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play

59. 第 59 章 play

自打之前遇到徐階,聽聞對方無意中談起沿海地區有商人將白糖香水走私給外國人,冼如星就一直在心中琢磨,越想越覺得不對。

首先,白糖作為重要物資之一,每一項的進出都有明確的記錄,在南方,她有幾家固定的合作夥伴,可以說光是大明內部都有些供不應求,根本沒道理再賣到海外。

再者說,這兩樣東西價格不菲,沿海那些國家,真說有能力大規模消化的也就只有弗朗吉人,但弗朗吉人做生意有個特點。可能是因為遠渡重洋,成本過高,他們向來只做大宗生意,所以有個別人轉賣這種事兒也不成立。

而要是銷售沒出問題,那麼出問題的就只能是他們供貨方了。

冼如星用了好些天時間將最近的賬本拿出來一一過目,最後果然發現幾處有些毛病,如此看來吃裏扒外的不止一人。

不動聲色地收好賬目,這點其實她其實早就心有準備,畢竟工廠現在上萬人,總不可能每一個都忠心耿耿,倘若現在發作,雖然能將人抓出來,但起不到震懾作用。更何況,冼如星也想知道,背後站着的到底是誰,畢竟這麼大手筆,可不是隨便幾個商戶能辦到的。

於是為了徹底調查清楚,她親身上陣,化名番商“熱麗娜”,約了沿海地區最大的走私白糖商人田富祥,借口西域想要貨物,目的就是讓對方引見一番。

如今看來,一切都還算順利。

在收到田富祥的邀約后,冼如星照舊只帶着陳二狗前往,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特意讓鄧十一派人在後面跟着,倘若兩個時辰后還沒信號,直接破門。

田富祥所選的地方位於京郊,看樣子是哪個人的私家別院,不過應該許久無人居住,內里有些清冷。

冼如星與陳二狗經由後門進入,在下人的帶領下,進到一處偏廳。

田富祥早就在那裏等着,身邊還有位留着山羊鬍的中年男人。

“來來來,我給二位引薦,這位是熱麗娜小姐,京城裏那家多寶齋的東家,這位是馬總管,我這些年的貨都是從他那兒提的。”

冼如星與對方的打了聲招呼,馬總管上下掃了她幾眼,緩緩道:“多寶齋我倒是去過幾次,不過沒想到竟然是個番人開的,既然如此,你是怎麼與楊閣老搭上的線?”

“額……就用錢啊。”冼如星回答得理所應當,“你們大明的閣老為了錢連墓志銘都寫了,我讓他題塊匾怎麼了?”

“……”馬總管語塞,這麼說倒也是。

輕咳兩聲,繼續道:“不過即便如此,在京城盤下這麼大個店面也不容易,不知熱麗娜小姐背後站的是何人啊?”

冼如星盯着他瞧了兩眼,冷笑出聲,轉頭就要離開。

馬總管微愣,連忙叫住她,“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幹嘛?”

“還有什麼好說的,馬總管,我誠心誠意來給你送錢,你躲躲藏藏找個角落接見我就算了,現在不亮出誠意反而叫我自報家門。要不是你們的冼仙師放出話暫且不跟外國人談生意,你認為以我的身價會幹走私這檔子事兒嗎!”冼如星深諳談判之道,不論對面怎樣,自己先將氣勢擺出來。

果然,聽她這麼說馬總管連忙陪笑,“熱麗娜小姐誤會了,平日裏這地方就是存放貨物的,結果今天我主家在突然說要在前院宴請客人,擔心打擾到他們所以才定在這兒。至於主家是誰,告訴你倒也無妨,皇親國戚,天橫貴潰,這裏面的那幾家,你就想去吧。”

“難道是……”冼如星皺眉,思索片刻反應過來,故作震驚道。

馬總管高傲地點了點頭。

冼如星心中暗罵,面上露出一副震驚的神色。之後態度明顯恭敬了許多,“原來是那位,既然如此,我也拿出我的誠意,與我結盟之人姓王,同樣也是京城裏的大人物。”

馬總管默默排查王姓的官員,有些疑惑道:“王雖然是大姓,但如今朝堂好像並沒有太多,難不成是王瓊王尚書?”

