憤怒都沒有，他知道段家已經失去跟蘇家爭奪蜀州的資格了，誰都沒想到事情會鬧的這麼大，現在李家都不知道在山城怎麼保住段家，就更別說沒有了段家李家會不會繼續爭奪山城了？

這個時候段乾直接給李振中打電話道：“振中哥，我們段家放棄蜀州了，我已經把安排在蜀州的人都撤回來了，你給大哥二哥說聲，李家也撤了吧。”

李振中這時再奚落嘲諷段乾就有些落井下石了，他雖然能理解可是卻尷尬的說道：“妹夫啊，我知道段家現在遇到了困難，可是退出蜀州這麼大的事情，我不好直接彙報啊，還是你這邊給族長二爺彙報后，他們決定了我再退出蜀州。”

這次盧永佳的事情讓段乾心力交瘁，他所有的心氣都被打沒了，好像這麼多年的功績和野心都被毀於一旦了。

段乾也沒說什麼，只是說道：“那行吧，我讓明月給大哥二哥說吧，振中哥這邊早做準備，蘇家那邊已經在蜀州反擊了，別讓李家損失的太多了。”

段乾這意思很明顯，我現在已經決定撤了，李家那邊怎麼做我不管了，到時候你們損失大了別怪我就是了。

這話讓李振中有些無奈，可是段乾卻已經掛了電話，李振中也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這麼快，本來他還想讓東叔頂着，等李家幫段家這邊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他們到時候在返回蜀州，現在看來暫時是回不去了。

段家能不能渡過難關，誰都不敢保證。

不過李振中還是給李二爺打電話彙報了，他把段乾剛才所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李二爺，李二爺聽完以後眉頭緊皺道：“那你就準備把暗影撤出蜀州吧，一部分調回上京，一部分調到山城，怎麼操作不用我再給你說了。”

李振中當然明白二爺的意思，沉聲道：“二哥，我知道了，就是我心裏有些憋屈，這次我們暗影吃了這麼大的虧，就這麼認慫了？”

李二爺冷笑道：“一切才剛剛開始，熱鬧的場面在後面呢，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口氣總會讓你出的。”

李振中不知道二爺有什麼大計劃，可是二爺這兩次並沒有因為暗影的損失責怪自己，他就知道二爺肯定有所密謀，至於什麼密謀就不知道了，到時候只是聽安排就行了。

李二爺掛了電話后，對於蜀州以及山城的事情根本不操心，蜀州的事情已經是死局了，段家這個執行者不在，李家現在還得抱住段家，只憑那個東叔是扛不住的，就算是這個時候再找盟友也來不及的。

與其這樣，還不如按照先前計劃的放棄蜀州，讓蘇秦慢慢去消化吧。

至於山城這邊，跟他們所料想的也差不多，蘇家這次是有備而來，事情現在愈演愈烈，誰都無法控制局勢了，李家並沒有貿然動手，只是密切關注着局勢而已。

李二爺的想法就是任由段家自生自滅，但是他知道大哥肯定不會這麼做，必然要想辦法救李家，那就讓他去折騰吧，反正出了任何事都是他負責，自己還是忙自己的正事吧。

這邊段乾還在段家老宅，李明月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兒子目前還在香江，負責段家在香江的上市公司，兒媳和孫子前段時間都過去了，段乾已經打電話叮囑他們不要回來，如果段家出事了他就是段家唯一的根了。

段乾把李明月喊來，直截了當的告訴她段家退出蜀州的消息，這次的事情段家就算是僥倖逃過一劫，也必然會傷筋動骨，所以不管是出於任何理由，段家都不會再對蜀州有任何想法，主要還是沒有實力了。

因此現在撤出蜀州是最明智的選擇，該妥協認慫的就妥協認慫，收緊戰線把重心集中在山城吧。

李明月聽后詫異道：“真的要這麼做，當初你可是拉下老臉求得我大哥二哥他們答應幫段家爭奪蜀州啊，現在就這麼放棄了，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段乾皺眉說道：“還需要考慮嗎，山城的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誰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再不撤後面想撤都沒機會了，反正我已經決定段家撤回來了，你看你這個電話打不打？”

李明月習慣了段乾的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並不習慣如此頹廢的段乾，沒好氣的罵道：“段乾，你這是什麼意思，當初是你求着我跟你去上京的，現在你把爛攤子撂下讓我收拾？怎麼你們段家出事是我造成的？”

段家出事以後，所有人都有些慌亂，也就李明月比較鎮定自若，因為她有底氣。

段乾直接被李明月罵懵了，他沒想到李明月劈頭蓋臉的把他罵了頓。

李明月並沒有就此罷手，繼續罵道：“再說了這點事情，就把你打趴下來了？你段乾就這點本事嗎？不就是給我大哥二哥打個電話嗎，瞧你怕成什麼樣子了，他們是能把你吃了不成還是怎麼著？退一萬步來說，你還是他們的妹夫，段家也是李家的盟友，就算是段家真的不行了，你覺得他們會見死不救嗎？”

也許是李明月的話起作用了，段乾終於抬頭看着李明月說道：“行吧，我來打。”

