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傳奇魔法少女是老阿姨……
如果可以的話，左蒼希望妹妹過上平淡且幸福的生活，最少讓妹妹健健康康長大成人，而不是和什麼不明不白的傢伙扯上關係。
作為一名老父親，左蒼真的絞盡腦汁想讓左月避開一切的風險。
然而，千算萬算，還是沒想到有人會直接偷家！
一個客觀事實擺在左蒼面前。
自己的妹妹，剛滿十二歲的左月，現在和契約獸簽訂了契約，成了預備役的魔法少女。
這是一個天大的噩耗。
左蒼絕對不希望有一天自己開開心心下班回家，卻收到了容納骨灰和變身器的不透光黑盒
絕不希望……
儘管這就是大多數魔法少女的唯一結局。
魔法少女只會帶來不幸。
這已經不是左蒼第一次強調這點了。
左蒼看着漂浮在餐桌之上的可愛貂型動物，有了一種將它丟鍋里油炸或者埋進水泥樁里毀屍滅跡的衝動。
“……”
左蒼和左月分別坐在餐桌的一邊，一邊吃晚飯，一邊聽使魔米柚講解着關於魔法少女預備役應該掌握的知識。
“然後呢？應該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與因為信息量太過爆炸而大腦宕機，只能目瞪口呆機械式往嘴裏乾飯的左月不同。
左蒼顯得冷靜太多了。
因為米柚說的事情與他所熟知的東西相差不多，他詢問也只是藉此讓左月了解其他內幕。
當然主要還是讓左月去適應和接受這個身份的變化。
簡單來說。
先把三觀粉碎加刷新一遍再談以後。
雖說現在新生代對於各種事物的適應力比較強，可是真當突然一天有人告訴你，你其實是億萬富翁的獨生子，以前只是讓你在社會上歷練一番，恐怕心再大的人也得花時間去消化消化吧。
當見到被自己帶回家的貂型生物張口說話，再到被人告知自己已經和它簽訂契約成為了魔法少女，不僅能夠使用各種魔法，還能夠進行變身作戰，以及隨之而來的各種各樣衝擊性事實。
左月的大腦徹底過載也只能獃獃張開嘴被動接受這些事情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感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隨着了解的程度加深，左月開始有些躍躍欲試了，她處於追求另類和刺激的年紀，自然而然覺得魔法少女什麼的好像很好玩。
左蒼將左月的表情盡收收在眼底，他怎麼能猜不出自家妹妹的那點小心思。
魔法少女是要賭上性命的，而不是過家家遊戲，是真的會死人的。
如果抱着玩鬧的心態參與戰鬥，左蒼相信自己妹妹根本活不過三集。
這就是可惡銀獸們的卑劣之處，他們所使用的種種手段跟推銷人員沒什麼兩樣。
只會向你大肆宣揚該產品的優點和好處，對於副作用、代價和所要承擔的責任完全閉口不談。
只要把你忽悠的飄飄然，自認為撿了一個大便宜，再讓你心甘情願簽個字畫個押，它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等你發現事實並非如此，已經連後悔的地方都沒有了。
因此左蒼一直覺得不能去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就算有，那也是寫作餡餅讀作陷阱的東西。
“聽不到我說話嗎？還有其他要補充的事情吧。”
左蒼單手托着下巴，輕輕敲了兩下桌子，提醒米柚不要刻意去迴避某些問題，他不想左月不明不白上了賊船。
然而，這位貂型生物好像有點缺心眼，一心沉迷於乾飯，等到左蒼第二次敲桌子的時候，正在胡吃海塞的米柚才依依不捨從飯碗裏抬起了頭。
眼神中有些不解。
“補充什麼？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經說完了啊。在此之前請給我再來一碗！”
米柚虛握起自己的毛絨小爪子，前肢抬起，餐桌上它所使用的瓷碗也慢慢漂浮到了左蒼的眼前。
這傢伙難道一點危機感都感覺不到嗎？
“我是在問你，獲得這種力量難道一點代價都沒有嗎？”
“例如需要跟某種慾望集合體的怪物戰鬥什麼的……”
完全無視了半空中瓷碗的左蒼側着頭認真凝視起這個樂天派的飯桶。
他沒辦法推斷這傢伙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你是在說咒獸吧。不對，你怎麼知道咒獸是慾望集合體的？”
米柚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為什麼總感覺這個大叔好像很了解這些事情一樣。
左蒼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目前官方還沒有解析咒獸的來源，只是對外公佈咒獸是突然出現的神秘怪物，一切尚未得知具體信息，普通人很少能了解到這方面的信息。
