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賜封號

作為貴妃，陳依妙是個很聰明的人，只不過她的聰明才智，從來都只放在跟皇帝有關係的事情上。

說她是大智如愚也好，說她是戀愛腦也好，但是姚錦瑟心裏確實認定，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不相信貴妃的決策，唯獨在哄皇上開心這件事情上不能不信，貴妃對付皇帝是很有一套的。

皇帝現在的神情，就是這個觀點最有力的佐證。

謝雲安昨天在承乾宮之中春風一度，除了讓貴妃娘娘對懷孕這件事情更有期待之外，也還算是有點意外的收穫。

陳依妙昨天夜裏裝作不經意般提及到姚婕妤弄出了一種很有意思的新玩意兒，說是大有用處，謝雲安最是了解陳依妙的為人，自然知道自家貴妃平時最喜歡用這種方式吊人胃口，滿足了胃口的謝雲安自然願意順着陳依妙的話頭說下去，原本是想讓陳依妙多說些，卻不曾想身邊人已然沉沉睡去，第二天又因為上早朝，這件事就耽擱了。

要不是路過毓秀宮，恐怕謝雲安都想不起來這一茬。

事實上，謝雲安也就是隨口問問。

他在後宮長大，怎麼會看不明白妃子們想說什麼，容貴妃身邊本來順心的人就少，去了一個宜嬪，便只剩下一個姚婕妤，容貴妃這是變着法的給自己人要好處呢。

但對於謝雲安來說，他其實也沒有那麼小氣，讓姚婕妤替貴妃打理瑣事本來也是為了容貴妃高興，如今沒有宜嬪，讓姚氏頂上來也不是不行。

但是陳依妙大費周章演了這麼一場，他當然是要配合一番，要不豈不是讓他心愛的貴妃白費功夫了？

只不過配合歸配合，要是讓他在這件事情上多費什麼心思，卻也是不能的。

願意問上這麼一句，已經算是謝雲安很給姚錦瑟面子，姚錦瑟若是能夠拿得出來什麼好東西，他當然不吝惜讚賞一番，若是拿不出來，他也會順口誇上兩句，然後就此作罷。

所謂的大氣，終究還是要分人的。

但姚錦瑟卻是做足了準備。

東西已經做好了，經過工匠們的驗證也的確有效，而且在刻意的削減成本之下，這東西也的確適合推廣，姚錦瑟拿出這東西來給謝雲安看，本來就是掐准了謝雲安當下的需要來推的。

雖然說散熱的效果肯定不如金屬管那麼好，保存的時間肯定也不太長，但是竹子已經是難得做管道的材料了，北方冬天乾燥寒冷，和濕寒的南方相比，多有凍死人的情況發生，但凡這普通人的取暖的手段多一些，也不至於有那麼多凍死骨出現了。

既然來到了這兒，姚錦瑟從來就沒想過能夠脫離宮廷獨善其身，更別說在後宮做出一番功績來——這個時代但凡女子做出點什麼大多都是會被歸功於丈夫的身上的，姚錦瑟心中清楚這一點，卻也不想什麼都不做。

人活一世，無非是活給自己看，榮華富貴固然是她所願，但是富貴之餘若是能兼濟天下，她也樂見其成。

謝雲安靠在暖炕的靠背上看着底下人把東西拿進來，姚錦瑟的寢殿本來就不算是大，進來幾個人和這麼一件設備不免有些擁擠，姚錦瑟揮揮手讓邊上伺候的人出去，自己起身親自為謝雲安演示。

為了讓開地方，前面快要吃完的鍋子已經撤了下去，白桃從小廚房端了一碗姚錦瑟先前自己動手熬煮的粟米粥來給謝雲安喝，粥面上點綴了些紅棗花生的碎末，謝雲安嘗了一口，滿意地點了點頭。

姚錦瑟的粥算得上是她這個人在謝雲安心中的一個特色，粟米粥本來就是養胃之選，被姚錦瑟熬得時間久了十分軟糯，花生碎末增添了口感，紅棗帶着甜味又不像是放了糖一樣那麼膩味，一碗下肚，整個人都暖和舒坦。

謝雲安一連喝了小半碗，這時候姚錦瑟也在白檀的幫助下將暖氣管的架子撐了起來，他瞧着新東西，就連先前因為早朝和外面陰沉天氣所致的沉悶心情都疏散了些，正好這時候外面的雪也慢慢停了，姚錦瑟的水也從那煤爐的小灶上面的盆裏面澆了下去。

實際上，後宮之中的金鐵之物的儲存量並不算是少，但作為皇帝，鹽鐵一向是王朝的命脈，謝雲安不可能將這些東西大量的派發到民間。

但即便是竹子制出來的這一套，也讓謝雲安看到了一點兒苗頭。

這東西說來倒也不複雜，只不過是利用熱水而已，有熱水存在的地方總是會暖和一些，行宮裏面的湯泉就是這樣建起來的，謝雲安不是沒有見識的人，作為皇帝，他也算得上是飽學之士，自然很快就能看明白這東西的用處。

也正是因為能看明白，所以他才更加感興趣。

姚婕妤一個深宮婦人，竟然也能想明白這些東西，並將其付諸實踐，實在是難得。

他很想從姚錦瑟嘴裏面聽一聽姚錦瑟對於這東西的想法，這對他來說是有用的。

歷朝歷代，皇帝的功績無非就鎖定在兩件事情上，國家開疆拓土，百姓安居樂業，開疆拓土這件事情，沒有兵權在手，謝雲安暫時使不上什麼勁兒，但是這樣的一個小玩意兒，卻實實在在能改善許多民眾的生活，這就不一般了。

他得仔細聽聽，才能去和那些大臣拉扯來回。

姚錦瑟本來就有這個心思，兩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作為提出者，姚錦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在這件事情上給自己謀求什麼，所謂無欲則剛，什麼都不要，就什麼都能得到。

她就不信謝雲安的臉皮那麼厚，拿了東西還什麼都不回報，就算謝雲安幹得出來這件事情，貴妃那邊也不會輕易過去，姚錦瑟早就為自己準備好了退路，所以解說的時候更能擺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

然而，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謝雲安這次還真是難得大氣了一回。

“說起來，貴妃說得也有道理，這東西能在你手中出來，你的確是有功勞的，雖說你什麼都不求，朕卻不能不賞你點什麼。”

謝雲安勾了勾手指，一旁伺候的胡世傑便彎下腰等待吩咐。

“傳朕旨意，毓秀宮婕妤姚氏，端和敏慧，誕育公主有功，賜封號為霖，公主加封號為東陽，令內務府玉牒造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