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飛熊軍旁窺
戰場上,劉關張驍勇戰呂布,引得一眾諸侯矚目。只見呂布在三人圍攻下,已經漸露敗相,少有攻招!諸侯只見過呂布縱橫搏殺,所向無敵。一路大戰,呂布只被孫堅的大軍逼退過,被典韋的兇相驚嚇逃跑!哪有像現在這樣,真正和大將打作一團,而且還處於下風!“如此,此戰無憂矣!”
陶謙言笑晏晏:“大將之爭,呂布必死無疑!翼州牧韓馥麾下鞠義,張郃同樣也是猛將,還有田豐,沮授等人出謀劃策,不會怕了李傕,郭汜!”
他眉開眼笑,揚眉吐氣的姿態一覽無餘。之前諸侯都還在覬覦他的徐州,卻沒想到他慧眼識英雄,找到三個如此勇猛的麾下!“玄德半生坎坷,如今終於得償所願,有了一郡之地!”
公孫瓚輕嘆一聲:“伯圭雖與玄德有了芥蒂,但也希望他能有個好歸處,不再執着皇族血脈,畢竟此事太多縹緲,還不如在使君那安身立命!”
他與劉備是多年好友,雖然因張飛而產生嫌隙,卻真正同情劉備遭遇。“伯圭高義,皇族之事陶某會勸他,隔了十八代啊,太遠了!”
陶謙眯眼笑道:“大漢皇室,豈會上溯十八代尋找宗親,而且經歷王莽篡漢,宗室早已含糊不清!玄德並非愚鈍之人,此事一說就通!如果上翻十八代祖宗,孔北海和孔伷早都稱兄道弟了!”
他有些得意忘形,直接拿孔融和孔伷舉了個例子。畢竟他是州牧高官,在場眾人都要比他矮一頭。孔伷在大軍之中,聽不到他說話。孔融卻是悶哼一聲,面露怒意,他父親就叫孔宙,同音不同字而已。陶謙不以為意,微微點頭:“此番他們立此大功,給他一郡之地倒也無妨!”
他原本並無此打算,一個蘿蔔一個坑,位置都是定好的。只是此刻見識了三人本事,倒不妨認真拉攏!“使君什麼意思?”
公孫瓚微微一怔:“難道之前玄德投奔於你,你這裏大戰將至,卻依舊心繫徐州官位之爭,沒有給玄德任何地盤承諾,只是讓他幫你臨時領兵?”
他對劉備最是了解,輾轉半生,只為兵馬地盤。這個陶謙要是只用言語哄騙,想利用劉備,那怕是算計錯人了!關鍵是此時此刻,大戰已起,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如果有人投奔就給地盤,那我徐州成什麼了!”
陶謙眉頭微挑:“各縣知縣,縣令,司馬都在等太守位置,人家等了大半輩子,如果一有空缺,陶某就從外地招募,那我徐州官場,豈不就此亂成一團!總得臨時領兵磨礪一下!”
他說的也是實情,大家都在眼巴巴等着升職,結果好不容易有了空缺,外面直接空降一個,這些等陞官的豈不徹底亂了!何況那些世家,豪門子弟,他也不願得罪。“你這書生,如此大事,怎麼現在才說!”
孫堅聽在耳中,猛地勃然大怒:“他們三人既無兵權,也無地盤,現在與呂布鏖戰,只是為了之前我聯盟承諾,徐州的一郡之地!而他們一走,你的盾陣之中,還有主將嗎?”
他是行伍老卒,只考慮戰事。現在聽陶謙所說,幾人只是臨時領兵,瞬間分析出關鍵。幾人調動不了徐州軍,徐州軍的盾陣裏面,已經沒有主將!陶謙呆了呆,有心呵斥孫堅,只是這孫土匪膽大包天,連州牧高官也曾殺過。讓他跟孫堅叫板,他實在底氣不足!陶謙咬了咬牙,忍着怒氣,硬邦邦道:“各級將校,自會聽令行事!”
“世人皆言董卓,一介草莽,好似待宰羔羊!”
袁紹面沉似水,語氣緩慢:“可世人卻不曾想,如果董卓蠢笨如豬,那我大漢滿朝文武,三公九卿算什麼,豬狗不如嗎?看戰場吧,現在追責無用,希望情況不會如此!”
