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認錯爹的第二十一天: 絮役長。……
下雪天和下雨天一樣,總是格外好睡,絮果今天午睡就比往日遲醒了不少,迷迷糊糊的還在揉眼睛,就聽錦書姐姐笑着說:“郎君今天睡了好久呢。”
絮果的記憶跟着變換的環境一點點回籠,終於想起來自己現在還在阿爹的衙署。
“晚上我們一起回去。”阿爹在哄他入睡時如是說。
連亭在東廠衙署的後面有個專門的小院,過去他幾乎常住在這裏,一應生活用品都很齊全,督主是個講究人,用的都是最好的。大雪路滑,連亭不放心讓兒子獨自回去,就安排絮果暫時在小院裏歇了下來。
絮果去哪兒都不認床,睡眠質量極佳,到點就睡,睡醒……
就開始琢磨玩什麼了。
東廠的衙署絮果不是頭一回來,他不僅知道這裏是阿爹上班的地方,還知道這裏的大哥哥、小姐姐人都可好了。在他有限的幾次衙署探險經歷里,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十分親切,不是給好吃的就是給好玩的,不忙的還會親自陪他玩,哪怕很忙的路過看見也會笑着打招呼。他們一定都是阿爹的好朋友,所以才會對他如此友善。
穿着夾襖的錦書站在一旁,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就也對,自家督主那……核善治郁的行事作風,自然造就了他身邊大多數人“溫順謙恭”的美好品格。
不僅忠君愛國,喜歡上班,大雪天都不忘增進武藝。
校場上,都是穿着統一直身的東廠番子,他們並不是宮中內監,基本都是從錦衣衛直接撥調過來的軍戶。不管男女一律都是身材高挑的大長腿,身手矯健,肌肉緊實。
絮果揣着綉着狐獴的藕紫色手捂,乖巧地站在校場旁邊的廊下張望,欽佩地看着大家在各顆役長的帶領下,哼哼哈哈的一遍遍練習着枯燥的刀劍劈砍動作,不厭其煩,刻苦勤奮。絮果看得眼睛都直了,真的好厲害哦!
連亭自然也在校場,就在隊伍的前面,既是監督也是自己練武。見兒子來了,他也是在堅持打完最後一式才收刀入鞘,上前去抱起了兒子。
一群番子繼續假裝心無旁騖的練武,眼神中卻瘋狂打着八卦官司,督主剛剛那一下是個逆腕花收刀吧?食指和拇指夾刀柄,藉著巧勁讓刀背從手背反轉,沒錯了,是逆腕花!說好的少搞這些花里胡哨的,重點不是好看而是制敵呢?呵,男人。
“喜歡刀劍?”連亭雙標得理直氣壯,宛如孔雀開屏,抱著兒子輕聲道。
絮果卻搖搖頭,脆生生的回答:“阿娘說,偶爾做一件事不叫本事,能一直堅持做一件事才叫厲害。我覺得哥哥姐姐們好厲害,當然,阿爹最厲害。”絮果每次來都能看見大家在練武,風雨不輟,霜雪不避。
“嗯,還行吧。”連亭抱著兒子往書房走,在拐過彎前最後看了眼校場上的手下,很滿意於他們給兒子做了個好表率,“他們都挺喜歡練武的。”
其他番子含淚:……對,我超愛。
就喜歡這種每天一早一晚地反覆練習扎、刺、點、挑,大雪天也不怕凍,非要堅持練習的感覺,有一種魂飛魄散的美。
連亭今天已經沒什麼事了,只是還沒到點下班,不能隨便離開。在書房裏監督兒子喝了點水,吃了些鹹味點心后,連亭就鄭重其事地交給了絮果一個“艱巨”的任務。
絮果役長接受命令。
“役長?”連亭嗤笑,和兒子在小榻的矮几前對坐,“你能領導誰啊?”
本只是隨口一句逗趣,沒想到絮果卻煞有介事地回:“我領導小獴一家啊,”小獴就是狐獴一家的統稱,“他們都是我的番役。獴娘是副役長哦。”
“行吧,你們配置還挺全。”連亭正襟危坐,態度十分端正,因為他拜託絮果的是,“絮果役長可不可以教阿爹說江左話呀?”
絮果一愣:“嗯?”
