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仙君歸來
仙靈界。
月見神君風風火火的奔走在眾仙君神君的仙家宮邸似是在找什麼東西,別人問她。她也只是咸不咸,淡不淡的回一句是仙君吩咐的云云,模糊過去。只是眼前這位並不是很好糊弄,她見了也需要行禮。
“月見見過曦日仙君。”仙大一級壓死人,尤其這位閑主,平日無所事事只會惹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禍,偏偏這貨來頭不小,乃是先天金烏第九子,生性頑劣,奈何天資實在太逆天,玩着玩着就修成了仙君,羨煞旁人。且此人為“鳥”極不低調,一身亮金的錦衣,足以閃瞎小神小仙的眼。活脫脫一個金光孔雀,在天庭招搖過市,無人敢攔。
“月見神君,這麼急,可是有什麼急事?”曦日仙君看着這位清冷如月的衣裝,卻是火爆性子的神君這般着急,產生了幾分好奇。
龍族霸道大條,鳳族冷艷高傲,修月者心思冷靜淡然,修日者活脫火爆,這些源於血脈又長助於功法的性格在仙界還是廣為人知的。
“仙君有所不知,最近仙劍天正在籌備小師妹的生辰,仙君也知師尊不喜喧囂,又對仙家禮儀並不上心,便將此事交於大師兄接手,幾位師兄借口為小師妹找尋賀禮紛紛跑出仙劍天,這其中就包括被禁足的小師妹。”月見神君竹筒倒豆子般應付的將這一切和盤托出,也不理曦日仙君是否聽懂,便要離開。
眼前金光一閃,卻是曦日仙君想要阻攔。月見神君秀眉一挑卻是有了拔劍的架勢。
“金毛鳥,你若敢攔老娘的路,老娘拔光了你的金毛做扇子。”言語間卻是無形之中佔盡了上風,什麼仙大一級壓死人已是拋向腦後。
曦日仙君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脖子,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看到這言之有效的威脅。月見神君又說到
“師尊特別叮囑過,曦日仙君一定莫要忘了去小師妹的生辰,並且還說萬不可空手去,落了先天金烏一族的威風。”
後者乾笑幾聲,乾巴巴的回應:“月見神君說笑了,待我向你師尊問好。”而後閃身,不再阻攔。腦子裏卻滿是月見神君那人畜無害的師尊的奸笑,那廝一笑,生死難料,不是打臉就是賠錢。拔自己毛做扇子絕不是空穴來風,明顯是有高人指點。若真是那腹黑鬼的意思,自己絕沒有好果子吃。
師尊的惡名果然在天庭頗有威懾力,人見人怕,神仙止哭,不僅一般神仙吃這一套,居然連這金毛鳥也唬得住。月見神君思量着為何師尊威名遠揚,卻是加快了腳步。
月見神君是仙劍天那位仙劍君的第七弟子,身份也是不凡,天資也是傲視同級,只是奈何修行歲月尚短,不太了解她出道之前的天庭瑣事,自然也是不太了解師尊的惡名。只是她師尊人前一面,人後一面的悶騷做派倒是有幾分了解。
她曾見過師尊於魔族的鴻門宴上,談笑風生,而後暴起拔劍,血濺當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指尖還有着魔族的魔血,滴答滴答,還不忘安撫她的情緒,嘴裏嘟囔着“小場面,小場面。”這等畫面極具衝擊力,足以選入魔界年度衝擊力名場面史冊。以至於仙界有一位仙君喜歡微笑着拔劍抹了對手脖子還體貼的慰問幾句屍體有沒有事,有沒有可能復活之類的殺胚言論至今還是廣為流傳。顯然史冊上的師尊儘管與在仙劍天的師尊有幾分出入,卻也不是無的放矢。
奈何天庭與魔界近幾年私交甚好,少有戰爭,此等丟臉的事也被大家默契的一筆帶過,加之近來,凡界的話本在仙魔二界有暢銷抬頭之勢。師尊這等神秘霸氣的逆天存在,在一群春心萌動,不諳世事的女仙之間順其自然的火了起來,所謂上一輩的仇上一輩的扛,隔代仇不是仇的情況之下,魔界也是有一大批師尊的狂粉,但在魔界看來這無疑是邪教組織,是豈有此理的政治事件。試問誰能拒絕一個霸氣側漏,人前冷傲,人後寵溺的完美仙君的設定呢?誰不想來一場與一界為敵,拔劍攜手殺出重圍的禁忌宴會呢?誰能架得住白衣染血的冷麵師尊,頂着一副低沉磁性的好”月見神君剛要離開就收到了仙劍天師尊的靈符傳音。
“師尊?”月見神君一頭霧水,她分明能感覺到師尊語氣里的焦急。“可是有了小師妹的下落?”