隨後段乾就掏出手機先給大哥李振祖打電話了，李振祖接到電話后並不意外道：“段乾，幾天了，你終於捨得給我打電話了。”

段乾沉聲說道：“大哥，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也給李家添麻煩了。”

李振祖有些失望道：“我以為你要給我彙報段家現在的具體情況，沒想到你只是給我道歉，如果你只是給我道歉的話，那就不用了，我只想知道現在什麼情況。”

段乾平靜自若的說道：“現在聯邦監委調查組還在調查當中，段家相關的一些官員下屬都被帶走調查了，段家嫡系還沒有被帶走，我一直想通過各種關係見盧永佳一面，可是現在根本沒有機會。”

李振祖聽完這話就說道：“你的意思是，到現在為止，你也不知道盧永佳為什麼這麼做？”

段乾自嘲的笑道：“大哥，我要是知道的話，我可能早就給你打電話了，我是真的不知道盧永佳為什麼這麼做，我給你打電話沒辦法交代啊。”

李振祖思索片刻后道：“你的意思是，你見到盧永佳了，就能知道原因？”

段乾若有所思道：“他想做的都做了，這麼多年我們段家以及我對他都不薄，我把他當親兄弟對待，他總歸要給我一個理由吧。”

李振祖沉默數秒后說道：“你等我消息，我來想辦法。”

段乾臉色瞬變，看來還得需要這個大舅哥幫忙啊，緊接着李振祖又說道：“至於其他事情，你那邊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跟南宮振中他們商量后再決定，有任何事情隨時通知我。”

段乾就知道這個大舅哥不會拋棄自己，看來這個電話打的及時啊。

就在段乾高興的時候，李振祖就問道：“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別的事情我就掛了。”

段乾連忙說道：“大哥，還有件事，那就是蜀州那邊我準備讓段家撤了，現在段家這情況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緩過來，早點撤退損失也少點，李家這邊也撤吧，這次的事情也讓我想清楚了，只要段家度過這次難關，守着山城就足夠了。”

李振祖對此並不意外，也知道段乾這是被逼無奈，如果讓段乾再選一次的話，他還會選擇進軍蜀州，這是人性沒有辦法。

李振祖淡淡說道：“蜀州的事情我知道了，等我商量后再說。”

說完這句話李振祖就掛了電話，這邊段乾長舒了口氣。

既然已經給大哥打了，也就不怕給二哥打了，很快段乾就撥通了二哥的電話，李二爺接到段乾的電話也並不意外，同樣是把段乾嘲諷了幾句，緊接着段乾就如實說了現在段家的情況。

李二爺倒是沒有跟段乾深聊什麼，他對於這些事情不想操心，直到段乾說起段家要撤退的事情。

李二爺這時候才說道：“撤吧，識時務者為俊傑，及時止損不是壞事，等哪天段家起來了，咱們再捲土重來。”

段乾沒想到二哥直接同意了，很是欣慰道：“謝謝二哥。”

“行了，你們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及時打電話，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蜀州的事情我會跟大哥商量的。”李振祖也沒多說什麼，最後掛電話的時候還不忘讓段乾照顧好妹妹。

利益是利益，親情是親情，李二爺還是分的清楚的。

這邊段乾打完兩個電話后，心裏舒服了很多，至少李家這邊並沒有教訓他，看來對於這件突發事件，眾人也都能理解，現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而不是內部甩鍋。

李二爺跟段乾打完電話，就立刻給大哥李振祖打電話商量這件事了，電話接通以後他就說道：“大哥，段乾應該也給你打電話了吧？”

這話意思很顯然也給老二打了，李振祖低聲說道：“看來也給你打了。”

李二爺沒有說山城的事情，直接問道：“那蜀州這邊怎麼做？段家這關未必過得去，蜀州肯定顧不上了。”

“你的意思呢？”李振祖反問道。

李二爺如實說道：“那就撤吧，蜀州而已，蘇家最多是跟其他人合作，也不可能吃下蜀州，我們還是把重心放在西北阻擊吧。”

李振祖也早就做好了打算，他感慨道：“那就撤吧。”

事情到這裏也就結束了，李二爺卻忍不住說道：“大哥，山城這次是場陽謀啊，對方逼着我們李家往裏面跳，不跳段家必死無疑，跳段家也未必保得住。”

李振祖默默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現如今這局勢是有這可能，可不跳我們又沒有辦法，所以還是得跳。我還是那句話，能救了救，救不了我們也儘力了，誰也怪不了我們。”

李二爺呵呵笑道：“大哥既然決定了，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李振祖也能感覺到老二不想牽扯到這件事，只有好事的時候老二才會分一杯羹，這種壞事老二才不給自己沾惹是非，聰明的老二啊。

在這兄弟倆聊天的時候，蘇秦正跟女朋友林溪煲電話粥，這段時間多少有些冷落了這位正牌女朋友。

不過不要緊，山城的事情不需要自己操心，陳無極這邊就可以搞定，蜀州現在也不用自己盯着了，段家和李家已經失去鬥志了，那麼他終於可以回長安休息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