昨天在長公主府的經歷讓連亭深刻地認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與其等他兒子慢吞吞的學好官話雅言,不如他先學會江左話。不為別的,只為兒子在着急表達什麼的時候,不會再因為他聽不懂而急哭。
本來連亭都準備好了兒子反問“阿爹你不是江左人嗎,怎麼不會說老家話”時可以回答的理由,沒想到絮果這個小傻子根本沒發現這個問題。
只一門心思的開心當起了小夫子。
他最先教會阿爹的就是:“朝食叫天光,天光就是朝食。夜宵叫夜廚,夜廚就是夜宵。臉盤叫面盂,面盂就是臉盤……”
一聽就知道,絮果他娘在教孩子時最注意的是什麼,好好吃飯,講究衛生。
最後,絮果老師站在阿爹面前,朝他招了招手,讓他彎下腰,冷不防地就給了阿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帶着滿身的飴糖香氣:“抱抱就是最喜歡你了。”
連亭差點失態,但最終還是穩住了阿爹的威嚴形象,只輕輕地、輕輕的回抱住了懷裏軟乎乎的小朋友,好似攬月入懷,一下子就被什麼填滿了心房。和兒子在一起的每一天他其實都有這種潰不成軍、無力招架的感覺,只有嘴上還在逞強;“你是不是又偷吃糖了?”
絮果:“!!!”
一開始連大人新手上路,兒子要啥給啥,有些時候不要也給。但家長總是會成長的,至少他現在就知道不能放任兒子沒完沒了的吃糖:“你還想不想要你的牙了?忘記上次有多疼了是嗎?”連亭當時嚇得差點想連夜去綁架太醫,當然最後還是忍住了。
絮果趕忙捂住腮幫子,被痛苦的回憶勾起了一張包子臉。他明明有按照阿娘說的,早晚各刷一次牙,上下刷夠一首歌的時間的,怎麼還是會被糖果神仙懲罰呢?
真是一個不講信用的神仙!
和兒子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快樂且短暫的,連亭感覺他也沒學幾天江左話,越澤的聯繫就再次上了門,他搞定了連亭與梁有翼的私下見面。
梁有翼雖然是由錦衣衛與大理寺共同審理,但他其實一直被單獨關在詔獄,等閑人根本無法靠近。哪怕是越澤,他因為蔡思弟子的身份要避嫌,更是沒可能與梁有翼產生接觸。如今是剛剛上位的大理寺卿廉深在親自跟進此事。
可有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麼荒謬,你開口講大義的盟友逢難必變節,你覺得卑鄙無恥最不可能伸出援手的人,偏偏在關鍵時刻就幫了你這麼一下。
面容冷峻的連督主如是,心寬體胖的廉大人也是。
越澤都不敢相信,廉深真的連沒問為什麼都沒有,就幫他把梁有翼提審到了大理寺。雖然只有半天的時間,但足夠了。只要人在大理寺,越澤作為大理寺少卿,就有的是辦法能瞞天過海把連亭也安排進去。
“真的有用嗎?”越澤實在是想不明白,見一次面能起到什麼巨大改變。
這一回不苦大師還是跟着連亭一起來的,但他不會進去,只陪坐在越澤身邊,拍了拍小爹,不對,是前任小爹的肩膀道:“你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況且已經這樣了,事情還能怎麼壞?死馬當活馬醫唄。放寬心,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越澤看不苦順眼了不少,他以前也很尊重不苦,只是現在多帶了些主動親近的“慈祥”:“有空回去看看你娘吧,她嘴上不說,但其實很想你。她要是還罰你跪,我就好好和她說說。”
不苦大師表情略微奇怪地看了眼越澤。
一身書卷氣的越大人心下立刻又忐忑了起來:“你這麼看我做什麼?你知道我們倆的事吧?我對芙娘是真心的,不騙你。你不會不同意吧?”他真的不圖長公主什麼,能從外省調回京城靠的也都是自己的本事,他和長公主的關係是在他調回來之後才發展起來的。
不苦長嘆了一口氣,看越澤的眼神更古怪了,我知道純情少男不騙人,但……女人不能太戀愛腦,男人也不能,你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東廠各顆:這裏的顆不是錯字。東廠就是這麼分的,子丑寅卯十二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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