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風與自由

魔王的頭顱如今倒成了小鬼們玩樂的工具，真是諷刺啊。清風一邊在桌上轉着一邊如此感慨。

“林佳昌，你從哪裏弄來這麼給力的電風扇？”連先生都沒有發現這架風扇的端倪，看來他的化形功力還不錯。因為天氣常年炎熱，小鬼們喜歡聚集在陰涼的地方，小昌他們這裏又有這麼強力的風扇，所以他們身邊聚集的鬼特別多。先生看到他們聚在一起吵吵鬧鬧，害怕出現什麼意外，用有刃的戒尺驅散了他們。他決定把這架風扇放在講台上，他用手抓着它的底座，林佳昌他們害怕暴露，沒有多說什麼。為了好讓全班都能吹到涼風，他按下那個看上去像是最大檔的按鈕。可是這貨的原形畢竟是幾千年前的魔王，根本不熟悉現代科技，變化成電風扇只不過是照貓畫虎，根本不知道電風扇應該能變檔，所以他那個按鈕只不過是個擺設，是由他的牙齒化形而成的，先生一按，他那一口老牙就痛不欲生，當場原形畢露。

死氣沉沉的教室頓時熱鬧起來，小鬼們都圍了上來，看到地上一個血紅血紅的鬼頭滾來滾去，大家都更興奮了，第一次見到這樣鮮活而真實的頭顱，讓他們覺得羨慕，雖然它沒有身體，面部猙獰，但畢竟是真貨。

先生自然也很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物種，他原本就是教生物的，他一聲大喝：“都給我滾回座位，等我來鑒定鑒定這個東西的危險性，不然你們誰被附了身我可不管。”大家都悻悻地回到了那火針凳上。被附身了還好呢，不用再受這些老頭子們的控制，比原來好多了，有的小鬼這樣嘟囔着。

“昌昌，你是從哪兒搞來這麼個稀奇的玩意兒的？”大家都把注意力轉向林佳昌，希望他講出更多有關那個怪物的趣事。這時就連旁邊坐着的女生也忍不住好奇，問起他來。林佳昌心想此時不裝更待何時，於是神神秘秘的說：“這可是我平時細心觀察萬物，積累經驗得來的回報，那天我正在進行食物研究活動，忽然在食盒裏發現異物，是個形似古書中噬魂太歲的半固半液體，我一眼就看出他有重生之相，於是用特殊方法將他喚醒，他為了報答我們自願成為使魔。”

胡俊和特爾博在旁邊表示這個十三裝的漂亮，他們也偷偷和身旁的小鬼們說著中午的見聞，時不時還偷笑。

這時先生早已離開講台，他讓小鬼們自習，自己一個人在辦公室研究起這個滿臉苦相的怪頭來。而清風剛剛從牙痛中緩過來，他睜眼就看到先生那副大臉正在逼近，眼睛瞪的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總之有點被看毛了。說了一句，“看夠了沒有，不知道尊重一下長輩嗎？”先生更加驚奇，還會說話，看來是有智慧的生物。他試探着問：“老先生，你是誰，從哪裏來的，要到哪裏去？”清風眼珠一轉，心想這個老頭子好像在這裏還管點事，如果能依靠他說不定能藉此重塑身軀，再度成為這個地方的支配者。他滿臉堆笑的對先生說，我是夜叉鬼，是古代專門為賢者降妖除魔的福魔，我從貴校的地底中蘇醒，雖然已過千年，但仍願為貴校的幹部群眾效力，我擁有飛行，鎮宅，招財，預言，變化萬物等魔力。只是現在苦於沒有尋找到身體，不得不委身於小鬼，如果你願意用我，我可以給你帶來無盡的財富。”

先生聽了他這番話，有些動心，他也曾攻讀過不少古籍，知道那些古代的貴族會養一些護身的福魔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和權力，如果真的得到一隻，那豈不是飛黃騰達，青雲直上了。但他依然想要保持先生的威嚴，就向清風說，他所說的話需要證據，是不是真有魔力，是不是真的福魔，還要他去研究室一趟才能定論。