他緊緊攥着劍鞘,顯然怒不可遏,極力壓制。一眾諸侯各懷心事,看向戰場,目光不由都凝重了幾分。陸遠始終在看着戰場,沒有理會諸侯計較。原本想讓典韋將顏良文丑扔出去,將一場前鋒軍大戰,徹底引向聯軍與董卓的大決戰。只是看出異常,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劉關張三人還在鏖戰,呂布漸漸不敵,已經被三人困在其中。尤其是劉備的短劍,看準了呂布無法捨棄赤兔馬,不斷向赤兔馬招呼,更讓呂布無法衝出包圍。但飛熊軍卻在聯軍盾陣周圍,策馬呼嘯馳騁,幾度試圖尋找破綻,要破陣而入!馬蹄轟隆隆作響,在戰場上轉圈,繞得人眼花繚亂。鏖戰中的呂布突然尋到機會,一戟劈向劉備!勢大力沉,擋無可擋!劉備無法橫劍招架,只能縱馬閃身,躲開一擊。呂布卻策馬一躍,趁勢突出包圍,倒拖方天畫戟,一路逃向虎牢關!劉備三人引馬直追,虎牢關上突然滾木礌石俱下,斷了三人前路。張飛勃然大怒,回身大罵:“我們在此血戰,現在呂布已逃,董卓就在關上,你們還在那裝什麼烏龜殼!”
徐州軍一個校尉聽到喊話,稍稍挪動盾牌,悄悄向外張望一眼。這時,戰場急變陡生!一個騎兵猛地手持長槍,縱馬一躍,趁着這一瞬機會,直接撞入了盾陣當中!一騎進陣,隨即是十騎,百騎,越來越多!盾陣開始四處透風,無數飛熊軍呼嘯戰馬,鐵蹄踐踏,一舉撞入陣中!馬蹄踏着盾牌,猶如城頭重鼓,砰砰作響!與戰馬嘶鳴,甲胄撞擊,士卒的慘叫聲同時響起。槍挑矛刺,戰馬撞擊,一瞬間,盾陣四周鮮血流淌,匯聚成溪,刺眼無比!“兄弟們,孫堅老狗的盾陣,不過如此,殺!”
李傕高舉長槍,滿臉狠辣,說完同樣撞入盾陣當中。整個飛熊軍像是跳水一般,爭先恐後,策馬撞入盾陣。戰馬馳騁,對盾后的士卒肆意衝撞,長槍在前,更是形同屠戮。越來越多的飛熊軍高喊:“孫堅老狗的盾陣,不過如此!”
聲音中滿是暢快殺意,似乎為了發泄他們因為忌憚,而等待良久。聯軍依舊在抵抗,不斷形成新的盾陣。翼州牧韓馥尚有餘力,麾下張郃,鞠義都是將才,呼喝士卒,將一個個盾牌拼湊,密不透風!豫州刺史孔伷親自上陣,已經衣袍染血,寶劍亂指,看着眼前的盾牌不斷被戰馬撞擊,一度心驚肉跳!兗州刺史劉岱兵力最多,正手執長槍盾牌,與士卒一起,抵擋飛熊軍的馬蹄踐踏。他是諸侯中唯一的皇室,也是唯一敢對董卓動刀,想要重振皇綱的皇室!如同皇室最後的體面,衣袍染血,傷痕纍纍,卻依舊死戰不退!而徐州軍則無大將指揮,抵抗片刻,瞬間崩潰!士卒們看着身邊一個個同袍慘死,大軍無人號令,只有無數鐵蹄在身邊打轉,見人就殺,不禁嚇得亡魂皆冒,奪命飛逃。他們丟棄盾牌,丟棄長槍,丟棄身上一切重物,只求跑得快一點,儘快回到聯軍大營。郭汜單刀一指,一隊騎兵頓時呼嘯追上。一桿桿長槍冷厲,所過之處,死屍遍地,一灘灘鮮血越聚越多。劉關張早已殺回原地,但面對五萬飛熊軍,個人勇武實在微不足道。即便都在緊急救援,但卻不得不給一隊隊精騎讓路,就算天生神力,也擋不下一隊隊精騎的蓄勢衝鋒!陶謙看着戰場,喉結滾動,神色獃滯地拽了拽袁紹:“盟主,援軍……”袁紹面無表情,語氣冰冷:“董卓在看着我們,聯軍若動,他也會動!”