當涉及到親人的時候，左蒼行為總是有些太過激。
關心則亂。
左蒼只好乾笑兩聲想出了一個借口。
“我是在ESO組織中的建築公司工作，公司的主要業務是負責幫魔法少女進行善後工作，所以對於這些事情比普通人了解的更多一點。”
“原來如此，我聽老師講過ESO是做什麼的。”
恍然大悟的米柚一拍小爪子，竟然沒有絲毫懷疑，它向左蒼解釋起來。
它是第一次離開影之國，對於現實里的各項事物了解的並不多，對咒獸的認知更是停留在課本上。
這也直接導致米柚對於人類社會的險惡一概不知，不懂得去懷疑和猜疑，像涉世未深又好奇萬分的傻狍子，別人說什麼它就信什麼。
這與左蒼了解到的其他契約獸有很大不同。
左蒼也敏銳抓到異樣所在。
為什麼影之國會派遣這種萌新使魔來到現實，理由呢？左月會不會被牽扯其中呢？
左蒼想了解到真實意圖，於是沿着ESO組織這一話題開始套話。
眼看哥哥又一次忽略自己開始討論起工作上的事務，左月突然生起了悶氣，放下碗筷，氣鼓鼓站起身，說著:“我吃飽了，我去把碗送到廚房。”
“坐下，認真聽，這是為了你好。”
左蒼瞥一眼，命令左月坐回椅子上，他為了左月才這麼殫精竭力，這些關於魔法少女的內幕，左月本人必須了解，有了清醒的認知，左月才不會丟了性命。
面對兄長的威嚴，左月不情不願重新坐下。
小聲嘀咕一句。
哥哥是大笨蛋。
然後，左月抱怨起來:“那我不當魔法少女還不行嗎？”
如此漫不經心的態度終於惹火了左蒼。
他本來還以為兩人關係不融洽的根本原因在於年齡差距太大，沒有共同話題，當左月成了魔法少女后，兩人多少能說上幾句話，讓關係稍微緩和一點。
現在看來，這反而激化了矛盾，左月都學會跟自己頂嘴了。
也不知道當初那個溫柔體貼又粘人的小妹到底去哪了。
“你以為逛超市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是賣身契，作為獲得超凡力量的代價，除非伱死了，否則契約一直存在！你自己做出的選擇，要學會自己承擔責任！”
左蒼萬分想要糾正自己妹妹的態度，再這麼弔兒郎當下去，遲早害人害己。
而左月只覺得自己委屈，她感覺哥哥最近就像變了個人，動不動就要吼自己，撇了撇嘴，心裏也有很多埋怨要說出來。
“我不用你管！誰讓你一直自作主張了！”
“那你能自己想辦法解除契約啊？！”
眼看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兄妹兩人又要大吵一架，作為整個事件源頭的米柚卻顯得沒心沒肺很多了。
“你們能不能給我再來一碗……”
米柚把瓷碗重新放到了左蒼身邊，也順便在桌上爬了幾步，從餐盤中舉起了一塊切好的煎蛋卷，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對左蒼說道:“這個叫什麼卷的東西好好吃……”
對於先前差點餓死的人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比填飽肚子更加重要了。
面對這種常識與常人不同的生物，左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想吃可以，你給我把契約解除。”
本來用來威脅的話，沒想到米柚平淡回了一句:“可以啊，反正只是臨時契約。”
“哎？”
這種超出預想之外的回答，讓左蒼十分意外，重複一遍。
“臨時契約？不是終生契約嗎？”
“對啊，臨時契約。你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為了報答你們，這份契約甚至沒有任何限制。還有我為什麼要簽訂終生契約啊，我又不是要駐守在地球的使魔，完成任務，我還是要回影之國的。”
米柚雙爪抱胸，表情十分困惑，它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這對兄妹要爭吵起來。
“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尋思着，你們好像也沒問啊。”
米柚眨巴着眼睛，倒是顯得它無辜了。
完了，是自己先入為主了，誰能想到污水池裏真長出白蓮花了。
左蒼有些痛苦地扶住額頭，“既然能解除，那就解除契約吧。”
米柚卻搖頭晃腦解釋起來。
“現在還不能解除，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至於什麼任務，抱歉我沒辦法說。總之我需要魔力供給來維持我的行動。當然，不用擔心，我的任務只是搜查某件東西的下落。而我這次又屬於秘密行動，我的契約者自然沒有任何編製和識別的號碼，不需要參與任何戰鬥。所以你們可以自由行動，完全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自己到處搜查就好了。與過去唯一的區別，只有體內的一部分魔力被我使用了。嗯，好像大概就是這樣。”
