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輕人要有上進心
看到楊若謙臉色有些陰沉，高乃雲心中一緊——是啊，連半個觀眾都沒有的主播，憑什麼獅子大開口，要2500一個月的工資？
高乃雲低頭攥手，等着楊若謙壓工資，心中只希望不要低的連房租都交不起就好，不然她又要打好幾份零工……
見一個億姑娘不敢說話，楊若謙嘆了一口氣，主動開口：“你租我的房子，一個月租金就要1500了吧？”
“嗯……”
“你一個月吃飯，我往少了算，至少也要2000吧？”
高乃雲懵了一下，連道：“沒……”
但楊若謙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自顧自的開始算着賬：“你是女孩子，化妝品要買吧？衣服要換吧？500的開銷很合理吧？”
“啊這……”
“周末放假，你要出去玩吧？平日休閑娛樂打個遊戲，要氪金吧？為了應對緊急情況，要有存款吧？上下班出行，要交通費吧……這些加在一起，每個月2000不過分吧？”
“你母親要治病，每個月開銷絕對不少。我算1500，很合理吧？”
要不是實在太離譜，楊若謙恨不得把精神損失費都加進去。
洋洋洒洒說了一大堆，楊若謙最後總結道：“不夠，2500完全不夠。這樣，底薪8000，五險一金，公司抽直播流水的10%作為運營費用，包吃包住，房租我給你免了。你看合不合理？”
越高的無責保底，越能讓員工產生摸魚心態。
所以，工資開得越高，以後掙的就越多！
和即將到來的五千萬比，這些都是小錢。
不在乎，完全不在乎。
高乃雲被說的一愣一愣，本就天然有些迷茫的眼睛裏更是充滿不解。這楊總剛剛計算工資的時候把房租算了進去，轉頭免了房租，工資又不減，是個什麼操作？
一個女生到底要怎麼吃，一個月才能吃到2000塊？
通常來說，一個主播能夠拿到打賞收入，即總流水的45%。可楊若謙說，公司只抽走其中的10%？
換言之就是高乃雲一個月必須收到8萬的打賞，公司才堪堪能支付的起8000的底薪，這還不算其他運營成本！
究竟是財力多麼雄厚的大企業，才能做得出這種事情？
見女孩不說話，楊若謙若有所思的問道：“少了？還是覺得抽成太多？”
“沒有，太多了，楊總，這太多了……”
“年輕人怎麼能覺得工資太高了呢？”楊若謙十分不滿的斥責了一句，“年輕人應該永遠覺得工資太少，永遠保持上進才對！”
每個月無責8000底薪，還太少？還上進？
高乃雲覺得自己突然有點聽不懂中文了。
原來上進的意思是這個？
“工資就這麼定了。我把公司地址給你，明天去報道，順便簽勞動合同。”楊若謙把手上的租房文件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你大概什麼時候可以上班？打算在什麼時間段直播？”
高乃雲回過神來，輕輕說道：“下周可以么？這周我要回老家一趟，看看我媽媽。”
下周？下周那就是下個月了，可系統對藝人和主播的結算是在月底進行的。
如果高乃雲不開播，系統就不會開始計算粉絲，就會白白浪費一個月的結算周期！
四捨五入就是少賺一個億。
“沒事，回老家了也可以隨便播播。要學會變通，不要拘泥於場地。”楊若謙當即語重心長的胡編亂造，“懂得拓寬思路，打開格局，跳出既定思維，才能取得成功。”
才怪。
在沒有專業團隊跟拍的情況下，戶外直播的效果那是要多差有多差。畫質模糊，鏡頭抖動，噪音繁雜，能漲1個粉絲都算那人瞎了眼。
這一億獎勵，十拿九穩！
高乃雲眨巴眨巴眼睛，弱弱的提問道：“可是，可是，老闆……我老家就一片大草原，我，我播什麼呀？”
“大草原？大草原好啊！”楊若謙睜着眼睛說瞎話，“你就直播放羊，把鏡頭對準羊群牛群和藍天白雲，讓觀眾看看牛羊是怎麼齜牙的。”
“可是，可是我家沒有牛……”
“無所謂，那就只對準羊，總之就是把這種畫面展現給觀眾看就行了。”
高乃雲聽得迷迷糊糊，心中覺得不對，可又不知哪裏不對，便只能問道：“可是，這樣有人看嗎？”
楊若謙一本正經道：“現在這個年代，講究差異化競爭。別人都是美女跳舞，千篇一律，我們不一樣，我們主打一個凈化心靈，讓觀眾感受草原魅力！放心，一定能火！”
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被楊若謙這黑心老闆說的一愣一愣，心中忽然覺得這話還挺有道理。
“好的……我嘗試一下。”