冼如星微愣,旋即重重點了點頭。同時暗道:王尚書啊王尚書,你說你最近又是撞牆又是死諫,怎麼旁人遇到事兒還是第一個懷疑你,屬於“一日為賊,終身是寇”了。

馬總管鬆了口氣,既然有了名字,日後要驗證就方便多了。

這時候田富祥站了出來,努力打圓場道:“哎呀,把話說清了就好,大家做生意講究一團和氣,晚上我做東,請二位吃飯。”

看了看他,馬總管突然打了個響指,緊接着從後面站出來兩個大漢將其按住。

“既然我們倆都見面了,那中間經手的人越少越好,你說是吧,熱麗娜小姐。”

馬總管笑眯眯地將一把匕首遞了過去,意思很明顯,是時候交個投名狀了。

田富祥呆了呆,之後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馬總管!咱們可是合作夥伴!!你不能這麼對我!!”

“快把他嘴堵上,吵死了。”馬總管厭惡地皺起眉,像這樣的商戶,他想找幾個找幾個,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旋即又看向對面兩人。

冼如星嘆了口氣,這田富祥腦子確實不好,但無論如何罪不至死。對着陳二狗使了個眼色,陳二狗立刻會意,拿起匕首,緩緩像田富祥走去。

田富祥目眥欲裂,拼了命掙扎,無奈雙手被反綁,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刀刃離自己越來越近,絕望地抽搐起來。

然而就在即將喪命的瞬間,陳二狗突然暴起,狠狠刺了護衛們兩刀,雖然不至要命,但也算將田富祥解救出來。

冼如星看準機會,狠狠給了馬總管一腳,成功將其踹翻在地后,三人轉身就跑。

馬總管沒防備,疼得直叫,回過神立刻召集護衛,讓他們去追。此處別院雖然看着空曠,但其實暗藏的人並不少,對方就三人,他就不信抓不住了!

馬總管面色扭曲,心中盤算着逮到他們要怎麼折磨,同時低聲對旁邊人道:“別鬧出太大動靜,小心驚動了貴人。”

手下應聲,然後帶着幾隊人馬前去追。

冼如星三人一路狂奔,很快,田富祥就跑不動了,他今日受的驚嚇太大,腿腳早就軟了,全靠陳二狗支撐。

冼如星感受到後方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當即對陳二狗道:“你帶着他往另一個方向走,我去引開他們。”

“可是……”陳二狗猶豫起來。

“沒有可是,我的本事你還用懷疑嗎?出去后直接領鄧十一過來,到時候我再與你們匯合。”冼如星說得斬釘截鐵,絲毫不容反駁。

陳二狗咬牙,架起田富祥轉身離去。

等他們走遠了,冼如星故意弄出點動靜,果然,護衛們被她吸引,順着聲音奔來,眼看都要就要抓住。

突然,冼如星一個閃身,躲進空間裏。

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消失在自己面前,護衛們倒吸一口涼氣,紛紛呆立在原地。

……

京城,萬梅園。

朱厚熜面無表情地坐在最中央,眼前的歌舞似乎不能勾起他絲毫興緻,打了個哈欠,不自覺神遊天外。

一邊的蔣太后看齣兒子有些無聊,於是主動挑起話頭道:“沒想到京城裏還有這麼片地方,難為昌國公有心了。”

張鶴齡連忙躬身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此地原本是前朝一宰相故居,聽聞其素來喜梅,在家裏栽種了不少,不過因為太偏,一直名聲不顯。前兩年小弟花錢買下,特意不讓人居住,就為了這些梅花能肆意生長。如今能博太后公主一笑,也算是值了。”

之前他和弟弟張延齡因為侵佔百姓土地被夏言攻擊,雖然最後沒什麼事兒,但也老實了一陣子。最重要的是,老張家終於意識到當今聖上並不待見自己姐三個。認清這點着實令他們坐立不安,雖然先帝正德也不喜歡他們,但是張鶴齡張延齡畢竟是他親舅舅,最大的處罰無非就是訓斥兩句,但嘉靖與他們可毫無關係。再加上張氏樹敵頗多,現在張太后還勉強能護住兩個弟弟,萬一張太后都倒了,那張氏豈不徹底被清算。

想到這裏張鶴齡坐不住了,在與姐姐商議后,借口給永靜長公主過壽辰的借口,將皇帝一家接到別苑。

不得不說,這點算是掐准蔣氏的心思了。福安如今也是個出家人,出家人過生日雖然不犯戒,但道士講究清凈無為,一般不張揚倡導這種俗事。可能是越缺什麼就越想什麼,原本福安年紀小,每年過壽辰也就是家裏人聚一聚,但現在真不能辦了,蔣氏怎麼想怎麼難受,愈發覺得對不起女兒。