陶謙晃了晃頭,猛地抓向一旁陸遠,木然道:“小將軍,我徐州還有半數人馬,你們是騎兵,你們能動……”陸遠如同水中磐石,巋然不動:“此時此刻,我不能讓兄弟們送死!”
陶謙側耳聽了聽戰場上的慘叫,突然看向孫堅,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匆忙叫道:“文台兄,他們是怕你的盾陣,才一直試探!你去救人,一定能救下!”
孫堅面沉似水,只有鬍鬚亂顫,硬邦邦道:“大軍潰散,掩殺之勢已成,徐州軍沒救了!”
陶謙失魂落魄,猛地開口嘔吐,片刻后拔出佩劍,厲聲喝道:“都是那該死的酒鬼,等他回來,我必將他斬於劍下!”
孫堅緊緊皺着眉頭,根根短須似要刺人一般,惡狠狠道:“你身為一軍主將,如今兵敗,竟然怪罪下屬,你還要不要臉!老夫若是你,必自刎於此,給一萬將士贖罪!”
陶謙涕淚橫流,不自禁橫劍在頸上,遲疑不決。孫堅眼帘微眯,語氣冷漠至極:“要自刎就快點,別給自己找借口,沒有那酒鬼的一嗓門,你們徐州軍也必是盾陣破綻!”
陶謙淚眼婆娑,環顧一圈,突然怒極而笑:“好,好,你們都想看老夫死,但老夫還不能死!”
他一把將寶劍摔下,擦拭淚水,咬牙笑道:“老夫得活着,老夫還得給將士們報仇!”
沒人理會陶謙,眾人都在看向戰場。徐州軍一路潰逃,飛熊軍在後掩殺,一路染血!全軍覆沒,已成定局!翼州韓馥還在勉強支撐,與豫州孔伷匯合在一起,試圖向兗州劉岱靠近,但大軍已被騎兵切割,四周都是戰馬長槍,已然折損一半。兗州劉岱岌岌可危,只剩不到萬餘兵馬,卻被三萬飛熊軍不斷撞擊獵殺。李傕面色猙獰,正指揮大軍,如同剝皮一般,步步將劉岱的外圍防禦屠戮。一匹匹戰馬接連撞擊盾牌,一桿桿長槍不斷投擲陣中,一個個盾牌后的士卒不斷身死倒地!諸侯們看着此處戰局,不禁個個咬牙切齒。物傷其類,兔死狐悲!無論懷着什麼樣的心思,他們此刻都是聯盟。他們的盟友,正被人像芻狗一樣肆意屠戮。冀北相鮑信突然挺身而出,向著袁紹一抱拳,聲音低沉:“盟主,冀北隸屬兗州,不能在此坐看劉使君慘死!”
他言簡意賅,策馬就走。袁紹一咬牙,忍不住低喝:“你不過僅剩五千兵馬,去了又有何用!”
東郡太守喬瑁,山陽太守袁遺,陳留太守張邈對視一眼,同時站出:“盟主,我等同屬兗州,若今日不顧劉使君死活,他日將無顏再見世人!”
幾人同樣決絕,話剛說完,便已策馬離去。袁紹怔了怔:“喬瑁不過四千兵馬,袁遺僅有三千,張邈和曹操合兵一處,也只有四千,這豈不都是去送死的!”
他側目看了看陶謙,臉色變幻,一字一頓:“使君,你真該自盡啊!”
眾人都知道他的心思,這一萬六千人分批上去,不過就是給飛熊軍添菜,根本左右不了戰局,反而會讓聯軍兵力更加捉襟見肘!虎牢關上的董卓,見到聯軍如此亂打,更會肆無忌憚,隨時可派大軍下來,襲擊聯軍!這讓袁紹對救不救劉岱,左右為難!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陶謙導致。“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能再等了!”
陸遠環顧眾人,沉聲喝道:“在此踟躕,劣勢只會越來越大,與其束手待斃,不如放手一搏!分兵一半擋住虎牢關通道,另外集中優勢兵力,徹底滅了李傕郭汜!”
孫堅臉色一狠:“此話在理,如果任由李傕郭汜逞凶,我等劣勢盡顯,必敗無疑!虎牢關與外面只有棧道相連,我軍雖然難攻,但若只是堵路,董卓同樣難出!”
他曾在虎牢關大戰,對關上情形最有發言權。袁紹稍稍遲疑,看着陸遠思忖。“一不做二不休,初戰既決戰!”
陸遠語氣毅然:“全軍出動,徹底幹掉李傕郭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