秉持着涼就要涼的透徹的先進思想，楊若謙繼續胡謅：“開新號播，不要用老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們要徹底和你之前賬號的流量做切割，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後生！”
小姑娘被說的也燃了起來，她用力點頭：“好的！不破不立！”
“行，那我先回去了。”
說完，楊若謙起身離開，關上了房門。
倒不是有什麼急事，而是怕自己再多說一會就要編不下去了。
至於高乃雲的直播到底有沒有人看，究竟賺不賺錢，則根本不在楊若謙的考慮範圍內。
卻沒看見，身後的高乃雲眼裏突然閃過了昂揚的鬥志：
“老闆這麼看好我，我一定不能辜負他的期望，一定要火起來！”
……
幾日後，下午兩點。
楊若謙和常芷晴正在銀行辦理着公司業務。
在經過深思熟路之後，楊若謙敲定了公司的名字，就叫“巋光娛樂傳媒有限公司”。
表面上看去，是山巔的光芒，寓意深遠。
但實際上是“虧光”的諧音。
這個名字，寄託着楊若謙希望旗下藝人一個粉絲也不要漲，讓公司虧光光的遠大理想。
常芷晴交上填好的表，轉身坐回楊若謙旁邊，甩了甩髮酸的手臂。
新註冊一家子公司，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公章、財務章、稅務登記、到銀行開戶等等等等都是麻煩事。
誰讓公司人少，屁大點事都要老闆親力親為呢？
至於新員工的招募，楊若謙覺得他這種只要撲街不要大咖的娛樂公司，是很難招到理想員工的……
因為正常員工，都會儘可能讓公司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楊若謙的需求卻恰恰相反。
總不能和手下員工實話實說，讓他們使勁糟蹋公司吧？
就在楊若謙苦心思索該怎麼招募員工時，常芷晴忽然戳了戳他的手臂：“楊若謙，今天是不是高乃雲首播啊？”
兩人十分熟悉，私底下都是互喊大名。
在楊若謙招聘高乃雲時，常芷晴心中其實是不太贊同的。
這個室友她可太了解了，性子又軟又內向，還有些自卑，確實不那麼適合入行主播。
但既然是老闆的決定，那說不準就大有深意。
楊若謙在公司如此困境之下依然力排眾議，要入行直播圈和娛樂圈，想必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和功課，絕不是一拍腦袋的決策。
自己一個門外漢都能想到的事情，難道楊若謙就想不到嗎？
楊若謙能想到，卻依然要招聘高乃雲這種一眼暴死的主播，就說明他一定有長遠長久的計劃。
作為員工的常芷晴，執行就完了。
“對，今天是首播，而且應該已經開播一小會了。”楊若謙笑了笑，“很關心你的室友？”
常芷晴嘆一口氣：“大哥，我們又沒入駐直播平台，沒有成立公會，也就沒有推流。不自掏腰包花錢刷點禮物，哪來流量？”
沒有特殊合同的主播，想要獲得流量，有兩種最基本的方法。
第一種，主播加入的公會，一般而言都有類似推薦卡的“道具”，可以讓主播的位置在自己的直播分區中占上一個顯眼的位置。
這種道具的多少，取決於這個公會整體流水的多少，總體來說，是僧多粥少。這也是公會要招收一些流水較低的主播的原因——只要量堆起來，積少成多，整體流水達標，就能得到各種強力推流道具，例如首頁推薦之類的。
接着，把推流道具用在自家頭部主播上，以最大化攫取利益。
用不好聽的話來說，一個公會的底層主播，就是頭部主播的“耗材”而已。他們幾十個人拼了命的直播，好不容易攢出來一個強力推流道具，自己卻永遠都不可能享受到。
而第二種方法，則較為直接。
那就是打賞。只要主播能收到真金白銀的打賞，在能獲得實時熱度的同時，完成一些常駐的直播任務，獲取主播能自己使用的推流道具。
不過第二種推流方式的效果，比第一種方式差許多。
既然高乃雲沒有公會，那便只能用第二種方法來獲取流量。
空空如也的直播間很打擊主播的信心，特別還是高乃雲這種本就有些自卑的女孩。
楊若謙也明白其中關節，便點頭道：“有道理，要不我們送兩個飛機吧？”
反正這個錢可以被視為公司運營成本，可以走公賬。
“行。”
於是，兩人拿出手機，用兩個新註冊的賬號在鯊魚直播搜了一下“雲奶”這個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