張太后看出她心中所思,特意與其套了一陣近乎,最後適時提出邀請,朱厚誠不願意掃了母親的興,再加上最近心情煩亂,於是便也跟着來了。

張氏兄弟抓住這個機會,將珍藏多年的佳釀都翻了出來,就想在皇帝面前表現一番。

然而結果卻令他們失望了,酒確實很好喝,朱厚熜也喝了許多,不過喝歸喝,對他們奉承的話語卻半點反應沒有。

眼看宴會都要結束了,張延齡有些急了,不顧兄長勸阻,對身邊侍女使了個眼色。

侍女點頭,回身換下另一位,親自去為皇帝斟酒,然後一個不小心,酒壺灑在地上,濺了皇帝一身。

“奴婢萬死!”侍女跪倒在地,誠惶誠恐道。

張延齡狠狠訓斥了她兩句,想要讓人將其拉下去處罰,就聽朱厚熜煩躁地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你們誰帶朕去換身衣服。”

張延齡點頭,隨便挑了個侍衛,讓其帶着嘉靖去往後院。

蔣氏此事正被張太后拉着說話,見兒子這邊無事也沒太過問。

也許是吃多了酒,朱厚熜走路有些搖晃,在侍衛的引導下進了暖閣,屋內空蕩蕩的,只有張貴妃榻和一個衣櫃,連張屏風都沒有,不遠處的熏爐,散發著一股甜膩膩的香氣。

沒一會兒,便有侍女托着衣物走了進來。

朱厚熜素來不太願意讓陌生人近身,不過今日黃錦沒當班,谷大用被他留在宮裏,現在頭疼得厲害,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雙手張開,漠然道:“只換外衣便可。”

“是,”侍女低頭,一雙軟若無骨的手在少年身上遊離。

嘉靖剛開始還沒覺得什麼,但很快便感到不對。他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整個人難受到不行。

“陛下?”侍女小聲召喚了一句,見天子不回話,便大着膽子寬衣解帶。

朱厚熜眼前模模糊糊,直到對方冰涼的手碰到他身上,方才打了個激靈,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其推到。

緊接着抄起燭台,狠狠砸向女子,怒吼一聲:“滾!!”

侍女被燙得尖叫,引來了外面的護衛,很快就有人去向蔣太后稟告,蔣太后聽完面色大變,狠狠瞪了旁邊的張氏一眼,飛快起身去往後院,張家兄弟也連忙跟在身後。

一行人才推開門,映入眼帘的便是光着上半、身的朱厚熜以及衣衫不整,抱着膀子哭泣的少女。

“哎呀——麗娘,你怎麼在這兒!”張延齡誇張得叫了一聲,表示這位並非府上的丫鬟,而是他請來的教書先生之女,還是自家同鄉,已經許了婚約馬上就要嫁人了。

麗娘哭哭啼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夠了!”朱厚熜此事也算清醒了些,對着張延齡冷笑:“建昌侯好算計,你覺得朕會被你這些手段拿捏嗎?”

張延齡心虛地別過頭,倒是張太後面色微變,慍怒道:“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延兒安排的?可是他讓你脫衣與旁人共處一室?這兒又沒有旁人證明,難道發生了什麼我們還能逼着你承認不成?”

事已至此,蔣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兒子這是被張家給算計了,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所以拼着得罪皇帝也想把人塞進後宮,畢竟如今兒子身邊還空無一人,萬一真能鑽空子得手,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蔣太后火冒三丈,剛想開口,便聽“哐當”一聲。

眾人微愣,下意識四處望去尋找聲源。

突然,不知誰喊了句“衣櫃,衣櫃在動!”

大家震驚地望過去,果然,只見屋內的衣櫃晃悠了兩下,之後又歸於沉寂。

“護駕!”張延齡趕緊命人去查看。

“不用不用,我自己出來,”還沒等護衛們上前,櫃門自動推開,造得灰頭土臉的冼如星訕訕地爬了出來。

屋內一片寂靜。

眾人面色古怪,看了看冼如星,又看了看嘉靖。

雖然沒人開口,但意思很明顯:您二位又在玩什麼?:,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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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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