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燭火

程家的馬車就這樣出了雲州城。

墨小桃以程瑛玥的貼身護衛的身份隨行。

夜。

“瑛玥，我有事出去一下，不必等我了。”

墨小桃信手揮出寒影劍，留下了一道簡單的護衛劍陣，便轉身離開。

輕盈的在林間跳躍着，像是飛鳥一般只需在樹冠上輕輕一點，便能彈跳出去很遠。

她的目標是雲州城。

程府已經變得冷冷清清，墨小桃輕輕的落在閣樓上，遠處的燈火依舊通明。

那是城主府。

寒影劍泛着慘白的光，在寒月之下似乎連月光的光輝都被吸收進了寒影劍之中。

“師傅，你在，對吧？”

墨小桃對着空氣問。

“我在。”

仙劍天的師尊身影自水波般的空間之中踏出，輕盈的落在了墨小桃的身邊。

“你想殺了他，對吧？”仙劍天師尊問。

墨小桃默不作聲，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的目的很簡單，雲州城主的所作所為算不得一個稱職的城主，墨小桃看不出他的存在對於雲州城有什麼好處。

雲州城主和丞相的對峙，她絲毫不關心，因為就算他們派出全城的護衛來對付她，她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只需要拔劍斬斷就好了。這是她接過流雲劍那天起就知道的道理。

“師傅，你會支持我么？”

墨小桃轉頭看了一眼無奈苦笑的師尊，心中也有了答案。

“遵從你的本心就好了。小桃，我還有事，你注意安全。”仙劍天師尊沒有多說什麼，身影散作幾道劍光消散而去。

他會來也只是，小桃呼喚他罷了，也許小桃想見他是想得到自己的鼓勵又或許希望他可以阻止自己，但這都不是他願意來的目的。

他會來這，也僅僅是墨小桃那一句：“師傅，你在，對吧？”

雲州城主不是什麼好人，放任手下屠戮無辜的百姓，這是墨小桃想要殺他的理由，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她想去做，便也由她去了。

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不會動手，這是墨小桃終將會經歷的事，他不會阻攔。

仙劍天。

仙劍天師尊坐在那一株桃樹下，倒下了一杯桃花釀，卻沒有喝只是靜靜的看着那杯酒出神，過了許久才緩緩說了一句。

“道友，我食言了。”

什麼是善與惡呢？

仙劍天師尊曾經許多次聽到過這個問題，他的回答也常常是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只要遵從你的本心就好了。

所以那位道友站在被血祭的小世界面前，只是那般靜靜地看着，說了一句，：“善，惡皆為道也。”

哪怕那片星空被血光所點亮，他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將自己的表情藏匿於忽明忽暗的血色之中，那是他的道。

他揮劍將那血祭世界的魔頭所斬殺，輕鬆的像是捏死一隻螻蟻，但他卻不能說，自己所做的是善還是惡。

如今墨小桃想要殺掉那個雲州城主，也是依從着本心，他不會去阻攔，但那卻並非是自己想見到的。

看穿一個凡人的過去未來並不是什麼難事，尤其對他這個仙君來說更是如此。

雲州城主自幼家貧，出生於一戶權貴之家，是一位少爺醉酒後亂性與一位小丫鬟有染，遂才誕下了他，後來小丫鬟被趕出權貴府上，直到被凍死也沒能再見到少爺，後來雲州城主流落街頭成了小混混，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事，直到他被路過的管家發現帶回府上做了一個書童，他天資聰穎，過目不忘，經歷了幼年的慘淡生活，打磨了他的性子。

他命運的轉折點是陪着那家的公子進京趕考，公子染了風寒死去，他便冒名頂替了那公子趕考，結局不必多說，名列前茅的成績得以讓他在京城之中落下了腳。

再後來他的命運從迎娶了一位大員的千金開始便是步步高升，一步步走進京城權貴之人的眼中，展露了鋒芒。

彼時的丞相，年少有為，意氣風發，在朝堂之上嶄露頭角，一時間在京城風頭無兩，兩個人的命運也是在那時有了最初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