清風認為已經成功了一半，高興地飛了起來，再次把先生驚的目瞪口呆，關鍵是他這雙翅膀，太奇特了，既有聖潔的白色，又有鋒利的骨刺，簡直就像天使和惡魔的結合體。這個世界本來就混沌不清，誕生這樣一個東西也許自有道理，那些貴族們也是用着這些不同尋常的手段才得以世代尊榮吧。

先生想着如果讓他找到身體，他可能就能自由的進出這所學園，到時候萬一落得一場空，可就不好了，於是讓清風待在研究室，他會發動學生們一起幫忙找身體。清風想着還是老頭子靠譜，這下穩了。誰知接下來等待他的會是一場一波三折的旅途。

為了證明自己的魔力不假，他又預言了先生接下來會升職，成為生物學界知名的學者，收入將增長到中層以上的水平。先生自然心花怒放，他說如果預言成真，他願意全力幫他找回身體。他回到了教室，先是一陣咳嗽，讓小鬼們都安靜下來，說之前大家見到的那個鬼頭是自己多年來一直在尋找的古代聖物，現在只找到了一部分，如果他們能找到其他部分，不管大小還是多少，都可以得到獎勵，還能得到榮譽頭銜。

小鬼們瞬間又沸騰了，還有這樣有趣又有甜頭的事情啊，紛紛自告奮勇的要去找。林佳昌沒想到自己一直想藏着的麻煩東西是聖物，便和胡俊、特爾博一起開了個小會，想要在其他小鬼之前找到怪物的身體。他對特爾博說：“你不是說過它像太歲嗎，快點說說在那本書里讀到過，書到用時方恨少啊。”特爾博有些為難，他運動神經發達，可不代表思維就敏捷。他說之前也是偶然，看着那玩意血絲呼啦的就像是以前聽過的民間靈異傳聞中的太歲。胡俊說自己還是覺得那片菜地有蹊蹺。

先生在下課後，又去了研究室，他對清風說還要再留一段時間，在此期間要接受觀察和檢驗，以便找到他身體的線索，如果有什麼妖魔要入侵，就發出警告，他會給予酬勞。

這研究室一待就是半個月，可是先生卻遲遲不肯告訴他究竟有何發現。反而是被先生多次利用，變飛鳥，變走獸，變財寶，甚至還被迫變成女僕。先生玩樂之餘還不忘研究，他用戒尺從清風翅膀上的骨刺上磨了一些骨粉下來，聲稱可以用技術鑒定其性質，從而更快的找到他的身體。魔王終究還是太古老了，想着現代的新鮮法術還真是多，有不用手搖的風扇，還有骨質鑒定這種技巧。

可是意外發生了，就在先生在接待另一個地位更高的老頭子時，他為了給自己長點面子就讓魔王變成女僕出來端茶倒水，這個老頭子一眼就盯上了這個女僕。因為這和他以前見過的女僕不同，有種古色古香的感覺，很新鮮，他目不轉睛的看，連茶快涼了都不知道。先生一看就懂了老頭子的心意，可是他不想把這個福魔讓出，就讓女僕趕緊退下。可是沒想到女僕剛要走就被這個老頭子拉住了手，清風哪裏有遇到過這種場面，他不知該如何應對，想要現出真身，不料他一現原形臉色就變得更加紅潤，讓老頭子更加喜歡，他不由分說，將女僕拉到身後，對着這個基層小先生說：“江老兄，你家金屋藏嬌啊，以你的資歷不足以請到這麼美麗的女子，這要是上面來人督察，你可是要有麻煩的，不如割愛於我，我保證向上面舉薦你做更高的職位，我和文部的長官們有些交情，提拔你還不是簡單的事嗎？”先生說：“您說的話我還不相信嗎，其實我早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說而已。”他就這麼順嘴說了下去，兩人後來說高興了還喝起酒來，魔王感覺自己被出賣了，又要到另一個老色鬼家裏討他歡心，自己的自由卻遙遙無期。

就這樣原本認為自己會像風一樣自由翱翔的清風被這些現代的官僚們玩弄於鼓掌之中，後面的事會如何呢？能再去找林佳昌那幫小鬼幫他嗎，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林佳昌他們是受先生擺佈的無頭鬼，現在正不知道在哪兒找那毫無線索的身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