“禍事了,禍事了,那小丫頭不知被誰帶去了夜玄天,被那位女仙君扣下了。你速去夜玄星海,等待你四師兄與你匯合,我已通知了他,他也正在前去!務必把你們的小師妹平安帶回來”
“難怪師尊會着急了。”月見神君瞭然。
因為夜玄天三個字背後代表着一個含義,夜玄天的主人是一位仙君!說不定還是一位先天帝姬!天庭之中只有仙君才配得上以“封號天”來命名領地,若是在古老星空則是只有那些先天存在才有此殊榮。
仙劍天。截風劍崖。
那位仙魔二道令無數少女懷春的仙劍天師尊,如今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最調皮的小徒弟,被人拐去了夜玄天。
“這下有點棘手了,按道上的規矩是禍不及親,雖說當年小四下凡時,與那位夜玄姬有舊,她還不至於殺了我的好徒弟,但是皮肉之苦恐怕在所難免了。此事該如何是好啊。”這位令人聞風喪膽,高高在上的仙君存在一時間麻了爪。“不行我要親自走一趟夜玄天。”護徒心切的仙君在糾結了一番后,果斷化作一道劍光飛出仙劍宮。
“究竟是什麼人在搞鬼,夜玄天離此對於神君來說少說都有小几日的路程,何況墨小丫頭一個半仙。怪哉,怪哉。”
夜玄天。夜玄星海。
月見神君,痴痴的望着深藍如墨的夜玄星海,大大小小的星璇與星環瑰麗無比,正應證了夜玄二字。夜的晦暗,深邃。“玄”的虛幻,純粹。在星空中吸收着光線,形成奇特的保護屏障,似乎能將人的目光都捕捉過去。那是與明光爍亮的天庭截然不同的風格,天庭之中自然不乏黑夜,只是那夜是風恬月朗的寧靜,遠不如夜玄星海的夜,沉重幽深。
“若是曦日那金毛鳥在此,說不定能照亮此方夜玄星海。”月見神君心中想到。
“有收到小師妹的消息么?”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月見神君只感覺背後一陣化不開的寒意正在靠近,令她的法力都有些運轉遲緩,彷彿有一座萬年冰山正在靠近。雖然是關心的話語,但語氣卻是平淡如水。
洛冰竹,仙劍天四師兄,一身銀白色的修身劍袍,只有袖口與下擺處有冰藍色的雪花紋路,一根二指寬的髮帶將頭髮束於身後,很是端正。修長的冰藍色劍鞘下只露出瑩白如玉的劍柄,這柄劍並未佩在腰間,而是懸空着垂於洛冰竹的身側,靈氣十足。仙劍天的傳訊靈符系在乳白色的腰帶上,散發出淡淡的寒氣,一面是凌厲的“洛”字,一面是靈動的“冰”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用來形容他是在合適不過,皮膚白皙,明眸皓齒,像是從畫中走出的書生。那一雙眼,眼仁並非是常人的玄色,而是有着冰系法力通靈后的冰藍色,面上再無更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望着夜玄星海盡頭的夜玄天宮,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情緒,許久才再次開口。
“月丫頭,你在此處等候師尊,我去見一下故人。”那口氣卻像那故人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只是月見分明見到四師兄周身的靈力明顯的波動了一下,很短暫,但確實存在。說完,只留給月見神君一道遙遙消散的冰痕流光,去往了夜玄天宮。
“小四已經去夜玄天宮了吧?”雖然未能見到小四的身影,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空氣中那股仙君靈力所帶來溫度的變化。來者正是姍姍來遲的仙劍天師尊。
“師尊,四師兄的脾性一直是這般冰冷嗎?”月見神君依稀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四師兄的心性並不是這般模樣。至少以前還能見到他笑,那是如沐春風般的感覺,而今只余那萬古冰山般令人抗拒的疏離感。
“此事說來話長。”聽到月見神君的疑問,仙劍天師尊明顯有些猝不及防,思考片刻后,他仔細的斟酌了接下來要說下去的話,好讓它聽起來不是那麼的驚世駭俗,同時臉上籠罩上了幾分古怪的神色。
“唔,某種程度上來講呢,小四他是。”顯然仙劍天師尊對於如何描述洛冰竹的情況還是有些顧慮,但是耐不住月見神君渴求答案的眼神。