聽着米柚的仔細講解，左蒼終於鬆了一口氣，懸在嗓子眼的心也能放回肚子裏了。
“那就好。”
看着這次吵架自己佔據了上風，左月也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雙手將米柚高舉起來，歡呼一聲:“耶～果然你是我這一邊的～”
只不過，米柚關注的重點仍然在乾飯上，它小心詢問着:“現在能給我添飯了嗎……”
按理說，使魔主要是以魔力為生，由契約分享的魔力已經足夠在現世維持日常生活的需要，進食也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
很多使魔甚至覺得進食這種行為簡直不可理喻。
所以，左蒼還是第一次見到米柚這種飯桶型使魔，這個小傢伙真是超出常理。
其實也不怪米柚，影之國里除了高度壓縮的魔力方塊之外，基本沒有任何與食品類似的東西。
對它來說，物產豐富，遍地美食的大炎，絕對算得上天國了。
看着盤腿坐在餐桌上一臉幸福的米柚，左蒼實在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
也許，自己應該嘗試相信它了。
左蒼拿起眼前的碗筷走進了廚房當中，嘴裏還在嘟囔。
怎麼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我一口還沒吃呢。
這時候左月也回過了神。
聽着米柚對各種問題的解答，她心裏也有了一些疑問，剛好趁着哥哥不在，簡單問一問。
“那個……尼……米……”
“我被女王賜予的名稱是MIO，你叫米柚就可以了。”
“米柚，怎麼說呢……我總感覺這些事情沒什麼真實感，明明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
左月一直沒什麼自信，她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只有夢裏才會發生這麼離譜的事情。
“不對哦，你可不是普通人。你體內隱藏的魔力總量極其驚人，比常人能多出好幾倍，天賦很好，可以說是天生的魔法少女了。我都開始好奇為什麼你們兄妹一個個強得都跟怪物一樣了。”
米柚越說越感慨，明明在前段時間，它連一個勉強符合資質的人類都找不到，還差點餓死在路上。
結果現在一口氣蹦出了兩個怪物級別的適格者。
真是命運弄人，唏噓不已。
“哥哥的天賦比我還強嗎？”左月問着:“那你為什麼不找哥哥簽訂契約呢？”
“魔法少女最重要是後面兩個字。少女。限制性別還限制年齡。男的是不可能變身的，更別提一個快奔三的大叔了。天賦再高也只能當做備用電池，就是魔力耗盡的時候，可以用來緊急補充一下。不過，你哥的魔力總量實在驚人，要是你哥年輕十幾歲，再變成女孩子，說不定能成為傳奇級別的魔法少女呢。”
米柚摸着下巴，大膽猜想着。
這時候，左蒼已經從廚房回來，他只聽見了後面半句話，將碗筷放在米柚面前，隨便問着:“什麼傳奇魔法少女？”
他回憶了一下，腦海里好像沒有之類的記憶，也許是自己退役后才出來的東西吧。
“傳奇魔法少女是我們使魔內部交流時候的一個評級，將歷史上所有魔法少女做個分級和總結，其中把實力最強的十個人稱之為傳奇魔法少女。”
米柚也大大方方不隱瞞什麼，不過它喜歡夾帶一點私貨。
“不過，傳奇魔法少女的具體排名至今沒有一個公認答案，誰比誰強，誰比誰戰績豪華，各有各的理由，甚至還有人為此打起來了”
吃到心滿意足，肚皮都變得圓滾滾的米柚，往桌子上一趟，開始感嘆起來。
與自己簽約的使魔卻在玩命誇獎其他的魔法少女，左月被激起了好勝心，她悶哼一聲。
“哼哼。精銳？我打得就是精銳。我今後就以傳奇魔法少女為目標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打敗她們。”
“那你的願望可能要落空了。傳奇魔法少女都是十幾年前活躍的魔法少女，大多數陣亡了。現在可能只有神秘消失的魔法少女蒼焰還活着了。不過，算算時間，就算還活着，蒼焰大人也已經是上了年紀的老阿姨了。”
“魔法少女蒼焰……老阿姨……噗……”
聽到米柚這句點評，左蒼忍不住噴出了一口老血，吃瓜群眾慘遭被人吃瓜。
在猛烈的咳嗽中，左月遞來了擔憂的眼神。
“沒事，只是喝嗆到了。”
心虛地左蒼又額外重複了一遍。
“嗯，真的只是嗆到了。”
視線忍不住飄到了一旁。
你才老阿姨，你全家都是老阿姨，你這銀獸。遲早油炸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