“小四他,他是沒有心的,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仙劍天師尊,無奈的瞥了一眼對這個答案顯然不滿意的月見神君說到。
“這個沒有心的‘心’字,是字面的意思,他的心被人偷走了。”怕月見神君不懂,他還特意指指自己的胸口。
“那顆心裏有着小四的七情六慾和一世的回憶。還包括小四原本的一切情感,都落在了那顆心裏。”他盡量挑選着一些易於理解的詞彙來描述洛冰竹的情況。
“失去心,人還能活着么?”月見神君一頭霧水的問到。她無法接受剛剛還向自己說過話的四師兄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沒有心的人,那算什麼,一個傀儡?行屍走肉?還是一具冰冷的殭屍?雖然她的四師兄有些冰冷,看上去也基本符合師尊所說的樣子,但她不能接受。明明,明明四師兄人很好啊,儘管有些嚴厲語氣也是平淡沒有什麼人情味兒,但她能感受到四師兄對待幾個師弟師妹的關心。
“小四他,他是死過一次的,正是那一次之後,小四性情大變,連我也沒再見他笑過,他的臉上也在沒多過任何錶情,他被偷走了不單單是一顆心,還有他身上最後的幾分人情味兒,再後來他告別了大家,一個人去了葬情海閉關,只有偶爾會回到仙劍天與大家見上幾面,雖然他臉上冷冰冰的,但是心裏還是關心你們這幾個小師弟小師妹的,只是他不善於表達罷了。”仙劍天師尊的臉上閃過難以言喻的無奈和愧疚之色。也許在他看來當年的事並非沒有挽回的餘地,或許當初換一種手段,都不會造成洛冰竹現在這般,冷若冰霜的性子。
正當月見神君還要繼續問下去時,一道撕裂蒼穹的鋒芒,帶着毀滅般的氣息自夜玄天宮之中升起,冰藍色的劍氣籠罩在天宮上方,空間內的溫度極速下降短短片刻便凝結出了冰霜,徹骨的寒意遙遙的隔着夜玄星海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堅冰正在自夜玄天宮內擴散逐漸湧向夜玄星海,一片片晶瑩的雪花自星空中凝聚,似乎蘊含著某種情緒。衝天的劍氣一時間殺至月見神君身前,冰冷到極致的殺意和寒氣令她的頭髮上都染上了白霜,護體的靈力更是第一時間撕裂開來,死亡的危機近在眼前!
就在她閉上眼準備接受死亡的時候,原本以為師尊來不及出手的月見神君卻在身後感受到溫和的仙靈力散開輕輕的將她包裹住,化去冰霜連小水滴也被蒸散。殺意和劍氣再也來不及觸及到她便如殘雪遇到烈陽般消散。仙劍天師尊再向前踏出一步,無形的柔和領域散輻至整個夜玄星海將寒意鎮壓,只餘下夜玄天宮內的冰冷氣息,彷彿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師尊,四師兄為何?”驚魂未定的月見神君還未從劫後餘生中緩過來,儘管知道有師尊在她不會被傷到半分,但剛剛卻是讓她感覺在冥府地獄走了一遭。
“無妨,只是夜玄天的那位女仙君硬接了你四師兄的一劍罷了。不過你放心無論是你四師兄還是那位女仙君都沒有受什麼傷,那一劍有夜玄天分擔儘管威力十足卻不足以傷到一位先天帝姬。”仙劍天師尊,只是望着漸漸散去的寒霜劍氣,而後緩緩說道。“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小四很快就會出來了,走吧,我們去找他。或許你有機會再見到他笑了。”
那一劍,月見神君沒有看到,但卻逃不過他的眼睛,洛冰竹拔劍刺向夜玄帝姬,後者並未躲開或反抗,只是靜靜的以肉身接了洛冰竹的一劍,甚至連夜玄天也沒溝通,只是神色平靜的看着洛冰竹一劍刺來,斬斷了她們二人之間的因果,片刻後面她的臉上分明有着救贖的解脫與寬慰。而洛冰竹也並未施展全力,只是象徵性的揮劍罷了,他的目的是與她之間的因果而非夜玄帝姬本人。那一劍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不然劍修仙君的含怒一擊,可不只是震蕩夜玄星海那麼簡單了,或許是一劍冰封夜玄天吧。
顯然,夜玄帝姬就是洛冰竹口中的所謂故人,但他們的見面卻不是月見神君以為的單純美好那麼簡單,背後的故事或許才是洛冰竹拔劍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